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顧曉聽不懂鄭麗瑩在說些什麼。
“就是那天晚上，送你去酒店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他。”鄭麗瑩回答。
“啊？”顧曉反應不過來，自己和於洋不過見過兩三麵，也沒有什麼聯係，自己怎麼會和他牽扯在一起，還被報道了？
“哎呀，你做好心理準備，還是看看吧。”鄭麗瑩提醒顧曉，顧曉可以想象出這時她一定是擺著手，音調抑揚頓挫的。
“好。”
掛了電話，顧曉發現兩個實習生還指點著自己這邊，不知道是報道了什麼事情，讓她們說了這麼久。
打開本市得門戶網站，首頁頭條上標題用著加粗加大的黑字，“紅三代花花大少私會夜場女”，下麵還滾動著幾個小標題，也是說的這件事。
顧曉點開看，發現文章第一段都在介紹於洋。除了他的爺爺和他的爸爸，原來他的媽媽也出身軍大院，一家有權又有勢。又說於洋年少有成，前途無量，隻是私生活混亂，讓人堪憂。
看到第二段，顧曉握緊了拳頭。
“……於某在夜場玩樂時，與去夜場跳鋼管舞得女人混在一起，舉止放浪，言詞大膽。等到該夜場女子跳完鋼管舞之後，於某與該夜場女子相擁離開，之間動作之親密大膽，讓人驚訝。於某女友發現於某與其夜場女子在一起，該女子非但不心虛，反而用語言戲耍於某的女友。女友惱羞成怒後，於某帶些夜場女子離開，摟著夜場女子在停車場親熱。夜場女子不停挑逗於某，不顧是在公共場所和周圍的行人……”
下麵陪著顧曉和於洋在停車場時的照片。那時於洋正用雙手捧著顧曉的臉，顧曉的手在於洋的手上，經過文章的渲染，這個照片看起來像極了顧曉握著於洋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顧曉心裡自然明白，那時自己是想拿來於洋的手，隻是看過文章之後的人，又有幾個會這麼覺得。
這照片……對了！顧曉想了起來，在停車場看到的那一瞬間的亮光，應該就是拍照時的閃光燈吧。隻是，為什麼會有人在那裡拍照呢？
顧曉繼續往下看，下麵用大篇幅詆毀著顧曉，“勾引於某”，“為了榮華富貴”，“道德淪喪”，“放檔”，這些字眼一個個在顧曉的眼前晃著，不停打轉。怪不得，事務所的兩個實習生會指著自己說那麼久。這些話讓顧曉想起了那天，薑言墨指責自己的話，顧曉好像又再聽著，那聲音刺耳又難聽。不知不覺，指甲已經嵌入手心裡，顧曉也不覺得疼，隻覺得氣浪在體內翻湧，很想宣泄出來。
電話震動起來，是鄭麗瑩打來的，顧曉按了靜音，起身走向衛生間。路過實習生旁邊的時候，顧曉挺直腰身，看也不看她們，隻是能夠明顯的感到，實習生在看著自己。
顧曉洗了一把臉，努力平靜自己的心情，不自覺緊握起來的雙手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非常不穩定。
等顧曉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發現手機還在響，是鄭麗瑩又打來的。顧曉接聽了電話。
“顧曉，你急死我了。看了嗎？”鄭麗瑩最後一句問的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了顧曉。
“恩。”顧曉悶哼一聲，聲音異常的低沉。
聽到顧曉聲音不對勁，鄭麗瑩著急起來，“顧曉，不行我現在去找你？我正在和我們領導溝通這件事。”
顧曉知道鄭麗瑩的出身，父母雖然都是知識分子，但是都是老老實實乾活的人，家庭雖然還算富裕，可以供給鄭麗瑩不錯的吃穿，但是並沒有實權，人脈圈子也不廣。鄭麗瑩今天能走到這一步，全是靠自己的努力，起初也吃了不少苦頭。現在的她雖然已經站到銀幕前，而且站穩了腳跟，但是想說上話，還是不行。如今為了自己，鄭麗瑩不顧這些去找領導，顧曉又感動又擔心。
“沒事，這件事我會解決，你不用擔心。”顧曉安慰鄭麗瑩，不想她再為自己犧牲什麼。
“顧曉……哎，這都十二點多了，吃飯沒？”
“沒呢。”
“出來吃飯吧。”
顧曉在電話這頭沉默了，鄭麗瑩等了一會還不見顧曉回答，叫了一聲，“顧曉？”
“謝……好。”
顧曉又是難受又是感動，突然發現這時的自己想要對這個多年的老友道一聲謝謝，是這樣難以說出口。
吃飯時，鄭麗瑩說了許多話來逗顧曉開心，顧曉也努力配合著鄭麗瑩，和鄭麗瑩一起笑。隻是笑過了，嘴裡還是沉重的墜了下去。鄭麗瑩慢慢的也不再講笑過，擔心的看著顧曉。顧曉笑著衝鄭麗瑩搖搖頭，卻引得鄭麗瑩的眉頭皺出了川字。
“顧曉，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知道，我那個棘手案子的被告就是他嗎？那天他拉著我走掉，走到停車場的時候，我看見有亮光，應該就是那個時候被拍到的。”
“一般，也不會有人去追這些跟沾著‘軍’字頭的人，也怕報道了給自己引來麻煩。這可不比明星，明星頂多就是告你，順便提升自己的知名度。是誰那麼大膽？”鄭麗瑩分析著。
顧曉想了想，壓低聲音說，“我的委托人。”
鄭麗瑩驚訝了一下，“委托人？也對，地方是她選的……”
“她說她不會放過他的，還重複過。”顧曉補充道。
“這麼說來，就是你的委托人乾的了？”
顧曉皺著眉頭，覺得哪裡不對，然後想起了一件事。
“可是，她開始並不知道我和於洋見過麵，怎麼會知道我們是在酒吧裡碰見的呢？還知道我跳鋼管舞。”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顧曉心底浮現，而鄭麗瑩看著顧曉覺得顧曉明白了什麼，自己也明白了一些卻什麼都說不上來。
自己委托人在這之前根本不可能認識自己，自己以前從來不會去酒吧這樣的場所，怎麼這麼巧就被人給看見了？世界上麵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顧曉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紅三代花花大少私會夜場女”，發現已經又不少門戶網站發布了同樣的新聞，挨個點開看發布的時間，看了十幾個網頁之後，顧曉發現最早發布消息的是本市的門戶網站。
“麗瑩，你是怎麼聽說這個報道的？”
“我助手，她認識你。她在刷網站上的新聞時看見了，就告訴我了。我上去看了看下了一跳，打聽了一下，他們說報紙上也登了，好像是昨天的消息。我就打電話給你了。”
顧曉對鄭麗瑩說，“你回去問問，是網站還是雜誌先收到消息的，哪家先報道的，牽扯到這樣的人，應該是知道的。”
鄭麗瑩點點頭，“好，你想找什麼？”
“當然是源頭。”顧曉說著，看向餐館外麵馬路的儘頭。
等顧曉吃完飯回到事務所時，發現看自己的不隻是兩個實習生，八卦王和王麗都抬頭看了自己，又躲閃著自己的目光，趕快低下頭。心道不好，顧曉慢慢加快腳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屁股還沒坐穩，老劉就走了過來，對顧曉說，“來茶水間。”
老劉現在負責於洋的案子，顧曉心裡懸著，站起來跟老劉走到了茶水間。到了茶水間，老劉麵色猶豫，跺了幾步，還是湊到顧曉跟前，小聲說，“王麗給我看了新聞，這是怎麼回事？”
顧曉搖搖頭，說，“應該是這次的委托人乾的。”
“你呀，怎麼這麼糊塗。”老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手抬抬落落，想點醒顧曉，又不知道現在發展成了這樣，該怎麼幫顧曉。他的心眼老實，這時恐怕能想到的也隻有硬朗著來麵對。
“boss說，你回來了理科去找他。你準備好就去吧。”老劉拍拍顧曉的肩膀，走出了茶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