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曉利用謝雲痕上早朝的這短暫時間查清楚了昨天夜裡發生的所有事情。最為吃驚的就是這張臉色蠟黃,身體消瘦,營養嚴重不良的八歲小孩,居然是王爺之長女。
謝雲痕在十七歲的那年,就得到這個女兒,賜名為成歡。她的母親叫王曦薇,因難產而喪命。八年來,這個無娘的小孩,從來未被人提起過,因此被人給遺忘了。
嚴曉現在一查把她所有的日子都弄得清清楚楚。就是她什麼時候開始走路的,什麼時候開始說話的,都弄得明明白白。
“郡主,該上藥了。”嚴曉麵無表情的請她上藥,眉頭卻不一會就皺了起來。這句話嚴曉說了上十遍了,可是這孩子坐在那裡,一句話未說。郡主若不上藥的話,待王爺回來之後,準該罵他了。
瞧小孩一直不說話也不上藥,嚴曉將藥朝桌上一放“郡主,不要怪罪屬下,屬下也是逼不得已。”
說畢,嚴曉居然伸出手要抓謝成歡。
成歡已經稍作休息,力氣也逐漸恢複起來,往邊上一躲,嚴曉剛伸出的手一下落空了。
嚴曉還在驚訝謝成歡反應這樣快之時,謝成歡就一腳踢到他的肚子把他給踢開了。
“我討厭彆人向我接近。”說完就坐了下來,成歡覺得手臂突然又疼了起來,應該是剛剛動作過於用力,動到了受傷的位置。
“郡主,您不要動,請您讓屬下給您上藥吧。”
謝成歡白了一眼說“我剛說過,討厭彆人碰到我的身子。”
嚴曉很難為情的瞧了瞧郡主說“但是您的傷……”
謝成歡很不耐煩的恨了一眼,眼中未有一點妥協之意。傷口靠近她的後背,僅靠她自己,肯定弄不好的。不過長年得來的殺手的經驗,使她老是有著警覺的精神,討厭彆人靠得太近了。
謝雲痕回來正好敲到這些,看小孩子還是穿著來時的那件單衣,四周的氣溫迅度降下來幾度。這種感覺,讓謝成歡覺得十分不爽。
“你退下吧。”謝雲痕向嚴曉擺了擺手,讓他放下藥,然後退下。
待房門關上,屋裡安靜極了。謝雲痕沒有說話,成歡一樣不出聲。
下朝之後,謝雲痕便知道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了。成歡在小院裡住著,小院在林子右側邊,那一條小路都已被荒廢了好長時間,是之前建痕王府之時,那些工匠沒注意留下來的一條小路。不可思議,年僅八歲的小孩,可以從刺客的手裡逃出來,然後走出了卦陣到了小樓。
想到她躲閃亂箭之時那動作,謝雲痕知道這小孩雖然知道招數,不過毫無內力可言。
“你和彆人學過功夫?”謝雲痕走到成歡左邊準備坐下。
他才剛要坐,謝成歡就本能的向旁邊移動,離他遠點。這一動作並未逃出謝雲痕敏銳的眸子,不清楚為什麼,那個防備他的本能反應,讓他感到十分不爽。
“未沒有。”成歡還未傻到將自己有著前世記憶之事,跟謝雲痕講。
清楚小女孩未講真言,不過謝雲痕並未追問下去。拾起桌子上麵的藥,然後瞧瞧她已經結了血痂的傷口。
“到這邊來。”打開藥,謝雲痕看成歡依舊沒動,口氣裡未帶一絲溫柔:“同樣的話彆讓本王講第二遍。”
人一直就是欺弱怕強的,這個小女孩也一樣。她不怕和嚴曉較量,但不想跟眼前這個男人反抗。不清楚是否由於血緣的關係,反正成歡竟感覺眼前這個男人沒有傳說中的可怕。
謝成歡身體向前傾倒,成歡剛打算解開衣服,她的手就被一雙有著繭的手馬上給按住了。
“彆動,本王替來解吧。”
在血液乾了之後,那傷口跟衣服就黏到一起了。剛瞧著小孩準備直接揭下衣服的,謝雲痕便不自覺的伸過手去止住她。謝雲痕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這樣,隻清楚真要這樣揭開,那這傷必定會流血的。
他早在十八歲那年就上過戰場了,殺過無數對手,瞧過流不儘的人血,但瞧著這小孩流血之時,心中卻有絲絲的不舒服。
慢慢的揭開了小孩子的衣服,在接近肩頭之時,他的動作便不自覺的慢了下來。
謝成歡緊緊咬著牙,忍著衣服與傷口分開時產生的疼痛。手上的傷口雖然疼,不過心中卻有著一股暖意。瞧見那人那麼認真的給自己的傷口上藥那神情,謝成歡突然鼻子一酸。這親情是上輩子未曾體會過的,更無人關心她是否會生疼。但這人給她上藥時小心至極,並且不時的用嘴吹口氣,像這樣被彆人關心,也算是首次了。
“疼嗎?”謝雲痕看著她,停下了正在灑藥的兩隻手問她。
謝成歡搖了搖頭說:“不疼的。”
這傷算不上什麼的。上輩子就是中彈,她都是直接上刀子給挑了出來,現在這疼也算不得什麼的。
“那就忍著點。”說完,謝雲痕就倒上不多的藥粉在那傷口上。
謝成歡忍著疼痛,咬得嘴唇都泛白了。
謝雲痕瞧小孩子忍住疼痛,也不叫出聲來,眼中發出奇怪的神色,不過很快便沒了。
在桌上麵拿過紗布來,他幫成歡的手臂包好之後,手覆在她的唇上。
“不要咬了,要再咬便破了的。”將她的唇輕輕分開來,謝雲痕又揉了揉她的上額。那觸感不錯,很溫暖,他並不清楚為何第一次見到這孩子,便想把她放到手心中疼愛。不要說是因為血緣的關係,這個在皇家來說是最不靠普的事情。再加上,他們倆之間……
低下腦袋瞧著這張小臉蛋,謝雲痕不禁摸了摸,既然相遇,就得好好相處。
成歡慢慢鬆開了緊咬住的嘴唇,看著他問:“你為何不問我到底是誰呀?”由於剛剛咬得太緊了,所以嗓音帶著嘶啞的感覺。
“隻要本王想要知道的,必然就會知道的。”謝雲痕用一樣的眼神看著小孩,“你就是我……長女成歡啊。”
“那麼我應該給你叫爹?”成歡挪開了在他手中的小頭,這一動作,使謝雲痕的手僵在了那裡。
瞧出孩子拒絕他的意思,謝雲痕突然就垮了臉。眼中生出幾分生冷,讓成歡瞧到,覺得有些害怕。
“你是因為本王在這八年間不曾對你有過問候而責怪本王嗎?”謝雲痕看了看手然後收回來,麵部毫無表情。不過從口氣上便能聽出十分不高興。
成歡暗問自己,有怪他的意思沒?沒有吧。她僅僅是因為不想與他人過於接近。她仍然記得當初進入殺手的組織時聽到的首句話。
作為殺手是沒有感情可言的。
“若是你在責怪本王的話,那麼就從此刻開始我會全力補償在這八年間對你所有的不聞不問。”謝雲痕再一次伸出手,謝成歡就被他攬入懷中,速度迅速得她沒辦法捕捉住。
“我並不認為您對我有何虧欠的。”成歡開始反駁道,在他的懷中掙紮好幾下,可是她不過就僅八歲而已,這力道在謝雲痕眼裡十分之小。
“是麼?但本王覺得有。”
“以後……你就與本王在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