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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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山裡的空氣帶著溫潤的濕意,林間鳥鳴歡愉,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
遠遠的,靜安寺裡便傳出一陣誦經聲,和著清早的鳥語,飄蕩在風裡,久久不散。
從安念了一聲佛號,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膝蓋,端著木魚站起來。
“從安,你過來!”明了大師溫和慈愛的目光向她,衝她微微頷首。
“是,師父!”雖然有些疑惑師父為什麼找自己,從安還是很快就應了,穿過散去的師姐師妹們,向明了走去。
明了沒有立即說話,而是轉過身往佛堂後麵走去。
從安默默的跟在她後麵,盯著明了行走時浮動的僧袍,思緒開始神遊。
好久沒有去後山了,不知道養在那裡的貓兒還好嗎?昨天在院子裡撿到了一窩鳥,也不知道是哪個鳥媽媽那麼粗心連自己的孩子都沒照顧好,她得再去看看,也不知道那些小鳥兒都還好不好?嗯,慧遠師妹還說今天要找她談經,估計再過一會兒她就得找來了吧!唔,好香,肚子餓了……
“從安!”明了略帶嚴厲的聲音傳來,從安一驚,瞬間回過神來。
“師父!”她垂著頭,一幅悔過自新的模樣,語氣可憐巴巴帶著討好。
明了看了她半晌,突然歎了口氣,她這小徒兒真是鬼靈精,想必這靜安寺怕是留不住她了!她神色鬆了鬆,對她招招手說:“你跟我進來。”
從安一愣,這才發現她已經跟著走到明了的禪房來了。雖然驚疑師父為什麼帶自己來這裡,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聲:“是。”
明了轉身推開房門,木雕的屋門“吱呀”一聲打開,仿佛瞬間浸透了時光的長河,帶人走進了古老的過去。
從安一隻手提了提僧袍,跟著走了進去。
明了坐到墊子上,柔和的目光裡帶著從安從來沒見過的情緒。她笑笑,也不叫她坐下,隻是看著她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從安迷茫的看著她,老老實實的回答:“不知道。”
明了並不意外,側身從床沿拿出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小小的布袋子,還沒有大巴掌,扁扁的,布料很粗糙,青灰色,看起來並不像什麼珍貴的東西。
“這是什麼,我先不告訴你。”明了在從安好奇的視線裡將袋子放在身旁的小幾上,目光裡帶了溫和的笑意,“我要告訴你的是,今天,你滿二十歲了!”
“嗯?”從安呆了呆,隨即恍然,點頭道,“好像是的。”
明了微微笑道:“你就沒有什麼生日願望嗎?”
從安想了想:“我希望師父長命百歲!”
明了的笑容便更濃烈了些,眼底帶了欣慰:“今天,你下山吧!”
“哈?”從安是真的吃了一驚,瞪圓眼睛過了好半晌才哭喪著臉說,“師父,你不要從安了嗎?”
明了失笑,搖搖頭道:“我隻是想著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便出門走走吧!師父也沒有什麼禮物給你的,你在這寺裡呆了近二十年,連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趁著今天,你就好好走走玩玩吧!”
誰知聽了這話,從安卻皺著鼻子道:“師父,我不想下山,我們是出家人,本來就該遠離世俗,哪裡還有自己跑出去玩的道理呢!”
明了卻說道:“從安,你隻是在這裡長大,但並不算出家,知道嗎?你還沒有看過塵世的浮華,才說得出這樣的話……”
“那師父,所以你也舍不得那些嗎?”從安看著明了漸漸變得幽遠的眼神,心生好奇。
明了回過神,笑道:“不了,師父已經感受過,所以才會來這裡,而你,從未體驗,就不要說這樣的話了。人生來便是屬於塵世的,即使我是你的師父,也不該剝奪了你體驗生活的權利!”
從安撇撇嘴說:“那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就出去看看。我看書裡都說了,塵世喧囂浮華,人心躁亂,肯定是不好的!”
明了笑笑,卻沒再說什麼了。
既然師父都發話了,從安自然隻需要好好執行就行了。幸好隻是出門走走,如果師父說要她就此下山彆回來了,她,她,那她就隻能抱著師父的大腿哭了!
從安照了眼鏡子,對著鏡子裡的人滿意的點點頭。
因為她的頭發自小就養著,所以現在已經很長了。平時從安都是將頭發挽起來帶上帽子——寺裡帶發修行的僧尼並不多,從安沒有剃度,還是因為明了一直堅持稱她在寺裡並不是出自自願,不願意她就那麼剪了頭發。從安對此倒沒太大感覺,反倒是經常覺得頭發太長有些不好打理,但若真說就那麼剪了,她還是有點舍不得的。
她把頭發在身後編了一條辮子,脫掉青色的僧袍,換了一套素白寬鬆的常服,這衣服也是明了送給她的,若不是如此,從安根本就不會有除了僧袍之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