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碧青麵帶愧色的看著李昭陽。而昨晚把王府鬨得雞飛狗跳的罪魁禍首,此刻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王爺,您怎麼來了。”
“噓。”
陸承恪示意碧青小點兒聲。
“公主昨晚沒少折騰,讓她多睡會兒吧。”
“都怪奴婢,沒有攔住公主。”
看著碧青自責的委屈模樣,陸承恪突然想起,昨晚李昭陽灌碧青酒的情景,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本王已經向皇上請罪,此事不怪你,你且照顧好公主就行了。”
說完,徑直出了房門。
趙管家一聽說王爺回來,就立馬在書房門口等著,待陸承恪來到書房,就見趙管家顫顫巍巍的上前請罪。
“老奴有罪!昨日沒能攔住昭陽公主,讓她闖進了您的書房,這才鬨出了許多事啊!”
陸承恪突然感到一陣好笑,這個李昭陽也真是有本事,不過是宿醉一場,就讓那麼多人為她請罪。
“錯不在你,那昭陽公主時什麼性子,你我都心知肚明。隻是,本王想知道,她昨日裡是怎樣找到這裡來的?”
趙管家捂著心口,忍辱負重道:“老奴極力阻攔,奈何她太過強悍,硬是把王府所有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而且,而且她……”
趙管家已是老淚縱橫,“她還說,若是老奴再敢阻攔,她就要喊非禮!嗚嗚……老奴真是晚節不保啊!”
正喝著茶的陸承恪一口熱茶噴了出來。
“噗……趙管家真是,辛苦了!也罷,你且回去好好休息兩天吧。”陸承恪極力讓自己嚴肅起來,死命的克製不懷好意的笑意。
趙管家抹了把心酸淚,告退走人。看著趙管家蕭條的背影,陸承恪再也憋不住了。
又聯想之前在春風苑,李昭陽奔走在各個房間之間尋找他時,那個雞飛狗跳的混亂場麵,更是難忍笑意。
於是乎,一整個上午,王府裡都蕩漾著使趙管家聽了羞憤欲死的爽朗笑聲。
日上三竿,已是正午。李昭陽終於醒過來了——是被餓醒外加被尿憋醒的。
“公主您可算是醒了,洗漱完咱們就即刻回宮吧,皇上肯定掛念著呢……”
一起身,就聽見碧青在耳邊叨叨叨說個不停。
“好個狠心的丫頭,也不問問你家主子頭疼不疼,身體是不是不舒服,上來就跟我說皇上怎麼怎麼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皇兄身邊的人呢。”
碧青正在擰帕子的手一頓,帕子一扔,轉身就跪了下來。
“是奴婢思慮不周,公主要怪罪便怪罪吧!都怪奴婢酒量不好,昨晚被公主灌了十幾杯烈酒就倒下了,還讓公主一個人瘋瘋癲癲的吐了王爺一身,奴婢簡直罪該萬死!”
李昭陽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昨晚喝醉後的情景一幕幕的在腦中重現……她酒量和酒品雖差,可記性卻是很好。
“走走走,趕緊走,即刻回宮!”臉皮厚如城牆的昭陽公主不禁老臉一紅。
這回手忙腳亂的人是李昭陽了,連襪子都來不及穿,套上鞋子,拉上碧青就往外跑。
“哎?公主,還是洗漱完再走吧!”
“洗你大爺啊!快走!”
宮中正乾殿內,李昭秦若有所思的喝著正午茶,身旁的寧妃在為他燃香。
“皇上近日精神不佳,可是睡得不好?臣妾從民間中尋得了這安神香,據說可以清氣爽神。”
“有勞愛妃了。”李昭秦眼也未抬,輕描淡寫的說。
錢萃寧輕歎一聲,步履輕盈的走到李昭秦麵前。
“皇上有什麼煩心事,可以與臣妾說說嘛。”錢萃寧臉上帶著溫柔的笑,一派善解人意的樣子。
“朕隻是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
逐客的意思已經如此明顯了,錢萃寧臉上的笑也隨之一僵。
“那,需要臣妾把皇後娘娘叫來嗎?”
錢萃寧終歸是年輕氣盛,絲毫不掩飾自己濃濃的醋意。
李昭秦此時心中煩悶,寧妃又上趕上往上撞,正好給了李昭秦一個發泄的出口。
李昭秦忽的將手中的茶杯往牆上一甩,上好的官窯稀裡嘩啦的碎了一地。寧妃從未見過李昭秦發如此大的火,嚇的連連後退。
“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乾淨,立刻出去!”
寧妃身邊的小宮女顫顫巍巍的跑過去,要收拾地上的碎片。李昭秦看著驚恐的寧妃,緩緩道:“不用你收拾,出去。”
錢萃寧捂著起伏不定的胸口,眼淚急急地往外湧著。可惜,這樣梨花帶雨的樣子並沒有使眼前的人有半分心軟。
在李昭秦的逼視下,錢萃寧不敢再耽擱,眼淚也來不及抹,雙手顫抖著撿拾地上的碎瓷片。
“娘娘,您的手……”
錢萃寧的嬌嫩的手被劃了一道口子,血與淚一同落到地上。這時,李昭秦才稍稍起了憐香惜玉之心,一把將錢萃寧攬了過來。
“寧兒,你知道朕是疼愛你的。可你更應該知道,後宮的規矩。皇後是朕的結發妻子,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寧兒還是想清楚為好!”
原來他不是氣自己的頂撞,而是受不了對皇後的無端醋意?
錢萃寧苦笑一聲,道:“臣妾知道了。”
從王府逃竄回來的李昭陽,臉也沒洗,頭發也沒梳,蓬頭垢麵的出現在昭陽殿。
也幸好昭陽殿裡的宮女個個都是強心臟,對一切奇葩的事物可以做到淡定從容,視而不見。
“公主,您捂著肚子乾什麼?是不是不舒服?奴婢這就去喚太醫。”
“不,不要叫太醫,去,去禦膳房……”
碧青微微一愣,隨即輕笑一聲。“原來是公主的五臟廟空了……紅芙,伺候公主洗漱。”
“哎,你去哪兒啊?”
“當然是去禦膳房幫公主傳膳了。”
李昭陽這才放心的一揮手:“去吧去吧。哎,我要吃肉!”
吃飽喝足後,天色已近黃昏。
“本宮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了?”李昭陽舔了舔嘴邊殘留的餘味,咂摸著嘴說。
“您忘了去給皇上請安。不過,剛剛奴婢已經向皇上稟報過昨晚的事了,皇上說讓您好好休息,不用過去請安了。”
“哎?你什麼時候去的,我怎麼不知道?”
碧青扶額道:“您剛才吃的如此歡樂,怎麼還能注意到奴婢何時離開的呢?”
李昭陽老臉一紅,嘴裡嘟囔著:“這都怪陸承恪,昨晚上光顧著喝酒了,連口正經的菜都沒吃上。”
“公主,這可不能怪王爺啊,人家鞍前馬後的伺候您,給您布菜,是您非要拚酒的,奴婢可得為王爺說句公道話!”
“喂,你到底是站哪邊的啊?!”
“碧青姑娘自然是站在公主這邊的。”皇後沈暮雲笑意盈盈的走了過來。
“皇嫂,你怎麼來了?”李昭陽趕緊起身,扶著沈暮雲坐下。要說起來,李昭陽對這位皇嫂比對皇上都要恭敬幾分。
“昭陽,皇嫂問你,可是中意江南王?”
李昭陽心中大駭,不會吧,一上來就問這麼犀利的問題,把她都給整蒙了。
“哪有,皇嫂你聽誰說的?我哪有中意他,討厭還來不及呢!”
沈暮雲頓時心裡有了譜。“啊,那便好。”
“那便好?什麼意思?”
沈暮雲笑道:“江南王也到了婚配的年紀,皇上差本宮幫他物色一門親事呢!不過聽說近日,昭陽兩次去江南王府上找他,本宮還以為昭陽……”
沈暮雲抿嘴一笑,“既然昭陽並無此意,那本宮便放心大膽的替江南王選妃了!”
“選妃?!皇兄為何突然關心起江南王的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