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著一身大紅色鳳袍的皇後端坐在銅鏡麵前打量著自己,突然抬起手來用力撕扯著頭發拽得生痛生痛才鬆開手來。剛才從養心殿傳來消息,被皇上打入大牢的左葉因為皇上的仁慈和不足以指證左葉的證據無罪開釋,這對於皇後才說也許算是個好消息,畢竟戴夢妮以不能說的秘密威脅讓皇後必須保證左葉的安全,皇後本來還在糾結怎麼向皇上求情,這下子皇上下旨將左葉放出大牢,也算是幫皇後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可是皇後不甘心,她做局做得這麼完美還以為這次可以將左葉斬草除根,偏偏人算不如天算,出現了這麼多的意外。
“該死的!”皇後將梳妝台上的飾品儘數掃到地上還是難平心裡那口惡氣,她恨左葉活在世上奪了太子的光芒,更恨連戴夢妮這個樓蘭國至高無上的聖女居然都在偏袒左葉,難道這真是樓蘭國大神的主意,要讓左葉這個先帝遺子接替太子繼承樓蘭大業?
銅鏡內反映出一個氣質非凡的男子外貌英俊到能夠讓過半數的樓蘭國女子為之瘋狂,皇後轉回身來整理了一下淩亂的發絲擠出一絲慈詳的笑容問道:“我兒怎麼來了也不讓他們通報一聲。”
“因為兒子有些話想要單獨問問母後。”太子說話的聲音冷冷冰冰。
“什麼事?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皇後心裡是對太子非常關心的,見他一臉的不快忙起身將太子扶到旁邊的凳子上麵坐下來關切地問著。
太子拉開衣裳露出鎖骨上的胎記,那是一塊二指寬的胎記模樣看上去很像是一條蜿蜒曲折的蛇,或許也能夠稱之為幼龍。太子出生的時候因為這塊胎記還讓樓蘭國皇上開心了很久,說這是樓蘭國大神的神意,指認了樓蘭國的後主便是這龍形胎記的男嬰,所以才會在太子還在繈褓的時候就下了聖旨立之為太子。
皇後看著太子有些不解他的行為,問:“我兒到底發出什麼事情了,彆擔心,告訴母後,母後會為你作主的。”在這樓蘭國的皇宮之內沒有誰可以欺負她的兒子,即便那個人是樓蘭國高高在上的皇上也不可以!
“這個,到底是胎記,還是一種家族的印記?”太子冷冰冰地問著。
皇後一愣神情有些幽幽地看著太子強裝鎮定的問道:“這是樓蘭國大神賜予你的,你父皇當初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在你還是未滿月的時候就下旨立你為太子的。我兒,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今天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太子把扯開的衣裳並攏後冷冷地一笑道:“樓蘭國大神所賜,那為什麼不久之前我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也見到了同樣的印記?難道說樓蘭國大神的旨意是為我樓蘭國帶來兩個未來之帝嗎?”
“同樣的印記?”皇後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即而端起放在桌上的茶碗喝了幾口強壓住內心的不安,深吸一口氣才繼續問道:“我兒是在跟母後說笑吧,這樓蘭國大神所賜的龍印怎麼還會出現在其他人的身上。”
“此事千真萬確,那人也在這皇宮之內,若是母後不信,兒子可以帶母後親眼確認。”太子說得確信無疑,這便又惹得皇後渾身一陣抽搐。
“這不可能,你說他在皇宮裡?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皇後一慌神錯手將茶碗落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不可能,為什麼絕對不可能?”太子咄咄逼人。
皇後自覺剛才失言忙亡羊補牢道:“我的意思是說,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怎麼可能呢?”皇後目光深邃的盯著太子的眼睛一字一頓地繼續問著:“我兒,你說得這個人他現在人在哪裡?”
“母後不是剛才還不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怎麼現在又開始追問兒子那人的下落。居然母後已經如此肯定,那麼接下來的事情還是全部交給兒子來處理吧。兒子一定會把這個人揪出來,問問他身上那與兒子相同的胎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太子反盯住皇後的眼睛,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一絲意料之中的慌亂。
“我兒對這件事情不必在意,還是交由母後處理吧。”皇後攔住想要起身離開的太子,聲音有些急促起來,原本就淩亂的頭發因為緊張更顯得整個人非常的狼狽。
太子笑:“母後,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真相嗎?其實我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兒子,對不對?”
皇後很是惶恐的拽住太子不安地四處張望著,生怕隔牆有耳太子剛才的一席話被旁人聽了去。皇後往後退了幾步腰抵在紫檀桌角上痛呼了一聲,太子見了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卻並沒有走上前去,隻是淡然地說著:“母後如此慌亂,便是驗證了兒子的話。兒子還有最後一件事情想問問母後,或者兒子應該這麼說,母後,兒子這樣稱呼你可以嗎?”
“啪!”皇後右手用力拍在紫檀桌上麵聲音異常的響亮,“這樣的胡話以後不許再說!”
“原來如此,母後,你真是讓兒子感到意外。時間不早了,母後早些休息,兒子就先告退了!”太子嘴角扯出嘲弄的笑容,向皇後淺淺地行禮後快步離開。
皇後目送著太子走遠,整個人慢慢地癱坐在地上,嘴裡喃喃自語道:“他知道了,他還是知道了,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她?”
皇後的貼身侍女名叫玉蓮,平日裡沉默寡言的,可關鍵的時候很趕眼力勁,見太子氣匆匆地來屏退了所有的侍女侍衛,剛才又氣匆匆地走看向她的眼神都不似以往溫雅,心裡便隱約覺得有些不妥,留下伺候的侍女和侍衛依舊守在屋外,獨自一個人進了內室。
平時的皇後是那麼的端莊,母儀天下的風範令樓蘭國上上下下無不折服,可是如今的皇後蓬頭亂發坐在冰冰涼的地麵上不知道在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樣子甚是嚇人!
“皇後娘娘您這是怎麼了?”玉蓮快步上前把皇後從冰涼的地上扶了起來坐到旁邊的紫檀凳子上麵坐好,見皇後不住地打著冷戰又連忙倒了滾燙茶水遞到皇後的手裡為她取暖。
皇後失神的目光終於有了焦點,她看到玉蓮就像是溺水的人在海裡看到救命的稻草一樣一把將她抓住連聲問道:“太子他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他說那人如今就在皇宮裡麵,他還說要把那人找出來當麵問個清楚,玉蓮,我完了!”
皇後的話聽起來似乎完全沒有邏輯可言,可是玉蓮畢竟跟隨了皇後很多年,從她的隻字片語中已經理順了前後的關係,臉色也是一怔問道:“皇後娘娘,你說太子爺他會不會隻是在詐你?”
“詐我?不管怎麼說,玉蓮,我要你馬上找出那人的下落。”皇後向玉蓮下達了命令。
玉蓮點頭應聲追問:“皇後娘娘指得可是吳勇?玉蓮鬥膽多問一句,如果找到吳勇下落的話應該怎麼處理他呢?”
“殺!”皇後的臉上露出嗜血的表情。
玉蓮怔忡著看向皇後遲緩地詢問著:“可是吳勇畢竟是太子的親生父親。”
“就因為如此他才非死不可!”皇後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冷默與無情。
玉蓮領命離開,自幼就跟隨著皇後的玉蓮明白做下人的隻能服從主子的命令沒有質疑的權利。玉蓮步伐輕而無聲,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經過屋門,而是熟練的支起屋內的窗簾一躍而出,看起來感覺是已經熟能生巧做過無數次了。
數日後,子時,皇宮大牢之內出現數名身穿黑衣黑褲頭罩黑色頭巾麵遮黑色紗巾的夜行者,他們動作敏捷目標明確的執劍衝入大牢,當天留夜的人正是吳勇,彆看吳勇長相斯斯文文的,可是身體魁梧孔武有力的,以一敵眾也毫不見遜色。
“大膽狂徒居然敢夜闖皇宮大牢重地,還不束手就擒!”吳勇正義凜然的厲聲喝道。
為首的夜行者聽聞吳勇的話嘿嘿一笑怪聲怪氣地回答道:“我看應該束手就擒的人是你才對!你當年既然答應了旁人會從此消失再不見影蹤,又為何要出現在皇宮中。”
吳勇手上的動作一頓,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你怎麼知道?”
“那便與你無關了,你隻需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即可。”夜行者的首領手一揮,夜行者們便迅速收手飛身站回到夜行者首領的身體兩側。
夜行者首領的話說得隱晦可是吳勇心裡卻明白的真真切切,他拋下手中的劍仰天長歎道:“罷了,我既然來此便早知會是這樣的結局。”
“你明白就好,也省得我們弟兄們多費力氣。”夜行者首領雙手抱胸定定地看著吳勇。
吳勇麵色慘淡地看著夜行者首領問:“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知道答案。”
“說,我最喜歡滿足彆人臨終的遺願。”夜行者首領的聲音聽上去總是說不出的古怪,好像是嗓子被彆人用腳很用力的踩著一樣聲音扁扁啞啞地。
吳勇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直視著夜行者首領問:“派你們來的人是不是母儀天下的那位。”
“你心裡既然已經知道了答案,為什麼還要問我呢?”夜行者首領不答反問。
“真的是她,果然是她,也好,這才是她的性格,也隻有這種性格的她才能坐穩那個位子!”吳勇連連感歎著話音一落人便栽倒在夜行者首領的麵前,吳勇大瞪著一雙眼睛至死都不瞑目,而在吳勇的嘴角邊慢慢滲出黑紫色的血液。
“頭兒,他這是怎麼了?”夜行者們茫然地看著中毒身亡的吳勇,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時候吞下的毒藥。
夜行者首領沒有回答夜行者們的話,而是走到吳勇的麵前蹲下來伸手摸平他未閉的雙眼感歎道:“你說你根本已經知道那問題的答案為什麼還要問出口呢?”
旁邊的夜行者聽聞夜行者首領的話連連點頭道:“對了頭兒剛才這家夥說母儀天下那位,莫不是樓蘭國當今——”
夜行者的話沒有說完突然抬起手來卡住脖子眼睛也瞪得跟剛才吳勇那般大小,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夜行者首領說著:“頭兒——”
接著,除了夜行者首領之外其他所有的夜行者們都慢慢跪倒在地上,同樣的雙目大睜,嘴角不斷泛出紫黑色的血跡。
慢慢站起身來回望著不斷倒地身亡的夜行者們,夜行者首領深深歎了一口氣道:“我一直在說,為什麼他心裡明明就知道答案卻還是要問出口,母儀天下那位,當今樓蘭國內能稱之為母儀天下的那位除了皇後娘娘不會找出第二個人,這樣的消息,又如何能讓旁人知曉。隻是可惜了你們,都跟了我這麼久最後卻因為聽了不應該聽到的事情命喪黃泉,又該培養新人了。”
確定在場再無第二人生還,夜行者首領雙足點地飛快地奔跑起來,那方向居然是樓蘭國皇後所居住的泰和殿。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在夜行者首領離開不久後,一抹同樣黑色係列打扮的身影出現在皇宮大牢之外,身影的主人沒有像夜行者一樣罩上黑色的麵紗,所以從長相看來不過十八十九歲的模樣,他目光冷冷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幾具屍體,眼神中的氣息複雜到了極點。
片刻後,身影的主人出現在王爺府左葉的麵前,用極低的聲音道:“主子,吳勇被殺了!”
“哦?動作夠快的。”左葉的瞳孔忍不住地微微一縮,眼神之中有一絲意料之外的驚訝又同時有一絲意料之中的嘲弄。
“主子,還有一件事情要向你彙報。”身影的主人微微抿嘴等待著左葉的指示。
“還有一件事?什麼事?”左葉緩緩轉身看向身影的主人沒等他開口回答又繼續說道:“魅三,你什麼時候開始也學會魅一那說話磨磨唧唧的毛病了!”
藏身於懸梁之上時刻警惕保護著左葉的魅一聽到左葉的話差點兒沒從上麵掉下來,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有說話磨磨唧唧的毛病,主子損起人來也太不講科學依據了!
魅三用力忍住想要笑的衝動,他抬頭往屋內懸梁的方向掃了一眼,雖然黑漆漆地什麼都看不清楚,但是他可以肯定剛才左葉的話某人已經聽得清清楚楚了,於是正色道:“是皇後宮中的貼身侍女,名字叫玉蓮的那個,屬下今晚發現她的武功非常了得,而且她似乎跟主子你一樣,也在秘密培訓著一批殺手。”
“殺手,你覺得自己是我秘密培訓的殺手?”左葉淡淡一笑,看上去卻危險極了。
左葉嘴裡隻輕輕吐出幾個字,卻足夠令魅三的心臟陡然停止跳動,他的右手忍不住抬起來在額頭擦拭了兩把說道:“屬下想到還有主子安排的任務沒有完成先下去了!”
左葉淡漠的眼神在魅三的身上微微一掃已經讓魅三覺得屋內的溫度驟降了三十度,他見左葉終於揮手示意他離開,立刻身體騰空飛速的逃離左葉的房間。
魅三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如果他跑得不是那麼快,就會聽到在他的身後左葉正幽幽歎著氣喃喃自語著:“魅三也越來越沒意思了,下次還是換個人逗弄好了。”
“噗嗤!”
暗藏在懸梁之上的魅一聽到左葉的話身形猛的在半空中一晃,差點兒用一口唾沫把左葉給淹死。魅影的任務什麼時候變成陪左葉玩耍了?
翌日,皇宮大牢闖入一小批黑衣人想要劫獄,被守夜的吳勇發現後以一敵眾最終與黑衣人同歸於儘的事情便傳遍了皇宮內外。戴夢妮與吳勇是有一麵之緣的,當時聊起來也覺得格外的投緣,原本還想著左葉被冤枉的事情終於圓滿解決,閒來無事的她去皇宮大牢找吳勇再喝上兩杯,沒想到接到的居然是這樣的噩耗。
雖然大家傳得繪聲繪色都說吳勇是因為在與黑衣人的搏鬥中寡不敵眾才會身亡的,但是戴夢妮總覺得特彆的奇怪,上次她拿著皇上的聖旨去皇宮大牢裡把關押的左葉放出來的時候,還饒有興趣的在吳勇的帶領下參觀了一下皇宮大牢,除了被釋放的左葉之外,皇宮大牢裡重要的罪犯實在沒有幾個,根本犯不著要派這麼多的黑衣人來劫獄才對。更何況那些被關押在皇宮大牢裡麵的罪犯沒有十幾年也應該有幾年了,如果有人想要劫獄的話早就應該劫了,為什麼偏偏要挑在這個結骨眼上。
有問題,這裡麵肯定有問題!
戴夢妮好奇心又起,作為與吳勇相識的朋友,她理應查清楚事情的真實。於是戴夢妮才不過剛剛知道皇宮大牢被劫的消息便匆匆離開神殿一路飛奔向吳勇出事的皇宮大牢。
因為是在皇宮裡出的命案,皇家禁衛軍都顯得格外謹慎,戴夢妮趕到皇宮大牢的時候已經有皇家禁衛軍在打掃現場,戴夢妮硬擠過去瞅了一眼,隻是一眼而已,已經“唔——”一聲差點兒把五臟六腑都吐了出來,在場的所有屍體包括吳勇在內,此時都像是發蒸的饅頭一樣,整張臉都腫腫高高還有些醬紫醬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