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非同小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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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瑾華卻是沒什麼心思的,公孫傑醫術是很高明,可惜,他到底不懂人心。一個不幸的人,看到比他更不幸的人,未必都是開心慶幸的,很多,會推己及人,想到彆人,又想到自己,隻會徒增不快。

隻是寧瑾華這兩日情緒穩定下來,也知道他讓公孫傑擔心了,為讓他釋懷,他答應了。

他們二人剛出門,小溪便來到,得知王爺出門,她怏怏地回去了。

小菊見請不到公孫神醫,便去請了府中的禦醫。

隻是韓雪晴見請來了禦醫,哪裡願意讓禦醫看她的腳?禦醫是宮中的人,若知道她的傷勢如此嚴重,入宮一稟報,到時候隻怕麻煩就多多了。

嬤嬤當場就急了,“哪裡能不讓禦醫看?這裙擺都有血,肯定是傷口又滲血了。”

禦醫大吃一驚,據他所知,韓雪晴的傷口已經好些日子了,雖說傷口深,但是這麼多日子裡經神醫的手醫治,應該早就痊愈了才是,怎麼會到現在還在流血?

禦醫連忙道:“王妃,這傷口多時還在流血,非同小可的,還是讓微臣瞧瞧為好。”

韓雪晴擺擺手,“傷口無恙,隻是可能有些感冒了,你給我開些退燒消炎的藥來就可以了。”

“發熱?這身上帶著傷口發熱,真是非同小可的,王妃,請讓微臣診治。”禦醫較真了,竟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皇上派他出宮照料王爺與王妃,若真的出什麼事,他的後果可就真是非同小可的。

韓雪晴卻固執地道:“我命你去開些退熱的藥過來,趕緊地,不要惹我生氣了。”她很少擺起王妃的架子,如今為了喝退禦醫,不得不端起架子來。

禦醫哪裡敢開?隻是見她臉色十分不好,嘴唇發紅乾燥,臉色也微微潮紅,是發熱的症狀,看來果真是傷口發炎引起發熱了。但是沒有診脈,沒有看傷口,就這樣開藥,若出了什麼事,他一樣是吃不了兜著走。

他退了出去,思前想後,便去找寧瑾華,寧瑾華不在府中,他便隻得轉而求其次去找韓雪峰。

韓雪峰聽聞了事情的經過,冷笑一聲,立刻下令抓芷儀閣的人來審問。

她早幾日跟寧瑾華說了懷疑她故意讓自己的傷口惡化,他見寧瑾華不行動,還以為寧瑾華不相信。如今禦醫來告,她還不趁機把事情鬨大,好叫那女人的居心無所遁形。

韓雪晴發高熱,人昏昏沉沉的,她趁著清醒,打發了小菊和嬤嬤出去,在膝蓋間的穴位施針,連續十七針,最後一針,她之前一直不敢輕易下,但是,此刻,她一針紮下,竟渾然不顧後果。果然,這最後一針下去,頓時,便覺得體內一道血氣直湧到腳上,仿佛是萬頃江水一下子衝破了堤壩一般,堤壩轟然倒塌,江水滔滔不絕,噴湧直出。若她沒有傷口,那麼,血液會衝開她的經脈,導致她的血液暢通無阻,頂多,隻是血液運行過快,心臟一時無法適應,會有短時間的心率失常而已。

但是,她腿上有傷口,血液剛衝下來,便全部壓在傷口附近的血管裡,竟果真衝破了傷口表層,傷口撕裂,竟真的扯動了腿上的大動脈,血液像是飛濺一般噴出。

她早有準備,立刻用最後一絲力氣拿起布條紮住傷口上端,然後扯起嗓門喚門口的小菊和嬤嬤進來為她上傷藥。

隻是,她哪裡知道芷儀閣如今除了她便再沒有旁人?小菊和嬤嬤包括所有的丫頭侍女全部都被韓雪峰帶去暗室了。

她呼喚了幾聲,便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仿若棉絮一般輕得教她害怕,她仿佛飄在空中,又仿佛沉浸在冷水裡,冷,而沉溺。

耳邊,又想起那莊嚴的聲音,伴隨著一絲歎息:“韓雪晴,你也太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了,不過,很是對本座的胃口,你的身體與靈魂由於剛開始無法各方麵貼合,所以你腿上的傷口一直無法愈合,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隻要你悉心調理,總會好的。可你竟然在傷口處施針,導致血氣翻湧,衝破傷口,本座已經救了你多次,這一次,能不能撐過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你體內有本座先前賜給你的一顆丹藥,能為你支持一段時間。隻盼著你命定的男子能及時出現相救,否則,這一個坎,你自己邁不過的。好自為之吧!”

韓雪晴迷迷糊糊問了一句,“誰是我命定的男子?”

聲音已經消失了,耳邊隻餘嗡嗡嗡的聲音,韓雪晴覺得生命在一點點地散去,她用儘全力,想要睜開眼睛,但是,連眼皮都抬不起。終於,一陣黑暗湧上來裹緊了她,她雙手一垂,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微微轉醒,隻覺得嗓子像是冒火一般,乾而痛,腿上的傷口有針刺般的疼痛,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仿佛身體不是自己的。

耳邊響起一道溫潤的聲音,“好些了嗎?”

是公孫傑,她唇乾舌燥,幾乎說不出話來,隻是用虛弱的眼光瞧了公孫傑一眼,公孫傑神色焦慮,擔憂地看著她,眼裡含著一絲溫柔,她心中一動,想起那位“本座”說的話,她努力打開嗓子,沙啞地問:“是你救了我?”

公孫傑歎息一聲,“你何苦?”

韓雪晴臉上浮起一朵虛弱的笑,“我沒事!”

公孫傑命身後的侍女扶起她,喂她喝藥,苦澀的藥汁沿著嗓子往下流,胃裡很空,藥汁很苦,她幾乎作嘔,她知道,要活下去就一定要喝藥,所以,她忍下那股難受的勁,把藥全部喝完。

胃部一陣翻湧,她閉上眼睛,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怕一不小心,剛才喝下去的藥就要全吐了出來。

良久,她覺得好些了,才問公孫傑,“我的侍女呢?”

怎地不是小菊和嬤嬤伺候她?這侍女她未曾見過的。

公孫傑淡淡地道:“因為王妃的任性,她們全部都遭受了責罰,如今還關在暗室裡。”

韓雪晴一驚,瞪大雙眼,一把拉住公孫傑的衣袖,“這,和她們有什麼關係?放了她們。”她知道暗室是什麼,是專門懲治下人的地方,一旦進去,不死也脫層皮。

公孫傑瞧著她,道:“王妃若愛惜她們,為何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華這一次震怒得很,下令不準任何人求情,所以,她們大概這輩子也出不來了。”

韓雪晴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起來,血氣翻湧,喉頭一陣腥甜,一口鮮血溢出,竟全都吐在公孫傑身上。

公孫傑連忙摁住她,喚人過來擦乾淨她嘴角的血,然後喂她吃下一顆藥丸。一直溫文的公孫傑,如今臉上帶著鮮見的慍怒,苛責道:“你若真心愛惜她們,又何苦這樣做?”

韓雪晴無力地道:“我這樣做,和愛惜她們有什麼衝突?你去幫我叫寧瑾華過來!”

公孫傑身邊的侍女忽然慍聲道:“王爺說了,以後都不想見到你這種用自傷方法來爭寵的女人。”

韓雪晴一愣,“誰爭寵?我?我自傷爭寵?你們以為我傷害自己來獲取他的憐惜?”韓雪晴的聲音沙啞中帶著一絲無力感,看似是質問的語句,卻輕得沒有半點分量,在旁人眼中聽來,就像是蒼白無力的辯解詞。

公孫傑淡淡地道:“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知道。如今禦醫已經入宮稟報了,隻怕不到傍晚,宮中便要來人。”

韓雪晴忽然覺得意興闌珊,“他是這樣看我的?”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事,生死與共,他竟然還這般猜度她。或許,她真有過那麼一瞬間的迷失,但是,她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沒有忘記自己做人的原則。

一道怒氣湧上心頭,她冷聲道:“他未免錯看了我韓雪晴!”

驚怒之下,她完全沒有留意自己說了自己的本尊大名,她閉上眼睛,道:“你們都出去吧,我冷靜一下。”到底是她跟寧瑾華之間的恩怨,沒必要遷怒其他人,再說,公孫傑這一次還救了她,救命恩人,就算不感激,也不該對他口出惡言的。

公孫傑眉目一動,定定地看著她,見她閉上眼睛,一臉的慍怒,也就不再說什麼,輕輕起身,領著侍女出去了。

寧瑾華在書房裡,他手中舒開一卷畫卷,茫茫草原,風吹草地見牛羊。她曾經粲然笑著跟他說要去草原追逐少年,那樣恣意的生活態度,那樣豁達的人心,怎會一下子就變得這樣狹隘小氣?甚至還做出此等過激愚蠢的行為。

他無法忘記當韓雪峰派人去醫館通知他,他與公孫傑趕回來,看到她床底流了一灘的血,她了無聲息地躺在床上,像是死了一般,他的恐懼盈滿心頭,真怕她就這樣死了。那種刻骨銘心的恐懼,他如今回想起,還覺得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公孫傑說她幸好懂得綁住自己的傷口上端,否則血液早就流乾了。

他用內力護住她的心脈,她救回來了,但是,他卻對她失望得說不出來,連見都不願意見她,連帶她芷儀閣裡的人,也都全部打入了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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