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大家還在懷念小虎隊的時候,陳明剛剛升上大學一年級就被評為了校花。頂著“最美學妹”的稱號,她在學校到處拉人加入自己的文學社。那時的她,還夢想成為一名推理小說家,寫各種奇案讓所有沒有能力成為偵探的人享受破案的快感。
幾乎所有的男生都被她的美色迷惑紛紛加入了文學社,隻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比她大三歲、將要畢業的大四學長端木濤,而他同樣也是學校偵探社的社長。
他聽著陳明侃侃而談自己的夢想,不屑地搖了搖頭道:“我覺得你這就像是對著餓著肚子的人宣揚科學一樣,不可取。”說著拿起一個蘋果放進嘴裡咬了一大口,“我們是人,都會餓。想要當偵探的人,如果連邁出去第一步的勇氣都沒有,還有什麼資格談自己的夢想?還有什麼資格享受破案的快樂?”
陳明聽著他的話,氣的一下子把手中拿著的《福爾摩斯探案全集》扔在了他的腦袋上,砸的他眼冒金星。這是陳明第一次被人拒絕,她不甘心,因此想著一定要把端木濤弄得對她心服口服。實行這個計劃的第一步就是成為偵探。
第二天一下課,陳明就收拾好了東西來到了偵探社,看到偵探社還沒有人,於是撩起繡花長裙找了個乾淨的樓梯坐了下來,從包裡掏出一本《阿加莎全集》讀了起來。
不一會兒,端木濤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提著書包向著偵探社這邊來,看到坐在階梯上的陳明愣了一下,眼睛在她烏黑亮麗的長發上定格住了。但也就一瞬間他反應過來,提著背包站到她麵前咳嗽了一聲。
陳明慢慢抬起頭來,看著逆光站在自己麵前的端木濤慢慢把書收了起來。端木濤饒有興致地看著陳明手中的書,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道:“阿加莎克裡斯蒂,她是個優秀的女偵探。”陳明手中收書的動作停了一下,眼神中有什麼光芒一閃而過。
“你是說,她也是偵探?可她不是作家嗎?”陳明一臉茫然地看著手中的書,實在不明白為什麼端木濤會把她歸結到女偵探的行列。
端木濤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轉過身去自顧自地打開了偵探社的門。陳明站起身看著端木濤一邊將包隨手扔在屋子裡的沙發上,一邊對站在門口的陳明道:“你找我是什麼事?首先聲明一點,我對你搞什麼推理文學完全沒興趣。我隻是想在我的偵探社裡安安穩穩坐我的偵探,偵破一個一個棘手的案子,最後功名身退。”
“所以說……”陳明突然開口道,“我想加入你們偵探社,向你證明推理文學也可以很好的破解各種謎案!”
端木濤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一臉認真的陳明,他實在想不到這個看上去又美麗又柔弱的女生居然可以來自己偵探社。他盯著陳明的臉看了半晌,終於開口道:“要成為我們社員的人,必須擁有異於常人的推理能力,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陳明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他道:“那就請社長對我進行考驗吧!”
端木濤覺得陳明隻是一時興起,並沒有真正的熱情,於是隨手從一邊的雜誌上翻出了幾道簡單的推理小題目遞給了陳明。陳明拿過來看了一眼就全都解答了出來。
端木濤驚訝地看著她,張著嘴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來。陳明則一臉得意地說道:“這麼簡單的題目,社長你考小朋友呢?”
端木濤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但又知道陳明推理能力也不低,死來想去,決定把自己手下還未解決的幾個案子交給她,命令她三天的時間內解答出來,否則就是不合格!
雖然這個方法有一些卑鄙,但為了挽回自己的麵子,端木濤不得病“卑鄙”了一把。
第一個案子是惡作劇案,宿舍裡同學的衣服總是無緣無故地失蹤,第二天就會出現在校園裡,衣服上被弄滿了灰塵,有的衣服甚至都爛了。陳明拜訪了很多丟衣服的同學,他們臨去上課的石宏總是會把宿舍門的鎖上。
“那麼窗戶鎖上了嗎?”陳明拿著筆記本認真地記錄著每個同學的話,幾下可疑的幾點一會兒琢磨。
那個同學思考了一下,道:“沒有啊,不過我住五樓,惡作劇的人總不會連命都不要了來搞惡作劇吧。”陳明聽到這裡,腦子裡漸漸將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
於是早上剛拿到案子,下午就破獲了第一個案子。
陳明提著一隻黑色的小貓,將它放到端木濤桌子上的時候,端木濤嚇了一跳。他坐的離黑色的貓遠了一點,道:“你就算看我不順眼,也不用找隻黑色的貓來詛咒我吧?”
“想什麼呢!”陳明拍了一下桌子道,“我把第一個案子的‘犯人’抓來給你了!”說著從黑色貓咪爪子裡扯出一根衣服上的化纖,遞到了端木濤的麵前。
端木濤盯著那根化纖看了幾眼,心裡那個悔恨啊!自己一直把目標鎖定在人的身上,根本沒去懷疑在學校裡東奔西走的流浪貓們。合著這些貓都成精了,一個個混在江湖上比人都精明。看來以後不能叫它們流浪貓了,要叫江湖貓!
端木濤還在看著貓咪嘖嘖稱奇,陳明不再理會他轉身走出了偵探社,又去忙第二個案子去了。
第二個案子是學校鬨鬼案,聽每天在自習室關閉後才走回宿舍的人敘述,每天晚上路過學校的圖書館的時候,總是聽到圖書館裡麵有一些奇怪的聲響。有一個大膽的同學,站在窗戶口向裡望,竟然看到了一個白色長發的女子對著月光在梳頭發!
陳明才不相信什麼鬼怪之說呢!既然是晚上發生的事情,她自然要去一探究竟。
就這樣,陳明坐在自習室裡等到了自習室關門。同學們三三兩兩作伴走回了宿舍,隻有陳明自己偷偷溜去了圖書館。
圖書館早已經關門了,陳明把裙子提起來在大腿處打了個結,一個翻身躍上了欄杆,三下五除二地就翻進了圖書館。圖書館看門的老大爺聽到有什麼動靜,拿著手電筒走了過來。端木濤每次都是卡在這裡,所以案子停滯不前了。
陳明向後退了一步,身子抵在了樹乾上。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爬上了樹。手電筒的光芒在樹下掃了好幾下都沒有找到什麼影子,於是老大爺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回了屋子。
陳明確定老大爺走回屋子之後才從樹上跳了下來,她拍拍手,一個轉身跑進了圖書室。圖書室裡麵果然有什麼動靜,陳明皺著眉頭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就看到圖書館裡麵的窗戶沒有關,風吹起靠在窗戶邊的白色拖把上的布條,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白色長發的女人在梳頭。好吧,這個謎題又解開了。陳明無奈地轉身剛想離去,身後突然有什麼動靜響了起來。
陳明剛想走過去一探究竟,一雙有力的大手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進了牆角。她拚命掙紮,那個大手一下子把她按在了牆上,她抬起恐懼的眼睛看向了那個人影,借著窗外的月光,她看清了那個捂住她嘴的竟然是端木濤!
端木濤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鬆開她的嘴向著那個有響動的地方奔了過去。
陳明慢慢從剛才的恐懼中緩過來,這才想起來端木濤剛才向著那邊跑過去,現在過了那麼長時間還沒有動靜,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向著剛才端木濤奔過去的方向慢慢移動了過去。
不一會兒,眼前的光線漸漸亮了起來,陳明瞪大眼睛看到一群人搬著被打暈了的端木濤向著外麵移動而去。她也顧不得害怕不害怕了,一下子衝出去,對著那幫人大喊道:“把他放下來!”
幾個人聽到她突然的喊聲都嚇了一跳,手一哆嗦,端木濤就從他們手中掉在了地上,瞬間清醒了過來。他抬起眼睛揉了揉頭,就看到那幾個人向著陳明為了過去,忙對著呆站在原地的陳明道:“陳明!快跑!他們會殺人滅口的!”
陳明聽到她這麼喊,立刻轉過身就向著圖書館外麵跑去。幾個人對視一下,留下一個人看著端木濤,其他人追著陳明離開的方向而去。
端木濤暗叫一聲“不好”,心裡不禁後悔起來。今天下午他對著手裡的第二個案子看了一下,覺得是有人為了轉移人們的注意力,阻止晚上有人接近圖書館才傳出了鬨鬼的消息。既然是為了阻止人們接近圖書館,一定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不放心陳明一個人來,所以端木濤才跟著進了圖書館。
他把陳明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自己一個人跑來查看情況卻被打暈了。臨被打暈前,他看到了他們手中握著白色的粉末,就明白他們在校園裡做非法交易。
他抬頭看了一眼守著自己的那個男人,活動了一下筋骨,跳起來一拳把他打倒在地。那個人從地上掙紮著要起來,他一腳踢在那個人的肚子上,然後一個手刀砍暈了他,向著幾個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此刻的陳明爬上了一棵樹,她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動靜,透過樹葉間查看那幾個追自己的人的動靜。那幾個人在樹下轉了好幾圈沒見到陳明,卻驚動了看門的老大爺。他在屋子裡透過窗戶看到幾個男人虎視眈眈地在轉悠著,也不敢貿然出去,於是拿起屋子的電話悄悄報了警。
陳明看著那幾個人四處查看沒有想走的意思,心裡不禁絕望起來。她祈禱著快點天亮,這樣自己就可以從樹上下去了。
可是天意弄人,熱血的端木濤跑了過來。遠遠地他看到坐在樹枝上的陳明和一直在樹下不肯離去的幾個人,咬咬牙,大聲喊道:“喂!你們來抓我啊!”
幾個人聽到端木濤立刻跑了過去,端木濤轉身就跑。陳明急得團團轉,眼看著端木濤就要被抓住了,硬著頭皮從樹上跳了下來,抓住其中一個男子,撐著男子的肩膀一個飛踢踢在了男子的太陽穴上,男子頓時暈了過去。
其他的男子看到陳明打暈了自己的同伴,又向著她追過來。陳明撿起地上的石頭向著其他男子砸去,端木濤借機抓住一個男子衣角踢在了他肚子上,然後再手刀砍暈他。
兩個人就這樣和這幾個男子周旋,當警察趕到的時候幾個男子已經被打得翻著白眼躺在地上失去知覺了。
陳明笑著摸摸頭吐了一下舌頭看向了端木濤,端木濤露出一個讚許的眼神,然後走過來,把她額前淩亂的劉海兒理順,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通過考驗了,恭喜你正式成為偵探社的一員。”
陳敏聽到端木濤允許自己進偵探社,開心地蹦了起來。端木濤無意間瞥到她綁在大腿處的裙子,雪白的大腿在夜裡隱隱散發著誘惑力,他吞了一下口水,第一次發現原來陳明真的很美。
後來陳明和端木濤一起偵破了很多學校的案子,因為一直搭檔出現,因此被稱為“神雕俠侶”。隻是他們兩個人心裡清楚,外人覺得異常般配的兩個人心裡隻把對方當做朋友。
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他們兩個還不知道對方在自己的心中占據了多麼重要的地位。
那是端木濤退出偵探社正是從學校畢業前的最後一個案子,那天很應景的下著小雨,陳明因為不顧端木濤的反對接下了一個關於綁架組織的案子,她一路追查終於查到了那個組織的一些眉目。恰好就是那一天,那個綁架組織又綁架了一個學生。
陳明瞞著偵探社所有的人,一個人悄悄潛入了那個組織的根據地,並報了警。隻是她卻一個不留神被組織的頭目發現,頭目抓住了她想要滅口的時候發現她很漂亮,於是心裡起了歹意。
他讓自己的手下綁了她送進自己的房間。她知道自己這次凶多吉少,借著頭目還在外麵布置任務的時候偷偷撥通了端木濤的電話,簡單的說了幾句自己所處的具體方位就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端木濤聽到她平靜地說著這些事情,嚇得臉都慘白了。他帶著整個偵探社的社員一起奔向了陳明被困的位置。
陳明在屋子裡左右移動,最終拿著腿蹭著布包住了屋子的玻璃台燈,用力將它擲向牆。“砰”的一聲悶響,玻璃台燈在布裡麵碎成無數片。陳明趕忙跑過去用玻璃碎片割破了綁住自己雙手的繩子。
雙手重獲自由之後,陳明立刻跑到窗戶旁,發現自己處在三樓的一個房間裡。雖然自己跳下去不會死,但也會摔個殘疾,然後再被抓回去。這樣想著,她不禁在房間裡轉悠了起來。突然她看到了一個地方,眼睛亮了一下,計從心來。
不一會兒,組織頭目就進了房間,他看到屋子裡到處的玻璃台燈碎片和被割斷的繩子,臉氣的發青。他一個箭步來到了開著的窗戶前,看到窗框上係著床單連起來的繩子,眼睛瞪著掏出槍來追了出去。
門剛一關,陳明就在屋子的衣櫥裡慢慢走了出來。她趴在窗口上看著一群人跟著頭目追了出去,心裡頓時放鬆下來。隻是她還沒有完全放鬆下裡,就看到端木濤傻嗬嗬地跑了出來,擋住了組織頭目的去路,組織頭目立刻衝著他開了一槍。
端木濤靈活地躲了過去,陳明則嚇得魂都快丟了。她再也坐不住了,順著那個床單一下子滑了下去。
端木濤和組織頭目看著從天而降的陳明幾乎都驚呆了,陳明則一下子衝到了端木濤麵前抱住了他,聲音有些哽咽地道:“你怎麼這麼傻?”
端木濤還想說什麼,組織頭目一下子舉起了手中的槍對著陳明開了一槍。端木濤挪動了一步,身子擋在了她的麵前,瞬間他的胸口就被子彈打中。
陳明不敢相信地看著麵前的一切,一股鮮血自端木濤的胸口湧了出來。陳明眼淚流了下來,她再也不顧其他,奔向了組織頭目。組織頭目槍還沒有舉起來,陳明就一個飛踢把組織頭目踢倒在地,一把奪過了槍,拿它抵住了組織頭目的頭。他們的手下立刻連連後退,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陳明想著端木濤胸口的傷口,一陣悲傷湧上心頭,她手中的扳機漸漸扣了下去。就在她要扣動扳機的時候警察趕到了。
陳明的心一下子墜了下去,手中的槍掉在了地上。警察立刻圍上去抓住了所有的歹徒,還有好幾個抬起了端木濤把他抬上了警車。
陳明再也顧不得其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抱住了端木濤的身體大喊道:“誰也不準碰他!”
端木濤睜開眼睛,看著滿臉淚痕的陳明,嘴角扯出一個微笑,他抬起手抹掉了陳明臉上的淚痕,有氣無力地道:“乖,我一定會回來的,等我。”
陳明聽著端木濤的話,木然地點點頭,任憑著他被搬上了警車,身影完全消失。
她跪在那裡,看著警車越來越遠,耳邊不斷回想著他對自己說的“等我”。
後來,她再也沒有得到端木濤的消息。就這樣,她畢業了。她不再想著成為推理小說家,而是想成為一個偵探,想著總有一天一定會在案發現場見麵。
她把自己當做男人一樣去奮鬥,成立了麗明偵探社,成為享譽全國的名偵探明兒爺,最終她還是遇到了他,而他也成立了自己的偵探社,並且是和自己偵探社齊名的“端木偵探社”。
她每年都去找他的“麻煩”,希望有一天他能對自己說出那句“愛”。隻是這一等就是十年。
“我希望,你嫁給我!”端木濤認真地道。
陳明看著這個已經不再年輕的麵龐,那眼神依舊飛揚,仿佛年少的夢想還在他的心中發芽。
“那就,答應你了。”陳明咧咧嘴想掛上一個毫不在乎的笑容,眼淚卻首先流了下來。
孫美美有些發呆地看著端木濤溫柔地抱過了陳明,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羨慕。
鐘男無奈地搖搖頭,一把拉過孫美美的手,將她拉著出了門外。
房間裡,兩個經曆了十年風雨的人終於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