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不記得我了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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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善,你不許走!”

我猛然回頭,看到陳默滿頭大汗地站在遠處,我不知道我是什麼心情,失落,還是震驚。可是,他怎麼知道那個我隻告訴過高勝天的名字?

恍惚之間,我還沒有質問他,已經被他拉著離開了。

直到被拉到火車站外麵的廣場,我捏著手裡的火車票,直到這一趟車我就這麼錯過了,我都進站了,竟然被拉了出來。

“他們為什麼不攔你?”他竟然拉著我不過安檢,不排隊,就這樣直直衝出來,我一把甩開他的手。

“我爺爺是鐵路局的。”陳默頓了一下,才解釋了一句。目光卻一直盯著我。

我突然很氣憤,我田蜜有好到被這麼多有權有勢的人惦記嗎?

“陳公子,我跟你不熟,如果你要向我討人情,你說吧,你要什麼?”我著急想要離開,沒有這趟車,我還可以買其他車票,隻要離開北方,我去哪裡都可以。

陳默看著我,眼裡劃過一絲受傷,“夜不眠倒了,但是沒有牽扯到你。我去局子問了下,有人保你,沒人敢動你,你不用這麼著急離開。”

“你為什麼知道那個名字?”我撇開眼不看他。陳默是官家子弟,想要查出我的真實身份一點都不難。

陳默沒有正麵回答我,而是帶著揪心的眼神看著我,“既然夜不眠倒了,那就跟那裡撇清關係。”

“我初中畢業證都沒有,除了妓、女,我還能做什麼?”

“不要這樣糟踐自己了!”陳默突然朝我發火,我被他嚇著了。

陳默也發現自己的不合適,皺了皺眉,順口氣才向我道歉,“我不想你這樣糟踐自己,如果你真的不愛惜自己,就不會三年都沒出過台。安如善,做自己吧,不要再當田蜜了!”

陳默的一句話,刺痛了我的痛腳,我冷笑著看向他,“陳公子,誰不想做自己?誰又能做自己?請你不要稱呼我那個名字,聽著真刺耳!當一天妓、女,一輩子就是妓、女,這是這個圈子的慣例,你不要說你不知道!”

陳默氣得一身儒雅氣質都亂了,他也不由地衝我吼,“你不一樣!”

“我哪裡不一樣?不要興致來了,就當自己是情聖,你覺得你能拯救我是嗎?”我冷冷地盯著他,我最恨這樣的人,自認為自己有多高尚,想要拯救彆人。

“肮臟的行業,帶你離開不可以嗎?我沒說過我是情聖,我對你沒有那些齷齪的想法。安如善,你不要看低我!你知不知道我——”

“肮臟?沒有男人的需求,怎麼會有這個行業產生?陳公子,如果你想要做好事,那就去給希望工程捐款去,資助幾個大學生,彆在這裡對著我這個從事肮臟行業的女人浪費時間。”

我很憤怒,我幾乎想要上去狠狠打他一巴掌,我硬生生忍住了。

這就是男人,他接受高等教育,言論自由思想自由,那都是對他們看得上的東西。妓、女,依舊是他們鄙視的種群。

誰說我們不會做好事?進了這個圈子,那是命不好,眼兒媚自助了三個大學生,小純也給紅十字捐了一大筆錢。

我們不是為了清高,隻是想要做點好事,如果上天有眼,明白我們沒有害人,都是為了生活,隻希望自己不要遇到人渣,不要遇到變態的客人。

我們不謀財害命,不投機發財,不拿窮人的血汗來堆砌我們的財富,為什麼對我們這麼不公平?

我以為陳默會不一樣,我錯了。眼兒媚說的對,男人再有學識,對上女人的事,所有男人的智商和想法都是一致的。

被迫陪睡和主動陪睡,在於他們,都是賤,都隻是玩玩的對象,帶回家的必須從名聲到身體純潔無暇,總是他自己是個千人斬。

“陳公子,那個名字我已經不用了。請你叫我田蜜,我是夜不眠的紅牌妓、女,對於你我,從第一次見麵,這個身份就定下了,永遠不會改變。”

陳默呢喃了一句話,我沒聽見,我轉身往外走,今天這麼一折騰, 我沒有了離開的打算,我想去看看那些姐們。

剛一轉身,我就看見遠處高樓上的巨幕新聞。

某高官獨生女與新晉商人的盛大婚禮,我看著那個男人笑得春風得意,我看到新娘滿臉幸福。

無論生老病死,貧窮疾病,你都將對新郎不離不棄,你願意嗎?

“我願意!”新娘回答得很溫柔,很堅定。

我要這嘴唇,感覺嘴裡甜腥味化開。腦子突然一炸,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清楚,天旋地轉,我想逃離。

“小心!”

砰!

貨車司機盯著被他撞到的兩個年輕人,整個人都慌了,“這不是人行道,不是我的錯!”

我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陳默擔憂的眼神,我看著他,仿佛在某個地方曾見過這張臉,也是這麼擔憂的眼神,那時候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我感覺什麼東西從我身上流了下來,熱熱的,動不了,我隻能轉動眼睛。

“不要害怕,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安安,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快叫救護車!”陳默紅著眼睛朝後麵看戲的人吼。

我想跟陳默說,我沒事,你怎麼說話都顫抖了。

這個男人,第一眼見他,優雅得像是外國電影裡走出來的貴族一樣,上次見他,像是翹家出來玩的大少爺,而現在卻像一個慌亂的孩子一樣。

我全身都好難受,目光剛好能看到那個巨幕。

我儘力了,真的。

還是太貪心了,我在心裡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我忘了,其他人也不會忘,結果受苦的還是自己!

最後一眼,落在他們互戴戒指的手上,我笑了。

婊、子無情,田蜜也要無情。

“不要昏過去,安安!”陳默慌亂地吼我,可是我聽不到了。

我被送到醫院,醫生把對陳默說了幾句話,就見陳默臉色頓時變成灰白色,他跌坐在長椅上,低頭苦澀地低喃一句,“安安,我才找到你,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他剛才呢喃的一句話是:可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隻是安如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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