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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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郊區,入眼所及的是一排排一列列整齊的小綠人兒,一個個端著身子站在烈日下,年輕的麵龐上充滿朝氣和力量,而站在他們麵前的則是一位人高馬大劍眉星目的軍官。
此時正背著手繞著操場不斷地走著,臉部緊繃的線條顯示出主人現在的心情略有不快。
“我說了多少次了,這次演習對整個軍區都非常重要,你們都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了嗎?”
“就這種素質,還想贏?我看你們不如躺著去吧!也好混個躺贏!你們是想把臉丟到國際上去嗎?”
“我們生在和平年代,就更要居安思危,隻有一直嚴以律己,才有可能將和平延續下去!”
“今天所有人都給我加練,剛剛步子錯的,自動站出來,300俯臥撐,200深蹲!出列!”
“到!”
二十幾位小綠人轉眼便端著標準軍姿走了出來,對著麵前的男子簡單行了一記軍禮,下一秒便儘數趴在了地上。
麵前的男子卻連看都沒多看一眼,隻吩咐旁邊的人道:“田副官,你負責監督,還有,今晚這些人一個不許放飯!”
“是!”田愛國連忙做了一個軍禮,轉身便想開始,可突然想起後麵的那些人來,忙問道:“我監督他們,那訓練怎麼辦?”
男子隻白了他一眼,緊接著冷聲道:“我訓,順便做做示範,我倒是要看看還有沒有不聽話的皮猴給我惹事兒!”
“可是你的身體……”田愛國想起男子上個月出任務剛受的傷,忙勸道。可男子卻似沒聽見一般,已經走遠了,田愛國無奈,隻將氣都出在了底下那些新兵蛋子的身上。
“一,二……”
可憐這些新兵已經做了幾十個了,卻要從頭開始,有個體質弱的到底還是有些受不住了,直接趴在地上不乾了,田愛國直接走上前一把將人提了起來,冷聲道:“送去醫務室,順便取消這次參與演習的資格!”
很快便有一些人對田愛國的行為表達了不滿,直接氣憤地吼道:“報告副官,我有話要說!”
“說!”
緊接著一個年紀比較輕的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邁著標準的軍步走到了田愛國的麵前,大聲道:“我覺得您不該這麼對我們,我們本來就沒吃午飯一直訓練到現在,我知道是將少,校想在這次演習上做出成績來,可也不能因為這個就不把我們當人看了,再者說您這樣隨隨便便就踢掉一個人,想來也是不合規矩的吧?我們都一起訓練這麼久了,怎麼也有不小的默契在,現在換人不是更影響整體效果嗎?”
“所以呢?”田愛國將一對兒虎目眯了眯,不怒自威。
剛剛站起來說話的新兵一下子便少了不少底氣,但還是硬著頭皮道:“所以我請您收回成命!”
等田愛國把話聽全,便想回話了,可他卻發現剛剛還敢跟他叫喧的那群新兵蛋子現在一個個都嚇得縮著脖子,他正在納悶,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嚇人了,便聽到身後響起一道冷冽的聲音,“軍人,服從命令就是第一天職!我聽到了你的意見,但因為隻是意見我這次就不跟你計較。
而後轉念對著田愛國道:“既然是你清理的人,那你就親自上陣填補空缺,訓練繼續!”
緊著著男人便邁著長腿離開了,田愛國卻想到如果是他去填補空缺,那他還能休息了嗎?就他現在那個身體……
肅穆的聲音在校場裡不斷傳出,等到天黑時那男子還是沒撐住身子,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男子不是彆人,正是剛剛那個意氣風發冷臉訓練的男人,此時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腦海裡卻突然閃過一個小小的人影,人影越來越清晰,最後化作一張梳著齊耳短發一張小圓臉的小姑娘,小姑娘穿著寬大的校服,拉著他的衣袖,黑葡萄般的大眼裡儘是希冀,“智障哥哥,你給我唱首歌兒聽好不好,就五月天的那首突然好想你……”
“智障哥哥,你看我想你想的都瘦了,臉都小了一大圈呢!”
“智障哥哥,這是我親手給你織的手套,你試試看,哎呀,怎麼小了呢?都怪你手長得太大了!”
“智障哥哥,你不要跑那麼遠上大學好不好,你不要去當兵好不好?你要去當兵,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而他卻始終板著一張臉,字裡行間儘是不許,“不許再叫我智障哥哥,手套很難看,以後不要織了,不許再摻和我的事,你理不理我是你的事,我從沒想過讓你理我。”
他隻在那裡不斷地說著,“不要拒絕,不要拒絕她,說答應,你tm的快答應啊!”
看著麵前的少年冰冷的側臉,男人急得都爆粗口了,尤其是看到那個圓臉女孩兒越來越白的臉色,他的心也像是被針紮了一樣開始密密麻麻的疼。
而後他看見那個女孩兒突然轉了過來,穿過了少年,直接走到他的麵前,冷著一張小臉道:“將帥,我恨你!”
緊接著,小小的人兒和甜膩膩的聲音以及所有的一切都隨著這一聲儘數消散在男人的麵前,男人頓時慌了,忙跑過去想要伸手抓住些什麼,卻隻是一團團的虛影罷了,“依依,依依,不要走,我不當兵了,隻要你不走,我給你唱歌,依依,隻要你不走我什麼都答應你!不要走,不要恨我!”
隨著最後一聲驚呼,男人一下子便從床上驚坐了起來,驚慌失措地看著周圍,入眼所及的卻隻有一張單人床和簡單的衣櫃,鼻息裡濃鬱的消毒水的味道告訴他這裡是一間病房。
他卻還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再是白皙的顏色,現在的手臂粗壯且泛著古銅色的光澤,他不再是少年,成年的他,世界裡沒有依依,原來又隻是做夢。
隻這麼想著,失落感便將男人緊緊包裹住了,高大的身影在月光的拖曳下顯得格外的長,更平添了幾分孤獨寂寥的味道。
男人忙從口袋裡拿出那個他根本戴不下的黑色手套,喃喃道:“依依,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