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周圍幾人聽到這話後都是一愣。
陳青海出聲勸道：“你可彆鬥氣呀，現在工作不好找。”
陶翠鳳沒有說話，但是她的那靈透的眼神中隱隱帶有責怪。兩人關切的態度讓李密心中一暖。
張總監畢竟是十數年的老江湖了，也挽留般地勸了一句：“你是認真的？不如今晚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告訴我你的選擇。”
李密看了一眼隗翔，發現他臉上表情有些複雜，似乎有些高興，也有些失望。收回目光，他再一次說：“是的，張總監，我決定辭職，多謝你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對我的指導。”
張總監看了一眼，發現他的神情十分堅決，緩緩點頭說：“李密，今天上午交給你的任務不是針對你，你也知道你每月完成的總額不大，我這是激勵你。沒想到你突然辭職……”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
“你打算以後做什麼嗎？”陳青海心中一急，疑問脫口而出。
李密也沒打算隱藏，笑著說：“我下午拜訪一水公司的時候，殷總覺得我很適合他公司業務部的副經理，叫我去上班。”
“哇！以一水公司的規模，那你一年能拿三十萬！這是我打算七八年後能拿到的薪水，我還以為很遠呢，沒想到你半天就得到了！”
陳青海興奮得臉都紅了，用力拍著李密的肩膀，大聲說道，“我的眼力真準，你一進來我就知道你碰上好事了。以後我可以去街頭算命了。”
隗翔的臉色忽然變紫，像是一隻深紫色的茄子，滿臉都是震驚，結結巴巴說：“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隻是他的聲音完全沒有片刻前的昂揚，音調中飽含不信和驚疑。
陶翠鳳讚賞了一句：“李密你發達了可不要忘記老朋友呀！今天晚上一定要你破費破費，用來慶祝你高升。”
“好，好。你的辭職我批準了，工資會全部算給你。人往高處走，這是人之常情。”張總監畢竟身為主管，很快恢複了平靜，也沒說刁難的話。要知道辭職是要提前一二個月說的，李密這種急辭職的人是要扣工資的。
李密得了方便，也不吝嗇幾句客氣話：“多謝張總監了，謝謝。”
“哪裡哪裡，以後就不要這麼客氣了，你可是我們目標客戶喲。”張總監微笑了一下，打破了以往的板凳臉形象，讓陳青海幾人小小驚奇了一下。
李密附和著笑了笑，氣氛一片融洽。至於失神的隗翔像是空氣似得，一直杵在那裡沒人搭理，最後不得不悄聲溜走，留給大家一個狼狽的身影。
晚上慶祝的時候，由於同事們將圍攻目標對準了李密，打著慶祝的幌子不斷敬酒，所以回到家中時，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了。
渾身酒氣的他打開門，穿過小小的客廳，先去了廁所。進入臥室後，一屁股坐在床沿，才感到輕鬆。
不過有人可不這麼看，閭丘娜將手上的平板電腦平放，皺著細眉說：“你今晚做什麼去了？回的這麼晚，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了，快去洗個澡。”
“今天，是和同事，慶祝我……”也許酒精麻痹了一部分的大腦功能，李密斷斷續續說著。
“呃”一股渾濁的酒氣再度從口中竄出，來到比口腔寬敞千倍的室內空間。頓時整個房間裡彌漫著二手酒氣，小房間裡的惡劣程度堪比首都升起霧霾，氣味十分的難聞。
閭丘娜捂著鼻子，看著男友暈紅的臉，沒好氣地說：“你一直拿著不變的工資，有什麼好慶祝的，難道是祝你被炒魷魚？”
李密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腦袋，睜大眼睛讓視線更清楚些，望著正在生氣的女友，裝作驚訝的模樣，咧嘴說：“你呀，猜得真準，我辭職了。”說完，嘴角忍不住向上翹起，一種惡作劇後愉快的模樣。
閭丘娜忽地從半躺坐起身子，這時完全不在意空氣裡的嘔吐氣味，聲音尖銳發問：“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沒有和我商量？你腦袋發昏了吧！”
“嗬嗬，這沒什麼，你不是很久以前就讓我辭職，換一個工作的嗎？現在怎麼不高興了？”李密醉醺醺說道。
閭丘娜光滑的臉上像是掛了一層薄霜，氣道：“我沒說不讓你辭職，隻是你在辭職前應該和我商量一下。你什麼都沒和我討論，一個人做出了辭職，這樣的行為太獨斷了！”
“哈哈哈！”李密大笑了一陣，直到閭丘娜用力掐他胳膊的時候，才繼續說：“我剛才沒有把話說完，今天還真是有好事發生在你老公的身上。”就把自己獲得一個年薪三十萬的職位的經過說了。
“這樣的好事難道我要對殷總說‘我要回去和女友商量一下’嗎？”李密最後嬉笑著說道。
閭丘娜的臉色由陰轉晴，低笑罵道：“你是在我麵前炫耀吧，今天就不打擊你了，明天再修理你。”
“那你要怎麼獎勵我呀？”李密把嘴伸到閭丘娜的麵前，嘟著嘴問。
“瞧你這個死樣，快去洗澡，什麼事也要洗完澡後再說。”
“等你正式上了班，我們換一個大大的房子，而且要有車庫，到時候你接我上下班。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地鐵再也不想坐了。”
“都按你說得辦，既然升職了，有條件當然要過得好一些。”李密含糊著讚同女友的提議。
這樣說著閒話，李密很快進入了迷糊的狀態中，今天的經曆十分刺激精彩，那股精神勁頭一過，深深的疲倦襲上了他的全身，很快陷入了熟睡中。
張開眼睛的李密發現頭頂不是雪白的膩子塗裝，而是一根小腿粗的棕色房檁，反應過來自己又進入了那個小世界裡麵，那個奇特的、邊緣有無形屏障的不知名的地方。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一睡覺就進來了？還有沒有其他人能進來？”一連串的疑問湧上李密的心頭，但是四處漏風的房間十分安靜，沒人為他解答。
“說來奇怪，自己怎麼又一次在床上醒來，也許這就和遊戲登陸一樣，在上次下線的地方上線？”記得自己上次是在床上回到現代去的李密如是想到。
躺在稻草墊的李密閉上了眼睛，鼻子吸入的完全和深城不同的空氣，完全是小時候在老家問過的稻草香，低聲笑道：“嘿嘿，就衝著這無比真實的場景，相當於自己在玩一個虛擬程度媲美現實的遊戲，算自己走了大運了。這裡又沒有客服人員，那些問題隻有放到以後了。”
想到自己完成了無數遊戲迷期待的事情，他激動得從床上起身，衝了出去，來到古色古香的鄉村之中。半個小時後，看著踩了好幾泡動物糞便的鞋底，苦著臉的他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裡。
“這個破地方沒有好玩的，房子都很破舊，看起來很久沒有修整一樣，而且人人穿得不好，補丁在衣服上到處都是，更彆說黃土路上的灰塵和動物糞便。這裡的環境太差了！人又都是一些古代人，實在沒法交流呀。”李密坐在門口抱怨道。
“電腦、手機你們在哪裡呀，我真的很需要你們！”他看著麵前的種著稻子的水田，開始懷念現代社會的豐富多彩來。人就是這樣，在城市裡就向往鄉村，但真的來到疲乏娛樂的鄉村後，又懷念城市起來。
懷念了一會後，李密忽然想起屋後似乎是一個果園，栽著一些果樹。幾步路一晃而過，進入了園子後，他才發現這裡種的是橘子樹，枝頭間長著乒乓球大的綠橘子，一看就知道還不能吃。
“白來一趟！”不死心撥開和橘子樹葉一樣綠的橘皮，隔了老遠都聞到強烈的酸味，他歎息了一聲。
“要是能讓其他現代人也進來就好了，那樣就熱鬨多了，不至於讓我一人坐在這裡發呆。”扔掉綠綠的橘子，他帶著深深的怨念說了一句。
沒有料到的是，他一說完，整個世界發出轟的一聲巨響，東方的藍色天空上突然多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完全可以塞進整個的太陽。一朵大大的磨盤狀的白雲從黑洞旁掠過，卻被黑黝黝的洞口湧出的看不見的巨風吹得七零八落，消失在天空中。
這聲音比晴天霹靂還要大上十倍，威力實在太大，李密像是被人甩了一個大巴掌，雙耳也暫時性失聰，不停地嗡嗡叫，卻連一點聲音都聽不見。身形也站不穩，跌坐在地上。
很快的，大群的村民從破舊的房屋跑出，個個驚恐地看著天空上的黑洞，嘴唇不斷翻動。
過了好一陣，李密發現自己的耳朵能夠聽見聲音了，耳邊傳來陣陣的尖叫聲、哭泣聲，全部的村民都跪在地上，頭部不端碰著大地，哀求著各路神明路見不平，合攏天上的巨洞。
“媽媽，天上的大洞是什麼呀，看起來好嚇人呀！”一個紮著兩條麻花辮的小女孩櫃在一位婦女的身後，不解地問道。
那名婦女哪裡知道答案，胡亂說：“也許是哪個神仙打破了天穹，花花乖，和娘一起磕頭，讓天上的神仙將天補上。”說完又磕了一個頭，還讓花花也跟著磕頭。
現代來的李密聽到了她們對話，心中哭笑不得，倒是將剛才的恐懼衝淡了大半。這大洞說不上是什麼原因形成的，不見得是“神仙”造成的。不過這也太過突然了，自己一說完就出現一個大洞，這其中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