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強忍著淚水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出董事長辦公室,她想到了小時候曾經看過的一本小說《海的女兒》。
公主看到幸福的王子卻不能靠近,隻能遠遠的觀望,她的每一步靠近都像踩在刀尖般的疼痛。公主變換成一串氣泡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而王子卻從來不知道有個人曾經來過他的世界,用生命默默的付出過。
小的時候讀到這個故事,牧歌覺得公主真的好傻,她不明白公主為什麼要這麼做,其實沒有王子,公主可以過得很快樂。可是現在她終於明白了,為了心中的不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放棄,包括自己的生命。
劉秘書用奇怪的眼神將牧歌上下打量著,她的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似乎再說看看吧,就知道你不行,你不知道董事長可是難伺候的角色,光這董事長助理就換了一火車了。
王甜甜拿著一疊文件走了過來,她將文件隨手丟給牧歌,
“新來的吧?趕快把這些文件整理出來,下班之前我要用。”
牧歌呆呆的接過文件。
劉秘書酸溜溜的說道,
“王經理,你這會子可是找錯了人,人家雖然是新來的,可是人家沒經過應聘就直接做了董事長助理。”
她的意思是牧歌的後台很硬,或者說牧歌被董事長所器重。
王甜甜抬眼看了看牧歌,長得清秀脫俗,身材高挑,該豐滿的地方都凸了取來,該瘦的地方緊繃而挺翹,卻是是一個美人。董事長不會是看上她了吧?王甜甜瞬間警覺起來,看來自己又多了一個情敵。
王甜甜翹著手指點著文件,
“這些可是重要的客戶資料,我下午談判用的,我想董事長一定不介意我讓她幫忙的。你跟我一起去請示董事長吧。”
牧歌木然的跟著王甜甜走了進去。
王甜甜看到齊豫笑靨如花,聲音更是甜的拉絲,整個人幾乎掛在齊豫的身上,她用她那碩大的兩坨肉有意無意的碰著齊豫的胳膊。
齊豫的眸上閃過厭惡,但是當他看到牧歌時,他瞬間將王甜甜摟在懷裡,語氣裡充滿溺愛,
“甜心,什麼事這麼著急?”
王甜甜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兩坨肉更是緊緊的貼著齊豫,
“人家下午還要見客戶,真的忙不過來嘛,要不讓你的助理幫我處理一些文件?”
齊豫淡淡的瞟了一眼牧歌,
“隨便你,隻要你開心就好。”
牧歌不敢再去看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她感覺自己的心被撕裂了,她的齊豫哥哥竟然擁抱著彆的女人,那個溫暖的懷抱再也不屬於自己了。心中那個如水晶般純潔的夢想瞬間破碎了,碎了一地的渣渣,每一片碎片都隔得她心痛。
她手中的文件散落在地上,忍不住用左手捂住胸口,好痛,好痛,這種痛無以言表,從心臟向著四肢蔓延。
齊豫看到臉色蒼白的牧歌,他的心裡又如一根絲線緊緊的勒住,勒的他窒息。可是一想到親人的死去,他就不能原諒她,齊豫將喉嚨中的一口腥甜強壓下去,他風輕雲淡的摟著王甜甜走了出去,
“想吃點什麼?”
王甜甜有些受寵若驚,她的眼神嫵媚,眼眸裡流動著動人的光彩,
“最想吃的當然是你嘍。”
齊豫低沉的笑了笑,然後摟著她親密的走了出去。
聽到身後的門關上的聲音,牧歌又如一隻斷線的風箏瞬間失去了方向,她跌落在地上。
淚水將身下的文件打濕,她捂住嘴,不想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
可是眼淚卻越來越凶,怎麼也止不住。
她依稀記得小的時候,她是一個愛哭鬼,動不動就張開嘴巴放聲哭泣。
齊豫哥哥總是笑話她是個鼻涕蟲,愛哭鬼。然後變著戲法哄著她破涕為笑。
有時候變出來的是一塊糖,有時候是一個滑稽的小玩偶,或者是一個風車,小毛絨玩具,甚至是一隻栩栩如生的蜻蜓蝴蝶。她的齊豫哥哥總是有很多好的辦法來哄著她開心。
甚至很多時候她明明是不想哭的,可是就為了哄騙齊豫哥哥給自己變戲法,會假裝哭泣,齊豫哥哥一邊變戲法一邊勸著自己,
“牧歌,不要再哭了,再哭就醜了,到時候就嫁不出去了。”
那個時候她還小,總是犟著鼻子說,
“嫁不出去算了,反正有你陪著我就好了。”
齊豫哥哥總是半開玩笑的說,
“好,嫁不出去,我就娶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流一滴眼淚的,你流淚的時候我會很心疼的。”
牧歌笑道,
“乾嘛心疼,是我哭又不是你哭。”
齊豫哥哥總是說一些高深的話語,那個時候她聽不懂,
“因為你開始哭的那一刻就是我的錯誤,我一定不會讓自己犯錯誤。”
可是現在她哭了,哭的很狼狽,可是那個害怕犯錯誤的齊豫哥哥呢?他摟著彆的女人逍遙快活去了。
不,我不可以這麼輕易的放棄,我不能讓自己被自己打垮,牧歌你一定我堅強起來。
想到這裡牧歌吸了吸鼻子,她擦乾眼淚開始撿地上的文件。
她整個人是半跪在地上的,她潔白的裙子有些發皺了。
一雙一塵不染的皮鞋踩住了她的文件,她抬頭望去,正是她的齊豫哥哥。
她喃喃出聲,
“齊豫哥哥……”
齊豫哥哥還是看不得自己流淚,他回來了,他是要勸慰自己嗎?她甚至期待齊豫蹲下身然後揮動手指,從手中變幻出令她意想不到的東西。
齊豫冷冷的說道,
“這樣你就受不了了?牧歌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聽著齊豫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話語,牧歌瞬間夢醒了。
她繼續低下頭開始整理文件,她不能放棄,不能放棄自己,更不能放棄齊豫哥哥,她要那個溫柔寬厚的齊豫哥哥快點回來。
齊豫將地上的文件用腳踩碎,他有些氣急敗壞,他這樣對她,她為什麼還不走?難道還嫌不夠屈辱嗎?
牧歌站起來,淡淡的說道,
“這些文件已經不能用了,一會兒我去王經理那裡再取一份。”
齊豫拽住了她的手臂,準確的來說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掐著她的手臂,不一會她白皙的手臂上就出現了紅印子。
齊豫抓的自己生疼,可是牧歌咬著牙將這份生疼壓了下去,她的聲音發顫,她在努力的維持這份冷靜,
“董事長,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麼?”
齊豫狠狠的瞪著她,她也毫不示弱的瞪回去,兩個人的目光相接,就這樣看著對方。
六年了,其實在骨子裡他們都沒有變,可是他們又變了許多,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牧歌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六年期間經曆了什麼。
父母出事的時候他不過剛剛成人而已,況且父母公司的業務根本就是無從下手。
公司裡的人心惶惶,更有甚者,有的人趁機想將公司占為己有。在那些大股東的眼裡,他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
他記得戰狂陪著自己召開第一次董事會的時候,會議室裡炸開了鍋,甚至平日裡最擁護父親,對自己平易近人的夏叔叔竟然站起來跟自己公開叫板。
他指著自己的額頭嘲笑道,
“你算什麼東西?當年我和你老子打拚事業的時候,你他媽的還尿炕呢。如果有人非要讓你坐上公司董事長的位置,我夏冠林第一個反對!這不是讓公司走絕路嗎?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回家去吃奶吧,把你爸爸手裡的股份乖乖的賣給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好價錢的。”
齊豫握緊了手中的拳頭,他拿著水杯走了過去。
夏冠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怎麼,你要給我敬茶?好我給你這個麵子。”
夏冠林將茶水一飲而儘,
“雖然你是我從小看大的,但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公司被你帶上絕路,你放心我一定會優待你的,你不是想去國外讀書嗎,好我給你選世界最好的學校,讓你喝洋酒,泡洋妞,舒舒服服的過下半輩子。”
齊豫鄭重的看著夏冠林,
“夏伯父,其知道你跟我父親是最初白手起家的那一批人,我父親曾經說過,讓我忘了誰也不能忘記你,他說你們兩個一起跑業務的時候曾經被競爭對手追打過,你替他挨了一個磚頭。”
夏冠林不以為然的說道,
“好漢休提當年勇。”
齊豫繼續說道,
“剛才那杯茶算是我敬你的,那一磚頭是我父親欠你的,中國古代人不是講究父債子償嗎?今天我還你便是了。”
正當眾人不解的時候,隻見齊豫拿起那個沉重的白瓷杯子狠狠的朝著自己的額頭砸去,杯子碎了,他的額頭上流出潺潺的鮮血。
“你我從此恩斷義絕。”
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眾人倒吸了一口氣,他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毛頭孩子竟然有這樣的狠勁,那些起哄的人誰也不說話了。
夏冠林愣了很久,然後伸出手指指著他,
“算你小子狠,咱們的賬以後再算。”
夏冠林走了,他被順利的推選為董事長,雖然他暫時鎮住了那些反對他的人,可是那些人為了私利還是不斷的搞小動作。
齊豫突然明白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他如果不凶殘一點吞掉彆人,明天被吞的連骨頭都不剩的有可能是自己。
他退掉自己的陽光換上了凶狠殘暴的外皮,凡事那些打壓他反對他的人都被他和戰狂用黑暗的手段解決掉了,警察雖然多次找到他,可是當他奉獻上一疊厚厚的鈔票時,自然有人為他掃清障礙。
他成了不折不扣的殘暴董事長,他的野心越來越多,他的公司一直在擴張,從房地產擴張到電子金融、影視領域等,他為自己構建了一個商業帝國,那便是今天的土豪集團,他也有一個毛頭小子變成赫赫有名的董事長。
幾年過去了她還是她,可是他再也不是他了,她還是那樣的單純清麗,他的手上卻沾滿了鮮血,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踏著白骨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