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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兒心裡正想著要如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時,葉慕川卻說這幾日天氣晴好想在花園裡賞花,太子府的女眷全都要出席。

冬兒心裡高興,正愁沒有機會與南夫人見麵,這不機會就來了,怎麼做可要好好思索一番。

葉慕川心裡卻有其他打算。

說是賞花,可是所有女人都穿得花枝招展,各個臉上都塗著厚厚的粉,像是在選美一般。隻有冬兒穿著打扮比較素雅。

經過這些夫人時,濃濃的脂粉香傳來,隻讓人覺得鼻尖癢癢的。

多數人已經到了,因為這些女人都想來得早些可以找一個離太子近一些的位置,冬兒到時,葉慕川已經在主位上坐定了,便像冬兒一招手,示意到他身邊去。

冬兒沒多想,就走過去坐定了。可是不過一會兒就發現不對勁了,總是有幾道怨恨的目光針一般射在自己身上,老大不舒服了。一細想才發覺,自己坐上了這些女人夢寐以求的位置啊。可這哪是自己願意的,心裡不禁埋怨起葉慕川來。

這時候南夫人到了,隻見她穿著一身粉紅色的拖地長裙,裙上的牡丹開得豔麗,似乎比今天花園裡要賞的花還要美上三分呢。她來得遲,是因為自己知道太子身邊那個位置必定是留給自己的,所以放心地在房裡梳妝打扮。

可是走近了才發現,太子身邊已然坐著個人了,她正納悶,哪個女人這麼不知好歹竟然敢搶自己的位置,定睛一看,卻發現是那個姓沐的丫頭,不禁怒上心來,眉頭皺了起來。

跟在南夫人後麵的殷夫人也看見了,心裡動起了歪腦筋,便低聲道:“夫人,這個小狐狸精現在得寵得很呐,要是不使些手段是鬥不過她的。我給你出個主意,你走到她身邊時假裝摔一跤,就與太子說是她故意使壞,如何?”

南夫人聽了,覺得殷夫人果然是心思縝密,自己這樣大大咧咧的人如何想得到,於是眉頭又舒展開來,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一般,向冬兒下手邊的位置走去。

果然在與冬兒相距很近的時候,南夫人腳一崴,直直地向地上倒去。

冬兒早就想好了對付南夫人的方法,隻愁不能近身接觸她,如此一來正遂了她的心意。

隻見她在南夫人還未倒地之時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嘴裡狀似關心地說道:“夫人可要小心啊。”一邊又不著痕跡地彈出一些藥粉。

這南夫人正要開口陷害冬兒,就聽葉慕川開口道:“下次走路小心些,上了場麵可不能再這樣了。”

南夫人不甘心地喊了一聲“太子”,沒想到葉慕川沒有聽見似的直接開口說:“人都到齊了,開始吧。”

眾人見南夫人當眾摔倒出了醜,而太子又一副漠然的樣子,心裡都是幸災樂禍。殷夫人也不覺得懊惱,因為這樣一來,南夫人必定更加怨恨那個賤丫頭了。

冬兒見自己那麼容易就得手了,心裡著實開心,雖然明麵上不能表現出來,可是一絲笑意仍然不知不覺掛在了嘴角。

葉慕川沒有看見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見冬兒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心裡也很舒坦。

按照慣例,賞花其實就是大家聚一聚,不外乎各房夫人都表演表演拿手的才藝助助興。

先是各種樂器,府裡的夫人似乎都身懷絕技,笛子、琴、琵琶都不在話下,冬兒好久沒見到這些樂器了,隻覺得美妙的樂聲充斥耳尖,自己還能一邊賞樂,一邊喝茶吃糕點,真是太舒暢了。

可這南夫人卻沒有心思看表演,不知怎的,身上就癢了起來,渾身都癢,可是自己坐得離太子那麼近,也不好做出什麼不雅的舉動,隻好拚命忍者。

又一位夫人表演完畢,這時候有一個聲音說道:“沐小姐進府已久,大家都還不曾見過,乘著這個機會,沐小姐也來獻上一技,好讓大家開開眼界,姐妹們以後可都是一家人呀。”

其他女人聽了全都是點頭稱讚。

冬兒卻頭大了,自己和沐意涵生活在那個破院子裡十年,有時候連溫飽都是問題,自己還要兼顧練武製藥,哪有時間和精力去做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可看這陣仗,這些夫人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怎麼辦才好呢?冬兒隻能向葉慕川投去求助的目光。

就在這時,紅書跪倒在地:“稟告太子,我家小姐今日身子不舒服,多有不便,奴婢鬥膽替小姐舞一曲,不知可否?”

葉慕川自然是接收到了冬兒的目光,現在又有人自告奮勇替冬兒解圍,不用自己親自動口找借口,心裡也是樂意,就應允了:“既然如此,你就替了你家小姐吧。”

眾人一見太子開口,便不好再多言語,隻能作罷。

紅書雖然是個丫鬟,可是在這麼多人麵前卻絲毫沒有怯場,反而顯得很自信。樂聲響起後,紅書緩緩隨著節點舞動起來,抬手之間儘是嫵媚。音樂的節奏加快後,紅書的動作也不由加快了,但是腳步沒有絲毫混亂,顯得十分輕盈柔軟。

眾人不得不在心裡佩服,這個丫鬟還真是有一手。

冬兒心裡奇怪的感覺又來了,這個紅書怎麼看都不像是丫鬟,哪有丫鬟有這樣精湛的技藝傍身的,特彆是這份氣度,倒像是特意培養出來的千金小姐。奇怪奇怪。

南夫人卻根本未看紅書跳舞,隻是乘著眾人不注意,偷偷地在身上撓了又撓,手背上已經起了好幾道紅痕,可是她似乎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為這癢來得如此之快又如此強烈。

冬兒突然想起自己在南夫人身上撒了癢癢粉,剛才光顧著看表演了,忘了這檔子事,現在突然想起來,便用餘光偷偷去瞄南夫人,但見南夫人緊緊咬著牙關,眉頭鎖在了一起,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冬兒心裡樂開了花,這意涵的仇必須得報。

眾夫人都表演完了,最後一個節目便是南夫人的舞劍了,此刻她是有苦說不出啊,臉上也癢起來了,可是臉上總不能撓吧,不然還怎麼見人。她想著舞完劍,自己趕緊找個借口溜走。

南夫人舞劍可是一絕啊,身為武將之後,這劍法必定使得漂亮,又不似男子般剛健,融入了一股女子的柔美。可是今日看著南夫人的一招一式都有些怪異,不似往年那麼好看了。

原來這南夫人舞劍之後,粉末隨著大幅度的動作更是掉落得全身都是,這癢一發不可收拾了,南夫人隻覺得自己的自製力要崩塌了。

她先是乘著眾人不注意,用手在背後使勁撓,後來居然用劍在自己身上撓,將衣服都割破了好幾道,最後乾脆仍了劍,跪在地上,雙手不分先後同時在臉上身上抓起來,嘴裡還不時發出淒厲地尖叫。

眾人都有些發蒙,有人小聲道:“這南夫人不會得了失心瘋吧。”

葉慕川當即叫人上前去鉗製南夫人的手,免得她將自己的肌膚都抓爛了,可這南夫人力道大得出奇,掙脫了兩個丫鬟,在地上打起滾來,好像隻要接觸到地麵,自己才好受一些。

冬兒見南夫人已經中招了,便悄悄對葉慕川說:“用水就好了。”

葉慕川這才知道,原來都是冬兒乾的,看著南夫人這副撒潑打滾的樣子,心裡也是覺得好笑,又命人立馬去打水。

兩個家丁打來水後,按照太子的吩咐,從頭到腳將南夫人澆了個透徹。粉末融化在水裡,南夫人才漸漸安靜下來。

府裡的女人卻安靜不了了。

“呦,這還是南夫人嗎?”

又一個說道:“這不是撞了邪吧,同瘋子一樣啊。”

還有人不怕死地加了一句:“我要是在太子麵前出了這樣的醜,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呢。”

的確,這南夫人此刻衣冠不整地跌坐在地上,衣裳好幾處已經被自己抓成了條,頭發散亂,步搖什麼的物件七零八落地掛在頭上,臉上、脖子上、手上布滿了抓痕,又因為剛才被澆了兩桶水,此刻,幾縷頭發正黏在臉上,衣裳也在濕溚溚地滴著水。

南夫人不是沒有聽見這些話,待她清醒過來後,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跟自己近身接觸過的隻有那個該死的丫頭,一定是那個丫頭,害自己出了那麼大的醜。

越想越怒,南夫人大聲開口道:“太子,都是這個姓沐的賤丫頭,一定是她搞的鬼!”

葉慕川早就心知肚明,自己早就應允了冬兒,便開口道:“不得胡說!”

南夫人見太子大有護著那個丫頭之勢,因自己惱羞成怒,便口不擇言道:“太子,明明就是那個賤丫頭,你還非要護著她,如此不公,怎能服眾?我今日受了欺負,我哥哥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要殺了這個賤丫頭!”

葉慕川見她搬出南將軍說事,心裡也有些惱:“南竹,說話是要證據的,你口口聲聲說是沐小姐,你可有證據?你是將門之後,怎的如此蠻橫無理?倘若讓南將軍知道你如此胡作非為,想在我太子府殺人,怕是也護不了你吧。況且我堂堂太子還要看將軍的臉色嗎?”

南夫人聽見太子直接叫了自己的名字,又挑明了即使哥哥也幫不了自己,心中生氣也沒法子,知道太子動怒了,氣焰也就沒那麼囂張了。

葉慕川繼續道:“倘若你傷了意涵一根頭發,我葉慕川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此言一出,大家皆是一驚,府裡女眷眾多,但從不曾見太子如此緊張一個女人。

南夫人聞言更是呆呆地立在原地,仿佛聽錯了一般。

葉慕川又轉向眾人:“意涵入府最遲,你們都算是姐姐,往後都要好生照顧,不可怠慢,更不可叫意涵受了委屈,聽明白了沒有?”

太子這一番話說得很明白,擺明了就是處處護著這沐小姐,雖然心裡酸溜溜的,明麵上都是高高興興地答應了。

眾人心裡都明白了,原來今年的賞花,就是為了給這個沐小姐確立在太子府的地位啊,這南夫人可算是成了一塊踏腳石了,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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