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有啥話明天在說吧。”村長臉色鐵青的一揮手,招呼自己一幫人先走了。
客廳裡隻剩下廖菲菲和王輝,還有牛蛋和牛老栓四人。剛才那場莫名來的衝突,真是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廖菲菲到底是個女人,哪裡能猜透村長的想法。隻想著既然村長都帶人走了,這客廳裡顯然除了要給自己治病的王輝外,其他的人都是沒有必要留在這裡。
隻是當著王輝的麵,廖菲菲倒是不好意思開口直接說話,正當她微微皺起眉頭,看著牛老栓和牛蛋,想讓他們有自知之明,趕緊離開自己這裡時。剛剛離開客廳的楊勇,又帶著常楓兩人重新回到了客廳裡麵。
楊勇可是在鎮上把人打成重傷,才跑回牛角村躲避風頭。要不是有個在派出所當所長的叔叔楊武照應著,他也不敢如此囂張。
王輝從心裡想著如何維護牛蛋先躲過今晚這場難關,好不容易村長這邊鬆了口,事情有了轉機。王輝還想趕緊追問一下牛蛋,事情的經過。沒想到楊勇和常楓又推門而入,這讓剛剛鬆了一口氣的王輝等人,立刻又神情緊張起來。
“楊勇兄弟,村長不是說等明天在處理這事情嗎。”牛老栓也是護犢心切,可這事情擺明了是牛蛋的不是,即使牛蛋對村長有什麼不滿的,可這毆打村長還讓人家抓個現行,就是說破天也是自己無理。牛老栓還以為楊勇不滿意村長的處理,想帶著常楓過來討個說法,這心裡一著急,也就忘記自己好歹從輩分上講,也是對方的長輩來。
“牛大叔,這天色這麼晚了,你老人家不回去休息啊。”楊勇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
牛老栓雖然人很老實,可也聽說楊勇這話裡有話。牛蛋惹了這事情,肯定不會擅自出門。村長這邊也害怕牛蛋直接跑路,這讓楊勇把牛老栓喊出去,其實就是變相的威脅牛蛋,要是在事情沒有處理好之前,敢私自逃跑對方一定會對牛老栓采取不利手段。
王輝倒是明白這點,牛蛋雖然出手沒輕沒重,可畢竟隻算是輕微傷害。這種事情,隻要楊偉不追究報告到警察那裡,完全可以私下解決。就算捅到警察那裡,頂多算是輕微傷害,牛蛋到不至於因為這些事情,跑到外麵潛逃幾年。
再者說,牛蛋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牛角村。偶爾離開村子,也隻是到鎮上的集市買些東西。他也沒有啥技術,突然一個人跑到外地躲藏起來,這各種花銷等開支,就能讓牛老栓背負起沉重的債務來。
王輝唯一害怕的就是牛蛋被人毆打一頓,看著剛才楊偉本家的那幫兄弟,也是個個身高馬大,好像如狼似虎般,要生吞了牛蛋。
要說單挑,牛蛋興許還能打翻幾個。可要是對方帶著家夥一擁而上,彆說一個牛蛋了,就是拳王泰森也招架不住。
牛蛋也不是傻子,也看出些名堂,正想擋在老爹麵前,阻止他和楊勇等人離開。此時王輝倒是主動開腔道:“牛大叔這事情我也有責任,要是今晚不拉著牛蛋在我那裡睡覺就沒事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這邊還要給廖菲菲看病,身邊正好缺個人手,就讓牛蛋先留下來。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在說吧。”
王輝這句話也是變相告訴楊勇等人,他已經明白村長的大概意思,既然可以商量就還有回旋的餘地。
“我嬸子一個女人家也不方便,要不讓何老師也進來,麻煩她一晚上。”常楓此時倒是擔心王輝和牛蛋兩個大男人和廖菲菲一個少婦共處一個晚上,雖然是以治病的名頭呆在這裡,可傳了出去也不好聽。有了何麗在現場,等趙光回來自己也算儘到了義務來。
牛老栓這邊跟在楊勇和常楓的身後走了出去,沒過幾分鐘何麗又從外麵麵色沉重的走了進來。
“牛蛋你今晚發什麼瘋,看把我公公打成那個樣子,論公論私,你今晚乾的事情錯的一塌糊塗。要是我公公真的報了案,這從法律層麵講屬於故意傷害,至少也要蹲個一年左右的大牢。就算退一步說,我公公寬宏大量放過你這一次,可這賠償費用也不會少,你想氣死你爹嗎。想想老栓大叔攢錢給你娶媳婦不容易,被你今晚這麼一禍害,至少他老人家白操勞幾年。”何麗是站在客觀立場評價此事,可事情已經發生了,說多也於事無補。
何麗在牛角村也呆了幾年,對牛角村的各個村民的性格也大抵了解。在她的印象中,牛蛋屬於憨厚老實的那種。偶爾也會犯下牛脾氣,和人對頂起來,可至少這幫年輕後生打架都是摔跤為主。還沒有升級到互相揍得鼻青臉腫的地步,今晚牛蛋倒是逞強一時威風,可這後果必然十分嚴重。
“何老師教訓的對,牛蛋現在後悔也完了,這麼正在反思中。”王輝趕緊附和道,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說再多也沒有大用。
廖菲菲倒是沒有插話,她又像剛才一副泥菩薩一般坐在沙發上,用睡枕頂著小腹,雙眼無神的望著一邊,左耳聽著右耳又輸出著。
“那先麻煩何老師幫忙搞點熱水,牛蛋現在出去不方便,指不定哪個壞小子還蹲在門口,萬一趁牛蛋不注意敲上兩棍子,豈不吃了大虧。”王輝看牛蛋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趕緊讓何麗忙乎開來,免得她又動起嘴皮子教訓人來。
何麗原本剛剛平息的怒火,一聽王輝又要她像中午一樣去燒熱水,還以為王輝又在捉弄自己。可看病的畢竟是王輝,她也搞不清王輝到底采用什麼方式來給廖菲菲看病。原本還想發火的何麗,一看王輝堅定不容商量的眼神,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她也管不了那麼多,隻能按照王輝的意思去辦。
“廖大姐,你先坐一會,牛蛋剛才驚了這麼一嚇,又慌張的從我那裡一路跑過來,也受驚不小,就先借用你家的浴室先給我兄弟洗個澡,順便我倆說說私話來。”王輝倒是不客氣,開口直接說道。
“嗯,那浴缸可不能用。”廖菲菲討價還價起來。
王輝表麵上答應下來,可心裡才不會搭理對方那套。
再看牛蛋因為天黑跑的急,這一路上倒是摔了幾下,滿身的灰土還有額頭有輕微的擦痕來。
兩人走到浴室裡麵,把門一關,王輝這邊輕輕拍打牛蛋沾滿灰塵的衣服,也是不由歎息起來。
“牛蛋,今晚到底咋回事,這浴室裡麵也沒有外人,你不妨說出來。”王輝明白這浴缸八成是廖菲菲每天洗澡泡澡的地方,作為一個有潔淨癖好的女人,當然不允許外麵的男人和她共享一個浴缸。
可王輝才不搭理廖菲菲那套,看著浴缸裡麵被擦拭的十分乾淨發亮,王輝倒是直接躺在裡麵,把雙腳斜著搭在一旁,瞪著好奇的眼神直接詢問起來。
王輝自己和村長楊偉有仇,可這事情現在隻有自己知道。雖然自己也曾試探過牛蛋,但口風很緊,也沒露出一絲馬腳來。王輝才不相信牛蛋能擁有什麼讀心術,能看穿自己的心事來。
牛蛋皺著眉頭也不搭腔,先是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自己的衣服搭在一旁,然後直接打開水龍頭用水桶接了起來。等水桶接了半桶涼水後,牛蛋直接拿過搭在一旁的毛巾,沾著裡麵的涼水,就開始擦拭起自己一身的橫肉來。
“你倒是哼兩聲,今晚可算是暫時避讓過去了。可明天咋辦,就算讓何老師說中了,村長放了你一馬,可這賠償總是少不了的。你想讓你爹白辛苦幾年啊。”王輝倒是著急起來,急吼吼的嚷道。
“噗通。”牛蛋把剩下的水直接倒在腦袋上,眼裡含著淚水,一邊擦拭身子,一邊好像十分委屈的樣子。
“我做夢夢到我媽了,她說自己很可憐,還說我不孝順沒能給她討個說法。整好趕上村長這狗日的過來,我腦袋一時發昏,忍不住就給了他兩拳。常楓這王八蛋拿著木棍要打我,我倒是一著急,為了自保出手就更重了,沒想到常楓屬狗的,打不過我,喊人倒是很快。”牛蛋擦拭乾淨身子,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蹲在浴室的角落裡哄著眼睛低著腦袋輕聲說道。
牛蛋的老媽十年前在山上的一顆歪脖子樹上,用一根草繩上了吊。等牛老栓和牛蛋等人找到後,她的身體早已變硬。
有私下傳聞,牛蛋的老媽曾被村長占過便宜,所以才想不開。可後來屍體送到法醫那裡進行解剖化驗,也沒啥證據,隻能不了了之。
楊偉在牛角村霸道慣了,而且這種事情也上不了台麵。當時的牛老栓也曾想過一命換一命,直接搞死楊偉,可牛蛋的年齡還小,要是自己在出點事情,老牛家才真的垮掉。
這種事情一直瞞著牛蛋,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老媽是因為想不開才尋得短見。隻是巧合了,當時王輝剛走,他原本想著直接回到自己家睡覺。沒想到走在院子裡麵,聽到自己的老爹一個人睡在床上嚶嚶的摸著眼淚。留著心思的牛蛋,也沒問啥話,就偷偷的躲在窗戶下麵,聽自己老爹一個人自言自語把當年的事情說了一遍,原本就血氣方剛的牛蛋頓時氣得肺部都炸了。
牛蛋沒有驚動牛老栓,隻是想著先過了今天這晚,等明天在合計這事情。可在自己屋裡睡覺吧,這腦子裡老是想著剛才老爹哭泣的情景。牛蛋剛躺下,就摸黑溜出去重新來到王輝那裡睡覺。
正當牛蛋睡的朦朧時,也是受到了剛才老爹哭聲的影響,做了一個亡母痛斥自己的噩夢。整好趕上村長在這牛蛋火頭上,便發生了一場看起來莫名的衝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