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鐘男還在床上把被子蒙在頭上做夢的時候,放在床邊的手機就“嗡嗡”地響了起來。鐘男翻了個身,從被子裡伸出手來摸索到了手機,迷迷糊糊地把手機貼在耳朵上。
他對著話筒“喂”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接起來電話。此刻電話已經不響了,他手指輕輕按在屏幕上剛想查看是誰來電,還沒劃開屏幕,就又睡著了。
不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鐘男迷迷糊糊又醒了過來,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孫美美打了一個電話沒人接,現在突然又被接了起來,心跳不禁有些加快。她聽著電話那頭鐘男迷迷糊糊的聲音,知道原來他還沒有睡醒,心裡不覺又有了些慚愧感。
“你還在睡覺嗎?”孫美美軟軟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了出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鐘男立刻清醒了起來,對著電話道:“沒有沒有,我剛才在想事情。怎麼,你什麼時候準備來看看我們的偵探社?”
孫美美猶豫了一下,試探地開口道:“今天下午兩點,我們在風雲集團門口見麵好嗎?”
鐘男點了點頭,發覺電話那頭看不到自己點頭,於是咧開嘴笑道:“隨時奉陪!”
掛了電話,鐘男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了床,然後按開了床邊的音樂播放器,一邊聽著音樂一邊跑進洗手間梳洗一番。他洗臉刷牙刮胡子一樣也沒有落下,最後又來到衣櫃前擺弄著自己的衣服。擺弄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件合適的衣服,於是決定先跑去商場買件新的衣服,美其名曰“打好第一印象”。
這樣想著,他隨手抓過一件襯衫套在頭上,又去掛在衣架的西服裡拿了錢包出來,才下樓給保姆們打聲招呼出門去了。
秋天的天氣總是很涼爽的,鐘男心情好的一路上一直吹口哨,走了一段路就來到了佇立在市中區的懷城商城。他一個跨步走了進去,在商場的男裝區不斷地轉悠,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半天也沒琢磨出來要買啥。
服務生看著長相英俊的鐘男皺著眉頭在挑選衣服,都紛紛過來獻殷勤般地問他想要沒什麼樣的衣服。
鐘男思考了一會兒,對著服務生道:“選一個讓彆人一看就覺得這個人‘哇,好帥啊’的衣服!”
服務生臉上布滿了黑線,不確定鐘男是真的要買這樣的衣服還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鐘男挑選了半天,最後在一件黑色的西服麵前停下了腳步。那套西服做工精良,每一針每一線都感覺花儘了心思。雖然整體是簡單質樸的樣式,顏色也是放在大街上完全被淹沒的藏藍色,但是袖口處了口袋處卻鑲嵌了幾顆小鑽石,頓時讓整個西服顯得與眾不同金光閃閃。鐘男盯著西服看了半晌,覺得這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被人看了之後會說“哇,好帥啊”的衣服。
他指著那件西服問旁邊的服務生道:“這件西服多少錢啊?”
服務生順著鐘男的手指看過去,就看到了那件掛在屋子裡最上麵的西服。他抱歉地對鐘男笑笑道:“抱歉先生,這間衣服被人預定了。”
“誰預定的啊?”鐘男有些不服氣,他想即使花高價也要把這套西服買下來。
服務生有些為難地說:“這是客戶的隱私,我們不能把客戶的信息泄露給您。”
鐘男碰了個釘子,一臉不滿地一屁股坐到了店裡的沙發上,道:“那他今天肯定會來吧,我就在這裡等他來好了。”
服務生也不好說什麼,隻好走到了一邊繼續招呼其他的客人。
鐘男坐在沙發生百無聊賴地等著西服的主人來,幾乎快要睡過去了。突然服務生眼前一亮,拍了拍鐘男的肩膀道:“預定西服的客人來了!”
鐘男是在不明白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派頭,於是強撐著快要耷拉下來的眼皮望向店門口。
店門口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男子,他一來店裡所有的服務生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溫文爾雅地對著每個人笑著,然後慢慢走到了西服的麵前。服務生立刻幫他取下來,他微笑著點頭表示感謝。他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袖子卷到手肘的部分。他提著西服準備披在身上的時候,鐘男走過去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道:“是你啊!”
所有的人都震驚地看著兩個人,沒想到這兩個擁有兩種截然不同性格的人居然認識。
那個男子愣了一下,眯起眼睛來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自己麵前的鐘男,眼睛忽然亮了起來,道:“鐘男,你也來這家買衣服啊!”
原來這個人正是懷城市委書記蘇萬福的兒子蘇木年。據說他的老爸當年隻是一個小科員,這幾年不知怎麼的被一步一步向上提升,最後竟然成了市委書記。鐘男和蘇木年見過幾麵,兩個人都是推理小說的愛好者,因此聊得頗為投機。
“主要是我看中了你手中這件西服,所以一直等它的客戶來,準備買下來。”說著鐘男指了指蘇木年手中的衣服。
蘇木年微微一愣,隨即笑著把西服遞給了鐘男道:“不用買了,都是朋友,這間衣服就送給你了!”
鐘男接過衣服,拿出錢包來說:“可不行,這件衣服本來是你預定的,我突然半路殺出來不大好,一定要付給你錢才好!”
蘇木年“哈哈”笑了起來,一邊拍著鐘男的肩膀一邊道:“咱倆還客氣啥啊!要是很貴重的東西我也不給你啊不是?你就安心的收下吧!”鐘男有些不好意思,蘇木年看鐘男還在猶豫,想了一下道:“這樣吧,下次我看中了什麼東西,你就讓給我,這樣總行了吧?”
鐘男聽蘇木年這麼說,心裡漸漸妥協了。他咧開嘴笑了幾下,把西服套在身上,圍著鏡子轉了一圈,覺得確實可以用“英俊”二字來形容,心裡頓時樂開了花。想到今天下午見到孫美美,她被自己的英俊所感染的情形,就不禁傻樂。
蘇木年看著鐘男對著鏡子直笑,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就要走,鐘男一把拉住他道:“中午我請你吃飯吧!”
蘇木年禮貌地笑了一下,說:“我還有事,改天吧。”說完就走出了店門。
鐘男對著鏡子又轉了幾圈,這才讓服務生把衣服包起來,哼著小曲準備回家。
就在他提著衣服走到商城門口的時候,孫美美迎麵走了過來。有些驚慌地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然後探出腦袋看向孫美美離開的方向。
孫美美走到商城門口的時候就停了下來,她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正要撥電話,一雙大手就搶走了她手中的手機。孫美美嘟著小嘴踮腳去搶,那個搶走她手機的人轉身鑽進了車裡。鐘男看到那個和孫美美嬉鬨的竟然是蘇木年!
孫美美很無奈地說了幾句話,就鑽進車裡。不一會兒,車絕塵而去。
鐘男有些發呆地看著剛才的那一幕,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孫美美周圍的事情仿佛和自己周圍的事情緊緊聯合在了一起,好像這一切的原因背後有什麼巨大的秘密一般。鐘男身體不禁顫抖了一下,抱著西服跑回了家。
孫美美坐在蘇木年的車裡,眼睛望著窗外在想事情。蘇木年有過後視鏡看著孫美美的一舉一動,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最終蘇木年首先開口道:“你真的準備調查周成的案子?可是你怎麼確定周成沒有死呢?”
“很簡單。”孫美美眼睛依舊望著窗外,“周蓉表現的太過冷靜。”
蘇木年露出了不解的表情,說:“就憑這一點?”孫美美“嗯”了一聲,沒有再往下解釋。蘇木年還是有些不甘心,又問道:“現在你都被警察局局長開除了,你怎麼再去調查。”
孫美美皺著眉頭一臉無奈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不是開除,是,停,職!”她的眼睛裡還有一些憤怒,“你個烏鴉嘴!虧我一直把你當做最知心的朋友,你卻連我的婚禮都沒有參加!”
蘇木年聽到孫美美這麼說,腳下一踩煞車停了下來。他打開車門,一把把孫美美從車裡拉了出來,還沒等孫美美反應過來就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唇。
孫美美想要掙紮,兩隻手卻被他牢牢地鎖在了身子後麵。她瞪著眼睛表示憤怒,他卻直接無視,舌頭肆意地侵略著她的嘴唇,最後撬開了她的貝牙。她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拚命閉著眼睛想要躲避,但是他卻沒有要放開的意思,讓她感到有一些眩暈。
他的嘴唇慢慢離開了她的唇,向著她的脖子上輕輕探去。她扭動著身體,渾身卻使不上力氣。她憤怒地開口道:“放開我!”話到了嘴邊卻成了撒嬌的口氣,她自己都被自己惡心到了。
蘇木年的另一隻手想要解開孫美美的襯衫扣子,全然不顧大街上幾輛停下的轎車中那準備看好戲的眼睛。
“你放開我!現在實在大街上!”孫美美憤怒到了極點,她覺得蘇木年簡直就是在侮辱自己。
突然,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劃破了整個街道,蘇木年手中的動作慢慢停歇了下來。他鬆開孫美美的手,孫美美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然後向著那尖叫聲跑了過去。
那個地方已經圍了很多人,一個女子跌坐在人群中間,手中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那個男子的脖子上被劃了一個大大的傷口,另外一個女子站在她的旁邊,一臉驚恐地對著她大聲喊道:“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孫美美穿過人群來到兩個女子的身旁,拿出警察證道:“警察,這是怎麼回事?”然後對著身後的民眾道,“快叫救護車!”
兩個女子看到孫美美衣衫不整地拿著警察證站在自己麵前,瞪大眼睛一時沒有一個敢說話的。其他的民眾則是拿出手機來紛紛撥打救護車的電話。
孫美美趕緊整理好了衣服,又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道:“到底怎麼回事?”
蹲在地上抱著男子的女子道:“我叫王瑩,是這個男子的未婚妻。今天早上我們兩個約好了要出去吃飯,結果早上不但沒來,打電話也沒有通,所以我就跑到他經常來的理發店查看情況,結果就在她理發店不遠處看到了渾身是血的他!”
理發店店主道:“明明是你殺了他!自從你們兩個訂婚之後,他根本沒來過我的店!況且我的理發店在那邊的斜坡上,他在這邊,我怎麼可能殺了他然後不被人注意的運到這裡?況且,我一開店就接了好幾個顧客,根本沒時間作案!”
孫美美看著那個理發店店主,皺著眉頭道:“你是?”
“她是我未婚夫的前女友梁瑤!”王瑩有些失控地說。
孫美美看著麵前掩麵哭泣的王瑩,又看了看眼眶通紅一臉仇恨望著王瑩的梁瑤,心裡有了一點線索。
她對梁瑤道:“能否請梁小姐帶我去你們理發店看看?”
梁瑤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救護車這時候來了,幾醫護人員下車將男子抬上了救護車就開走了。於是孫美美也叫上了王瑩一起去了理發店。
理發店距離案發現場是垂直向上的距離孫美美發現一路走來這裡幾乎沒有什麼人,卻在理發店的後麵停著一輛電瓶車。
她們來到理發店的時候,店裡還坐著幾個客人。他們看到梁瑤走進來,都一個個起來詢問情況。梁瑤顯然沒有心情解釋,隻是擺了擺手,示意孫美美可以隨意調查。
孫美美對著幾個人出示了警察證,隻是那個證件後麵被卡上“無效”兩個字的地方被她遮了起來。幾個客人顯然有些害怕,一個個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裡,等待著孫美美的問話。
孫美美繞著屋子走了一圈,就看到不遠處的垃圾桶裡什麼也沒有,地上堆積的頭發也沒有掃。她轉身問那些客人道:“店長今天早上給你們理發期間可曾出去過?”
一個客人答道:“出去倒垃圾了一次,前後不過五分鐘。”
“倒垃圾?”孫美美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出了出去一次,還發生了什麼?”
另一個客人有些害怕地指了指一身血汙站在店門口的王瑩道:“她還來店裡一次,然後拉著店長走出去,結果兩個人就再也沒回來。”
“我是來找我的未婚夫,結果這個女人說自己並不知道,所以我才拉著她出去一起尋找。”王瑩眼淚流了下來,“結果卻在下麵的垃圾堆裡找到了他……”
孫美美皺著眉頭摸了摸下巴,總覺得還差一點就把所有的線索都串起來了。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皺著眉頭按下了接聽,鐘男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美美,要不要我去你家接你啊?”
孫美美低頭看了一下表,離約定的時間隻剩下半個小時了!再不解決案子就遲到了!她一著急,手裡的手機甩了出去,“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孫美美心疼地拿起摔碎了的屏幕,對著電話那頭一直“喂喂”的鐘男說道:“你來這邊接我吧,我在辦理案子。彆忘了叫民警來。”說完就把手機掛了。
她的手剛準備把手機放回口袋,腦子裡突然閃現出了一個念頭,這個念頭讓她突然知道了凶手是怎麼樣辦案的了!
她笑著將一頭長發捋到腦後,從口袋裡找出一根皮筋紮好,然後對著一輛茫然的幾個人道:“我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幾個人立刻看向她,她走到梁瑤麵前,一把抓起梁瑤的手,從她褲子口袋裡掏出了一團絲線,得意地笑著道:“凶手果然就是你!”
梁瑤臉色蒼白地看著孫美美,道:“我又不在場證明!”
“不在場證明又不是不可以偽造!”孫美美說著找了個椅子坐下來,“首先,你在理發的時候把剪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喉嚨裡,然後將他放進特彆製造的塑料袋裡,這個塑料袋又好幾個提手,不仔細看會以為是好久個。這樣,你的準備工作就完成了。你等待著客人上門,然後在客人都進來的是時候出去倒垃圾。你提著殺他時穿的衣服和他脖子上圍著的布、以及剪刀的垃圾袋,慢慢移動到了外麵。你騎著電瓶車下去一半的位置,把他從垃圾袋裡提出來,將垃圾袋裡麵裝好了東西,然後快速開動電瓶車,利用慣性把他和垃圾從半空中甩出去。”
孫美美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因為是早上,而且有垃圾袋掩護,大家都隻當做不文明的人扔垃圾,根本想不到是你用來扔人的辦法。但是你讓屍體飛出去也不能完全依靠慣性,所以必定會用絲線綁住他的身體以便不會飛的太遠。”
“證據嘛,就是垃圾堆裡肯定有帶有你指紋的沾血的剪刀。”孫美美說完之後站起身,看著臉色蒼白的梁瑤道,“你還有什麼要反駁的嗎?”
梁瑤呆站在那裡,半晌才釋懷地笑道:“我認罪,是我殺的。”
“你果然是因為懷恨他和我要結婚了對不對?!”王瑩情緒有些失控,她一個箭步衝上去拽住了梁瑤的領子。
梁瑤抬起頭來苦笑道:“如果他真的愛你,一心一意的對你,我也就死心了。可是他卻說最愛的是我,每台給我打電話,經常來找我,趴在我胸口哭泣。起初我以為他真的愛我,後來我才知道,他隻是想腳踏兩隻船。我實在忍受不了他的謊言,才殺了他。”
王瑩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梁瑤,心裡五味雜陳。
不一會兒,鐘男帶著警察來了。警察把明晃晃的手銬戴在了梁瑤的手上,帶著她坐上警車離開了。
鐘男看了一眼孫美美,眼神有些複雜道:“你為啥經常出現在案發現場?”
“那是因為有案子的地方才有我。”孫美美得意地抬起頭,她看了一眼鐘男,又問道,“你怎麼來的?”
“警車捎我來的啊。”鐘男笑笑,“而且我們的偵探社就在這附近。”說著一抬手,孫美美就在他的手指尖處看到了不遠處高高聳立著的高樓大廈。在那座高樓大廈的十三層,掛著一個“端木偵探社”的牌子。孫美美頓時被這個場景雷得外焦裡嫩。
她捂著額頭,抑製住想要揍人的衝動,問道:“為什麼讓我看這麼美的畫麵,我都不敢直視。”
鐘男顯然沒有聽清她的問話,拉著她的手就向著大樓奔去,一邊跑還一邊說道:“你來的正好,剛才我們端木社長說明天有個偵探界的聚會,正好讓你跟著我去長長見識。”
“我能不能不去?”孫美美有些無奈。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可以見到各路的偵探!”鐘男眼睛閃閃發光,“還有獎品。”
獎品?孫美美一聽到獎品兩個字就兩眼放光,跟著鐘男的步伐快速前進而去。
不遠處,蘇木年看著兩個人,嘴角噙上一個壞壞地笑容。手機在他手中慢慢翻轉,他的眼睛裡包含著殺氣喃喃道:“這次,你可是和我搶我最珍貴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