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刀下留人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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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銀鳳說這些的時候,純粹是對著司徒令運說的,因為她說的這些,西門餘隆都在場。司徒令運點點頭,示意葉銀鳳繼續往下說。

“到了鎮上後,西門餘隆就去賣山貨了,我去各家店裡買東西。中午的時候,我在一個山貨收購點外麵碰到了西門餘隆,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他還忙著談價格什麼的,我就自己去鎮東頭的一家麵館吃了一碗大排麵。”葉銀鳳繼續說著,說道:“吃麵的時候,我碰到了幾個月前搬到鎮上來的方金泉。方金泉向我訴苦,說他托人買了麵子,才在鎮上一家小工廠找了個門衛的活,幾乎一天要在那裡上十幾個小時的班,天天累個半死,每月的收入就一千來塊錢。他的老婆在鎮上的幼兒園做清潔工,乾活挺累,工資卻不高。他們兩個人,每月的收入就兩千來塊錢,而開支挺大,每月房租水電什麼的,就要五百來塊錢,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後來我去他家轉了轉,見到了他的老婆和孩子,確實過得挺寒酸的。”

司徒令運和西門餘隆耐著性子聽著,沒有插話。

“離開方金泉家後,我到超市裡買了很多油鹽醬醋和幾個碗盤、孩子他爸的一條香煙。”葉銀鳳說道,說道:“路過鎮上孫大頭的食品批發部,我想起來,我家孩子天天嚷著要吃餅乾,我就走進去,買了兩斤夾心餅乾。然後,我就去找西門餘隆的車子,準備回裡河村了呢。等車的時候,我在路邊的小店裡看電視,電視上報道新聞,說是查出了假冒偽劣的食品,包括餅乾、汽水等等,現在正在收繳銷毀。還沒把這條新聞看完,西門餘隆就叫我上車了呢。會去的路上,就遇到了你。”

說到這裡,她看了看司徒令運。似乎嗓子有點乾了,她歇了幾秒鐘才說下去,說道:“回家後我就燒晚飯,我孩子妞妞因為有她喜歡吃的菜,就吃了很多。我看她吃得很飽,就沒有把餅乾拿出來給她吃,而是放到了櫃子裡。今天早上,我打開櫃子取東西時,發現這種餅乾的牌子,正是昨天我在新聞上看到的那種假冒偽劣產品,我心想,這可不能給孩子吃,就把這個塑料袋子放在櫃子的高處。可是,妞妞起床後,看到餅乾了,嚷嚷著要吃。我騙她好好吃早飯,才能吃餅乾。在西門達牛家的時候,妞妞跑過來,吵著要吃餅乾。這東西怎麼能給她吃?很多孩子就是吃假冒偽劣的牛奶什麼的死去的。我就騙她,家裡沒有餅乾了呢。她就開始耍賴,真丟臉。下午的時候,我越想越不對勁,萬一孩子他爸一時沒有看住妞妞,妞妞偷偷把那些餅乾吃掉了呢?我就慌起來,跟上官秀梅她們說了一聲,匆匆忙忙趕回家裡去。我把餅乾袋子拿下來,拎著鋤頭,去地裡把它挖個坑埋了呢。你拍到的,就是當時我在埋餅乾。總不能讓孩子吃這些,你們說是吧?”

葉銀鳳一口氣說到這裡,西門餘隆和司徒令運相互看看,都搖了搖頭。

“西門餘隆說你口才很好,我這下子有點相信了呢。”司徒令運說道:“能一口氣編出這些話,真是不容易。”

西門餘隆憤憤地說道:“葉銀鳳,你難道不知道,就算是吃下去的東西,到了公安局那裡,也能化驗出來的?”

“這……”聽西門餘隆提到公安局,葉銀鳳的臉上一下子就變了顏色。

西門餘隆歎氣說道:“我千不該萬不該,找了衛生局、環保局,沒有去找一下公安局。”

葉銀鳳看著西門餘隆和司徒令運,說道:“你們,你們憑什麼要把我交給公安局?”

“憑這些證據,應該夠了吧?”西門餘隆說道:“忘了告訴你,你埋餅乾的地方,司馬參儉已經叫一個村民把那裡看住了,算是保護現場。而且,明天小建林不會下葬,會拉到公安局去化驗。黃昏的時候,我們已經打電話報警了,派出所的警察和刑偵隊的刑警,明天一早就會到來。你有什麼話,到時候就跟他們說吧。”

“你們,你們憑什麼報警……”葉銀鳳完全亂了手腳。

司徒令運說道:“這也是為了你好。要是不報警,警察不來,那些村們,尤其是那些受害者的家庭要是知道了這些情況,你八成會被打成殘廢,甚至打死。你相信嗎?”

聽了這話,葉銀鳳顯得有些畏縮,不過還是沒有停止抵抗。她嘟噥說道:“要是警察來了,我可不可以告你們兩個誣陷我呢?”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自由。”司徒令運說。

葉銀鳳呆呆地站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許她的心神已亂,很難再想出什麼對策了呢。

過了一會兒,葉銀鳳還是說了一句說道:“沒有關係的,警察不會就憑你們的幾張照片就把我抓走的。”

司徒令運一聲歎氣,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塑料袋,在葉銀鳳眼前晃了幾下,說道:“這個也是你的東西吧?你仔細看看。”

葉銀鳳一看之下,一聲驚呼,向後踉踉蹌蹌退了兩步,差點摔倒在地。塑料袋裡,裝著一條金黃色的長壽玉鐲。

“這是今天中午,我趁彆人不注意的時候,在西門達牛家屋外的草叢中用兩根細木棍夾起來的。到時候,我會把它交給警察,警察會查上麵到底有誰的指紋。

葉銀鳳再也挺不住,軟軟地癱坐在地上。她抬頭惶恐地看著司徒令運和西門餘隆,嘴角動了動,似乎說了些什麼。但西門餘隆和司徒令運都沒有聽清楚。

“你在夾心餅乾裡放了什麼?”西門餘隆逼近葉銀鳳,說道:“你快說吧!”

葉銀鳳根本站不起來,望著兩個人,眼光已經呆滯了呢。

“建林這個可愛的孩子,他跟你有什麼仇?你為什麼要害死他?”西門餘隆吼道,說道:“你說,你說啊,害死了人,難道連說都不敢說嗎?”

“呃……”葉銀鳳還是沒有說出話來,腦袋動了動,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

西門餘隆捏緊拳頭,把牙咬得“咯咯”響,拚命壓住心頭的複仇之火。司徒令運按著他的肩膀,隻覺得他的身軀在發抖。

對此,司徒令運非常理解。麵對著葉銀鳳,如果不把怒火壓下去,可能就會衝動地做出可怕的事情。對西門餘隆的控製力,司徒令運很是佩服。

葉銀鳳掙紮著想站起來,試了幾下都沒有成功,索性往後挪了挪,無力地靠在牆上。

司徒令運看著她,心裡五味翻騰。他不知道葉銀鳳做出的一切是因為什麼原因。但是從現在看來,她已經是接近崩潰的邊緣了呢。

“你為什麼要和我過不去?”葉銀鳳也看著司徒令運,終於發出了聲音。她的聲音裡,充滿著不解,也充滿著憤恨。

“為什麼?”司徒令運頓了頓,這問題他還真沒有想到過,說道:“你說呢?難道,我到了這裡,看著這麼多悲慘的事件接連發生,那麼多的人深受其害,人心惶惶,我能不管嗎?”

“你,你分明是到這裡來害我的!”葉銀鳳咬牙切齒地說著,說道:“我怎麼會碰到你這樣的東西!”

對這話,司徒令運完全無語了呢。西門餘隆則勃然大怒,嗬斥說道:“葉銀鳳,你真是顛倒黑白!放任你在這裡河村裡繼續害人,才是對你好嗎?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被你害了的人家,他們是什麼心情?”

葉銀鳳這個時候候已經有些恢複過來,坐直了身子,眼中的恨意,讓司徒令運感覺有些嚇人。

去長毛洞前祭拜的人們,已經開始返回。隊伍還是拖得很長,由於有些火把已經燃儘,隊伍中的火把少了很多,在黑暗中,人們更加難以看清狹窄崎嶇的山路。

西門餘青和司馬參傑等人帶著已經昏睡過去的王鬆山,走在隊伍的中間。一開始,西門餘青和司馬參傑兩個人是一左一右扶著王鬆山的,由於山路狹窄,這樣並不好走,於是,他們倆改用擔子抬著王鬆山。路上難走,隻好走一步看一步。旁邊的幾個村民看兩個人實在太累,便時常替他們換一換。

隊伍走得實在太慢,以至於走在前麵的西門達牛有些不耐煩了,想到一點回到家裡。因為方興華已經睡眼曚曨,伏在他的背上,差不多睡著了呢。

“叔叔,我們快到家了嗎?”方興華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

“還沒有呢,說道:“西門達牛說道:“那些人走得太慢了呢。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家。這樣吧,我帶你先回去,不管他們了呢。”

“好。”方興華說道:“我來打著手電筒,照著前麵的路。”

於是,方興華在西門達牛的背上用手電筒照亮前方的道路,西門達牛邁開大步,很快就把隊伍甩開了一大截。

西門達牛家的東廂房裡,短暫的沉默結束了呢。

“西門餘隆,你們到底要把我怎麼樣?”葉銀鳳手撐著牆壁,慢慢地站了起來,說道:“我要回家了,不跟你們在這裡說來說去了呢。”

司徒令運聽了這話,隻有搖頭。竟然還有這種人,說出這樣的話。除了搖頭,他實在想不出彆的言行來對此作出反應了呢。

“葉銀鳳,你這是故意的,還是怎麼?”西門餘隆一直壓製著不讓自己發太大的怒火,但此時已經處在失控的邊緣。他儘量壓製著自己,心裡默念著,要把葉銀鳳交給警察,一定要確保這一點。

“為什麼我就不能走了呢?”葉銀鳳說道,說道:“你們又不是警察,難道可以把我扣留在這裡嗎?”

司徒令運平聲靜氣地說道:“我們當然不能。不過,你還是待在這裡為好。你要是離開這裡,知道了真相的人們,會怎麼對待你,你自己可以好好想想。大家的怒火聚集起來,你恐怕會受不了吧。”

“我可不害怕!”葉銀鳳非常強硬,說道:“我做的事我自己有擔待,怕什麼?你們就不要假惺惺了,還要裝出為我考慮的樣子。”

“你這麼著急想回家去,是要什麼事情要做嗎?”司徒令運問道,說道:“是把什麼東西藏起來,還是銷毀掉?是沒有用完的長壽玉鐲,還是用來取人們性命的東西?我告訴你,傍晚我們打電話報警的時候,民警已經在電話裡跟我們說,儘量把你家控製起來,我們已經做了,司馬參儉和兩個人現在就在你的家裡在和你丈夫打撲克呢。你就算回去了,也做不成什麼事的。”

“你們!……”葉銀鳳一下子又有些亂了方寸了,說道:“你們真是太歹毒了,幾個大男人,竟然一起對付我這個女人!”

也許是怒急了反而冷靜了下來,西門餘隆的語氣變得輕緩,說道:“葉銀鳳,你也不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想清楚了,你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呢。”

“司馬參紅,不要!不要這樣!”門口傳來一聲驚叫,是上官秀梅的聲音。司徒令運和西門餘隆都吃了一驚,他們專心致誌地在東廂房裡對付著葉銀鳳,沒留意外麵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上官秀梅的話音落下沒多久,轉眼間,一條人影衝進來,直撲向站在牆邊的葉銀鳳。速度之快,簡直像旋風一樣,以至於一開始司徒令運和西門餘隆都沒有看清楚衝進來的到底是誰。難道是西門達牛的老婆司馬參紅?西門餘隆想,一個女人怎麼能有這麼快的身手?

定睛細看,西門餘隆率先看清,衝進來的人是孫司馬參紅。稍稍過了一秒左右,司徒令運也看清了來人是誰。不太妙的是,孫司馬參紅的手裡,有一把亮亮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刀。

刀,確實是刀,一把菜刀,被磨得閃閃發亮,顯然非常鋒利。這把菜刀在孫司馬參紅手中,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司徒令運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前晚,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發生超出原先計劃的事情。要是發生了的話,差不多就是前功儘棄了,還有些細節沒有弄清楚,要是葉銀鳳就此斃命,很多秘密就要隨她而去了,發生在這個小山村裡的可怕故事,很大一部分就將永遠不能浮出水麵,隻能沉在灰暗的空間裡。

這一切,千萬不能發生!下意識地,司徒令運向前跨出,想攔住孫司馬參紅的去路。這個時候,他已顧不得閃亮的菜刀在憤怒的人手中,會給他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可是,司徒令運還是略遲了一步,孫司馬參紅已經舉著菜刀,從他的麵前衝了過去。

轉眼間,孫司馬參紅就衝到了葉銀鳳的麵前。葉銀鳳麵對衝過來的憤怒的持刀者,已經完全嚇傻了,或者,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或者,她已認可了即將發生的一切。

孫司馬參紅把菜刀舉得更高一些,這個時候,她離葉銀鳳隻有咫尺之遙,隻要再上前一步,她手中的雪亮菜刀,就可以落在葉銀鳳的頭上,讓對方血濺當場。

一瞬間,最後的一步已經跨上,孫司馬參紅已經把菜刀舉到最高點,葉銀鳳已經閉上了眼睛。

孫司馬參紅的菜刀,已經落下,奔著葉銀鳳的頭頂而去。

眼看菜刀就要落到葉銀鳳的頭上,一隻手伸過來,緊緊抓住了孫司馬參紅的手腕。

是離葉銀鳳最近的西門餘隆,在最後時刻伸出了呢。孫司馬參紅掙了兩下,沒有掙脫。“大哥,放開我。我要報仇,為小建林報仇。求求你了!”孫司馬參紅哭著央求道。

“司馬參紅,不要。”西門餘隆繼續緊緊握著孫司馬參紅的手腕,控製著她不讓她下手,說道:“千萬不要殺了她,好嗎?聽我一句話,現在殺了她,還不如留著她好。”

“殺了她我才能出這口氣,報這個仇,大哥,你就讓我下手吧,不能輕饒了她。”孫司馬參紅還是沒有放棄。

司徒令運連忙走上前,看著能不能幫西門餘隆一把。還好,這個時候候上官秀梅也已經趕到了呢。

西門餘隆夫妻一起勸說著,終於,拿掉了孫司馬參紅手中的菜刀。上官秀梅走到門口,把菜刀扔得遠遠的。

西門餘隆將孫司馬參紅扶到一邊,耐心地跟她解釋著為什麼不能對葉銀鳳下手。孫司馬參紅一時還接受不了,西門餘隆隻得反複說著。

“唉,我剛才沒注意,說道:“上官秀梅對司徒令運解釋道,說道:“我還以為她在房裡睡著了,沒想到,她大概聽到了什麼動靜,下了床在東廂房外麵聽到了裡麵的說話。她跑到廚房裡拿菜刀的時候,我還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她想乾什麼呢。直到她朝著東廂房跑去,我才有些明白過來,想追上她,已經來不及了呢。還好,西門餘隆攔住了她。”

“還好,幸虧沒有出事。”司徒令運說道:“到明天警察來還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們要把葉銀鳳看好,任務還是不輕啊。”

“是啊!”上官秀梅憂心忡忡地看著葉銀鳳。

葉銀鳳這個時候候有些呆呆傻傻的,剛才孫司馬參紅舉著菜刀衝過來,看來把她嚇得不輕。

西門餘隆跟孫司馬參紅的解釋工作,看來是起到了效果,孫司馬參紅不時點著頭,抹著眼淚。看到這個,司徒令運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這個時候候,堂屋那裡傳來重重的腳步聲,隨即傳來西門達牛的聲音,說道:“嫂子,我哥回來了沒有,我怎麼都沒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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