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錦書難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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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接旨。”

“奉天承運”

“慢著。”

才剛開口就被打斷了,舜華著實不悅看向開口得人人,眼睛微咪,威嚴的氣勢撲麵而來,一旁的宮女率先開口道:“大膽,敢打斷公主的話,你可知何罪。”

“臣女隻是想說,人還沒來齊,接旨還是等了祖父來了再接比較好,畢竟祖父是長輩,萬不能略過他。一時情急,還請公主恕罪。”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讓人覺得這姑娘可真夠有孝心的,懂得分清尊卑是個有規矩的,但是隻有她身旁的洛華衣知道的一清二楚。

洛華裳這是想要等到祖父的消息傳來,讓自己接不了旨。這旨意若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封自己為郡主的意思,這可恐怕會讓洛華裳失望了,因為前世即使自己合了她的意眾叛親離,這郡主的封號還是下來了。

而且這一世她壓根不會讓她如意的。

“這是?”

“臣女洛華裳。”

“哦,原來是洛二小姐,庶女,難怪這麼懂得尊卑,的確是個好的。”這話說的有些玩味,不顧那聽了這話瞬間慘白的臉色,隨即便吩咐道:“來人,去喚洛太傅前來。”

話音剛落便傳來那中氣十足的聲音“不必了,華衣的及第禮,我這個祖父怎能不來。”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臉色慘白的洛華裳神色越發的難看,整個身子都有些搖搖欲墜,怎麼會這樣呢?

抬頭不經意撇想一旁的人,隻見洛華衣好似察覺了什麼回望了過來,那絕美的容顏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好似什麼都看透了似的,眨了眨眼睛,那人早就轉過頭去了。

腦袋渾渾噩噩的她壓根都沒聽到什麼,這一局她輸了,可是她竟然連自己輸在那裡都不知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賜封洛華衣為錦華郡主。”

再次聽到錦華這二字,洛華衣微微有些慌神,雖然這封聖旨提早來了,但是內容卻未曾變過。

“華衣,還不快接旨。”見那人呆愣在原地,舜華長公主笑著提醒道,一點都未曾生氣,這還是那個驕傲狂傲的舜華長公主麼?

前世她什麼時候見過如此和藹的長公主,一切都好似是夢境,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好似是真實的。

她放佛聽見好似前世朦朧欣喜的聲音,在她以為被所有人厭棄的時候,郡主的名號至少給了她一個保命符。

如今她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聲音,沒有欣喜也沒有喜悅而是平靜的,帶著一絲感慨。

“臣女接旨,謝陛下隆恩。”

這一世或許真的會有所不同,這一刻她好似有了些許期待。

六月六也是立夏的當天,天氣炎熱無比,即使是夜晚的風也帶著一絲熱意,擾得人心煩意亂,不得入睡。

蓮閣內,窗子敞開著,一個小腦袋耷拉再窗台之上,附於下顎的手裡緊緊攥著一個白玉盒子。

這是長公主在不經意之間送給自己的,想起今日長公主握著自己的手絮絮叨叨,給自己這個東西是趁著身邊侍女不注意的時候,那樣子好似不想要讓彆人知道一般。後來自己讓聽雪去打聽,公主的禮早就送了。

那麼這個白玉盒子很明顯不是公主送的,那他的主人不言而喻了,會是他麼?想要打開卻害怕失望。

不是失望不是他,而是失望他對她已沒了情。這也許是過憂而亂吧!白玉盒子入手的觸感溫暖而又清爽,表麵是玉石的清爽柔滑,但是握著的時間再久一些,就能感覺到從裡麵傳來絲絲溫度。

遲疑許久,最終還是打開了,入眼的是一枚早已泛黃的紙片,腦海中閃過一絲畫麵,很快卻抓不住。

打開那泛黃的紙業,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兩行字,字跡已經模糊了,依稀隻能看出一絲痕跡。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口裡喃喃嘀語,早已消失在腦海的記憶卻如潮水般湧來。

前世她根本沒收看到過這錦書,隔了兩世的記憶浮現腦海。那是她五歲時候初學寫字的時候,師傅教的文章。

不過當時自己學的不是這一句而是上半厥,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彆傾城。

當時自己並不懂什麼意思,就跑去問當時年僅十二歲的禦錦,當時他是怎麼回答的呢?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當時那稚嫩的容顏語句堅定的說出這句話,當時自己隻笑嗬嗬道喜歡她喜歡禦錦念得這句詩,老師的那句詩不好聽。

所以很自然的自己便寫起這句話了,最後這詩也不知道怎麼到了禦錦的手中。

“錦書難托”她此時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麼離譜,即使重生了也從不曾敢相信他對自己的感情,可他早已經對自己許下了承諾。

可是前世自己是怎麼做的,想起前世他那一雙桃花眼滿是冰霜,心就痛的無法呼吸,自己是把他逼到什麼了地步了呢?可是即使這樣最後他還是幫著自己。

當時的他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呢?

“禦錦”你怎麼能這樣傻呢?前世自己到底有多笨,才看不透他的愛呢,若是不喜歡又怎會什麼都隨著自己,即使自己解除了婚約也未曾對自己動怒,即使自己告訴他要嫁給彆人,他也隻笑著說好。

隻是那笑卻帶著一絲苦澀。最初的禦錦雖然溫文爾雅但是還是清冷高貴的不喜言辭,隻有對著自己才會有笑意,而後來的錦少端王,邪魅而又冷酷卻處處對自己手下留情。

“上一輩子錦書難托,這一世我絕不會再辜負了。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使逆了這天改了這命,她也在所不辭。”

一言一句,句句堅定,這一刻前世那個懦弱自卑卻又驕傲的洛華衣已消失,現在的她有愛無懼。

碧雲軒內,一室寂寥。劉麽麽站在一旁連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礙了眼。今日這事她也有些想不明白。

尤其當看到聽雪聽蘭跟著太傅一起來的時候,她是真的震驚了,想要找聽蘭詢問個清楚,可是一直到宴會散了都未曾找到機會。

此時洛華裳分外平靜,但是這平靜之下卻是慢慢的憤怒,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被擺了一道,這一段時間也足夠她想清楚了。

聯想到今日在花園,洛華衣說的那一番話,她幾乎已經確定了洛華衣早就知道自己的打算了,隻是她還是想不透洛華衣是怎麼知道的?

就連那丫頭也不知道,隻曉得那是讓人昏昏欲睡的物件而已,而洛華衣那神色擺明知道了,人命關天指的當然是洛太傅了。

“麽麽,這些日子不要再和那邊聯係了。管束好碧雲軒的下人們。”

“奴婢曉得了”劉麽麽遲疑了一會還是問道:“那小姐,今這事?”她還是怕被查出來,雖然她相信小姐,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這些下人麼。

聞言,洛華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今天有事麼?麽麽放寬心罷了,今個沒事以後就不會有事。”這話說的也沒錯,畢竟若是真的有事今個肯定要處置她們的,但是如今她們依然安然無恙,不是最好的答案。

雖然她不知道洛華衣為什麼明明知道這一切是自己做的,卻最終還是沒有攤開來,但是她大概還是能猜出一些,怕是她也拿不出證據,隻是若隻是這個原因她還是有些不信,或許還有什麼是自己沒有想到的。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些,一開始是自己輕敵了,總以為洛華衣草包一個,可是這些日子看來或許是自己看錯了。

但不管是自己看錯了還是洛華衣隱藏的深,她該改一下自己的策略,以前是隻攻不守,雖然做事都算滴水不漏,但總歸還是有些破綻激進,洛華衣就是抓住了自己的破綻,才能躲過這一劫。

好似想到什麼,洛華裳眉頭輕佻,走向窗外,笑著道:“過兩天是去國安寺祭拜的日子,你把這個消息放出去,最好讓蘭大小姐知道。”

“小姐說的可是蘭將軍府上的大小姐。”

“不是她還會是誰呢?真希望她不要讓我失望,麽麽你可知道,有時候女人的嫉妒比什麼都厲害,這一次我們便坐山觀虎鬥,也讓我好好瞧瞧這局勢。”

劉麽麽眉頭緊蹙,有些疑惑但仔細一想,今個兒看那蘭大小姐的樣子挺生氣的,小姐這一招借刀殺人還說不準使得剛好,若真成功了那這太傅府便隻有自家小姐,至於三小姐她壓根就沒瞧上眼。

太傅府的女兒上麵若沒有個嫡女頂著,小姐以後的婚事想必不會差到哪裡去,自己也可以安享晚年了。

“奴婢一定會把這事辦的妥妥的,小姐您就放心吧!”

“麽麽做事,我一向放心。不過聽蘭這丫頭還真有些棘手,麽麽你想辦法查清楚今天的事情,即使輸我也要知道輸在哪裡。”

“諾”

今個過後,這諾達京城名門閨秀風頭最盛的就是洛華衣了吧,隻不過集寵於一身就等於積怨於一身,她恰到好處的低調隻不過順便加大了她的分頭。

一計雙得,以後的路還長著,她本就沒想過就憑今日這事能扳倒洛華衣,所以對於這事失敗她的怒氣還比不過對於這事失敗的原因好奇的多呢!

“洛華衣,我真是期待你的表現呢,可不要讓我失望。!”若有若無的聲音嘀喃,莫名的夾雜著一絲興奮躍躍欲試。

事實也正如洛華裳的想的一模一樣,這幾日京都討論最熱鬨的話題便是太傅府的草包嫡女被封為了郡主,本以為長公主死後沒有人請旨冊封,皇家怕是早該忘了,就算沒忘也應該沒這麼快想起來。

可是沒想到不僅在及第禮之上由長公主親自宣旨可見重視,據說從宴會上參加回來的人都隱約表示過四皇子好似對洛華衣有興趣。

眾人無不感歎不管你多麼努力還是不如彆人投個好胎劃算,好壞褒貶;幾乎所有女子都暗自咬碎銀牙,怎麼她們都沒這麼好運呢,這天下所有好事好似都被洛華衣這個草包嫡女給包了。

而所有男人則都想一睹這絕色美人,雖然是個草包但是架不住人家貌美家世好,就這一點就足夠所有人真想追捧了。

且不管洛華衣的名聲呈現前所未有的熱度,就在這事不久便出現了一見足以震驚天下的事情了。

那個年僅十四就上戰場,且場場都未曾落下敗績的常勝戰神,隻是當時謀反一案來勢洶洶,戰神一夜淪為罪犯貶為庶人,即使有人不信但也不敢質疑,畢竟謀反乃是誅九族的大罪,自古以來最罪不可恕的。

如今他以卓越風姿卷土重來,勢不可擋,在皇上微服私訪的時候竟然為皇上擋劍,因此受了重傷,經太醫診斷三皇子下身傷勢太重再也無法人道。

皇上基於愧疚憐憫,當場恢複三皇子的身份冊封為端王,本以為三皇子應當感恩戴德,卻沒想到他自動請纓成為侍衛負責保護皇上的安穩,皇上大手一揮便同意了。

自此三皇子成了端王,又親手建立錦衣衛,成立督廠,這一番舉動皇上並無反對,即使有大臣上書,斥責端王早先便勾結丞相府謀反,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如今心懷不軌。

但是皇上隻淡淡道了一句“端王如今的身子,早就無繼承大統的資格。“就這一句話喝退眾人,隻是無人察覺,皇上隻說依端王如今的身子,那反過來說若端王無礙豈不是有繼承大統的資格了。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當今聖上對端王還是有舐犢之情的,畢竟好歹也是唯一的嫡子。

這一番變動在京都掀起了風起雲湧,督廠,顧名思義就是監督的意思,原先清冷儒雅如嫡仙的男子再也不曾穿那如雪的白衣,而是紅衣加身,妖媚如雪。

京都私下傳言,都說端王自從被診斷不能人道了性情大變了,還與那些宦官走到一起,看來也和那些宦官一樣變得不男不女了。

這謠言還是起於錦衣衛隸屬與督廠,但是督廠內幾乎全是太監,這也是因為現如今兵權一份為二一部分在蘭大將軍手上,先前端王掌握的那一部分兵權早就在貶為庶人之際交予皇上手裡,加上本來皇上手裡也有京都的一部分兵權,所以現在三分之二的兵權則都在皇上拿捏著。

皇上若再此時交予端王,豈不是自打嘴巴而且朝堂那些人怕都不會同意的。而大盛朝所規定個人不得私自養兵一千以上,這是為了一方動亂。

錦衣衛總共七十二人全都是挑選的內廷侍衛所訓練的,而督廠裡麵的人則都是宦官,大約兩百多名。

為何挑選宦官一則有端王的考量,另外麼便是宮廷內宦官比侍衛的人數多達三倍以上,用端王的話來說美其名曰,物儘其用,反正皇宮內那麼多太監不用白不用。

而這些宦官能進入督廠也都非常高興,畢竟督廠所做的事與刑部無二,且主人還是當朝端王,權利更甚。

驚華絕豔一朝墜落,泣血紅衣暗夜修羅,自此無人再記得那個白衣清冷,有著絕世風姿,驕陽蘭芝的男子,他們的眼裡隻剩下那心狠手辣絕情絕愛邢殺之人。卻不知他為何變成這樣。

外麵腥風血雨,太傅府內卻是一片平靜安詳,若是一直這樣下去那該有多好呀!

聽到門外的響動,洛華衣拿著書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又若無其事的翻著書,不過看不看得進去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聽雨在一旁打著扇子,時而側耳聆聽,不知道聽到什麼麵上有些詫異,手上微微頓了頓便自顧自的繼續煽動著。

片刻便聽見門吱呀打開了,聽風聽蘭一前一後掀開簾子進來,兩人的臉色有些難看,而聽雪麵上寒霜幾乎凝滯了一般。

“你們怎麼了?又是四皇子送禮物來了?”聽雨有些詫異的詢問道,自從及第那日過後,四皇子幾乎每天都派人送來禮物,第一次小姐直接退了回去,可四皇子反而變本加厲直接敲鑼打鼓的送來,美名其曰關心表妹,但是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礙於麵子,小姐倒是收了,不過連看都不看便讓人鎖到小庫房了。

剛才她似乎是聽到四皇子了,隻不過這二人臉色這麼難看怕是不至於,難道還有什麼彆的事情麼?

“奴婢”聽蘭嘟著嘴剛想說些什麼便被聽風打斷了“沒什麼事,不過就是四皇子又送來了東西而已,這退又不能退,奴婢特鬱悶了些。”

察覺小姐望過來的眼神,聽風還是硬著頭皮道:“小姐可是要用膳,奴婢這就去傳繕去。”說著便準備拉著聽蘭離開。

聽雨見狀有些無奈,這聽風這丫頭連說謊都不會說,依小姐的心思怎會看不出來,這不還沒等她轉身就被喚住了。

“慢著”清冷且平靜的聲音傳來,聽風麵色微微一僵緩緩轉過身“小姐可還有何吩咐。”

“四皇子今日送了什麼禮物,拿來給我看看。”

這下聽風則是進退兩難了,四皇子今個壓根沒送什麼禮物,而是傳來那一則消息,也不知道是何用意,隻是想起當初小姐病愈時候瘋魔的樣子,她就本能的想要離開。

“小姐”聽風轉過身囁嚅半天隻喊出這兩個字,那閃躲的樣子擺明了有貓膩卻又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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