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才被士兵帶到村口時,卻不見一個村民,隻有一些昆侖派弟子被押著站在那裡。大概是怕將村民帶出來會控製不住吧。
周才被押到昆侖派弟子後麵,周圍圍著一圈士兵,看守得嚴嚴實實,李將軍站在前麵的高台上,冷眼看著下麵的眾人。有士兵跑上前雙手恭敬地奉上一個卷軸,李將軍打開卷軸,跪地磕頭,道:“太後懿旨到!”眾士兵皆跪下大呼千歲。周才等人也被士兵押著跪了下來。
李將軍一字一字清晰地念著懿旨:“哀家實感心痛,昆侖派實乃魔教,霍亂天下,更使得瘟疫橫生,生靈塗炭,今將昆侖派眾人就地處斬,以絕後患!”
話音剛落,下麵就起了騷動。
“我們不是魔教!休要血口噴人!”
“你們沒辦法將我們定罪!我們要皇上的旨意!”
“大膽!”李將軍眼睛一瞪,眼神中的煞氣讓許多弟子沒了氣勢,“太後的懿旨,你們這些刁民豈敢不從!”
又有一個膽大的弟子說道:“大家彆怕!師父會來救我們的!我們昆侖派高手眾多,怎會被這些朝廷走狗冤枉!”話音未落,隻見血光一閃,這弟子已經被一劍穿心,咽了氣。
眾人皆惶恐地看向持劍者,“容維師兄,你——”
容維手中的劍還滴著鮮血,隻見他表情冷漠,嘲諷地看著眾弟子,“昆侖派早已經被朝廷包圍了,你們彆癡心妄想了。”
“你!”一個弟子咬牙切齒,“你也是昆侖派之人,理當跟我們一起死!”
容維冷哼,陰森森地看著他,“你錯了,我一直以來就隻是朝廷的人。”
經過這番殺雞儆猴,弟子們倒是沒有一個再敢說話了。
李將軍滿意地掃視一圈,道:“雖然你們都是些刁民,但是太後娘娘慈悲為懷,特地囑咐可以饒你們一命,隻要你們以後乖乖為朝廷效勞。”
弟子們麵麵相覷,有的怕死之人明顯已經動搖。
“願意報效朝廷的便服下這顆丹藥,以示決心。”李將軍手中拿著一個玉瓶,看向眾人。
一個弟子戰戰兢兢地問道:“這是什麼丹藥?”
李將軍這次卻好心情地答道:“你們放心,服下這顆藥後,隻要你們乖乖忠心於太後娘娘,每個月都會得到一顆解藥,還有享之不儘的榮華富貴,而若是背叛了娘娘——”李將軍眼睛一眯,手中的一顆藥便化成了灰燼,“形如此丹。”
這回大家都明白了,太後是想控製他們。雖然效忠朝廷便是背叛師門,但是若不效忠便是一死,許多意誌不堅定的弟子已經動心了。
“我願意效忠朝廷。”一個弟子領頭站了出去。
開了一個頭,下麵就好辦多了,陸陸續續弟子們都站出去表示願意效忠,被士兵們帶走,最後人群中隻剩下周才和傅穀秋兩個人。
李將軍眼神看向傅穀秋,冷冷問道:“你呢?”
傅穀秋冷哼一聲,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朝廷走狗,穀秋寧死也不會為之!”
李將軍聞言眼睛一眯,示意容維,容維陰測測地走過去,道:“師姐,對不起了!”說罷就是要一劍刺下。
“慢著!”趕來阻止的是公西靖,他氣喘籲籲地跑到傅穀秋身邊護住她,“你不能殺她!”
容維顯然並不敢動公西靖,他看向李將軍,李將軍麵色一沉,語氣雖然恭敬,卻已經帶了一絲不耐,“小王爺,請不要忘了王爺的命令。”
公西靖咬了咬牙,似乎豁出去了般擋住傅穀秋,“不,你們要殺她,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小王爺!”李將軍有些微怒,回頭命令士兵道,“將小王爺帶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是!”立刻便有四個人高馬大的士兵走到公西靖麵前,這幾個士兵看起來武功深不可測,公西靖算是有一些功夫的,也很快被壓製了下來,強行架了出去。
“師姐,你歸順朝廷吧,我父王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師姐!”公西靖一邊不放棄地喊著一邊被帶走了。
傅穀秋倔強地閉了閉眼睛,寧死不屈的樣子。
周才眼神不經意地看向遠處,忽然閃過一絲光彩,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
“動手!”李將軍命令道,容維剛要動手,卻被周才攔住了。
“將軍且慢。”周才站起身,做了個揖。
“怎麼,憑你,還想攔我?”被阻攔了這麼多次,李將軍很是不耐煩,危險地眯了眯眼睛。
“非也非也,將軍,在下隻是個進京趕考的秀才,途經此地,借宿一晚,沒想到碰到這麼多事情,實屬無辜啊。”周才搖頭晃腦地說道。
李將軍聞言冷哼一聲,“你與昆侖派的賊子走得極近,也彆想脫清乾係。”
“將軍誤會了,在下不是想脫清乾係,為了瘟疫不擴散出去,在下就是死在這裡也是值了,就當為百姓造福。”周才不無酸腐之氣地說道,“但是死之前將軍能否解答在下幾個疑惑,作為讀書人,總有些刨根問底的毛病,若是不清楚,在下走在黃泉路上也不安心啊。”
李將軍似乎被拍對了馬屁,心情稍微好了些,道:“你有什麼問題?”
“多謝將軍恩典,這第一個問題就是,水井裡的毒究竟是誰下的?為何不讓昆侖派將村民們的疾病治好?”
容維冷笑,“這問題我回答你就好了,毒是我下的,娘娘一直都沒有打算讓村子裡的瘟疫治好,都是你這書生多管閒事,如今傷了性命也算活該!”
“那第二個問題就是,這疾病明明不是昆侖派引起的,為何要滅掉昆侖派呢?”
“這個——”容維遲疑了一下,看向李將軍。
“哼,告訴你也無妨。”在李將軍眼裡,周才和傅穀秋都已經是死人了,就當讓他們做個明白鬼吧,“昆侖派向來與右相一派狼狽為奸,做儘壞事,如今娘娘是想借此機會清除亂臣賊子,保我大齊平安昌盛!”
“哼,原來是黨派之爭,居然連累這麼多無辜百姓。”傅穀秋幽幽說道。
“你說什麼!”容維厲聲喝道,一劍就要刺過去,千鈞一發之時,隻聽錚的一聲,容維的劍被大力彈開,緊接著一個白影從空中掠過,落在傅穀秋和周才麵前。
“你回來得也太慢了,再晚一個時辰,我們就都要被殺了。”周才傲慢地看著陸英,埋怨道。
陸英也不理他,徑直扶起傅穀秋,問道:“師妹,你沒事吧?”
傅穀秋搖了搖頭,扶著陸英的手臂,眼眶卻不禁紅了,“師兄,師父他們真的——”
陸英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搖了搖頭,“放心,師父和二師叔武功高強,豈是這些凡人可比,他們不過是在動搖軍心罷了。”
“大膽逆賊!還敢出現在這裡,給我拿下!”李將軍一聲令下,包圍的士兵們便衝了上去。
隻見上空中又唰唰唰飛過幾個白色身影,越過眾士兵,直接跳到包圍圈裡,將傅穀秋和周才圍住。這些人皆身著青白相間的服飾,是昆侖派劍宗的弟子。
周圍衝上來的士兵們在他們手中,就像是砍菜一樣,一劍放倒一個。
陸英卻輕飄飄地衝出包圍圈,在眾人都沒看清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李將軍麵前,將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李將軍縱然身經百戰,也不禁臉色鐵青,對眾士兵道:“住手!”
眼見主帥被抓,士兵們都立刻停下了動作。擒賊先擒王,這句話用來形容現在的情況再合適不過了。
“叫他們撤退千裡,離開我昆侖派的領地。”陸英冷冰冰地說道,手中的劍隨時可以沒入李將軍的脖子。
性命在人之手,李將軍不得不下了命令,“眾人聽令!撤退到千裡之外的天水城!”
“是!”眾士兵整齊劃一地一齊喊道,在軍隊裡隻有服從,沒有因果,所以沒有一個士兵問為什麼,皆是無條件服從命令。隨著轟隆隆的一陣腳步聲,軍隊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