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燕到底不是一個善茬,在得知羅伊一搬進王府時,她倒是也沒有停下過。
安排一係列事宜,她便徑直回了羅府,一副閒來無事的樣子。
可羅盈盈終究還是不知道她的計劃,也隻能等著瞧一出好戲。
大街上,熱熱鬨鬨的,好生喧嘩,羅伊一此時正在藥鋪裡和老板討價還價,一張笑臉辯得滿臉通紅。
“老板,這就是普通的藥材,哪裡那麼貴?你便宜點唄。”她大著嗓子喊道,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這藥不是為王府買的,自然花的也是自己的錢,她當然不舍得。
那藥鋪老板上下打量著她,似是有點鄙夷,“沒錢,你來買什麼藥?快走快走!我這藥就這價格,你愛買不買,不買趕緊走人。”
這架勢,著實一點情麵也不給。
為醫者,竟然這般粗魯!羅伊一狠狠的瞪了一眼,氣不打一出來。
誰說她沒錢?她隻是不願意多花錢而已,她還要留著一大筆資金跑路呢!
一股憤然之後,她還是硬生生將銅錢放在了桌子上,臉上卻是一陣不樂意,隨即便拿著藥轉身離開。
凶什麼凶,不過就是一個開藥鋪的,又不是什麼貴人高官,哪兒來的傲氣!
她甩了甩衣袖,跨步向前,可是剛走到一個巷角處,迎麵而來的,便是兩個布衣男子。
光看那麵相,羅伊一便知麵前的人不是什麼好角,便立刻加快了步伐,試圖離開這是非之地。
那兩名布衣男子立即跑到她麵前,攔住她的去路,一副副壞笑模樣,“郎中這是要去哪裡?我們兄弟二人身體不適,郎中可否為我們把上一脈?”一個清瘦的布衣男子說道。
“是啊,郎中乃是救人者,自然應該為我們把上一脈。”另一個附和著。
可羅伊一又不傻,麵前的人究竟有沒有病,她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很明顯,他們就是在故意找事。
今天出門,忘了看黃曆了,怎麼還遇上這等境況。她輕呼一口氣,嘴角處麵前擠出一絲微笑,“二位大哥,我看你們麵色紅潤,身體並無大礙,好生休息便可。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說著,她便要將兩個人推到一邊,準備逃跑。
可不知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實力,還是小瞧了麵前兩個人的力量,隻見那兩個布衣男子一動不動,隻是死死的盯著她。
氣氛著實有些尷尬。
“郎中,我們兄弟倆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可否幫我們開副方子……”
這演的倒是挺像是那麼一回事!羅伊一伸出胳膊,將手把在一個男子的手腕。
脈象正常,根本就沒病。
“郎中,你這樣子把脈是把不出來的,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剛好適合把脈……”說著,兩個布衣男子禁錮住她的胳膊,轉身離去。
王府。
羅承彥坐在涼亭內,兩隻大眼張望著不遠處的假山,看著似是有些著急。
每次娘親回來的時候,總是要經過那假山,可是今日,他盯著那假山許久,卻依舊沒有見到想見的身影。
隱隱的,他心裡有些不安。
漸漸的,天色昏暗,一陣清風掠過,惹得人身子不僅抖了一下。
明明此時不是冬天,卻覺得有些寒冷。
終是坐不住了,羅承彥抬起腳便直衝向蕭成胤的書房,“王爺,可是見到了我老爹,一整天了,老爹還沒有回來。”
嗯?蕭成胤聽聞,手中的毛筆頓時停了下來。
她什麼時候出的府?
“今日本王未曾見到你老爹。”他淡淡的回答。
“那王爺可否派幾個人幫忙去找找老爹,我怕她出事。”
小孩子這懇求的語氣裡夾雜著些許委屈,縱使他蕭成胤再怎麼鐵石心腸,也會被這一番奶音奶語所震撼到。他撇了下腦袋,外邊,確實已經黑天了。
“老爹說他要去拿藥,可是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了……”
羅伊一何時變得這麼拖拉?隻是去買藥而已,怎得耗費這麼長時間?蕭成胤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寒意。
沒多久,他便徑自出了門,將羅承彥留在了自己的書房。
羅盈盈在聽說羅伊一許久未歸時,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興奮。
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回來!死在外邊得了!她死死攥著手帕,神色憤怒。
自從羅承彥被找到以後,她便不敢再靠近那孩子,生怕王爺一個不開心便將她休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小破孩竟也會受到王爺的重視。
”那孩子現在在哪裡?“羅盈盈低聲問道,臉色冰冷。
“王妃,那孩子現在在王爺的書房。王爺之前說過,不能隨意進入他的書房。”桃姬立馬回應著。
瞧這一出出的,還真是閒不住!不僅看上了羅伊一,現在連人家的兒子都已經看上了。
可她憋得慌!憑什麼羅伊一就可以得到王爺的賞識?憑什麼羅承彥就可以黏在王爺身邊?該待在他身邊的,明明就隻有她羅盈盈一個人。
不過,她的腦袋到底也不是裝滿了漿糊,該有的小聰明,一個也少不了,隻是她卻從來不會考慮後果。
偷偷向廚房裡的一個嬤嬤塞了銀子,她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半躺在院子曬著太陽。
後院的嬤嬤們著實與她都有些距離,可是也總會有那麼幾個人不會和錢過不去。
果不其然,此時的羅承彥,隻趴在蕭成胤的書桌上,臉色蒼白,顯得十分無力。
即便是再怎麼沒有經曆過人情世故,他也知曉自己這是中了毒。瞅了一眼旁邊的飯菜,他緊咬著薄唇,等著娘親的歸來。
這個王妃,怎得這般幼稚?上次的事情,她當真還沒有吃夠教訓,如今竟又來了這麼一出!
思來想去,羅承彥還是死撐著衝出了書房,直接跑向廚房。
後院的嬤嬤們大多都很喜歡他,見到他的可愛模樣,一個個的可不是稀罕的很。
”你這娃子亂跑什麼?小心著點,是不是餓了?“
”哎,不對啊,這笑臉怎得看著不對勁?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郎中呢?郎中去哪裡了?“劉嬤嬤擔憂的問道。
”嬤嬤,我中毒了,帶我去醫館……“
話還沒說完,羅承彥便直接暈了過去。
這一下,可將劉嬤嬤嚇得不輕,連忙抱起孩子就往外跑。
廚房某角落裡的一個嬤嬤,雙眼躲閃,自始至終也沒敢任何言語。
當院子裡的羅盈盈聽說了這件事情後,嘴角處的弧度就再也沒有消失過,她拿起一個葡萄,緩緩放進嘴裡,此時正享受的很。
最好,羅伊一和那個孩子都死在外邊!她便不用這般費儘心思對付這一切了。可是一旁站著的桃姬卻是擔心的要命。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王妃的手段越發狠毒了。
羅伊一此時的狀況,倒是要淒慘了許多。
莫名其妙的來了兩個人,將她帶到了偏僻的地方,偏偏又不殺她,這當真讓她難以理解。
她倒是能猜得出是誰指使的,可是麵前的這兩個布衣男子猶猶豫豫的這般,讓她著實難以捉摸。
”郎中,我們可不是在難為你,你也不要難為我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但我們也知道你是王府的人,有得一身醫術,可治天下人,不過,這個地方,你萬是不能待了。“
即便是殺人,他們也得考慮對方的背景,也好日後給自己留條後路,再說了,主謀的意思隻是讓她消失,但可沒說怎麼個消失法。
這是什麼個鬼道理?那胡飛燕和羅盈盈巴不得自己死,怎麼到這裡就變了樣?羅伊一微皺眉頭,有些疑惑。
反正不管怎麼說,眼下,她是逃不掉了。
”我不能走,我還有個兒子在這裡。“她堅定的回應著。
”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惦記什麼兒子,彆怪我沒提醒你啊,若是不離開這裡,以後的日子絕對凶險荊棘。“清瘦的布衣男子大聲說道。
這到底是個什麼世道?綁人的殺人的竟還要勸人放人?若是被主謀知曉,這倆人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羅府的夫人給了你們多少錢?你們倒也不敬業啊。“羅伊一故意問道。
想必那胡飛燕應該也沒舍得出錢,倘若錢給足了,這倆會這麼佛係?
羅盈盈那個丫頭雖說有時也能做出出閣的事兒,但這麼大的事兒,她現在應是想不出。
羅伊一眼珠子轉了轉,眼神卻又變得更加黯淡。
怕的是她那可憐的兒子,獨自一人待在王府,許是又會被刁難。她隻能默默祈禱著蕭成胤陪在自家兒子身旁。
”彆說廢話,今晚,走不走,若是不走,那我們隻能不客氣了。“一個布衣男子怔了一下,隨即說道。
王府的勢力,他還是有些忌憚的,畢竟這眼前的人可是蕭成胤的大夫,怎麼著他也應該留點餘地。
”走走走,當然走,好死不如賴活著,今晚我就走。“羅伊一連忙回答。
好漢不吃眼前虧,先答應著他們便是,總得留了自己這條小命才是,她還等著見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