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琛的一席話徹底嚇住了夏安墨,夏安墨從未想過這個情況。她以為來到這個世界的任務隻有殺了李珊珊,李暮然她可以放過。現在,為什麼又平白多了層上官家的存在!還記得那時候百蒼年跟她講,上官玄出身名門,是當朝戶部尚書的兒子。人家也有權有勢,不能因為你是皇帝的親侄女所以白白送了兒子的命吧。夏安墨仔細地想了想,的確應該考慮得更詳儘一些的。
可是,“既然我失憶前想救他,那我失憶後想救他,不是也說得通嗎?所以,請告訴我解蠱之法,我要救他。”
“好,我告訴你配方,藥可得你自己抓,我可沒有現成的藥給你。”常寧琛說道。
“恩。”
“長白山天山雪蓮八兩,千年人參八兩,琅琊山千年靈芝八兩,夢回草八兩,雁蕩山百年靈鹿角磨成的粉八兩,虎雀草八兩,昆侖山鬼仙草八兩,千年靈龜殼磨成的粉八兩,最重要的藥引之一是蓮涯山上的三神草八兩,以及你的鮮血八兩,熬製七七四十九天,八碗水化成一顆藥丸,就可以解了合歡蠱了。”
“……”夏安墨直接愣在那裡,這難道真的不是在逗她?話說在現代這種蠱不是隻要開個刀拿出來然後洗胃做化療就行了?夏安墨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疼,不是做夢。這些個東西要她怎麼去找來,不要說沒見過了,連聽都沒聽說過啊。
“藥,很難找。可是這些地方卻很有名,所以很好找,分彆位於我國的東南西北各個方位的極端。蓮涯山正好處於四界中心,這麼來來回回,至少也需要半年才能找得齊這些東西。你確定你要去找?”常寧琛頓了頓,“先不說這五座山地形有多險惡,這路途上想殺你的人是多之又多,你一個人單槍匹馬,恐怕還沒全到這五座山,人就在半路被人給……了吧。”常寧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夏安墨的脊背再次一涼。“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定要做解藥。是不是還對李暮然……恩?”常寧琛總是抓住這個敏感話題。
“那你覺得會心跳加速是不是愛呢?”夏安墨聽完了答案就準備告辭。“常先生,謝謝你告訴我解蠱之法,等我回到百府,便會把報酬一分不少地送到你府裡。我百裡溪還不至於落到拖欠人錢財的地步。”夏安墨作揖離開。
“我說了不用還啊。就當我常某和你交個朋友,你看可好?”常寧琛笑意盈盈。
“可我沒有什麼值得你和我做朋友的地方啊,我一個普通人,還經常被人追殺,你還是不要和我扯上什麼關係的好。”
“嗬嗬嗬。真是個奇怪的人。好,門童,送客。”常寧琛派門童將夏安墨送到門口,夏安墨趁著天色大亮的時候戴上人皮麵具下了山。
話說那日之後,李暮然他們就離開焚香城回到了有鳳來儀。李珊珊時不時飛鴿傳書催李暮然殺百暮嵐和百暮瑾,當然還有百裡溪。百裡溪是最重要的,因為了沒了百裡溪,百暮嵐和百暮瑾會自行崩潰,屆時,殺她們簡直易如反掌。李暮然站在床邊,看著李珊珊寄來的信,不禁握緊拳頭,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腹內帶著淺淺的蠕動感,李暮然知道至少現在還有這個孩子陪伴他,不管李暮然還能活多久,至少孩子會始終跟他在一起。本來,已經堅定的準備殺死百裡溪的心,現在因為這個孩子的存在而瓦解。過不了多久,再不行動,李珊珊必定會查出來。所以現在,不得不行動了麼。
夏安墨攥著一張紙,上麵寫著李暮然合歡蠱的解藥配方。她沒有這個時間浩在尋找解藥上,她必須另尋他法。百家是皇親貴族,家中的珍品不會比皇宮裡少,就算真的少了那麼幾樣,也可以在皇宮裡找到。這就樣東西,除了三神草和自己的血比較容易獲得之外,其餘八樣隻能在百府和皇宮內找了。夏安墨快馬加鞭,她覺得李暮然可能等不及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擔心李暮然,可能是百裡溪的心作祟,又或許,她也愛上了他,隻是沒有意識到。
兩個人就是這麼默契地踏上了同一條道路,在同一個地點停下,又再次同時啟程,卻始終不知道對方一直在互相默默陪伴。兩顆心感覺距離很近,卻又望不見兩個人的臉。
“表哥近日合歡蠱發作的次數減少了,看來慕青玄對你的調理起了作用啊。”鳳思羽看著坐在床邊發呆的李暮然搭話道。
“恩,幸是它未發作。不然我們可能會在路上耽擱很長時間。”李暮然回道。
“這幾日孩子還好吧?”
“恩。”李暮然發現今日的鳳思羽特彆奇怪。“你還有什麼話未說?吞吞吐吐。”
“就是,就是,昨日趕路的時候身旁經過一匹快馬,雖然天色已晚,但我覺得那人的背影特彆像一個人。恰巧我今早又看到了那人的快馬正在後院吃草,恐怕那人是跟我們住在同一間客棧了。”鳳思羽支支吾吾。
“然後呢?你到底想說什麼?”李暮然轉過頭,覺得鳳思羽話中有話。
“據我所知,下蠱者和中蠱者離得很近的話,合歡蠱便不容易發作。所以我在猜,表哥,表哥你彆走啊!”鳳思羽話還未說完,
李暮然甩袖冷哼一聲離開了房間。“胡言亂語!”
鳳思羽看著李暮然離開的背影,日漸消瘦。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這百裡溪該不會是那地獄的勾魂使者吧,不然,怎麼連表哥這種冷麵郎君都會為她失了魂呢。”
夏安墨下樓去後院給馬喂草,她很急,片刻都不想耽誤。給馬喂完之後,轉身去找掌櫃退房。李暮然一個人坐在一張桌子前靜靜地喝著茶,看著從後院走出的人的一舉一動。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體香,即使她使用易容術將自己弄得跟原來的相貌完全不像。但她仿佛沒發現自己,退房之後從客棧外麵牽了馬就氣匆匆地走了。眼裡的失落一覽無遺。
行至半路,“哎呀我這個沒腦子的!我的藥方呢!”夏安墨騎著馬飛速地自己胸口翻找著,就是沒找到。“哎呀我這個豬腦子!洗澡的時候扔在凳子上了!”快馬加鞭地趕回客棧,快馬加鞭地進去了原來的房間。
那一刹那,她呆住了。她看見自己的藥方被那人攥在手裡,瞬間撕得粉碎。在她眼前,手一揮,漫天飛舞的紙片,就像她瞬間破碎的心。這一刻,積壓了許久的眼淚再也不能受心的壓製得不到宣泄,奪眶而出,癱倒在地。
“我不要你的解藥!以前不要!現在還是不要!你明白麼百裡溪!”李暮然情緒也異常激動,頓時腹痛如絞。“我不要你的施舍,不要你的可憐,你將我傷害得體無完膚,彆妄圖用這個來討好我!我寧願死,也不要你這樣簡簡單單把我救活!我要讓你後悔,絕望,我要在你人生中烙下永不磨滅的汙點,讓你一輩子活在我給你施加的痛苦之下!”李暮然推門離開,頭也不回。
“李暮然,李暮然,李暮然!”夏安墨在咆哮,第一次的完全宣泄,讓夏安墨紅了眼,站起身,追上去拉住李暮然的衣袖。
“啪!”重重的五指印。
“啪!”重重的五指印。
“啪!”重重的五指印。
“星星一直都在這一片雲海,等著太陽疲倦之後離開,我也一直呆在這個模糊地帶,等你疲倦了回來。天黑之後才擁有光彩,才能看見微弱的存在,我就好像星星在距你千裡之外。”夏安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脫口而出這段歌詞,她覺得現在千言萬語都難以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她覺得要是李暮然想聽,就一定會懂她這段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