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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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了要從安把手伸出來,然後將什麼東西放在了她的手心。

從安收回手,上麵赫然躺著一個小小的青灰色布袋子,正是昨天明了拿出來的那個。

“師父,這是什麼?”她一邊問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將袋口的繩子解開。

裡麵是一個小小的長命鎖。

明了看著她漸漸變了的眼神,微微點頭道:“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我替你保存了二十年,現在也該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從安抿著唇,不說話,握著長命鎖的手卻慢慢收緊。

明了知道她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便又說道:“我這裡有一部分積蓄,你先拿去,做路上的經費,但你還是得做好麵對困難的準備,畢竟錢很快就會花完的,以後的事,都得靠你自己……”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待在外麵了,再回來。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從安心裡一滯,她知道在寺裡存錢有多不易,師父說是她的一部分積蓄,很有可能是她這幾十年才攢下來的一點錢。她想著,頓時就有點眼淚汪汪的,看著明了道:“師父,我不能……”

“傻孩子,這有什麼能不能的!”明了笑著打斷她的話,繼續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寺裡的開銷小,根本用不上自己的錢。我存錢也不過是為了有一天能給你一點力所能及的幫助,不然你以為師父存著這錢做什麼?我又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

明了說的是實話,寺裡的僧尼平時很少有需要花錢地方,基本上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想必明了是一早做了打算,才一點點從平時化緣的錢財或其它地方省下來的。從安明白這一點,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頓時又如開閘般傾瀉而下。

“師父……”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眼睛鼻子都是紅紅的,看著格外可憐。

明了便又笑道:“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怎麼還動不動就哭鼻子呢?我以前可從沒發現你這麼愛哭!”

這不是要分開了嘛!從安心裡嘀嘀咕咕的,還是忍不住覺得難過:“師父,我能抱抱您嗎?”

她紅著眼睛看著明了,在她心裡,師父自然是這個世界上跟她最親的人,在她麵前,她敢恣無忌憚的撒嬌耍賴。雖然大多數的時候師父在她麵前都是一臉嚴肅,但她知道,沒有人比她更疼自己了。她不懼她的嚴肅和責備,卻吃不消她的柔和體諒,師父今年已經已經五十多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這一走,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明了知道她的不舍,但從安終究是大了,她既然一早就沒有留她的想法,此時便不能因為不舍而讓她繼續困在這裡。她原本就應有更廣闊的天空,也許前路艱難,但至少比在這與世無爭的寺裡要好得多。

明了微笑著將她攬到懷裡,一邊輕拍著她的背部一邊緩聲說道:“從安,雖然你從沒上過學,但師父自問能教你的都已經教過你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出去之後萬事小心,紅塵雖美,但也不免隱藏凶險,你要自己當心!”

從安伏在她懷裡,用濃濃的鼻音應了一聲。

再不舍,離彆終究是要來。第二天,從安便告彆了住持、師父師伯以及一眾師姐妹們,帶著小箱子,獨自下了山。

清晨的陽光跳出地平線,天空驟然大亮,從安孤身一人,開始了新的征程。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不久,一個人悄然出現在靜安寺門前。

那人便是江容秋。

江容秋自昨日偶遇從安,腦海裡便一直是她燦爛奪目的笑容,甚至還鬼使神差的在送給她的畫上寫了那樣一句詩。晚上他一夜無眠,清早起來就想去山上找她,他直覺她不適合寺廟那樣一個環境,雖出塵但太過肅穆,沒有半點歡愉,而她是那樣愛笑的一個人,如果整天繃著臉做出嚴肅的樣子,隻怕才是真的可惜。他原本是決定今天回去,雖然明知道自己來了也不可能帶她走,但還是在一種莫名的驅使下上了山。也許,他隻是想再見她一麵,再看看她的笑臉。

靜安寺看起來並不寬闊,寺門舊而窄,門簷上依稀可見從前的斑斕色彩,院子中間立著一個墨黑的鼎,看起來十分陳舊,屋子裡傳來一陣整齊的誦經聲,一個三十多歲的尼姑在掃地,看到江容秋愣愣的站在門口,便主動迎上來。

“阿彌陀佛,請問施主前來所為何事?”

江容秋反應過來,看著眼前麵目平和的尼姑,腦海裡飛快閃過從安的笑臉,有些不敢確信的問道:“不好意思,我想打聽個人……”

尼姑點點頭:“施主請說。”

江容秋頓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她叫從安,住在山上,不知道師太見過沒有?”

從安隻說她在山上,有一個師父,卻並沒有說她就住在這靜安寺裡。江容秋嘴上這樣問,心裡卻並沒有多大的把握。

那掃地的尼姑似乎有些愣,就在江容秋開始失望的時候,對方卻突然開口道:“原來施主是要找從安師姐,但是真不巧,師姐今早就拜彆住持下山去了,施主要是想找她,還是快快下山去吧!”

江容秋暫時沒空去考慮這個三十多歲的尼姑為什麼要喊明顯嫩了她不止一圈的從安師姐,因為在聽到說從安已經下山的時候,他就猛的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了。

好在他還能沉住氣,還記得向那尼姑道了謝,這才轉身匆匆離開了。

那尼姑倚著掃把若有所思的看著江容秋離開的背影,良久輕輕歎了口氣,嘲諷似的一笑,轉身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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