人山人海的首都火車站,米燕不顧楊小雲呼喊聲,急急忙忙的擠過了層層的人群,拚儘全力奔跑到了站台處左顧右望。
她一下子就發現了張誌明身影就站在了不遠處燈柱的旁邊,似乎比離開時瘦些,頭發也剪得很短,嘴角帶著些淺淺的笑,發現她以後,那笑容更加的深,以至於頰邊笑出來了梨渦。
他揮揮手:“燕子!在這邊兒!”
米燕大叫:“師父!”滿心歡喜的飛奔了過去,開心的跳了起來,一下子就撲進了張誌明的懷中。
張誌明一手將米燕攬了過去,卻差點被她撞倒,靠在了燈柱上,這才停住了腳步,很詫異的抱了米燕,在懷裡顛了顛,又將她放了下來,伸出手捏了捏那女孩粉嫩的臉頰。
“胖了很多呀?”他皺著眉問。
“嗬嗬,沒有呀,就胖了那麼一點點……”米燕有些尷尬地說。
楊小雲她們緩緩拉著行李箱從出站口走了出來,張誌明跟她們都打了聲招呼,就接過楊小雲行李,發現她們都是一臉疲倦的模樣,思索了下說道:“走吧,我們安頓下來了再說吧。”
米燕手裡死死抓著張誌明的袖子,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一直新奇的盯著窗外麵飛馳而過的景觀,忽然她又大叫起來說:“頤和園呐!你們快看!”
坐在了後麵的白靜美翻翻白眼,還真是個沒什麼見聞的毛丫頭,她覺得還是跟米燕保持些距離比較好。
“師父,我們這是準備吃飯吧?我有些餓了……”米燕問道。
“你坐火車就沒吃學東西呀?”張誌明轉過頭問。
“就碗方便麵呀……”米燕歪著腦袋又想想說,“兩個火腿腸、鹵雞蛋、一塊麵包、大袋的魚乾、一袋薯片、一個蘋果還有奧利奧……還喝了罐可樂,沒了。”
“楊教練……”張誌明的嗓音忽然低沉著說:“你就放任燕子這樣吃?”
“呀,我沒太注意……”楊小雲顯然是聽明白了張誌明語氣裡的責問,這段日子一直忙著那些孩子,並且春節期間學校裡放假,這真沒注意到米燕發胖的問題。“不過孩子嘛,胖點也沒事兒的吧?燕子還長著個頭呢。”她有些歉意的解圍著。
米燕翻起了背包,原本滿滿的都是秦凱買給她的吃的,如今早已寥寥無幾,她又掏了包餅乾,剝開了包裝盒,遞到張誌明嘴邊說:“師父,還是你首先吃吧。”
“不許再吃!”張誌明奪過了她的餅乾,一下子扔出了窗外。
師父似乎十分生氣。
米燕有些冤屈,粉嫩的唇嘟著,眼睛也開始泛紅,張誌明側頭看了看她,嚴聲的說:“不能哭!我慢慢的再跟你計較!”
似乎有種十分不妙的意味,車上的其他的人,都打著冷顫。
國家隊花式溜冰部寢室早已滿員了,容納不了集訓隊這20多名孩子,最後還是關羽老師托了許教授,叫楊小雲帶著這三孩子去借住進他自己房子裡麵。那房子離首體不遠,步行也就十幾分鐘,十分方便,並且環境清幽。
許教授房子就處於頂樓,四百平米的房子共有四個臥室,還剩兩間是空著的,房間全都鋪的是木質地板,並且幾張床的床鋪都被整理得乾乾淨淨的。
張誌明清楚,這種居住環境跟首體寢室相比好的不止是一星半點,他跟許教授再三的表示感謝。
許教授也五十多歲的年紀,神采依舊矍鑠,平常在家就穿著中山裝,樣子十分的清俊優雅。他嗬嗬笑著,瀟灑的揮了揮手說:“沒事沒事,房子空了也是浪費嘛,多些人沒什麼不好。”
他高聲叫道:“啟中,客人到了!”
其中一個房門被打開了,走來一位瘦弱的年輕人,眼睛上戴著無框眼鏡,正輕輕地撫摸著懷裡的大黑貓,麵無表情的模樣,讓人心裡不禁一顫。
“這就是我的助手鄧啟中,讓啟中幫忙你們安頓下來吧,你們這一路也辛苦啦,多休息休息。”許教授開心的說。
鄧啟中觀察了一下他們,漠然的點了點頭,就算打過了招呼,就帶著他們走過了客廳,介紹說:“這就是洗手間,要是四人的話可能會緊張一點,你們也能用大廳的那個,但是記得要鎖門。”
“這邊就是那個廚房跟餐廳,每天早上是七點鐘吃飯,要是對於早飯有些要求,可以在前天把它用便利貼貼在冰箱門上。”
他踱過了一間房,頓了一下說,“這個房是不能用的。”
大肥貓從始自終都伸著脖子看著米燕,它忽然撲通下就從鄧啟中的懷中蹦到了地板上麵,威風凜凜的到了她的腳旁,微微的嗅著。
“嘻,好好玩……”米燕蹲了下來,捉起了大肥貓,摸摸前爪,抓了下肚皮的白毛。
張誌明把鄧啟中叫到了一邊,低聲叮囑幾句,之後他們把目光一起朝向米燕,互相點了點頭,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似的。
張誌明在離開著房子之前,將米燕背包跟行李箱仔仔細細搜查幾次,沒收她的吃食跟她的200來塊零花錢,又繃著臉告誡楊小雲跟其他兩名女生:“除了飯點,誰都不能買零食讓燕子吃!”
“哼,!”米燕將貼身衣服裡僅有十來塊錢扔到張誌明的手裡,“都給你好了!真是窮死了!”她悄悄瞄了一眼張誌明的麵色,輕聲抱怨著:“壞師父!真小氣!”
“燕子,明天就首體的冰場上見啦。”張誌明收好這些燕子的經費,稱心如意的離開了。
安排房間睡時,原本楊小雲是想看護年齡小的米燕,跟她在一個房間裡麵住,可是李曉靜搶先就把她跟米燕的東西提進屋子了,最終還是楊小雲跟白靜美住一間房,李曉靜和米燕在另外一間。
鄧啟中跟那隻被叫做“小小”的大肥黑貓就住在米燕的對門,許教授是在大廳反方向。
午飯時間終於到了,菜式十分豐富,有誘人的蘿卜燉羊肉、煎白豆腐、小白菜跟白飯,米燕拿起了筷子,正準備大吃大喝起來,鄧啟中端出了個小餐盤,輕放入於她的跟前:“米燕,對嗎?你的教練專門囑咐著我為你弄得的食物。”
米燕定睛一瞅,那餐盤裡麵就些白菜,半小盤豆腐跟一碗燉雞蛋。米燕狠狠的咽了幾下口水,瞅著餐桌上的燉羊肉,恨恨的將盤子裡麵一清二白的食物給掃了個精光。
晚餐時間,米燕的食物——醋拌青菜沙拉和紫菜雞蛋湯以及一個空有蛋白的蛋;米燕愣了片刻,邊看看這些,再瞧瞧那邊的糖醋魚,忽然就嚎啕大哭起來。
許教授趕緊問道:“孩子,這是怎麼回事呀?”
楊小雲將她攬進懷裡,輕聲問道:“彆哭呀,到底怎麼啦?”
米燕抽噎著:“我不是兔子,乾嘛每頓就給我這麼點東西吃呀……我真的好餓……”
許教授瞧著鄧啟中,輕聲說道:“啟中,給我們的小朋友吃點好的吧,這樣得話,我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鄧啟中冷若冰霜地說道:“做人一定要講信用,我承諾過她的教練,一定要嚴苛的控製著她的體重。”又思索了下,他向米燕靠近點,輕聲勸說道:“這樣吧,你把這些東西拿進房間裡麵吃行吧?這樣你估計就不會如此難受了。”
米燕憤怒的衝進房間,趴在床沿慪了會兒氣,將背包提了出來,將裡麵所有的口袋刨得乾乾淨淨,師父收刮得可真是乾淨呀,一丁點能吃的東西都沒有。
一路上顛簸勞累,才九點鐘大家都互道了晚安進了各自的房間,李曉靜一進房間,便倒在了床上,很快就睡著了。隻有米燕,肚子仍然在呱呱亂叫,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
餓死了!屋子裡麵是靜悠悠的,就隻有李曉靜平穩呼吸的聲音,米燕盯著牆壁,腦中全是各種食物。雞腿、鴨腿、中午的燉羊肉……不行了,忍不住了,米燕打算出去弄點東西吃。
她輕手輕腳的爬了起來,光著雙腳踱到了門口,慢慢打開了房門,這時的走廊就隻有一盞幽暗的燈,那幽深的光線為這黑暗增添了不少的詭異感。
米燕扒著牆壁站了一會兒,發現周圍沒有任何聲響,才接著輕悄悄的走進了廚房。那裡麵看起來漆黑一片,米燕摸著黑打開了冰箱,唉,雞蛋——是生的,青菜——也是生的,亂七八糟的調味品,為什麼就沒點可以直接喂進嘴裡就能吃的的食物呀?
她沮喪的拉開了最底層的小格子,那裡麵是些顏色各樣的餅乾!米燕驚喜交加,急忙抽出一袋,立馬打開了包裝袋,直接塞進了嘴裡。
“唉唉”身後冒出一陣陣陰森的聲音,她轉過頭,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啊——啊—”米燕高聲的狂喊起來。
啪!這時燈打開了,鄧啟中抱著黑貓無辜的立在了門口,跟聞聲前來的人正解釋著:“我就是想跟她說,那是小小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