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石膏(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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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鋪老板嫻熟的手法,很快便將天冬草打包好,見著梁生臨走前還不忘附著得意的壞笑,“小子,這就是一堆破草藥,你還把他當寶。”

梁生也搖了搖頭,這天冬草本來就屬於草藥類的稀品,藥材的進補功效顯著,至於市場價,今天買的這麼一大櫃怎麼說也得好幾公斤吧。

於是不經意間仿著老板壞笑道:“或許你說的對。”

從市場外圍攔了一輛的士便驅車趕往大伯高冷的家,憑借著腦海中的記憶,幾十年來他一直居住在東城區那西巷胡同。

住四合院的人不一定有錢,尤其像高冷這種,住的還是一個偏房,至於楊峰他們,早已換了新家,自己搬進了大房子,哪還會惦記著他 。

走到高冷的房子門前,房門敞開,屋裡麵聚著不少人,卻能聽到高冷一聲接著一聲痛苦的哀嚎。

梁生提著草藥便走了進去,房間裡的鄰居望著這年輕的後生不是楊峰,眼神當中也透著各自的疑惑。

高冷無力的重著腦袋,迷迷糊糊的能看見是梁生進了房間,捂著頭上的冷毛巾虛弱詢問:“是梁生嗎?”

梁生沒做應答,隻是感覺心口忽然被紮了一針似的,人老了就應該被嫌棄嗎?他在想這個問題。

這楊峰就算是女婿,那高曉蓉可是高冷的親生閨女,人送回家,死活就不顧了,還不如這左鄰右舍暖人心。

旁邊的婦人焦急的提議,“要不咱們給高先生叫救護車吧。”

“哪能呢?送到醫院你照顧?高先生自己的孩子來了這裡站一下就走了。”

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打破了議論,梁生將草藥放置在桌旁。

“沒必要,我來了就行。”

眾人倏忽一驚,“這人誰呀?”

“好像和高先生挺熟的,叫梁什麼?”

梁生摘下了高冷額頭上的冷毛巾,深邃的目光充斥著難以描述的力感,當手觸碰到高冷額頭的皮膚時,已經燙的像個火爐似的。

梁生心裡一陣苦悶,沉著臉思考,現在要開始弄天冬草可能還來不及,短時間裡麵必須要把他膚熱的問題給解決,不然真的會把腦袋燒壞。

緊接著環顧著四周,見著一尊白泥石膏塑成的菩薩像,唇角掠過一絲欣慰,暗暗念叨:“有了。”

眾人看著梁生朝菩薩像走去,臉上一陣惡寒,勸阻道:“小夥子,現在不是拜菩薩的時候,你得科學,還是把高先生送到醫院。”

梁生回眸一望,手中已經奪過了菩薩像,“我沒說不講科學,這菩薩像是石膏塑成,石膏粉是一味中藥,有著清熱瀉火的功效。”

話說完便直接搗碎了菩薩像,好家夥,這菩薩像竟然還是一件稀罕貨,看這包漿和花紋,應該是清朝時期的古董。

希望大伯高冷清醒過來後,不要埋怨自己,自己也是為了救人。

石膏粉墜入沸水中,掀起了一股又一股泡沫,眾人望著這一碗石膏水,嫌棄惡寒的臉色,又不知曉梁生的身份,半信半疑的監視著他。

服下石膏水後,高冷的意識才慢慢的恢複過來,緊接著強按胸脯劇烈咳嗽幾聲,吐了幾口腥臭味濃鬱的血痰,鼻涕和眼淚也一通流了出來。

舒緩著身子,整個人才有了氣力坐起來。

左鄰右舍驚愣的目光,麵對著這怪異現象,議論紛紛,還有個彆婦人瞧見高先生猛然間就精神滿麵,被嚇得不行,身體連忙倒退了好幾步。

“神了!這簡直是高超的醫術!”

“我看這個人敢拿菩薩像救高先生,簡直是在玩法術。”

梁生沒吭聲,臉色依然很冷淡,擦了一把鼻子,走到房門外的爐灶旁,開始熬製天冬草藥。

高冷望著梁生的背影,臉上露著無比的欣慰,默默的流著老淚,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大家夥都回去吧,那是我侄子,他會照顧我的。”

旁邊的婦人聽到侄子二字,又再一次的打量起梁生,露著淫蕩的笑意。

“這小夥生的倒是俊俏,又這樣的孝順,這孩子有沒有結婚啊?”

說到梁生的婚姻這一塊,高冷識趣的閉了嘴,他也曉得,梁生的婚姻是不幸的,高家自始至終把他當一個外人。

旁邊的大爺接著婦人的話茬,“王寡婦,你該不會打算要給自己找個男人吧?”

婦人硬生生的呸了幾口,“我給我家閨女找,老娘都活了大半輩子了,腳都要踏進棺材板了,你休要說這種醜話。”

兩人的吵嘴,惹得滿屋子轟然大笑,就連王寡婦,那俊黑的臉龐也露著羞紅。

外頭的梁生將這一些話都聽了進去,不經意的豁然開朗的笑。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高家的時候卻感覺不像一個家,反是到了這裡,這是左鄰右舍的各自吵嘴問候,倒有了家的氣氛。

等到左鄰右舍散去後,高冷也扶著牆壁,走至梁生的身後,“這熬的是什麼草藥?”

“天冬草,你身體虛弱,需要大量的這樣的草藥進補。”

“可是……”

高冷望著這一大鍋草藥,擦著額頭的冷汗,“這量至少可以喂一頭豬了。”

“沒關係,豬也是這樣想的。”梁生隨口道。

“呃……這……”高冷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這梁生平常都這樣說話的嘛,一語驚人。

梁生麵帶著微笑站起身,“逗你玩的,這天冬草天生藥性弱,見效時間長,所以需要大量服用,然後這個我也需要喝的。”

高冷小心的說著話,“哦,這樣啊。”

梁生從口袋裡麵拿出了紅包,口直心快地講道:“我買藥才隻花了一百,剩下的錢你自己留著,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記著。”

話說完便將紅包塞回了高冷的口袋,高冷還想解釋什麼辛勞費,梁生便打撈起了一碗黑色的天冬草藥湯盛好遞到高冷麵前。

言簡意賅的吐了一個“喝”字,便像水泊梁山裡的英雄好漢般,自顧自地端起一碗湯藥,撞碗以作碰杯,痛快地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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