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序 葬禮前的會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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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禮拜六

雨水從灰蒙蒙的天空灑落下來,沾濕了黑色的西服。

抬起頭,冰冷的雨滴便打在臉頰上、嘴唇上,下巴上。呼出的氣息是一片白,而天空是一整片暗沉的灰。

盛夏已經過去,雨水帶來了秋日的寒冷。

就好像是被壓抑的氣息傳染了一樣,所有人都一聲不吭的淋著雨。

腳步很重。

非常沉重。

不能承受之重負。

察覺到自己說不出話來,乾澀的喉嚨無法呼吸。

站在無數墓碑之間,隻感覺這股壓抑的氣息讓人接近崩潰。

這裡是最後的墓地 ,能給予戰士們最後安息的唯一一塊土壤。

這裡躺著無數戰鬥到最後而死去的戰士,他們於黑暗中戰鬥,於黑暗中死去。

沒有任何名譽,也沒有任何可以值得褒獎的價值,就連其存在本身都不被任何人所知道。

而到了最後,死去之時,

也不會有人會記得這樣一個戰士曾經存在過,曾經為了所有人的生命而戰鬥過。

“生於黑暗,死於黑暗……那即是,我們的宿命。”

如此悲哀的宿命,那至少讓他們最後能有一個能夠安眠的地方。

曦乃拉了拉有些皺掉的領子,將胸前的白花彆好。

一個星期前,特彆行動二支隊迎戰獸化人。

在那樣慘烈的戰鬥裡

合計六十七名隊員戰死。

在曦乃入隊的這麼多年來,也是頭一次。

每個人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忍受著這令人窒息的悲痛。

葬禮前的會談

冰冷的雨水打濕了灰色的墓碑,

天空是灰色的,

雨水是灰色的,

就連心都是灰色的。

細雨淋濕了全身,但是曦乃卻沒去在意這些小事。

雖然希娜拿著大衣想讓自己披上,但是曦乃拒絕了。

本身就是冰冷的軀體,又何必在乎區區秋雨。

冰冷的口吻令忠心耿耿的副隊長啞口無言。

現在的曦乃心情十分的糟糕。

六十七人,六十七具屍體。

特局十二支隊的每個支隊,人數編製大都是百餘人左右。

太多難以指揮,太少就構不成集團戰鬥力。

百餘人則恰到好處。

前不久的戰鬥中,

全隊上下六十七人戰死,三人重傷。

因為對手是獸化人,所以清理戰場的時候,就連屍體都沒能找到的人絕非少數。

能留下頭顱就已經是不錯的下場,所以棺材裡隻好用他們生前的衣物代替。

雖然戰鬥以二支隊的勝利所告終,曦乃也親手擊敗了敵人的頭目,但是這場勝利卻沒有任何值得慶祝的價值。

六十七人戰死就等於全隊犧牲了一大半,號稱為戰鬥力最強的二支隊損失如此慘重。

而這種事情,即使是特局成立以來,也尚屬首次。

就算戰鬥的勝利在全隊半數犧牲的事實下顯得那麼的慘白無力!

當然,這些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對於曦乃重要的是。

這六十多人的生命就好像風中燭火一樣輕易的就覆滅了。

閉上眼,還能看得見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

然而,那已經成了過去。

曦乃不會忘記自己見過的每一個人,即使是想要忘記,也做不到。

她的大腦好像根本不知道遺忘為何物一般,

所以,對於這些曾經活著的人,曦乃所感觸到的悲傷是任何人都無法理解的。

“還真是慘烈呢,曦乃。”

“你也來了啊,木子李。”

正式的葬禮還沒開始,二支隊的隊員們正在往墓地裡運著棺木。正在這時,三支隊的隊長走了過來。

“隻是聽說傷亡慘重,不過我沒想到死了一大半。”

被喚作木子李的少淡淡的說道。

“戰死六十七人,還有三名依然處於危險期。雖然覺得應該等他們脫離險情後再下葬,不過我覺得還是讓死者早點入土為安比較好。”

“這樣啊,倒也是。”木子李麵無表情的看著墓地上那些墓碑淡淡的說道

“反正早晚都要隊葬,早一點也沒壞處。”

特彆行動三支隊隊長,木子李。人如其名,名字很奇怪,性格也很怪異。

話很少,但卻不會給人一種冷淡的感覺。頭發總是染成淡金色,並將其梳的異常整齊。

一般情況下,三支隊的隊務多數要和二支隊一起行動,所以曦乃在工作上經常要和他打交道。

非常年輕,作為諸位隊長裡也是最年輕的,年齡隻有區區十四歲,但是卻給人一種異常老成的感覺。

不過他既然會出現的話,那麼那個女孩也會出現。

“您好,曦乃隊長。”

“額,是蘭啊。”

身著黑色製服的蘭就好像影子一般跟隨在木子李身旁寸步不離。

隻要是木子李出現的地方,一定會有他的副隊長蘭的身影。

嬌小的身材,戴著一副黑框眼睛,即使出席葬禮,腰間依然隨身攜帶著兩把超大口徑的手槍。

雖然木子李本身就已經非常寡言少語了,但是蘭比她的隊長還要寡言。除了客套話之外,她幾乎不會開口說任何事情。

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是非常令人無奈的,因為兩人幾乎都不會互相開口交流。

就算是在特彆行動十二支隊裡,他們倆也是非常出名的。

沒有接受考察和測試,存在本身就被謎團所包圍。堂而皇之的加入特彆行動支隊,並且還分彆成為隊長和副隊長,可以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也許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曦乃也沒去問過他們倆。

“獸化人嗎?”

“嗯,今年我們和它們戰鬥了好多次,損失慘重呢。”

兩人就站在那裡聊著這些事情,蘭站在一旁一聲不吭的聽著。

雖然說是在談論公務,但實際上大部分都是是曦乃一個人在抱怨而已。

無論曦乃說什麼,木子李總是淡淡的用‘嗯’‘啊’‘這樣啊回應。

和木子李談事情真是一讓人非常無力的事情,雖然他不會明確拒絕你或者直接抽身離開,但是很少會對你所說的話有什麼太大的反應,更不會和你交流意見。

就好像自己是在跟一堵牆在說話一樣,雖然發泄一下情緒還蠻不錯,不過曦乃很快就對此感到厭煩,隨即閉上了嘴巴。

三人就這樣默默的站著,任憑細雨滴答滴啊的下著。

“悲傷嗎?”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木子李突然打破了沉寂的尷尬,

“大概……”

我悲傷嗎?

曦乃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一時間沉默再次降臨。

“你看起來很悲傷。”木子李淡淡的說著

“啊……是嗎。”苦笑一聲掩飾著尷尬,曦乃側過身子避開了他的視線。

怎麼可能呢,我會因為這點事情而悲痛。

“可是……你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雨水罷了。”反射性的摸了摸臉頰,曦乃強打起精神回答道“僅僅隻是雨水罷了。”

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重複了一遍,但是曦乃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巴又強調了一遍。

“僅僅……隻是雨水。”

“雨水嗎。”木子李淡淡的默認了曦乃的話語。

曦乃沉默了許久後才緩緩的開了口

“悲傷什麼的……我並沒有…隻是一些無奈的感觸罷了。”

“無奈?”

“人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就死去了,每一次看到隊員的變更名單。我總是第一眼就能認出來,是誰不在了,又是誰加入了。”曦乃用幾乎自言自語般低沉的聲音緩緩的敘述著。

“我什麼都做不到,隻能對著名單發呆。生命太脆弱了,就好像過眼煙雲一樣,一瞬即逝。”

“因為有終結之時,所以才是人類。”

“這個道理我懂,木子李。我知道的……可是”

“可是?”

“有誰會甘願接受死亡呢?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會珍惜的人存在。”

“因為活著,所以才是人類。”

“所以啊……為什麼,他們必須會死呢?我不理解,為什麼他們必須接受死亡的命運。聽好了,我們隊有三個人下禮拜就要回老家結婚了,還有一個孩子才剛出生……說真的…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和他們的妻子和家人轉達……難道要我走到她們麵前,對他們說‘對不起,你們的男人死了,請節哀’……饒了我吧……”

“死亡會平等降臨在每個人身上的,人類是背負著這樣的宿命出生的。”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捂著臉龐,曦乃強壓著情緒緩緩的說道。“這……也太可悲了吧。”

“不,曦乃,不是這樣的哦。”木子李淡淡的反駁道

“…………”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知曉這份宿命的,我們都知道,一旦踏入這個世界會承受何種結果,但是我們依然踏入了這個隨時隨地,不知何時死亡就會降臨的世界。”

“所以,無須悲傷,也無須扼腕。這是我們了解了後做出的決定,這是我們自己做出的選擇。”

踏入這邊的世界,無論是誰隨時隨地,不知何時死亡就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前一刻還是鮮活的生命,但是下一瞬間就已經化為一具屍體。這就是黑暗世界的常識。

正是知道這份命運基礎上,卻還是踏進了這個世界,就算是為了這份覺悟,曦乃也無權去為他們感到悲傷,感到惋惜。

因為這,才是對死者最大的侮辱。

木子李正是這樣認為的。

“即便下一刻死去的是我,我也相信,我的死是有價值的。我是在自己做出決斷後死去的,並不是毫無意義的死亡。所以請不要為了我們的死而悲傷。”

即使是如此,曦乃仍然這樣認為。

“但是我”

“但是?”

曦乃沉寂了片刻後說道

“我依然會為每一哥死去的人,感到悲傷。不是以隊長的身份,而是以一個人的身份感到悲傷。隻有這份感情,我絕不會放棄。”

擦乾了淚水,曦乃直起身子麵對著露出驚愕表情的木子李如此說道。

細雨連綿不絕,嬌小的隊長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呐,曦乃

怎麼了?木子李?

如果有一天我也像這樣戰死的話……你會記住我,並為我的死感到悲傷嗎?

麵對他如此的話語,曦乃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道

當然,即便你會生氣,你會覺得我在侮辱你,但我依然會記住你,並為你的死感到難過。

這樣啊

木子李露出了自己所見過的最燦爛的笑容回答道

那麼,我就安心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曦乃!我沒遲到吧!”

這震耳欲聾的大嗓門和這不會讀氣氛的語氣毫無疑問是屬於那個笨蛋的。

“喂隊長,小聲點。這可是葬禮。”緊跟著他身後的副隊長連忙提醒道。

“啊……啊哦,抱歉啊曦乃,我又做傻事了……”

喂喂,你倒是有自覺啊……

“嗯,好久不見了,阿西克,還有米拉。”

“是啊,確實是很久不見了,你白天又不會出現,我也不常到總隊長那裡去。”阿西克撓了撓亂的一塌糊塗的頭發,大大咧咧的說道

“不過話說回來,你看起來還是老樣子啊,曦乃。”

“你也一樣,阿西克。”曦乃看了眼他那敞開的西服裡沒有係領帶的襯衫,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個笨蛋恐怕一輩子也學不會要注重自己的儀表。

像現在這樣穿還算好了,因為是葬禮的緣故,姑且還是穿上了黑色的西服,胸前彆了朵白花,雖然西服不僅沒打領帶,而且還敞開外衣,襯衫扣子還扣錯了位置,不過跟平時他的打扮相比,這已經算是好的了。

明明臉長的很帥氣,但總是草草的穿著一件無袖夾克,前麵也不拉上。就那樣露出自己健壯的胸肌,雙手一插兜裡,穿著一條及膝褲衩,再配上人字拖,一副邋邋遢的樣子,所幸身材堪比健美選手,給人一種不拘小節的殘念感,這就是阿西克平時給人的印象。

對於曦乃來說,他今天能穿上西服本身就已經是奇跡了。不過果然是平時的既有印象太過深入人心,另他的殘念程度更上了一層樓,怎麼看怎麼不搭。

“隊長!你又沒聽我說話,趕快把領帶係好啦!”

“哎呀,麻煩死了,就這樣吧。”

“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呢!嗯抱歉,曦乃隊長,還有木子隊長。我家隊長一直給你們添麻煩了。”米拉連忙掏出領帶,按住了不耐煩的阿西克,給他整理衣著。

從熟練的動作可以看出,身為副隊長,米拉完全習慣了給阿西克整理儀容。

要問原因的話,因為阿西克腦子裡除了戰鬥以外的事情幾乎就等同於廢物,身為隊長不僅僅隻是戰鬥力強就能夠擔當的。還要處理大量的常務性公文以及一些零零碎碎但又非要隊長參與的事項。

很明顯,連在葬禮上也還是大大咧咧的家夥完全不可能具備處理這些事物的能力,曦乃可以想象他把一大堆文件全部丟給米拉的畫麵。所以米拉也被認為是阿西克的外置型思考回路(校:看著某一米二和他的外置型思考回路)

“行了,這樣總可以吧?真是的,這衣服穿著可真夠難受的,真虧你們能一臉沒事的穿著。”

把領帶胡亂的一係,身為回鶻族的阿西克很討厭這種感覺。

“禮儀,阿西克。”

“哦,是木子李啊。你個子還是那麼矮啊。”阿西克豪爽的笑了笑,用力的拍打著年輕隊長的肩膀。

木子李皺著眉頭的後退了幾步,麵無表情的說道。

“彆碰我,笨蛋。”

“你這家夥,在說些什麼?”

“字麵意思”木子李淡淡的說道“彆噴我,你不知道笨蛋是會接觸傳染的嗎?”

“切,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把我當做笨蛋!……好吧,我承認我確實不聰明,但是就算是我也是知道的,”阿西克用力拍打了自己的胸脯,大聲的喊道

“比方說三乘三等於九這個事實我也是知道的啊!”

“……。”曦乃無奈的捂著額頭。這種事情用的著這樣自豪的說出來嗎?

“……敗給你了”木子李搖了搖頭“九九乘法表?”

麵對這樣的局麵,米拉再一次朝著兩位隊長鞠躬道歉。

“抱歉!我們家隊長真的……”

“米拉!”木子李打斷了米拉副隊長的道歉。

“一直以來辛苦你了。”

“唉?”米拉發出了驚奇的聲音,然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曦乃也同時拍著她的肩說道。

“是啊,一定不容易吧。雖然有很多工作副隊長就可以解決,但是也有很多工作是隻有隊長才能解決的,將這些全都包下來,這麼久以來有勞你了。”

“實在忙不過來的話,可以讓蘭去幫你。”

“如果他繼續犯傻的話,可以來找我。”

“咦——————???!”

麵對兩位隊長突如其來的反應,米拉隻能發出一聲不解的叫聲。

反應遲鈍的阿西克左顧右盼了好久都沒能理解到底在說些什麼,隻得大聲的喊道。

“雖然不知道不你們在說些什麼?但是一定又把我當成笨蛋了吧!你們這群魂淡!”

“咦?注意到了?!我低估了你了嗎?”

“不要用那種疑惑的口氣!更不要去認真思考!”

“口水不要亂噴。”

“你這個臭小子……想打架嗎?”

“離我遠點!笨蛋會空氣傳染的!”

“什麼?又升級了!可以隔空傳播!”

“傻瓜,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可惡,雖然不是很理解你在說些什麼。但是我就是要傳染給你笨蛋病毒!”

“哼,我早就打過疫苗了,有抗體不怕你”

“可惡,你這家夥!”

看著兩人耍寶,曦乃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嗬嗬,還是熱鬨呢。”

灰色的羽毛飄下,莉西亞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阿西克身後。

還是和以往一樣神出鬼沒,這幾乎成了她特有的出現方式了。

“哇哇啊!!哎喲!莉西亞!你這家夥…不要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啊!很嚇人的!”

阿西克猛然間大叫著跳了起來。

“哦?…我有那麼嚇人嗎?”莉西亞強忍著笑聲說道。

“當然!你知不知道剛才那樣很嚇人的說!”一邊拍著自己的胸口,阿西克心有餘悸的說道。

“每一次都是這樣,我早晚有一天會被你嚇死!”

“阿拉,這就不行了?你可還是隊長呢,阿西克。”

“這跟是不是隊長有什麼關係?換作是彆人的話,我剛才就條件反射直接一拳打臉上了了!你還不明白這事情有多麼嚴重?!”

“嗬嗬……”莉西亞笑了笑“你做不到的,阿西克。”

“嗯,你也來了,莉西亞。和平常一樣,你的品味依舊讓我沒法理解呢。”

“同感呢。”木子李應和道。

黑色的禮服和大量蕾絲構成了蓬鬆的洋裙,厚的和磚塊一樣的厚底靴子上掛著幾顆新月般的寶石。

姣好的麵容被喪服的黑紗遮蓋住,令人有些惋惜,纖細的手腕上帶著透明的黑絲手套。一頂黑色的小洋傘上點綴著蕾絲花邊。

作為莉西亞標誌的兩個巨大的法國卷如今被黑紗小心翼翼的包裹了起來,胸前的五芒星掛墜換成了黑色的牙鏈。

“哎呀,木子李也來參加葬禮了呢。”

莉西亞無視了曦乃的諷刺,伸出手摸了摸木子李的頭發。雖然一瞬間木子李皺了一下眉頭,但卻沒有避開。

“……”年少的隊長全身上下散發著不滿的情緒,但是莉西亞卻毫不在意的無視掉。

“姑且也算是和你們一起參加了那次戰鬥,我也不得不來呢。”莉西亞笑了笑,然後把手伸進袖口裡取出了一件被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長條形物體。

“再者,我還有另一件事情要辦。”

“那是什麼?莉西亞?”曦乃不解的問道。

“啊,你給我保管的那把劍。我把它稍微改造了一下,作為武器的話,應該是合格了。現在還給你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還給我?你還真是。”曦乃苦澀的問道。

“嗯,沒錯,非要這個時候不可。”莉西亞點了點頭,黑紗下的表情有些苦澀。

“該死……”阿西克朝地麵上吐了口吐沫。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

“這是總隊長的意思。而且……”莉西亞淡淡的說道“我想你也知道其中的緣由。”

“情況糟糕到這個地步了嗎?使得那個丫頭……總隊長做出這樣的判斷了?”

一般情況下來說,隊長級的戰鬥力都屬於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動用的存在,當總隊長判斷出情況糟糕到隻有隊長們出動才能解決的話,那麼隊長們才會上到第一線去。

正常情況下由一般的隊員負責就行了,最糟糕也隻是副隊長來負責處理。

殺豬焉用牛刀,不到一定程度的事態就要隊長親自前去解決,那隻會讓隊長們忙於奔波。

雖然被批評這樣做會使特局的立場出於極其被動的局麵,但是至今也沒有更好的方案被提出來。

所以,隻有像一個星期前那樣的恐怖襲擊事件,已經威脅到國家要員的安全的時候,身為隊長的曦乃才會身處第一線。

當然,這種情況很少見,大多數情況下隻靠隊員們與副隊長就能解決,支隊隊長根本沒有必要上戰場。

曦乃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遇見要自己親自上前線才能解決的戰鬥了,以至於把長久不使用武器都交給莉西亞去保養的程度了。

那是一把比較特殊的魔劍,本身是由莉西亞打造的——身為魔女的她也有著很精湛的煉金術造詣。每一次使用後都需要修繕,而且保養起來也非常麻煩。

因為自己沒必要上第一線,所以曦乃為了避免保養上的麻煩,就交還給了莉西亞保管。

而現在,總隊長卻授意莉西亞把劍還給自己。這不是一件小事。

雖然從表麵上看,隻是曦乃拿回自己的劍而已,但是身為隊長的四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以後的局麵極有可能會發展到隊長級彆的戰鬥力要經常出動的程度了。

四人沉默不語

就連阿西克也明白將劍交還給曦乃的意思,

以後的戰鬥會更加慘烈,乃至於需要隊長親上前線的地步。

為了那個時候而準備,先把二支隊隊長的武器還給她,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樣的局麵,難以想象。

曦乃沉默不語的看著劍,無聲的歎息道

“真麻煩呢……”

眾人沉默好一陣子後,莉西亞轉著小雨傘打破了這陣尷尬。

“打開看看吧,我姑且在上麵改進了一點。我想你一定會用的順手的。”

“哦,是麼?”

曦乃隨口應了一聲,粗魯的把包裹在上麵的布扯掉。

“咦!這劍是不是變漂亮了”阿西克驚歎的大聲說道“喂!莉西亞!這樣的劍到底要怎麼才能改造成這樣?”

“告訴笨蛋也是無濟於事的,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

這不怪阿西克大驚小怪,就連見多識廣的曦乃都有些吃驚。

“這還隻是……額……稍微改動?”曦乃感覺自己的嘴角不停的抽搐了起來。

“咦?我怎麼覺得已經改的很少了……”

莉西亞啊莉西亞,為什麼你總是在我完全想不到的地方展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荒誕想法。

劍身很長,大概有四英尺,光劍柄的長度就有一英尺。

然而和長度相對的是,劍身卻過於細長。並且不該粗的弱劍身卻很粗,該粗的強劍身卻非常細。

劍柄的把手成扭曲的花瓣形,並散發著詭異的光澤。

當然到這裡,並沒有什麼奇怪的。這還是符合一把 Great Sword(德式巨劍)的規格,雖然造型奇特了點。

但是令它變得非常奇怪的地方不是彆的,正是它的顏色。

天藍色,如同蒼穹的顏色。

藍色的劍身和同樣材質的劍柄渾然一體,就如同一塊玉石裡雕琢出來的一樣。

這並不像一把劍,而更像是一把藝術品。

翡翠般的劍是半透明的,幾乎可以看到劍的另一麵。

“和過去一樣,每次使用後要小心的做散熱。”莉西亞一邊淡淡的說道,另一隻手拿出了全透明的劍鞘“因為這一次改造以後,我將所有金屬成分全部去除了,所以在穩定性上再一次大打折扣,可使用的時間會更短,但彆被外表所迷惑了,這把劍並不是具有真正形體的存在,所以拔出以後三分鐘不入鞘的話會無法繼續維持實體狀態,這一點要牢記。”

“唉,你總是把它改成越來越難用的東西……”曦乃無奈的對著空氣揮舞了幾下。

冷冽的劍身滑過空氣,錚錚作響。

“沒辦法,為了追求威力的話隻能舍棄劍本身的金屬成分,以非實體的元素打造的劍,全世界也隻有這一把了,要好好珍惜喲!”

“切,隻有三分鐘是嗎?又不是從光之國來的……”

雖然不滿的嘀咕了幾句,但是手感確實是比原來好了很多。

曦乃能感受得到淺藍色的劍身上所蘊含的能量,確實是遠超以前,雖然又多了個非常不穩定而且隻有三分鐘的限製……

吱的一聲收劍入鞘

“麻煩你了,莉西亞。”

“沒什麼,這本來就是我的作品。隻是稍微修飾一下而已。”

冰冷的雨水越來越大,夾雜著早秋的寒風淋濕了肩頭。

四位隊長同時陷入沉默,隻有阿西克不耐煩的踢著腳邊的石子而已。

因為找不到話題而陷入沉默,一股壓抑的氣息籠罩的眾人心頭。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避開這些話題,前不久的戰鬥和即將麵臨的戰鬥,可以的話,真的不想去討論。

曦乃很清楚,一旦開始就很難收的住嘴。

抱怨和牢騷什麼的,不想在他人麵前嘮叨開,而且說了也是沒有用的。

而且所有人都清楚,二支隊這一次受創的程度是前所未有的,如果這個隻是開始的序幕的話。那麼以後的戰鬥就要抱著隨時有可能團滅的覺悟。

這樣的狀況無論是誰都很討厭。

“可惡……這一次怎麼會那麼多?”阿西克不耐煩的瞪著來來往往搬棺材的隊員,嘴裡嘟囔道“一次性戰死六十七人,到底是要多誇張的戰鬥才能夠鬨到這種程度?”

“得到了錯誤的情報,如果我沒有帶全隊出擊的話,甚至有可能任務失敗”

還好在事前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命令全隊出動。這個決斷沒錯,如果隻帶上十幾人就出擊的話……曦乃想一想就感到一陣後怕。

對手可是上百頭獸化人啊!麵對這麼多的怪物竟然還能戰勝,並且活下來近一半人。估計也隻有整體戰力較強的二支隊才能做得到的事情了。

“情報顯示有幾隻?”阿西克板著臉問道。

“10——20隻左右,和我們上次在西域狙擊的數量差不多。為了保險起見全隊集體出動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我呸!那群柴郡貓!”阿西克憤怒的吐了口吐沫,

“難道那群柴郡貓隻會鬨出這樣的事情嗎?再來幾次我們都得死在他們的請報上!”

阿西克的憤怒並不是空穴來風,五支隊的情報不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像這樣的情報錯誤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而已。

“夠了,阿西克,冷靜一點。”

“冷靜?曦乃你叫我冷靜?我簡直不知道你是怎麼冷靜的下來的!”阿西克憤怒的揮舞著手臂,大聲的嚷嚷道“那群白癡這一次可不像之前那樣!這次可是非常之嚴重!”

百餘隻獸化人就如同字麵意思一樣,這個數量足夠揉虐所有現代化成建製的機械師了了了。

而且它們毫不畏懼死亡,並且擁有變態的生命力。

對於情報來說,搞錯了一位數幾乎等於直接讓曦乃他們去送命一樣。

而五支隊恰恰就是即便是隊長要出動的高難度戰鬥也會經常把重要的情報弄錯,像這樣的支隊,曦乃不止一次質疑過其存在的意義。

“這裡是葬禮,阿西克,大家都在。傳出去可不好……”

“夠了曦乃,我才不管其他人怎麼看……”阿西克憤憤的說道“把這種情報都會弄錯,財政部給他們那麼多薪水是用來乾什麼的?”

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命交代給那些白癡的錯誤情報,阿西克如此憤慨的叫喊道。

“百餘隻獸化人起碼也要動用三個支隊的戰力才行啊!那群柴郡貓竟然會判斷隻需要你們帶幾十人就行了,他們要是現在敢站在我麵前,我非要把他們的脖子都給擰斷……”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已經變成這個樣子我也隻能接受。死去的人沒法複活,我們隻能接受現實。阿西克”

“沒錯,這點我讚同。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再說這些也於事無補了。”

“不不不,正是因為已經發生了,我才要強調這件事。大家也清楚接下來的戰鬥有可能會變得越來越難辦,要是以後他們還出現這樣事情要怎麼辦?”

眾人沉默不語,這也正是曦乃最為頭疼的事情。

不能把隊員們的性命交給不確定的情報而白白送命,大家都很清楚這一點。

隻是就算是特局十二支隊裡,大家也不是關係非常緊密,

不是每個人都是值得信賴的戰友,如果這個時候再鬨起內訌,老實說曦乃並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關於五支隊的問題我會和總隊長商量的,現在不要再談論這個問題了。”

曦乃猶豫了下,然後做出了個不上不下的決定。

“得了吧,總隊長才上任不到半年時間。她哪知道五支隊那個熊樣……”

果然會被這樣說啊,曦乃無奈的搖了搖頭。

“更何況那魂淡還和九隊的關係蠻不錯,我看一時半會是沒辦法的。”

“所以我們就要在他們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情報下去戰鬥?哈啊?!”阿西克冰冷的笑了笑,

“不,曦乃,我做不到。”阿西克把手插進兜裡,憤慨的低聲說道“聽好了,這件事不會就此結束,我一定要向那家夥討個說法!對了,那隻大柴郡貓來了沒?”

“那家夥?怎麼可能會來?”木子李冷笑了一下,“鬨出這麼大的簍子,他怎麼有臉來這裡。”

“哼!一群膽小鬼,連承擔起自己的責任都做不到。”

“確實,這次至少也要道個歉啊,連道歉都不來說一聲。真是。”莉西亞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後大家多注意一下。無論是怎麼樣的任務都要留個心眼。”曦乃用嚴肅的口吻暗示自己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下去,“命令是要絕對遵守的,但凡事要小心。”

“了解。”

“明智的決定呢,不過也就跟走一步看一步沒啥兩樣呢。”

莉西亞敏銳的挑刺道,但是曦乃不想理會她。而是把眼神投向阿西克。

“看我乾什麼……”

“沒什麼,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好吧,隨你的便吧……”

新疆人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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