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教練叫我跳二十個內側點三環加上後外側兩環,一共成功了十個左右,楊教練讓我再提高跳躍的完成率,楊教練對我可好了。燕子。”
“陸地上的訓練千萬不要放鬆,還有自己事情自己做。師父。”
“我學會了一個好玩兒的跳躍,那種燕氏轉啦,白靜美也想要做,最後摔了大跟頭。燕子。”
“不許嘲笑彆人,你要知道天外有天,你現在沒有資格去驕傲。錄像你看了吧?師父。”
“不好意思啦,我再也不會暗地裡笑他人啦。錄像我看了很多遍,我心裡也想能夠跟她們一樣的好看。那個北京的烤鴨怎麼樣?燕子。”
“不清楚,還沒來得及吃。師父。”
“摔了好幾十個,最後楊教練都不許我跳,但是我總覺得就差那一丁點,哈哈,晚上就偷偷跑到冰場繼續練習,但是還是跌了。燕子。”
“你要一定聽楊教練話,不許再胡鬨!自己小心點,千萬不要受傷,請楊教練將你的那個三環半跳的視頻發來。師父。”
“師父,北京下雪了吧?我很想你。燕子。”
……
張誌明死死的盯著計算機上的那段的視頻,仔仔細細看了許多遍,一直到孫教練扶腰踏進了休息室,他這才逐漸的挪開了目光,趕緊站了起來準備讓老孫坐下來。
“沒事兒沒事兒,我這身子骨呀,確實應該多站會兒。”老孫邊捶那後腰部邊靠近著屏幕,看著電腦裡正身著緊身服滑冰的米燕,轉身,預備,跳,轉體,跌倒。
“這姑娘轉體很不錯呀!起跳估計還差點火候。”老孫震驚得將視頻又放了一遍:“這是三環半呀!這丫頭幾歲了?”
“快十三了。”張誌明有些驕傲的笑了。
他來這兒也半年了,就是在老孫這做些下手,這裡曾是他練習冰滑和長大的地兒,同時是國內花式滑冰最高端的機構,並且還可以接觸一些先進東西與資訊,這其實也是他離開學校的主要原因。
張誌明常常在首體冰場上看著那些選手們訓練,他慢慢與女隊很多教練和選手們互相了解了些。如今女單總共有十個人在這兒集訓,他們都來自東北三省,包括齊齊哈爾冬運的柳雅蕊、尹夏彤她們。
米燕三環跳的完成情形,就算首體裡的隊員們也很少見,就彆提難度係數更上一層的三環半,張誌明也是跟楊小雲商量了很多次以後,才叫米燕嘗試嘗試的。
雖然目前還沒練成,但是效果早已足夠使人感覺驚喜。
“13……這還有可能,不過一定要等到她的身體發育之前練成功,否則就來不及了。”孫領隊思索了片刻說。
“女孩子的身體發育期真對訓練影響這麼大嗎?這是為何?”張誌明問出了一直以來都很迷惑的問題。
“女孩子跟男孩子不同,就算講她們身體嬌氣也不算過。這是由於她們那個生理周期的緣故,你沒發現以前的女選手們,有時候參賽時狀態好得不得了,滑得十分棒,可有時候就很差,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很麻煩。”
“發育時期相對我們這個運動的女生而言,就有道坎兒,開始她還隻是小姑娘,怎樣練都沒什麼,就算第一天練習得精疲力竭,這天一過仍然能夠精力充沛的練習三環跳;但是這發育以後,她的身體知道累了,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練習量還要有所控製,需要歇段兒,並且個子高了,重量增加後,要再學一些高難度的動作沒那麼容易了。”
老孫歎了歎氣,接著道:“教導女生訓練呀,並不隻是僅僅顧著那些動作就行了,還得時刻關注著她在心理、身體方麵的情況,再來慢慢轉換對她的訓練的方式,使她儘可能穩定順暢的走過那段時期,這個方麵我覺得你可以多詢問關老師。”
張誌明有點不好意思,讓他這樣的男人來問這樣的問題,確實有些難為情。可是,不管怎樣也必須問,於是他打算抽個時間單獨跟關羽老師請教一下。
“這小米燕,真是個好苗苗呀!”老孫感慨道:“頗有些你以前的脾性,又倔強又可人兒。”
被比喻成“可人兒”的張誌明更難為情了,輕咳了一下試圖去轉移話題。
“對啦,你想讓她轉為雙人嗎?目前國家看待那個雙人項目很是看重,國際的成績相比女單強很多。”
“那可不行!”張誌明急了,“燕子滑那雙人滑就是暴殄天物!”
老孫嘻嘻的笑了:“看你急的樣子,我也就隨便一說而已。過罷了年你就跟楊校長討論一下,如果他同意的話,我們這裡能再弄培訓,可以叫大家再送些孩子們來這兒集訓,好給首體再培養些骨乾力量。”
“太棒了!”張誌明喜不自勝,緊緊抓住老孫胳膊:“可以再早些嗎?我能幫著去籌備這件事吧?”
“呀呀!我的老腰呀……你這家夥。”
京都冬季的冷就如同那慢性毒藥似的,慢慢的侵入人體,雖不著痕跡,但已將人侵蝕,那風即使沒有東北那樣的凜冽,卻也能不露聲色的蝕骨。
北京首體開展了世界滑聯花滑中國季賽事,那種久逢賽事的氛圍籠罩著全館。
張誌明隨著老孫出出進進,連水也來不及喝。來來往往的人群裡不斷都有人跟張誌明打著招呼,要不是師弟師妹,要不就是師兄師姐。
雙人近年來也是我國最可能奪金的項目,大大的首體竟門庭若市,大家都高呼著國家隊運動員們的字號,場上熱鬨極了。
評委席席位的上方專門設有的區域,就是VIP座,進場稍晚的一對男女輕輕的在貴賓座的最後一排坐下了。
那女人,長發若雲,膚色如雪,身形勻稱,黑色裙裝簡潔卻又不失端莊。神情與姿態都透著無儘的高雅與華貴。
“這是誰呀?大明星呀?”大家都在底下交頭接耳。
“林熙顏!她終於回國啦!就是那個嫁給了越南的一個珠寶世家的林熙顏啊!”
張誌明一眼就看見她了,兩人對視時,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刻消失了,就像世界就剩他們兩個了一樣。
曾經的一幕幕在張誌明的腦海中浮現,熙顏聞著鬱金香時的自在感,熙顏依偎在他身邊的嬌羞感,熙顏摸著那刺著三個字的紋身時的滿足感,熙顏的歡聲,熙顏的笑語……
他負傷後熙顏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與關心,熙顏被他大罵以後噙著眼淚時的忍讓,甚至是熙顏離開他時的傷心與悲痛……
這曾經的各種畫麵就像放電影似的,一幕接著一幕的在他的腦海裡出現。在這兩目相視,電閃雷鳴的刹那間,所勾起的回憶也足夠將兩人十年來的距離拉近,那漫漫的十年就在這一瞬間驟然消失。
這兩人,宛若還在那美好的年華裡熱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