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門口,靜靜的站著兩位妙齡女子,她們沉默了一會,就在下一刻,零畫拉著零琴的手,輕聲說道:“零琴姐,承蒙這麼久以來,你與小姐經常照顧著零畫,零畫都記在心裡,零琴姐你性子謹慎穩重,不會讓那個良貴嬪來討得好處,我性子直諱,容易讓良貴嬪抓住小姐的把柄。零琴姐小姐就由你負責照顧,所以還是由我去吧,”零琴還想說什麼,但是覺得零畫說的沒錯,又不想零畫去,萬分糾結,零畫留戀的看了看零琴,笑了笑轉身離去,那笑容包含了不舍以及決然。
零琴轉身走到了離羽夕身旁,不忍打擾,就那樣的站著。一夜無眠。
第二天,天朦朧亮,零琴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竟然在床上,連忙起身,四周沒有發現離羽夕的影子,零琴此刻有些慌了,昨晚答應了零畫要好好照顧小姐,這會小姐卻不見了。
零琴收住眼淚,走向門口發現,旁邊的一個小角落裡有離羽夕的影子,忙的走了過去,輕聲喚道“小姐”離羽夕抬頭一看,便又埋頭苦乾,零琴側身看了又看,發現離羽夕竟然把梅花全都摘了,驚訝不已問道“小姐,你不是一向喜歡白梅麼,怎麼,”
後麵的話,零琴有些說不出口,隻聽到離羽夕淡淡的語氣“人都沒了,誰還會在乎花呢”
“好一個人都沒了,誰還會在乎花,看來朕的雪妃還是不長記性啊”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來,離羽夕與零琴雙雙看向門口,入眼的是明黃色的人影,身後是一個華麗著身的良貴嬪,良貴嬪此時不屑的看著地上的離羽夕,零琴快速反應過來,拉過離羽夕,跪地行禮,“皇上吉祥,良貴嬪吉祥”
而離羽夕沉默不語,單薄的身子顯得更為淒涼,讓人不自覺地想要疼惜,隻可惜在這麵前的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帝王。
莫北源冷眼都看著離羽夕,找了個凳子隨意坐下,“聽說你生病了,朕帶太醫過來給你瞧瞧,顧太醫,你給雪妃瞧瞧生的什麼病,竟然讓一個貼身的丫鬟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朕讓太醫來瞧瞧,”
莫北源全然沒有想到他的這句話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仇恨。離羽夕聽言,猛的抬起頭來,盯著莫北源“你說什麼”
莫北源皺了皺眉頭,不想理會,良貴嬪上前,笑嗬嗬的“哎呀,姐姐,你還不知道啊,作個晚上,你的貼身丫鬟零畫跪在皇上寢宮,請求皇上派太醫來給你治病了,原本,皇上是不會來的,畢竟姐姐可是待罪之身,可惜,那個丫鬟,拚了命的求助,隻要治好姐姐你的病,她願意替你受罰,這不現在還在牢裡呢,”
趙靜的話落在離羽夕腦海裡,離羽夕腦袋懵了,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可是趙靜的下一句話讓離羽夕差點昏厥了過去“可是啊,今天早上有人來報,說是姐姐的貼身丫鬟零畫死了,還真是有些晦氣”說完還拍拍身上的塵土。
離羽夕望著那位子上一言不發的莫北源,心中本來生起的希望被良貴嬪三言兩語給打翻了,莫北源靜靜的坐在那裡,既不阻止也不說話,就讓這個良貴嬪幫他把話都說了,離羽夕淡淡都看了一眼趙靜,後者卻輕輕挑眉回應過去。
莫北源開口打亂了才有的寂靜,說道“顧太醫,雪妃情況如何”顧太醫連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小心翼翼回到“回稟皇上,雪妃身體太過虛弱導致胎兒有異滑現象,在不及時醫治,恐怕…”
顧太醫停頓了一會,莫北源沒有一絲變化,冷冷的問道“恐怕什麼”顧太醫再也不敢藏匿,忙說道“恐怕不止胎兒不保,雪妃娘娘都會有性命之憂”
一旁的零琴聽到,連忙跪著爬到莫北源身邊哭喊著“皇上,皇上,求您一定要救救小姐,小姐可是懷了您的孩子啊”
還未碰及到,莫北源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的抬腳踢過去,零琴“啊”的一聲跌倒在地,離羽夕扶起零琴,抬頭間,雙眸閃過一絲冷意,讓在場所有的人包括莫北源都感覺一絲涼意。
“顧太醫,好好調息雪妃的身體”莫北源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趙靜卻沒有離開,而是坐到了剛剛莫北源坐的位置細細打量著離羽夕“嘖嘖,姐姐,真看不出來,你居然懷孕了,”
“零琴,你沒事吧?”離羽夕擔心的說道,她輕輕擦拭著零琴嘴角的血跡,莫北源太狠心了,竟然下手這麼重。還有零畫,她不在了,以後再也看不到了。離羽夕的身體忍不住的顫抖,心痛嗎?不,這都是她自找的,如果不是因為她,爹爹就不會死,他們離府上下幾百口人就不會無辜受罪。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不該任性,不該不聽爹爹的話。如果她當初沒有嫁給莫北源,那麼現在是不是不一樣了,她是不是很開心的過一輩子,有零畫零琴還有自己的孩子,爹爹還在世上。
她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她聽不到周圍任何的聲音,感覺這個世界上就隻剩她一個人一樣。
“離羽夕,你給我等著。”趙靜見離羽夕並不理睬她,生氣的跺了跺腳,離開了房間。
“小姐,您彆哭了。”零畫心疼的抬手為離羽夕擦拭眼淚。
她,哭了麼?離羽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感受到那冰冷的濕度。她已經沒有感覺了,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
冷宮之中,全然透露著這寒冷刺骨的笑意,聽了令人覺得毛骨悚然。零琴望著自家小姐,笑的猶如鬼魅一樣,心裡默默的疼痛。或許是這些的冷漠無情,心再也跳動不起來吧。
這一天,終於出現了陽光,光芒透過窗戶的縫隙,直直的照射在離羽夕的身上,她一直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直到零琴端著湯藥敲門而入,零琴看著她,微微的歎口氣,“小姐,把藥喝了吧。”
她像是沒聽到零琴說話似的,一直呆呆的坐在那裡。零琴把藥放在桌上,搬來一個椅子,坐在了離羽夕的麵前,而後輕柔的喂她喝藥。
外麵又是一陣腳步聲,自從零畫走後,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安寧了不少,現在又來了。
“零琴,去把門關上。”離羽夕冷冰冰的語氣,讓零琴覺得更是心疼。
於是放下手中的藥碗,快速的去關上大門,他們已經到了院子裡了。零琴並不理會,直接關上門,隻給那些人吃了一個閉門羹。
隻是趙靜在看到一個小小的丫鬟都不把她放在眼裡,於是陰著一張臉,叫身旁的下人去推開門。
“娘娘,推不開,反鎖了。”那個下人惶恐不安的低著頭,生怕被罰。
“那就撞啊,蠢貨。你,你,去把們給本宮撞開。”趙靜指著旁邊的幾個下人,命令他們去撞開門。
原本小小的一個木門,因著幾個人都把門給撞壞了。屋內的離羽夕嘲諷的望著這些人,唇邊有些似有似無的笑意,她就像是看戲的一樣,在旁邊望著那些跳梁小醜。
“離羽夕,本宮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隻見離羽夕並不理會她,她也不氣惱,接著說,“本宮已經是良妃了,和你平起平坐,嗬嗬,再也不用被你壓在底下。”說完她那美豔的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驕傲的像一隻孔雀。
“當然還有一個壞消息,”她故意停頓了,“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忽的趙靜身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男人,那男人渾身惡臭,趙靜嫌棄的退到一旁,已經在來的路上就謀劃好了。讓這個男人毀掉離羽夕的清譽。
零畫在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覺得很不對勁,直到他觸碰離羽夕的時候,她慌忙的擋在離羽夕的身前,卻被趙靜的人給拉住了,她拚命的大喊,可是嘴被堵住了。
看著眼前的那個男人,離羽夕沒有半分的閃躲與逃避,就算逃走也是無畏的掙紮。她轉頭望著窗外,那陽光明媚,刺的眼睛痛,她不禁想起,之前她與他一起再那個隻屬於他們的地方,一起看著夕陽西下,日出東方。
那個時候可真的是很開心啊,她就像個孩子一樣,開心的流淚。
“嗚嗚……”眼淚不禁的直流,零畫望著不掙紮的離羽夕,心裡越來越痛,她恨自己,為什麼那麼沒用,保護不了小姐。
痛,渾身都痛,哪有心更痛呢,如果沒有得到那個人的允許,怎麼會有人這樣做。哈哈…本來就是充滿絕望,她眼睛乾澀的痛,眼淚已經都流乾了,她想她再也不會為他流眼淚了。
耳邊出現了一道聲音,“來人呐,雪妃竟然淫穢後宮,快去稟報皇上。”
過了不久,那個太監在趙靜耳旁輕聲說道,“娘娘,皇上說,挫骨揚灰。”
好一個挫骨揚灰,離羽夕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大笑了起來,她為他做了那麼多,換來的卻是處以極刑。
她瘋狂的笑,“好,很好,真的很好。哈哈哈…”
零畫聽了後,她直接跪著過去,拉住趙靜的衣服,“娘娘,不要啊,求求你放過我家小姐,奴婢願意代替我家小姐去死,求娘娘放過我家小姐啊。”
趙靜一臉嫌惡的擺擺腿,卻怎麼也甩不掉零琴,她皺著眉陰著臉,說道:“把這個死丫頭拉下去,五馬分屍。”
在瞬間聽到,把零琴五馬分屍的時候,離羽夕飛快的過來抱住零琴,“不要動她,你們敢…放開。”她瘋狂的甩開彆人拉住她的手,卻怎麼為甩不開。
眼看著零琴被這個人謀害,她心裡的恨全部都要算在莫北源的身上,有朝一日她若還能活著,一定要讓這些人生不如死。
原本充滿陽光氣息的,卻在離羽夕死的那一刻,風雲突變,冰雹隨風而下。這還是個大年初七的時候,北國就被風雪掩蓋。
在後來的那段時間裡,離羽夕的死並沒有帶走什麼,隻是對世人說道,雪妃病逝。
北國的街道依舊繁華如初,人們再也不記得大年初一的時候,正是為北國征戰沙場,奪得祖國的土地的大將軍。宮人們再也不知道那位如雪花一般笑的燦爛的女子。
雪閣中的桃花與梅花終究是一個在春天開放一個在冬天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