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火車站就好像童話裡那個從沉睡中蘇醒的巨人,將奔波忙碌的人們攬入他寬厚溫暖的胸懷,讓他們在趕往人生下一站的同時,感受到旅途的溫馨和幸福。
李慶祝提著笨重的行李箱走下了火車,迎接他的是後車大廳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是他已經用眼睛在人群中巡視好多遍了,卻都沒有看見堂姐胖阿福的身影。
按理說,昨天他給堂姐去了電話,今天就應該有人來接站的。該不會有什麼變故吧!昨天姐夫在電話裡的聲音可不好聽。李慶祝的心裡不由的嘀咕了起來。其實他和堂姐胖阿福的關係早已出了五服,隻能算是遠方親戚,所以姐夫張宏有意疏遠他也是在情理之中。
李慶祝心裡正這麼想著,眼見遠處忽然出現了一個胖墩墩的身影,正向他這個地方移動著,待他回過悶來才發現,那人正是自己的堂姐胖阿福。才兩個月不見,堂姐胖阿福較之前可是更加圓潤了,頗有楊玉環之態,又似趙飛燕之神,看得李慶祝當時就呆住了。怪不得姐夫那麼喜歡她,肯定是有好吃的東西也先給她吃。“堂姐就是命好啊”,想到超不保夕,三餐不繼的自己,李慶祝不禁在心裡感歎著。
正在李慶祝思慮間,堂姐胖阿福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到了他的身後。忽然之間李慶祝感到自己的頭上挨了一下,猛一回頭卻發現是堂姐胖阿福,胖乎乎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微笑。
胖阿福也不寒暄,直接拉著李慶祝走向了候車大廳的水吧,待到她和李慶祝兩個人都坐下後,她向空中伸出了兩個手指,示意服務員來兩杯咖啡。
半響,服務員托著兩杯咖啡走了過來。胖阿福這才開始打開話匣子,開始對自己的堂弟噓寒問暖了一番,緊接著又詢問了堂弟未來的打算,慶祝也都一一回答了。好在他有過做銷售的經曆,這些問話當然不在話下。現在堂姐就是自己在這座城市的救命草,不抓緊了還行。
當下,慶祝就對堂姐胖阿福稱讚了一番,先是說胖阿福越活越年輕了,一會兒又說胖阿福心態不顯老。習慣溜須拍馬之詞的胖阿福自然對這番話認可有加,也越來越喜歡自己的堂弟了,畢竟那個老公張宏,整天就會說自己老,情夫老田又太木訥。看來還是這個遠方的年輕堂弟既可愛又得自己的心。應該在家多留他住幾日,胖阿福心下便這麼盤算著。
德保見這個內心虛榮的堂姐已經中招,便開始將談話切入了正題,想想自己也應該在堂姐麵前吹噓一番才好,不然日後怎麼才能在那個姐夫麵前挺直腰杆。半杯咖啡下肚,李慶祝開始把自己包裝成行俠仗義的世界黑客,堂姐胖阿福也都一一相信。臉上還不時露出讚許的神色,言辭更是讚美有加,當下便決定對自己的這個堂弟給予大大的幫助。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人的談話也都到了該結束的時候,咖啡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水吧的小姐不時對他們拋來厭惡的眼神,看樣子是要逼他們走了。然而李慶祝卻假裝看不見,讓小姐又給自己加了半杯咖啡,給堂姐胖阿福則是加了滿滿一大杯。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胖阿福想到應該帶慶祝回家了,二人這才起身離開,好在水吧小姐那要殺人的眼神已經被他們拋到了腦後。
胖阿福挽著李慶祝的手來到了停車場,將慶祝的行李箱塞到了汽車的後備箱,然後讓慶祝坐上了副駕駛,這才發動汽車向自己的家,南風小區駛去。
這邊張宏早已趕往了田教授的家北風小區,早上他見老婆出去接堂弟的空,便決定先去老婆的情夫家打打前哨,看看究竟那個二百五田教授有多大的魅力,膽敢騷擾自己的老婆。
早上張宏哼著歌,鑽進了自己的帕薩特2.0,“今天真是個大喜的日子,家裡的兩輛車正好都不限號”,一邊開車張宏心裡一邊感慨著,“真應該慶祝一下。”想到這裡,張宏不禁加快了車速。
等到張宏開著車駛到北風小區的門口,眼前的景象不禁讓他驚呆了,“這是貧民窟嗎?”張宏的心裡不禁發出這樣的感歎,要知道平常他一直住在高檔的南風小區,就是拜訪朋友,也都是一些住在高級彆墅裡的人。所以說他是沒怎麼去過普通小區的,更彆說向今天這麼近距離的觀看。
既然來了,還是得進去看看的,雖然張宏心裡很厭惡這裡。北風小區沒有大麵積的停車場,所以張宏隻能將車停在路邊,好在這裡不收停車費,低檔小區就是有低檔小區的好處,要麼怎麼很多有錢人也會選擇抵擋小區呢?
然而張宏卻找不到田教授的家在哪裡,他在北風小區裡走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一戶才是。雖然他已經像路人詢問了好幾次,但那些人卻很多都說不知道,就算有好事之徒指給他的,也都是錯的,讓他白找一通。
猛然間他想起曾經和老婆胖阿福的聊天的時候,老婆無意中有提到過田教授家的門牌號。好在他張宏天生記憶力好,回憶起了老婆說過的那一組門牌號,所以按圖索驥他找到了田教授的家。
確定了田教授的家就在這一單元後,張宏卻在心裡納悶那個田教授乾嘛把家安在六樓,害的平常不運動的他,爬樓爬得氣喘籲籲,險些暈倒在地。
這一趟隻是探探虛實,不能打草驚蛇才是,站在田教授的家門前,張宏心裡這樣想著。他輕輕的敲了敲門,門裡卻沒有動靜,於是他也顧不上許多,張開喉嚨大喊了起來,“有人在家嗎?”可是門裡還是沒有聲音,半響才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沒人。”
既然沒人還是先回去好了,於是張宏掉頭走了,待他走出樓門的時候,才猛然想到自己是中了那個田教授的奸計。既然家裡沒人怎麼會有聲音呢?肯定有人才對,難道那個死老田提前聽到了風聲。不對我這趟前來拜訪,應該無人知曉才對。該不會有人走漏了風聲,還是先回家從老婆的嘴裡探探虛實再來吧。
其實張宏這趟前來,田教授早就預料到了,他就知道昨天他邀胖阿福到家裡來,會被對方的老公知曉,但他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快就找上門來。還好自己早有防備,平常不認識的人敲門,他是不開的。隻是從貓眼裡偷偷的看,要是女的就開門讓進來坐坐,要是男的就想辦法給嚇唬跑。
今天他從貓眼這麼一看不要緊,卻發現對方就是胖阿福的老公,這要是開門還不得挨揍。於是他便不知聲,就算對方怎麼敲門也不開,隻是小聲說沒人。好在對方知趣的走了,不然他就準備打110報警了。
經過這一番奇遇,田教授心裡起了防備,今天雖然把對方給唬走了,過不了幾天那個胖阿福的老公還是會找上門來了,這號人是不甘願彆人給自己帶綠帽子的。要早早想出對策才好,還好老婆今天很早就跟車走了,這要是讓她碰見可不得了。還不得跟自己鬨離婚。
且說張宏被田教授一番迷惑後便打道回府,這邊胖阿福早已帶著李慶祝進了家門。適逢兩個月,慶祝又住進了姐夫的高檔彆墅,不禁生出寄人籬下之感,好在大丈夫能伸能屈,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今天當彆人孫子,早有一天會做彆人乾爺爺。
慶祝心裡正得意著,堂姐胖阿福已經將他的行李箱送上了樓,以後他就住在樓上的那間廂房。這還是姐夫回來後不哄他走的話。
慶祝能夠留下的話,胖阿福心裡自然是高興的,她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紀,老公張宏卻總扔她獨守空房,這讓她渴望激情的內心倍感寂寞,堂弟李慶祝的到來正好能夠很好的彌補這一空缺。
布置好慶祝的房間後,胖阿福便走下樓來和慶祝攀談,這時門鈴響了起來。原來是老公張宏回來了,胖阿福去開門,看見張宏便摟著他親吻了起來。張宏也不推脫,隻是老婆的這撲麵而來的禮物讓他感到很意外。要知道他很久都沒有享受過了。
張宏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落入彆人的手裡,兩個人親熱過後,張宏猛然發現客廳裡還有一個人,睜睛一看,原來是老婆的遠方堂弟慶祝。對於老婆的堂弟,張宏心裡是又氣又恨,麵色上卻不好表現出來,隻能笑臉相迎。
李慶祝這邊見姐夫對自己雖然是笑著的,但眉宇間卻顯現出一種嗔恨之色,不知怎麼是好。還好他的好堂姐會緩解氣氛,“親愛的你彆生氣了,慶祝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們先聊著,我去廚房準備午飯,冰箱裡有飲料和薯片,你們可以先吃點。”說完她便走向廚房去準備午飯了。
張宏邀慶祝在真皮沙發上坐了下來,本想和慶祝認真的談談,把他勸回自己的老家。奈何慶祝卻說自己的農村老家正在危房改造,全村的年輕人都借此機會去城裡打工了。張宏見狀沒有辦法,索性想出了一個辦法,不如給他介紹個管吃住的工作,這樣自然便能讓他離開自己的家,去外邊住。
於是假意說到:“我認識一個開電腦公司的朋友,現在需要個能上門修理電腦的工程師,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勝任,不如明天你先去那裡麵試一下吧,成功了那裡可以解決住宿。“
張宏為什麼說是工程師而不是修理工呢,其實這便是為了迎合慶祝虛榮的內心,要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是眼高手底的。誰不想一工作就乾出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太普通的工作恐怕他是不願意去乾的。
好在慶祝答應了下來,這樣張宏心裡也就舒服多了,明天和他的朋友打聲招呼,這樣慶祝明天就可以從自己的家裡搬出去了。要知道自己常年不在家,老婆一個人跟家住,不能留安全隱患才是。
兩人正聊得火熱,胖阿福端來了一盤日式壽司,張宏便儘地主之誼,熱情的邀請慶祝和自己一起品嘗,要知道老婆胖阿福的手藝可是最好的。不管是日式料理還是法式大餐 ,老婆都能做得很好。這也使得張宏在外人麵前總是對自己的老婆讚不絕口。
然而張宏正在細嚼慢咽的時候,卻發現半大盤子壽司已經進了慶祝的肚子,這讓張宏不禁惱怒了起來,“我還沒吃幾個呢,全被這個小子給吃了”,張宏心裡這樣想著,手和嘴也不禁加快了速度,好在很快廚房那裡邊傳來了老婆胖阿福的聲音,讓他們慢點吃,她那裡還正做著呢。
這邊張宏和慶祝正在爭搶著吃壽司,那田教授心裡卻不好過,午飯也就沒有心思吃,好在他早飯吃得多,所以這會兒自然是不餓的。下次張宏再找上門來,自己該怎麼辦呢,雖說田教授年輕的時候跟個武行裡的人學過兩下,對付張宏一個人不成問題。但怎麼說現在也是法製社會了,萬一弄出人命來,自己蹲監獄事小,毀壞了老田家的聲譽事大。“反正他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就不開門,奈何他也沒有辦法,眼下是先得讓人給家裡安個防盜門才好。”田教授心裡這樣想著。
在張宏和慶祝的一番爭搶下,盤中的壽司已不剩幾個,待到胖阿福結束工作吃飯的時候,盤子裡的壽司已經一個都沒有了。這讓張宏臉上有些尷尬,不禁覺著有點對不起老婆,在看慶祝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好在胖阿福再一次的緩解了氣氛,沒事我去煮些麵條好了,聽到了老婆這麼說,張宏不禁站了起來,擋住了老婆的去路,他決定去幫老婆煮碗掛麵,畢竟壽司都讓他給吃光了。胖阿福也就隨他去了,自己則坐下來陪堂弟聊天。
且說張宏在廚房忙活著煮掛麵,胖阿福便和堂弟李慶祝親熱了起來,慶祝自然禁不住堂姐的挑逗,待他正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姐夫張宏已經端著一碗掛麵走了回來,於是他也不敢亂動了,隻好正襟危坐等著姐夫對他吩咐。
張宏正看著老婆吃掛麵,覺著慶祝有些礙事,於是便說了一些旅途勞累早點休息的話,讓慶祝回房間歇息。慶祝也很知趣,看了一眼堂姐便去堂姐為他收拾好的廂房了。
才這麼一會兒,胖阿福碗中的掛麵以下去大半,張宏看出老婆是真餓了。於是也沒有阻攔,隻是靜靜的看著老婆繼續吃下去。待到碗中掛麵全無,這才走到老婆的身旁,將手搭在老婆的肩膀上輕撫著。
可恨的手機在這不合時宜的時候,竟然嘟嘟的響了起來,張宏隻能將手從老婆肩上拿開去接電話。電話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性聲音,起初張宏還以為是田教授打來的,畢竟自己上午的拜訪吃了閉門羹,對方打電話來道個歉也是在情理之中。
待到張宏仔細一聽,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趙軍,趙軍的話語悠揚而婉轉,好像是什麼好事似的。於是張宏耐心的聽了下去,原來組織上因為張宏這次的卓越表現,決定大大的獎勵他。聽到自己的上司這麼說,張宏於是送了口氣,當他聽到獎品是兩張歌劇票的時候,是又驚喜又高興,本來自己就想帶老婆去聽歌劇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趙軍又說,決定送給張宏的歌劇票,他今天早上已經用快遞發過去了,讓張宏在家裡注意查收。
然而趙軍話鋒一轉卻讓張宏的心涼了半截,“組織需要你馬上停止休假回來上班,歌劇票可以在市歌劇院看《漂泊的印度人》,相信這個你已經看過了,不過你要是沒看過也沒辦法了,因為你必須馬上回到工作崗位上去,歌劇票不想作廢的話你隻能送人,親戚朋友什麼的偶爾做個人情也是不錯的嘛!”趙軍故作輕鬆的說著,張宏的心裡卻是分外掃興,本來還想和老婆重溫一下初戀,這下竟然全被攪了,沒辦法誰讓他是一個以工作為重的人呢。
張宏放下電話,心裡的失落感還沒有過去,家裡的門鈴就響了起來。張宏開門一看,原來是送快遞的人,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悅,隻有一種沉悶的沮喪。快遞員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哭喪著臉接受禮物的人,然而他也沒有多問,隻是草草的讓張宏簽了個字就走了,畢竟行業特點讓他們不能隨便打探顧客的消息。
胖阿福聽到了剛才老公在電話裡講的,剛又看到有人送快遞過來,早就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走到老公的身邊高興的跳了起來,“是市歌劇院的演出票嗎?你剛在電話裡講的我都聽到了。”
張宏心裡雖然鬱悶,但也不好跟老婆明說,隻好將快遞送來的演出票給了老婆。胖阿福接過老公給的演出票一看,心裡簡直高興的不得了,要知道她早就想看《漂泊的印度人》了,而且堂弟慶祝也在家,正好可以和他一起去。然而她翻過演出票的背後一看,卻掃興的發現是下個月的。
就像文藝批評家伏契克所說的,悲哀永遠在歡樂之後,剛在還喜笑顏開的胖阿福現在卻對隻有那麼一點點的小缺憾而皺起了眉,下個月也許慶祝就走了,她還能和誰去看歌劇啊,她那個老公張宏馬上又會丟她獨守空房。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事事如意,就像俄國作家托爾斯泰說的,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可惜胖阿福的不幸,大家未必能夠知道,鄰居們大多也都隻看到了她平時風光無限的一麵。
我們還是把鏡頭調回田教授家吧,要知道他可是背著老婆跟胖阿福搞破鞋的。趙敏也不是完全被蒙在鼓裡,其實他早就發現了丈夫的異樣,隻不過她還沒有抓到把柄,無憑無據也不好跟丈夫興師問罪。夫妻間的戰爭隻有在有理有利有節的情況下,才能贏得更大的戰略主動權,才能在維護妻子尊嚴的同時捍衛住自己家庭女主人的地位。這點趙敏還是知道的,要是她沒拿到證據就和田教授問東問西,肯定會被她那個狡猾的老公搪塞回去的,搪塞回去還不算,作為妻子的她也將顏麵掃地,落下妻管嚴的把柄,同時也會讓丈夫將自己的外遇隱藏得更深,以後就更不好進行取證了。
今天趙敏下班回家,剛走進樓門就感到了不對勁,一種異樣的氣場讓她感到頭痛。這一樓門裡的12戶人家她都是認識的,也對這12戶家裡經常來的人了如指掌。平常要是來個發小廣告、查煤氣的,一般趙敏下班一進樓門就能感覺到來了生人。然而今天敏感的她感受到的氣場和之前的幾次又有所不同,顯然來的是一個讓她極度陌生的人,而且直奔的是六樓自己的家,這不得不讓趙敏警覺了起來,老公今天可是自己一個人在家。
想到這裡趙敏直接奔上了六樓,呆在家裡的田教授聽到了老婆熟悉的腳步聲。所以在趙敏的腳剛踏上六樓的時候,田教授就打開了家門,“親愛的,你這麼早就回來了,今天工作還順利嗎?車沒又拋錨吧!”,趙敏沒有說話,推開田教授走進了家門。“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呢?我做了麻將素什錦,你趕緊去嘗嘗吧!”
誰知,趙敏根本沒有聽田教授說什麼,而是直接跑進了臥室,趴在床上哭了起來,“我明天就該下崗了,我所在的那輛公交車已經改成無人售票了,怎麼辦啊?”
“不是說好了在咱們在小區弄個小賣部嗎?沒事的。”田教授走過來輕輕拍了拍老婆的背,趙敏抬起頭用婆娑的淚眼看著他。其實這並不是趙敏心情不好的全部原因,關鍵是她覺著老公不該背著她和彆的女人發生關係。然而這點田教授卻被蒙蔽了,他以為自己做的一些醜事,老婆一概不知呢。
安慰過老婆,田教授轉過身去廚房繼續煮飯,不大一會兒美味的麻將素什錦就上桌了。趙敏被香味吸引了,早就坐到了飯桌前。田教授為她剩了一碗香噴噴的米飯,又餓又累的趙敏接過米飯狼吞虎咽了起來,剛才的煩惱也就煙消雲散了。 席間兩個人開始了交談,他們的兒子田斯坦去參加學校軍訓,要下禮拜才回來,自然夫妻兩個人也就沒有等兒子回來吃飯。
田教授端起了手裡的飯碗扒了幾口米飯,夾了一大口素什錦放到了嘴裡,嚼了幾下說道:“我已經打聽過了,最近咱們小區的小賣部攤位已經開始征集商戶裡,你明天去居委會登個記吧,租金什麼的不是問題。”
趙敏唯唯諾諾的應和著,腦子裡卻想著彆的事,可是嘴上她還是應和著老公,“這樣也好,明天我就去找居委會的張大媽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田教授看見老婆的情緒好些了,沉在心裡的那塊石頭總算落地了,一開始他還以為老婆發現了自己的什麼秘密呢?要知道在北風小區裡,他田教授是出了名的好老公,對兒子好,對老婆更好,所以說那些風言風語啊,一般找不上他,不過這次情況特殊,畢竟那個胖阿福的老公也不是吃素的。
入夜,夜深人靜,田教授正待入睡,卻聽到了老婆的呢喃聲,“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都在外邊做了什麼嗎?老田啊,我一天兩天不知道,一年兩年還能不知道嗎?”
“什麼啊?你說什麼啊”田教授慌亂了起來,而老婆趙敏卻沉默了,然而這沉默卻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田教授的胸口,讓他有一種從沒有過的恐懼。
“什麼也沒有啊,你彆瞎說了,我做的好多事都是為了這個家,沒辦法的。。。。。。謊言在田教授嫻熟的嘴裡,已經逐漸成了真實的話柄。
“老田,我知道你後悔娶我,好歹我有自知之明,就算我沒有你們單位的那個胖阿福風韻多姿,可是我對你怎麼樣呢,對這個家又怎麼樣呢?你心裡應該明白,現在我是下崗了,可是你不要以為就能把我們母子給扔了。“
趙敏氣勢洶洶的說著,田教授伸出手替她抹了下臉上的淚水,卻被老婆猛的推到了一邊。趙敏掀過被子,躺下將頭扭到了一邊,田教授心裡也不是滋味。
“下個禮拜,我休息,咱們全家一起去吃日本料理吧,這個兒子早就吵著要吃了。”在這段時間我們也可以先互相冷靜下。
兩道淚水劃過了趙敏的臉頰,雖然她的心裡還是很苦,但老公的溫暖還是讓她感到欣慰,就好比寒冬臘月裡的一束玫瑰,當年他不就是用一束玫瑰花將我騙走的嗎?好在趙敏也是個冷靜的女人,雖然現在的自己已經與老公離心離德,但是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會讓這種同床異夢演變成赤裸裸的決裂的。
中國有句老話就說的很好,貧賤夫妻百事哀,相比於張宏夫妻的恩愛,田教授兩口子的感情再怎麼說也隻能望其項背,而那些感情好的貧困夫妻也大多出現在邊遠不發達的貧困山區,屌絲們不要被電視上的紀錄片和電視劇所迷惑,更不要覺著都市裡的女孩勢力拜金什麼的,關鍵是自己要多多努力,不要總自暴自棄怨天尤人。此乃題外話,諸位看官如不喜,還請就此跳過。
田教授的婚姻危機一開始並不明顯,即使是有張宏的上門挑釁,而在四方鄰裡的眼中,田教授依然是知道顧家顧老婆的好丈夫。其實從一件很小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這一點,雖然說他一直對學校裡的胖阿福愛慕有加,但對於自己的老婆,在田教授的心裡卻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就像現在很多男人雖然好色,KTV喝酒摟著小姐,外麵開房搞著小三,但是絕不會為了外麵亂搞的女人將自己的家庭搞垮,一般稍微有點智慧的男人都能夠做到外麵彩旗飄飄,家裡紅旗不倒,不好意思又扯遠了,就此打住。
鴻雁於飛,哀鳴嗷嗷。維此哲人,謂我劬勞。維彼愚人,謂我宣驕。處於中年危機的田教授,他心裡的苦又有誰人能知,不明就裡的人也隻能說他好色淫亂吧。
田教授和老婆口角後的第二天,東風小區的鄰裡之間就傳開了他們的家庭將要破裂的事,要知道老式的樓房隔音效果都是很差的,比不上張宏夫妻的彆墅。基於此,趙敏這幾天都不趕出門,好在她已經正式下崗了,不用像以前一樣上下班,不然聽了鄰裡的那些風言風語,生性敏感的她一定囧的要死。
不過這可要苦了田教授,他需要去學校講課,上下班的空檔,鄰裡的那些八婆都會追著他問個沒完,好在他心裡素質比較好,不然也早就掛了。
這天下午,田教授看到一線陽光正從老式碎花的邊上透過來,於是他便從沙發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明天就是周六了,說好了一家人出去吃日本料理,對於收入不高的田教授,這可是大出血啊!
猛然間,田教授想起了九年前,妻子為親手為自己縫製的山羊皮皮鞋,於是他走到臥室開始找了起來,不一會兒他翻到了。可是山羊皮鞋已經舊的不成樣子,“打打鞋油,或許還能穿,”田教授心裡這樣想著。
“唉,唉……”田教授一邊為皮鞋打油一邊歎息著。回想幾天前,腦海裡又出現了和妻子吵架的情節,想到現在自己無法擺脫的處境和勾引胖阿福所造成的過錯。
“是的,她有可能不願意原諒我了,可是這也不能全怪我,誰讓那個胖阿福那麼風騷呢?”田教授沉思著,想到這裡他不禁灰心絕望。
這邊趙敏一大早就來到了社區的禮堂會場,前天她帶著下崗證去居委會登記的時候,卻得知由於她所在社區的下崗待業人員過多,而小賣部的攤位卻隻有一個,所以社區的領導決定采取搖號的方式來決定小賣部租賃的歸屬權。
趙敏雖然早早的就到了會場,卻沒有拿到小賣部租賃的歸屬權。雖然有公證處的同誌在場,明眼人一看,還是能夠洞悉其中的貓膩。拿到小賣部租賃歸屬權的是一個拄著雙拐的殘疾男人,當他得知自己搖上號的消息時,高興的扔掉了雙拐,摟著自己的老婆又唱又跳。其實社區裡的人都知道他是為了騙取低保而假裝殘疾的,在這之前他早就給居委會和公證處的人意思過了。
沒有搖上號的趙敏心裡憋了一肚子氣,要怪就怪自己的老公沒本事,誰都知道社區裡的小賣部是最賺錢,她曾經聽一對開小賣部的外地夫婦說過他們每天的流水額就超過5000元,那可比自己老公一個月的工資都高。後來那對夫婦把小賣部盤掉了,帶著所有的積蓄去市中心開了一家超市,自此趙敏再沒有見過他們,估計他們現在早就發了。
晚上田教授和趙敏的兒子田斯坦回來了,軍訓十幾天沒有見到爸爸媽媽的田斯坦激動不已,嚷著要趙敏做一些好吃得。由於趙敏和田教授的心情不好,晚上家裡並沒有做飯,田教授隻好一邊給兒子煮方便麵一邊安慰他明天全家人一起去吃日本料理。
聽到日本料理,田斯坦的眼睛放了光,要知道他早就想去吃了,隻不過爸爸一直沒有答應。所以今天晚上的方便麵他也沒有覺著難吃。
吃過飯,田斯坦回自己的房間玩電腦了,田教授則和自己的老婆回到了房間了,他拍著老婆的肩膀,“親愛的,明天咱們就一起去吃日本料理,就是民主路的那家,我知道你和兒子早就想去了,以前工作忙一直沒有時間陪你們,真是對不起啊。“
“你早就和彆人去吃過了吧,老田,有些事我不是不明白,你想這麼做也可以,你索性馬上就去找你的那個什麼相好的,永遠都彆回這個家。”趙敏的嘴唇顫抖著,極力的忍住眼淚。
“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我喜歡的人除了你還能有誰,更彆說什麼相好的了,快彆難過,讓兒子看見了不好。”“坦白的說,我做的可能還不太夠,可是你也不要總這麼無理取鬨啊。
“你敢說我無理取鬨。”趙敏抄起枕頭將田教授趕出了臥室。“看了今天晚上又要在沙發上解決了,“唉……”田教授的心裡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夜裡在沙發上將就的田教授想到了學校的胖阿福,現在雖然躺在沙發上,燈滅了,可是他還是無法入睡。再迷糊一會兒就該天亮了,田教授像很多失眠的人想得一樣,或許他可以數羊,但現在他腦子裡卻隻有胖阿福一個人。
趙敏出於更年期女性特有的敏感,已經測到了她所重視的一些東西,好在她冷靜了下來。將沙發上的老公叫回了臥室,“老田,算了,我心情不好,可我知道你心裡有這個家,你在外麵跟什麼女人亂搞我不管,隻要你能夠想著回來就好。”說著她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田教授順坡下驢,在床上摟著老婆沉沉的睡去。當他早上醒來的時候,陽光均勻的灑在趙敏蒼白的臉上,老婆就像一個熟睡的嬰兒,田教授偷偷的笑著。
刷牙洗臉過後,田教授叫醒了老婆和兒子,一家人整裝待發。今天是周六,早上的公交車肯定會非常的擠,因為周末出行的人很多,打車吧,田教授又不想太破費,索性汽車帶他們去吧,路上躲著點警察就行了,畢竟國家對非機動車的處罰並不是很嚴厲。
於是田教授讓老婆和兒子先到樓下等著,他鎖好門後便扛著自己的二八自行車下了樓。因為要去吃日本料理,兒子很興奮,田教授讓他坐上了自行車的前保險杠。田斯坦雖然不願意,但父親吩咐了他也隻能照做。
田教授又將老婆趙敏抱上了自行車的後座,確信老婆坐穩後,他便瞪起了自行車,像民主路駛去,要知道一家人很少這樣出行了,上一次還是田斯坦兩歲半的時候,這一晃兒子現在已經是個中學生了,各自比田教授還要高出去半頭。所以說讓兒子坐在前麵的保險扛,田教授就隻能歪著頭看著前方的交通狀況了。
自己都這麼大了,還坐在父親的自行車前杠,田斯坦心裡一肚子不樂意,但想到馬上就能夠吃到渴望了很久的日本料理,他還是很高興的。
田教授的自行車前麵坐著兒子,後麵坐著老婆,再加上他自己,一輛老式自行車承載著三四百斤的重量,這可著實不輕,所以他一邊要騎車,一邊努力著保持著平衡。路上的行人都對他投來好奇的眼光,以為一家人在排練雜記。
份量沉,自行車也就騎不快,滿頭大汗的田教授努力保持著平衡,在他艱難的努力下,自行車蜿蜒的前進著。終於在下午一點鐘的時候,他們到達了民主路的日本料理店。
田教授一捏車閘停了下來,要不是兒子反應快一下子就從車上跳了下來,這輛負載沉重的車準得倒。兒子下來了,田教授忙一邊扶住車把一邊幫助老婆從自行車後座上下來。
此時已過了午飯時間,店內人眼稀少,田教授一行三人走了進來,沒有吃早飯,田斯坦的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不過老爸沒說話他也不好抱怨。田教授先將老婆和兒子安頓好,便叫來服務員開始點菜,日本料理菜單上菜還真都不便宜,田教授翻來覆去了三四遍也沒有點好菜,先來三瓶礦泉水吧。剩下的我們商量商量再慢慢點。好不容易全家人湊到一起,自己的錢包卻不爭氣,看著在一旁安靜等待的老婆和兒子,田教授不禁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