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天剛剛亮的時候,喊聲哭聲就起來,這破廟離得村莊還遠些,這樣的距離居然好聽了個真切。
蔣浩被哭聲吵醒了,一睜眼就看見了範師傅。
“範叔,外麵怎麼了?”蔣浩起身問道。
“是鼠疫。”範師傅說道。
“鼠疫!”蔣浩詫異,忙了一天最終還是沒能阻止鼠疫。
“範叔,現在我們怎麼辦?”蔣浩問道。
“我準備出去看看,你在廟裡待著,哪兒也彆去。”範師傅對蔣浩說完,然後一個人出廟門去了。
蔣浩沒那麼老實,範師傅出廟門的時候,他就出了正廳,範師傅朝上尖村的方向走去,蔣浩也跟了過去。
昨天老鼠跑過的路上還有些爪印和老鼠的屍體,夏天的熱風一吹,全都乾巴巴的恐怖異常,範師傅用袖子遮擋著口鼻快速的走了過去,蔣浩捂著鼻子卻還是走到一半吐了出來。
就在蔣浩低頭嘔吐的時候,範師傅轉回來,拽著蔣浩快速離開了。
上尖村裡喊聲震天,冥幣白錢鋪滿了路麵,道路兩旁的泥溝裡時不時還會鑽出幾隻老鼠,令人作嘔。
“福慶,你怎麼了。”範師傅看到前麵有個扶著牆走路的孩子,大概十歲出頭,卻一臉的病容,範師傅撕下一塊衣服,捂上口鼻,扶著那個叫福慶的孩子坐了下來。
範師傅忙給福慶搭脈,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治了。
“哎!你乾什麼?”一位身材肥大挽著褲腳的女人見範師傅在搭福慶的脈,問道。
“福慶他媽,福慶怎麼了?”範師傅問那個女人道。
“你怎麼在這兒?你這個掃把星!”那個身材肥大的女人看到範師傅身邊跟著蔣浩,氣勢洶洶的道:“你害死你的爸媽還不夠,還要害死我們嗎?趕緊滾!真晦氣!”
“蔣浩!你這個掃把星!滾出村子!”四周又集齊了一幫人,大多數是身穿白衣孝服,家裡有白事的人,這幫人鬨得最是凶狠,一棍子打在蔣浩身上,蔣浩跌倒,眾人更是不依不饒的踩在他身上。
“你們弄錯啦,這事兒不怨他!”範師傅用身體護著蔣浩,人群裡有認識範師傅的,叫嚷著不要傷害範師傅,卻對蔣浩拚命下死手。
“小耗子,這裡的瘟疫十分嚴重,一時半會兒也查不清楚,我們先離開這裡吧。”範師傅帶著蔣浩撥開人群,跑了出去。
一群人追到村口,大罵著蔣浩讓他不要再回來,範師傅和蔣浩跑出村子,向九連城鎮方向走去。
“範叔!”蔣浩低聲地說。
“小耗子,不是人多就一定占理的,你不要覺得自己不好,明白嗎?”範師傅扶著蔣浩的肩膀說道。
蔣浩沒有再說什麼,兩人一路無話,蔣浩心裡想:這輩子再也不要回到這個地方。
蔣浩和範師傅剛剛到九連城鎮的牌坊下,就看到一群人到藥鋪抓藥,蔣浩和範師傅進了藥房裡,範師傅給蔣浩包紮了一下雙手上的傷口,便到前麵藥房給病人抓藥去了。
蔣浩到了藥房,單翔已經起床。
“你把事情告訴範師傅了嗎?”單翔問道。
“告訴了。”蔣浩說道,心情落寞得很,於事無補。
“有什麼辦法嗎?”單翔現在更希望此時有人能解。
“沒有,上尖村,鬨瘟疫了。”蔣浩平靜的說道。
“我昨天醒過來,範叔告訴我,老鼠傳播疾病,要碰死屍。”蔣浩說道。
“死屍!”單翔驚道,“那五具?”
蔣浩點點頭,說道:“我和範叔驅趕著馬車到了黑水塘,找了些柴草,把那五具乾屍和我爸爸一起燒了。”
“燒了?”單翔想了想,道:“燒了好,燒了乾淨,這下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老鼠沒能借勢,而我和範叔差點兒讓老鼠給咬死。”蔣浩對單翔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兒?”單翔問道。
“老鼠一看借不到勢,死屍被我們燒了,就反過頭來想咬我和範叔,我們一起上了馬車,範叔在前麵駕車,我在後麵緊防著老鼠跳上車來。”蔣浩說的時候,張牙舞爪,仿佛自己就是那個要跳上馬車的老鼠,“那老鼠聰明的很啊!”
“還好我和範叔急中生智,跳到了山下的屋簷上,正好就是那間破廟的屋簷上,這才獲得了一線生機。”蔣浩越說越興奮,“在那破廟裡我跟範叔差點兒交代在那裡,範叔抱著那條斷臂,彆提多緊了,嚇都嚇尿了。”
“誰尿了?”範師傅拍了蔣浩的頭一下,說道,“彆胡說八道。”
蔣浩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們在那黑臉漢子泥像裡發現了一條細繩,你說奇怪不奇怪,那條黑色繩子在吸了我的血之後竟然細的像一條線一樣。”
蔣浩從口袋裡掏出了黑繩,給單翔看看,單翔驚訝的說道:“纜將軍!”
蔣浩一下給整蒙了:“將軍?”蔣浩詫異道,“這條繩子?”蔣浩把凶廟得繩的事情一股腦兒的說給了單翔知道。
單翔肯定的說:“這就是纜將軍!”
“說說吧,這是啥?纜將軍又是啥?”蔣浩問道。
“明太祖朱元璋帶著自己的水師大軍在鄱陽湖打敗了陳友諒,死掉的人數十萬餘眾,十萬冤魂附著在戰船的纜繩上,這纜繩就變為了妖物,有人想燒毀纜繩,卻被腥氣逼走,臭味散發數裡難聞,大概五六天才消散。”單翔說道。
“這是邪物?”蔣浩說道。
“可以當一件純陰兵器使用,如果你能鎮住這十萬兵魂的話。”單翔說道。
“怎麼鎮?”蔣浩問道。
“你的血。”單翔說道。
“那我要怎麼去用它?”蔣浩問道。
“讓它認可你,之後便隨心所欲了。”單翔說道。
“那怎麼讓它認可我?”蔣浩又問道。
“不知道。”單翔非常乾脆的說道。
“也許我們可以把它像桃木劍一樣放到黑水塘裡,因為它是水中神兵。”單翔說道。
蔣浩按照單翔說的,將手上的纜繩想放到黑水塘的一目裡,可怎麼也放不進去,無論蔣浩怎麼費功夫,就是進不去。
“算了,就當我沒說。”單翔說道。
“你耍我?”蔣浩問道。
“是水中的兵器沒錯,可怎麼認可我真不太清楚,我再看看,不要急嘛。”單翔說道。
“我現在已經不能回村子了,我與範叔被村裡人趕了出來,我們現在要找個住的地方。”蔣浩對單翔說道。
“就在我這兒,那兒也彆去,跟我當個學徒怎麼樣?”範師傅跟蔣浩說道。
“範叔,我要去外麵,你也知道我加入過一支考古隊,他們死的不明不白,我要完成他們的心願。”蔣浩說道。
“好吧,好男兒誌在四方,你要走我不留你,等你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一定回來,我這兒就是你的家了。”範師傅對蔣浩說道。
蔣浩一臉感激的望著範師傅,道:“我會回來的,你身體不太好,以後我跟你學上山找藥。”
範師傅點點頭,一臉滿足的望著蔣浩。
“我們走吧。”蔣浩對單翔說道。
兩人告彆了範師傅,往九連城鎮外走去,夕陽光輝燦爛,照著蔣浩和單翔兩人的背影,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了。
“你有沒有問範師傅那五具屍體是誰?”單翔朝蔣浩問道。
“問了,範叔沒說。隻說是一場滅門慘案,不提也罷。”蔣浩說道。
“你不奇怪嗎?”單翔說道。
“當然奇怪,範叔不願意說,但他一定要去找那個可以說的人。”蔣浩說道。
“為什麼?”單翔問道。
“因為他看到那五具屍體的眼神,十分不對。”蔣浩說道,“他一定有秘密在九連城鎮裡。”
“那你還走,不去揭開這個秘密嗎?”單翔說道,“五具屍體,滅門慘案,不是誰都能做的。”
“在我家,當然是我做的嘍!”蔣浩說道。
“也許是你爸爸。”單翔說道。
“沒有證據,不要胡說八道。”蔣浩怒道。
“馬伍德,一妻一妾,兩個女兒,五條人命,你要真是沒有興趣,那我不提,但本來像剛死的人,隔了一天就變成了乾屍,你自己不想知道嗎?”單翔說道,“你的範叔有問題啊,還有你爸爸。”
“你最好閉上你的嘴!”蔣浩說道。
“我發現了他的秘密。”單翔說道。
“誰?”蔣浩問道。
“你範叔的秘密,他也是獵魔宗的後裔,但是沒有魔血。”單翔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蔣浩問道。
“他在所有人的藥裡都加了獵魔宗的控屍符咒,現在如果全鎮的人喝過他開的藥的人,死後自會聽他的命令,這可是大忌,擅養活屍。”單翔說道,“所有獵魔宗有魔血的獵魔師都要以血為誓,若養活屍就要放棄魔血。”
“這是什麼道理?”蔣浩問道。
“獵魔宗對魔血異常看重,以此為要挾,自然是非常可怕,就是煉魔師也是煉製屍體,而非活人。”單翔說道,“痛恨獵魔宗的人,自然是沒有魔血的獵魔師,和你爸爸一樣的人,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