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淒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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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雪峰怒喝一聲,“你好大的膽子,王妃的床榻,你一個丫鬟之身也敢睡?無法無天了,來人啊,把這冒犯主子的丫頭給我打入暗室!”

小菊嚇得魂飛魄散,暗室是王府專門用來懲治犯了嚴重罪行的下人,入了暗室,是不死也脫層皮的。長跪不讓起來就不說了,還要受刑,健壯的小廝都熬不過兩日。

小菊白著臉,連連磕頭求饒,“娘娘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韓雪峰伸手攔了一下那些欲上前拖小菊的下人,冷聲問道:“王妃去哪裡了?你如實說,我還能饒你一次,若心存僥幸,就休怪我下手無情。”

小菊知道韓雪峰憎恨小晴,自然不敢說韓雪晴去了哪裡,隻搖頭哭道:“奴婢不知,郡主隻說要出去一趟,奴婢不敢問郡主的去向。”

“不知道?”韓雪峰柳眉倒豎,冷然道:“真真是個忠心護主的好奴才,我也不欲與你為難,這便去請示王爺,看王爺如何處理你。”

小菊聞言,煞白了臉,連忙哀求道:“娘娘請息怒,千萬不能告知王爺,郡主她……”

“她什麼?”春凝彎腰,狠著臉,狠狠地掐了小菊的大腿一下,疼得小菊呲牙咧齒,“還不快說?”春凝怒吼一聲,完了,便又加了一腳,剛好踢在小菊的小腹上,小菊疼痛,卻哪裡敢呻,吟半句?腦子一片淩亂,凝固成漿糊,竟沒半點主意了,失口就道:“郡主去找小晴了。”

韓雪峰銀牙一咬,冷峻問道:“她去找那賤,人做什麼?”她心中暗恨,在宮內之時,說得是如何的大方,以後不會跟她搶王爺,如今才剛出來,傷還沒養好,就巴巴地去找小晴,企圖戳穿她當日故意陷害一事,好狠毒的人。

小菊搖頭,“奴婢並不知。”

韓雪峰麵色一沉,對身後的小廝道:“給我狠狠地掌嘴!”

一名壯實的小廝即刻便站了出來,問道:“娘娘,掌多少下?”

韓雪峰冷道:“掌到她願意說為止!”

小菊被兩名仆婦拽住壓跪在地上,小廝上前,揚手左右開弓,寧靜致遠的午後,有鳥兒劃過天際,徒增了一絲和氣。而這室內,竟是殘毒冷酷的,小菊連續被打了十幾個耳光,嘴角鼻子溢血,臉腫起老高,發鬢淩亂,隻打得她暈頭轉向,冷痛至麻木。

小菊還未曾受過此等毒打,如今能忍受,隻是一直被打著,連放聲大哭都不能,讓人瞧見了也覺得淒慘。

那小廝也似乎有些不忍了,下手也輕了些,連續又打了幾個耳光,轉身問韓雪峰,“娘娘,這還繼續打嗎?”

春凝上前,推開小廝,怒道:“娘娘沒說停下,你問這麼多做什麼?瞧你手軟腳軟的,沒吃飯嗎?”

說罷,她衝到妝台上,拿起一把木尺,以木尺代手,劈劈啪啪地打了下去。這木尺,本是嬤嬤用來裁衣的,比起一般的尺子,還要厚些,這一尺打下去,小菊的臉上當場便多了一道血痕,連續幾下,小菊那白潤的小臉就腫得跟豬頭一般。

屋外的丫頭,見此情況,也顧不得被責罵了,連忙進入為小菊求情。

韓雪峰見小菊被打成這樣,心中的氣也出了些,便冷道:“今日打你,一則,是因為你以丫頭卑賤的身份,躺在王妃的床榻之上,是冒犯褻瀆。二則,是明知道王妃身上有傷,卻任由王妃出府去,一旦王妃出了什麼事,你擔當得起嗎?所以,這一頓打,也好懲戒你護主不力。你心裡可服?若不服,一同去王爺麵前理論,隻是王爺是否隻下這麼輕的手,我便不能擔保了。”

小菊心中委屈至極,隻是眼前連哭都不敢,隻不斷磕頭請罪,“不敢,奴婢感念惠妃娘娘的關愛教育,奴婢心中並無半點不服。”

韓雪峰滿意的點頭,“並無不服就好,那就管好自己的舌頭,莫要四處搬弄是非,若有半點傳到王爺耳中,你知道後果如何的。”

小菊俯首,帶著半泣的聲線道:“奴婢知道,今日之事,是奴婢犯錯在先,娘娘懲罰奴婢,亦是為了正王府風氣,奴婢定當銘記,日後不敢再犯,亦不敢在王爺和郡主麵前說半句。”

春凝嘴角挽起一抹淺冷的笑意,冷冷地地道:“心裡果真是這樣想便好,娘娘仁慈,不打你入暗室,你當謹記娘娘的恩德才是。”說罷,扶著韓雪峰,恭謹地道:“娘娘,咱們走吧,王爺還等著您複命。”

韓雪峰嗯了一聲,姿態高冷地離去。

小菊癱軟在地,掩麵抽泣,即便哭,也不敢放聲大哭,隻怕著韓雪峰去而複返。

丫頭們扶起她,安慰道:“小菊姐姐,不要難過了,王妃回來一定會為你出頭的。”

小菊立刻止住哭泣,連連搖頭,“今日之事,你們千萬莫要跟郡主說起。如今難得王爺對郡主好了一些,沒了往日的厭惡,若此刻因為我,而讓郡主跟惠妃起爭執,王爺一定又會不待見郡主,再說,今日之事,分明是我們有錯在先,王爺曾說,不許郡主出外,要好好養傷的。若王爺知道郡主不聽命令,隻怕又要生氣了。”

丫頭擔憂地道:“隻是,縱然我們不說,惠妃也定然會跟王爺說娘娘出府一事,到時候王爺一樣會知道的。”

小菊想想也是,隨即憂愁地道:“哎,這如何是好?這郡主跟王爺剛好了幾日,真叫人揪心。”頓了一下,又道:“王爺知道郡主私自出府,肯定會生氣,若郡主再為我跟惠妃起衝突,破壞王府的安寧,隻怕會更生氣,所以,今日惠妃責打我一事,還是不說為好。”

丫頭瞧著小菊血腫的臉,道:“就算不說,王妃也能看見你的臉,到時候一查問,肯定知道你挨打了。”

小菊從懷裡取出手帕,往臉上一蒙,眼裡含著淚水,卻輕笑道:“我說我出風疹了,你們也代為掩飾,能騙過去的。”

丫頭們見小菊如此委屈,心中也不好受。隻是王妃好不容易才與王爺關係好了些,連帶著他們芷儀閣的人也一掃往日的憋屈,在府中有說話的分量了,自然不願意再讓王爺與王妃再起矛盾,回複往日的冰封狀況。

隻是,想到小菊白白受了頓打,心中都憤憤不平,好生安慰了一番,又取了藥為小菊抹上,哄得小菊也十分感動。

芷儀閣,從未有過如此團結的時候。

且說韓雪晴與嬤嬤離開王府,買了些東西直往小晴家裡找去。嬤嬤其實也不大清楚,隻是大概記得是哪裡。結果兜兜轉轉,尋了大約一個時辰,才打聽到小晴的地址。

小晴的家坐落在京城東北一個十分生僻的地方,這裡可算為貧民區。一路來,皆是精美的住宅,忽然進了這麼一條落後的村莊,也叫韓雪晴好生感歎。想不到,繁華的京城,竟然也有如此貧困的地方。

小晴的家,是木棚搭建的,簡陋且危險。來到門前的時候,正好看見小晴端著一盤水走出來,抬頭見韓雪晴與嬤嬤站立在門口張望,不由得有些愕然。隻是心中依舊記恨韓雪晴,若非是這矯情的王妃,她也不至於被趕出王府。

所以,她立於門前,並不躬身行禮,今時今日,她已經不是王府的丫頭,自然可以挺直腰骨,淡淡地諷刺道:“喲,今日竟然有貴人臨門!”

嬤嬤正欲出口責罵,韓雪晴攔阻了,她溫和地道:“你叫小晴是吧?請不要誤會,我們沒有惡意的,隻是來拜會一下伯父。”

小晴見她語氣溫和,並且出口就稱呼她爹為伯父,還真有點叫她愕然,所以倒也不好再口出惡言,隻欠身道:“王妃若不嫌棄陋室,請進來坐!”

韓雪晴與嬤嬤隨著她走了進去,小晴說陋室,也確實沒有貶低自己的房子,陋室一間,很小的天井,擺放倒是十分整齊,晾著許多衣裳,衣裳倒也算不得華貴,隻是也不是窮苦人家穿的。

小晴見韓雪晴看著那些衣裳,便淡淡地道:“這些衣裳,是我為人家洗的,賺取微薄的工錢。”

韓雪晴便有些愧疚起來,雖然小晴是咎由自取,但是,說到底,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有許多無奈,很多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所以,見她如此淒涼的境況,心中也不好受,當下默然不做聲。

走過天井,小晴掀開簾子,進入內室。一陣藥味撲麵而來,伴隨著一陣難聞的膿臭腥味,嬤嬤當下便有些作嘔,轉過臉去呼吸了幾口。

這是一廳兩室的設計,兩間房對著開,所謂的廳,大約隻有七八平米,放了一張陳舊的桌子,三張竹椅,對著門口的地方擺放著一張神台,上麵供奉著一個神牌。

藥味和膿臭味是從左側間傳出來的,小晴仿佛沒有聞到任何味道,興許是聞久了,也就不覺得難聞,她轉身看到嬤嬤的臉色,才有些察覺地道:“不如到外麵坐吧。”

韓雪晴讓嬤嬤把東西放在桌子上,道:“我知道伯母身體不好,買了些補品,希望你不要嫌棄。”

小晴驚愕地看著韓雪晴,說真的,她親自來已經讓她十分意外,更彆說如此和氣地跟她說話,並且還帶了禮物前來,她也不是愚笨的人,知道她此番前來,一定是有所求的。她暗自猜測,莫非是想讓她回去跟王爺解釋當日之事?這是最大的可能,有時候女人為了爭寵,可什麼手段都能用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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