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羅小扇,舞腰飛旋,滿殿鸞笙聲漸歇。
“愛妃說的不錯,今日布置宴席的宮人實在該罰。”天宸帝望向墨簫,眸光微閃。
聞得帝王啟口後,墨簫這才優雅起身:“兒臣拜見父皇。”
麟躍凝視著墨簫從容起身的風儀,隻感覺心尖上像是被小貓爪子忽然撓了一下,他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和了解這名風華月貌的嫡皇子,如果說他之前還對留駐天宸國內有幾分不滿的話,那麼此刻他是完全心滿意足的。
還未等麟躍思量好日後留駐帝宮內的行程,金帝就在下一刻兀自打亂了他的計劃:“宸帝陛下,不知道可否將這名嫡皇子殿下留駐金瑰國內,好以表貴國誠意呢?”
此言一出,折劍父子兩人同時沉下臉色。
現如今朝閣重臣們誰人不知元後遺子的艱難處境,無權無勢的九皇子本就舉步維艱,若是再淪落成為質子留駐金瑰國內,那麼元後一族的最後血脈與希望將會被徹底抹殺。
“陛下,微臣反對,嫡皇子殿下絕不能成為質子留駐金瑰國內。”折戟目若寒星,自宴席間走出單膝跪地。
天宸帝居高臨下的看著折戟:“朕記得,愛卿從不輕易諫言。”
折戟道:“陛下,兩國之間從未有過嫡出血脈作為質子的先例。”
天宸帝道:“那愛卿認為,在座的皇子中哪位更適合作為交換質子的人選?”
此言一出,滿座寂靜。
折劍起身跪倒在地:“陛下,犬子無禮,還請陛下饒恕犬子的莽撞。”
“無妨,明君應當察納雅言。”
天宸帝不喜不怒的聲音傳蕩在毓秀宮中,折劍愈發心跳如擂鼓,隻恨不能撲上前去一耳刮子扇飛折戟這個孽子。
看著這滿殿君臣之間的波雲詭譎,金戈愈發怡然自得的觀賞著歌舞,對於天宸國的廢後之子,他本無意折辱對方淪為質子,奈何這名墨簫殿下實在是雍容閒雅,竟惹得他忍不住出言戲弄對方,想看見墨簫驚慌失措的模樣。
隻可惜,令他失望了。
墨簫垂眸凝視著金樽內的倒影,眼角餘光裡閃過一道寒芒。
折戟由始至終都在密切關注著殿內情況,今時今夜無論如何諫言規勸,都隻會引起宸帝的猜疑,隻有禍水東移,才能徹底打消宸帝的顧慮。
舞樂奏至急促激昂處,輕紗蒙麵的舞姬驟然拋出水袖偷襲向天宸帝。
目露殺機,袖裡藏刃。
天宸帝偏頭躲過這致命一擊,龍紋廣袖揚起將刺客狠狠擊退。
折戟飛身向前欲擒住刺客,可是那柔軟的輕紗水袖在刺客的操控下變幻莫測,將折戟的長劍層層疊疊的纏繞住,令他一時間動彈不得。
毓秀宮中金樽翻倒,朝閣重臣及宮中妃子亂作一團,紛紛驚恐尖叫著躲向雕龍刻鳳的漆金柱後。
折戟斷然棄劍,奈何偽作舞姬的刺客狡猾的很,充盈著內力的水袖宛若毒蛇纏繞上腰腹間。
他心中暗呼不妙,果不其然,下一刻折戟便被狠狠甩向半空中。
空中難以躲避攻擊,那柄長劍被刺客甩向折戟腰腹前,折劍忙於保護天宸帝無暇顧及長子的安危,他在數名舞姬圍攻下望向無路可退的折戟,抓過身側案幾上的象牙箸擲向那柄鋒芒乍現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