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春天,那些曾經痛過、傷心過的回憶漸漸隨著時間淡去。那些我們曾經在午夜夢回的日子裡痛哭著以為再也不可能忘記的回憶,就在時間的流動下消散而去。雖然偶爾有心痛,偶爾有糾結,但總會過去的。因為時間對每個人都是最公平的。它不會因為你的富有而停留,更不會因為你的貧窮而離開。
孫美美推開端木偵探社的窗子的時候,一隻飛鳥恰好飛了進來,嚇得孫美美倒退了好幾步,惹得在一旁拿著掃把掃地的鐘男哈哈大笑。孫美美不滿地看向了他,道:“你彆光站在那裡笑啊!過來把它轟走!”
鐘男搖搖頭,忍住了笑,提著掃把到了小鳥的腳邊輕輕挪了一下,小鳥就撲閃著翅膀飛出了窗戶,飛向了萬裡無雲的藍天。
孫美美若有所思地看著遠飛的小鳥,心裡有一些感觸。她這才發現,自周成和自己離婚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年了。他的消息隻在報紙上出現了一次,就再也沒出現過,仿佛這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人們也從茶餘飯後談論周成縱欲過度而死漸漸變成了哪個明星又出軌了,哪個明星又結婚了。
人們總是少不了談論的話題。這個世界,離了誰地球還是會照樣轉動,太陽還是回照常升起。孫美美覺得這樣想有些太悲觀了,歎了口氣拿著抹布又去擦窗台了。
今天是端木偵探社一年一度地大掃除,所有的社員一早就來到了偵探社,在端木濤的指揮下清掃整個偵探社。
鐘男聽到端木濤要打掃偵探社的時候,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因為自從他加入端木偵探社以來,還從來沒聽說過舉行什麼大掃除。後來他才聽說,原來明天端木社長的未婚妻陳明就要來這邊洽談端木偵探社和麗明偵探社的合作問題了。
孫美美擦完窗戶,抬起頭就看到大元正擺弄著拖把琢磨著什麼。她有些好奇地走過去問道:“大元,你在乾什麼啊?”
大元聽到孫美美問話,立刻抬起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盯著她瞧。今天孫美美穿了一件緊身長款毛衣,把她身體的線條勾勒的越發美麗,頭發上還散發著淡淡地想起,更讓他心曠神怡。隻是礙於鐘男那殺死人不償命的眼神,自己一直沒敢和她搭話,如今她主動來搭話,自己不回答就是不禮貌了,於是十分殷勤道:“這周六懷城商城舉行街舞大賽,全國所有的街舞高手將會聚集到那裡去,所以我準備去參加。”
“哇!你還會跳街舞啊!”在孫美美的心裡,會跳街舞的男孩子是很帥的,今天見到了“活的”街舞高手,自然要多問一些,她上下打量了大元一番道,“那我可不可以去看啊?”
大元看孫美美感興趣,趕忙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擺出幾個舞蹈動作,對著她道:“當然可以。”孫美美聽了之後興奮地直拍手。
鐘男皺著眉頭看著兩個人越說越起勁,心裡就有一股無名的火在燃燒。他假裝咳嗽了幾聲,湊過去皮笑肉不笑地對著大元道:“大元,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啊?”
大元很想拒絕他,可是抬頭看到孫美美一副“大家一起去看吧”的表情,也不好意思拒絕,最終撇著嘴無奈地道:“誰想去都可以去。”但又不想便宜了鐘男,又補充道,“不過肖飛真厲害啊,推理比你強就算了,街舞貌似在全過也是前十。哎,真是完美啊!”
鐘男一聽到“肖飛”兩個字,神經都崩起來了。他怒氣衝衝地看著大元,一字一句道:“那麼,請你務必在這周六之前教會我跳街舞!”
大元壞壞地笑了一下,道:“好啊。”
於是整個星期孫美美都沒有在看到鐘男的身影,他也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就連端木濤親自委派的任務都拒絕了,幸虧端木濤和陳明洽談兩個偵探社合作的問題很成功,否則依著端木濤的性子,早就把鐘男直接開除端木偵探社了。
就這樣,終於來到了周六早上。
因為是現場報名,想要報名的選手首先要對著評委在半分鐘之內挑一隻能打動評委的舞才能獲得報名資格,然後進入屋子裡進行初賽。初賽則是讓選手在二十秒內跳一支打動評委的舞,然後獲得晉級複賽的資格。最後進入複賽的選手再集體在舞台上跳一支舞,由觀眾投票選出最吸引他們的四個人進入決賽。
鐘男站在隊伍的後麵,看著前麵一個一個被評為淘汰的選手,心裡就發怵。他們當中有很多明顯比自己跳的好看許多額選手,但最後竟然連報名資格都沒有取得。而自己呢,臨時抱佛腳地進行了一個星期的練習,一下子不就被淘汰了。
越想越沮喪,幾次想要放棄比賽了。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站在隊伍前麵的肖飛,他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在吹著跑跑糖,看上去好不自在。他的熱血一下子被點燃,目光灼灼地望著肖飛咬牙切齒。
站在一旁的孫美美一臉疑惑,為什麼這個鐘男總是和肖飛較勁呢?推理上不想輸給他情有可原,可是連街舞都不想輸,這就是太奇怪了。不過他們的事自己不想知道,也不願意知道。知道多了徒增煩惱,還不如做個傻子。
她這麼一想,心情頓時開闊了很多。她抬起頭,遠遠地就看到大元已經取得了報名資格進到屋子裡去了,不由得暗暗佩服。
正當她還沉浸在佩服大元舞技的時候,報名現場突然喧嘩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著一個人看去,那就是剛才一副悠然自得吹著泡泡糖,現在衣服認真的表情在評委麵前跳舞的肖飛。
他的舞步仿佛具有帶動力,所有看到他跳舞的選手都忍不住活動起了手臂。他頭頂在地上快速旋轉,再一個翻身躍起來在落地前擺出了幾個漂亮的動作,最後落地時,一個轉身直指評委的鼻子。
評委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道:“你合格了,進去吧。”
肖飛退了一下眼鏡,對著評委鞠了一個躬,轉身走進了屋子。
孫美美下巴都快驚掉了,沒想到這個平時看上去不大正常(?)的肖飛,跳起舞來竟然如此之帥。彆說是那些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了,就算是自己這個已經離婚了的少婦都對他的舞步心動不已。
而站在隊伍後麵的鐘男看到肖飛跳的舞步之後更加恨得牙癢癢,自己這個實力看來隻能當他的炮灰了。這樣想著,竟然到了自己改表演的時候了。
鐘男一咬牙一跺腳,想起大元在教自己的時候一直在為自己僵硬的動作而發愁。既然動作沒法做到像他那麼流暢,那就跳機器舞!他抬起胳膊,開始跳起了機器舞。
所有報名的弟子都驚呆了,是在不能想象世界上居然還有像他這種臉皮厚的人。跳的一塌糊塗,完全就是業餘水平中的業餘水平,沒想到他居然還敢來參賽。
評委本來準備立刻把他趕出去,覺得他根本就是在搗亂。但是一看到他的臉,瞬間愣在了那裡。他認出了這個跳著醜陋舞步的男子是市長的寶貝兒子鐘男,害怕將他淘汰了自己會被革去職務,於是咬咬牙道:“跳的真的很業餘。隻是……”鐘男一副期待地眼神看向他,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好道,“隻是很含有誠意,所以你進去吧。”
報名現場頓時一片嘩然,選手們議論紛紛這個鐘男的後台一定很大,否則這麼難看的舞步居然還能晉級,簡直就是笑話。
評委雖然理虧,但也不願意示弱,他咳嗽一聲拿起身邊的話筒對著議論紛紛的人群道:“你們可能覺得這個選手跳的真的很爛,是業餘中的業餘,隻是他卻表現出了自己對於街舞的熱愛。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來這裡參賽是為了什麼?是不是為了得到這個比賽的獎金?所以跳出來的舞步帶有明顯的功利色彩。而這個選手身上看出的是完全對於街舞的熱愛和執著!所以我給了他報名資格!”
選手們漸漸停止了一輪,聽著評委義正言辭地說著這段話,不由得慚愧地地下了頭。雖然評委也心裡很慚愧,但表麵上隻表現出了惋惜,然後對著鐘男點頭示意他進去。
鐘男感動地看了一眼評委,轉身走進了屋子裡。報名的選手們的心仿佛被洗禮了一般,有幾個選手悔恨地離開了報名點。
當鐘男跨進屋子的時候,大元和肖飛同時驚呆了。他得意地抬起頭來看著兩個人道:“這叫實力!”
孫美美緊跟其後走進來,為幾個人加油。看到鐘男一臉嘚瑟地對著其他人吹噓自己的天賦感動了評委的時候,孫美美把評委剛才的話對著兩個人敘述了一番,兩個人托著下巴頓時沉默了下來。鐘男臉紅一陣白一陣,對著幾個人嚷嚷道:“這也是實力好嗎!”
大元眼神中透出同情,拍著他的肩膀道:“這確實是實力。”
肖飛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鐘男氣的指著肖飛大喊道:“你笑什麼?你明顯就是嫉妒!”
肖飛退了一下眼鏡,眼鏡片在屋裡昏暗大的燈光下反射著寒光,他悠悠地開口道:“我確實嫉妒你那業餘中的業餘的舞步,而且,我沒有笑。”
幾個人一臉黑線地沉默了下來,心裡默默罵了這個裝腔作勢的悶葫蘆肖飛好幾遍。
終於到了決賽時刻,儘管鐘男被評委百般包庇,但最後在進入複賽時被台下的觀眾投出“最想讓他下台”的票。於是,得意的鐘男就這樣被無情的淘汰了。
他一臉鬱悶地坐在台下,看著台上四個進入決賽的選手中光芒耀眼,幾乎把整個舞台照亮的肖飛和大元,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孫美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你作為一個突擊了一個星期的選手能進入複賽已經很了不起了,下次繼續加油,說不定能超過肖飛了。”
鐘男眼神閃閃發光,看著孫美美道:“你真的這麼想嗎?”
孫美美把眼睛瞥向一邊,不想讓他失望,隻好嘴角抽搐了一下,撒謊道:“真的。”鐘男的精神立刻恢複了往常。
孫美美看鐘男精神恢複了正常,長舒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向台上還在奮力跳舞的四個人,覺得這一次冠軍非肖飛莫屬了,隻是這樣鐘男又要沮喪好一陣了。
這樣想著,她終於忍不住了,趴在還在認真看比賽的鐘男耳邊道:“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和肖飛過不去啊?”
鐘男抬起頭來一臉茫然道:“我不是和肖飛過不去啊,我隻是覺得肖飛是我最好的競爭對手,一定要勝過他而已啊。”
孫美美聽到鐘男的話一臉黑線,正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台上突然傳來“哐當一聲”,正在跳舞的一個人突然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一滴一滴的鮮血。台下看表演的人瞬間恐慌起來,大叫著想要往門外湧。
肖飛一個閃身衝到門口,把屋子的大門“哐當”一聲鎖上了,對著一臉恐慌的觀眾道:“這是一起謀殺案!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嫌疑!在警察來之前誰也不準走,否則我就告訴警察離開的人是凶手!”
“你是誰啊!憑什麼聽你的?!”人群中有一個人突然對著他嚷嚷道,“你說什麼,警察就相信你嗎?”
“我說什麼警察當然相信。”肖飛推了一下眼鏡,自信地道,“因為麗明偵探社的肖飛,從來不會指認錯了凶手!”
人們聽到他的名號瞬間安靜了下來,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孫美美有些驚訝,沒想到肖飛的名號這麼管用,一下子就震住了人群。
鐘男不服氣地走到台上,查看倒在地上的人。身邊的大元已經叫了救護車和警察,隻是鐘男覺得叫救護車沒有必要了,因為倒下的這個人瞳孔放大,心跳已經完全停止。他的胸口不知道什麼時候中了一刀,血順著刀柄流了一地。
肖飛走過來蹲在鐘男旁邊,看著倒在地上的男子道:“我們正在跳舞的時候,感覺舞台上有什麼東西飛了過來,隨即他就倒下了。”
“難道凶器是飛過來的不成?那樣中了他胸口的幾率太低了。”鐘男拖著下巴思考道。
“不是有那種隔著很遠用飛刀把遠處的西瓜劈開的人嗎?”肖飛反駁道,“要做到這個很容易吧。”
鐘男琢磨了一下,反駁道:“前提是物體不動!”話音剛落,他突然看到那個男子胸口處拴著一根絲線,恰好連在刀柄上,兩個人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殺人手法。
隻是用這種方法殺人的人太多了,要從幾百名觀眾中找到那個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這樣想著,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
孫美美在觀眾席上看著一臉愁容的兩個人,想去幫忙卻又人了下來。這次是兩個男人之間的事情,自己隻能坐在台下當觀眾。她抬起頭看到了觀眾席中有一個人麵色蒼白不斷向著外麵望,心裡頓時明白他是凶手。隻是,鐘男和肖飛不能因為他神色可以就抓起來啊!於是隻好在心裡默默祈禱兩個人快點找出凶手。
台上查看屍體的鐘男和肖飛陷入了死循環,他們實在不知道怎麼找出凶手來。難道要一個一個去搜身?他們盯著男子有些發黃的指甲看了一會兒,腦子還是想不出辦法。
這時候,肖飛突然想到了什麼,翻過男子的屍體開始檢查他褲子口袋的東西。因為要跳舞,所以男子口袋裡出了一個手機以外什麼東西也沒有。他又翻開男子手機的通話記錄,今天一天他總共打出了兩個電話。一個是標注著“老婆”的,另一個是標注“兄弟”的。
鐘男湊過來看著肖飛從男子口袋裡摸出來的手機,頓時明白這個男子其他的東西一定給了“老婆”或“兄弟”保管。而他死後沒有人出來,就證明這個“老婆”或“兄弟”一定就是凶手!
他們站起身,開始在人群中尋找抱著兩個包的人。找了半天,目標鎖定在了一個女人和兩個男人身上。他們都抱著兩個包,但有一個是第三個進入決賽的男人的女友,所以自然洗清嫌疑了。另外兩個男人一直強調自己也是參賽選手,所以抱了兩個包來裝衣服。
孫美美坐在觀眾席,看著兩個男子中的一個,心裡更加確定他就是凶手。
那麼開始檢查背包吧。梳著平頭的男子抱著背包站在那裡把兩個包裡的東西掏出來擺在舞台上,裡麵除了一件衣服以外,隻有一個錢包,一個手機,一包濕巾和一包零食。另一個藍色襯衫的男子包裡也是一件衣服,一個手機,一個錢包,一個打火機,還有一包濕巾。
鐘男一把抓過帶著打火機的藍色襯衫的男子道:“終於找到你了!”
男子疑惑地抬起頭,就看到肖飛一把抓起了他的手指,看著乾淨整潔的指甲刀:“不抽煙為什要帶打火機啊?”
“我……”藍色襯衫的男子解釋不出來了,他抿著嘴臉色蒼白。
“嫌疑犯指甲泛黃,是因為經常抽煙的緣故,但是他的身上除了一部手機以外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就證明男子把打火機交給了自己的朋友。”肖飛自信地看著他道,“而這個朋友看到男子的屍體沒有第一時間衝出來,就證明做賊心虛,是真正的殺人凶手!”
藍色襯衫的男子臉色鐵青道:“證據呢?口說無憑!”
“證據?打火機上肯定有他的指紋吧?就算沒有,刀柄上一定有你的指紋!”鐘男說著指了指男子身上的刀,“你在刀柄上係上繩子,然後將在他跳舞的時候擲出刀。因為這裡環境很暗,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你的動作!”
藍色襯衫男子聽完他的話,手中的包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沒想到自己的計劃竟然被這兩個年輕的偵探一下子看破了。
正當藍色襯衫的男子還要說什麼的時候,觀眾席裡突然傳來一個人的掌聲。鐘男和肖飛一起向著鼓掌的人看去,竟然看到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西服的男子一邊鼓掌一邊向著兩個人走來。
白色西服的男子看到兩個人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笑笑道:“彆板著臉嘛,都是朋友,而且我也很欣賞你們兩個的才華。”
“你是誰?”鐘男警惕道。
“我是盧步凡。”白色西服的男子表情中多了幾絲得意,“王牌偵探社社長。我對你們兩個很感興趣,不知可否跟著我走一趟?”
鐘男和肖飛看著麵前這個比自己看上去還要小的男子竟然自稱社長,心裡不禁充滿了好奇。他們想要看看這個男子葫蘆裡到底裝的什麼藥,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男子笑著打開了身後屋子的門,一群警察頓時衝了進來。肖飛對警察說明了情況之後,就和鐘男一起隨著盧步凡離開了。
孫美美還想要追上去,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發現竟然是鐘男發過來的短信。短信隻有幾個字母,看上去像是暗號。她心裡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抱著手機衝出屋子,向著端木偵探社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