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將周大海放下後,立刻退到胡二身後,胡二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後,對著宋軟兒說道:“地上躺著的人叫周大海,是咱們村中裡有名的酒鬼,前幾日肚子疼到我那裡去瞧,我瞧著他這病是沒藥可救了,他們都說你醫術好,那你敢不敢跟我打這個賭?\t”
酒鬼?肚子疼?這病莫不是......
宋軟兒心中存疑,她本能地想蹲下查看,卻被南景逸抓住了手臂,她抬頭與南景逸對視,見他眸裡儘是擔心。
宋軟兒心裡流過一陣暖流,她拍了拍南景逸的手,像是安撫一般。
南景逸得了回應,這才鬆開了手。宋軟兒才想蹲下身子,一個身子矮胖的女人慌裡慌張地跑了進來,也許是太過慌張了,她頭上的發髻都散開了。
“我家大海呢?”來的人正式周大海的媳婦孫氏。
周大海的媳婦孫氏梭巡著在場的人,她粗著嗓門繼續大喊:“我家大海呢?你們到底把我家大海弄哪裡去了?”
“大海在這。”有人對外頭喊著。
孫氏這才奔了過來,指著胡二說道:“你不是說我大海治不了,那你把我大海抬到這裡做什麼?”
胡二指了指宋軟兒。“我是治不了,但她會治。”
宋軟兒頓時明白了胡二的歹毒心思,他這是非要逼著她跟他賭。
孫氏順著胡二的手指看過去,卻看得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她瞪直了眼,有些震驚。
見宋軟兒不說話,胡二又添了一把火。“怕了吧,早知道你見不得大場麵,我看你還是儘早承認自己偷了我的方子,把這醫館關了。”
宋軟兒身子站直,麵上竟是坦蕩蕩。“我總得問清楚這大叔的病症,萬一他真的得了什麼不治之症,那我不是被你坑了。”
這個世上並不是所有的病,醫生都能治,就算在現代醫學裡頭,有些病也是無能為力的。
但宋軟兒就是要搞清楚,以免這人真的患了什麼無能為力的病。
“嬸子,這大叔的病有什麼症狀,你都一一跟我說了。”
孫氏眼睛紅紅,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我就讓他不要喝酒,他偏不聽,他這病以前也曾有過,但不過是疼個兩三天忍忍也就過了,這次竟然疼了快七天了,還吐出血來,胡二說沒救了,我才上街給他訂棺材,誰知道人就給抬到這裡來了,我大海都要死了,你們還做什麼折騰他?”
見周大海仍在擔架上喊著疼,孫氏身子軟到在地,委屈地嚎啕大哭。“家裡幾個孩子還小,他這一走我可怎麼辦啊?”
在場的人見了孫氏這般,一時之間都噤聲,目露同情。
“大叔,你忍著點,我給你看看。”宋軟兒這會蹲下身,見周大海臉色蒼白如紙,他閉著眼睛,牙齒抵在下唇狠狠地咬著。
宋軟兒拉開了周大海按在腹部的手,她摸了摸周大海的腹部後,已經對周大海患的什麼病了然於心。
宋軟兒沉思了一會兒,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她站起身麵對著胡二。
“好,我跟你賭,但話說在前頭,若是我贏了,你就得歇業。”
胡二沒料到宋軟兒竟然答應了,一時之間有些得意。“好,你要是能救得了孫大海,我甘拜下風,我輸了就從此不再行醫。”
“好,在場這麼多人都是人證,到時候你可彆耍賴。”宋軟兒指了指在場烏泱烏泱的人。
胡二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想多待在這個晦氣的地方,於是便帶著人走了。
門外原本就在瞧熱鬨的人也散去了,隻留下那些原本就要找宋軟兒瞧病的人。
那些還站在原地的人看著地上的周大海,又瞧了瞧麵上並沒有過多情緒的宋軟兒,一時之間他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妹子,你還瞧病不?”一個離宋軟兒較近的嫂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宋軟兒這才回神。“治,你們重新排隊。”
“嬸子,大叔恐怕得留在這裡了,你不用擔心,我們這裡有的是房間,你回家收拾一下衣裳,晚上就過來。”宋軟兒見孫氏還在地上抽泣著,她伸手將孫氏扶了起來。
孫氏胡亂擦了擦自己滿是淚痕的臉,她一臉狐疑地看著宋軟兒。“你真的不說假話?你真的能治我家大海?”
宋軟兒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他的病我有把握治好。”
“我原本已經沒了指望,你既然如此自信,那我就信你,但我事先說好,我可不管你和胡二之間的賭注,你要是能治好我家大海,我們全家這輩子都感激你,可你要是治不了他,我們也不會放過你。”孫氏吸了吸鼻涕,她也不想為難任何人,可誰教這姑娘答應了胡二的賭注。
“那我就將我家大海留給你了。”末了孫氏還是將周大海留給了宋軟兒,隻允諾白天再來看周大海。
晚上,南景逸和南穆橫快速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將周大海挪了進去。
“大哥,大嫂真的有把握治好他嗎?”他家沒有多餘的油燈,南穆橫隻好舉著燭台照了照周大海的臉。
宋軟兒不知道開了什麼藥,南穆橫熬了之後就給周大海灌了下去,此時的周大海呼吸平緩地睡著,不再像剛見到那樣嗷嗷叫疼。
“彆多話,你大嫂的醫術你信不過嗎?”南景逸瞪了南穆橫一眼,直把南穆橫瞪得直縮腦袋。
兩兄弟將周大海安置好了之後,就各自回了屋,南景逸推開房門瞧著宋軟兒不在,又來到廚房尋她。
廚房裡亮堂堂的,宋軟兒正一臉認真地配藥,她聽到了聲響偏頭一看,就見南景逸已經跨了進來。
“我答應了好幾個人給他們送藥,我現在配好,明天你跑一趟給他們送去。”
南景逸點了點頭,宋軟兒這才繼續弄著手上的藥材。
“周大海安置好了。”南景逸走到宋軟兒身旁,接過宋軟兒包了一半的藥包繼續包起來。
宋軟兒隻嗯的一聲,然後繼續配藥。
接下來,兩人不在說話,很有默契地一人配藥,一人包藥。
在廚房忙碌了好一會兒,兩人才肩並肩地從廚房走出,兩人才回到屋裡,宋軟兒就抵不住困意。
“今晚停一天,明日再針灸。”見宋軟兒不住地打嗬欠,南景逸眼裡的心疼止都止不住。
宋軟兒不同意地擺了擺手。“這治病都講究一個過程,哪能說停一天就停一天。”
“你怎麼都不好奇周大海得了什麼病?”快速給南景逸紮完針後,宋軟兒為了防止自己像之前那樣打瞌睡,開始跟南景逸聊起天。
“誰說我不好奇?”南景逸說道。
聞言,宋軟兒瞪眼。“天,你好奇怎麼都不問我?你這人倒是挺沉住氣。”
南景逸扯了扯嘴角。“你自個兒會說,哪裡用得了我來問?”
宋軟兒嗤笑了一聲,原來在這等著她。
“周大海的病不難治,隻是那治那病的法子會讓人接受不來,明日他老婆來,我可得給她做做思想工作。”宋軟兒正了正臉色,既然南景逸知道她會自己說,她也不藏著掖著。
“什麼法子?”
宋軟兒歎了一口氣。“也隻能開刀!不然真的沒有治得他的病了。”
“開刀?”聽到這兩個字,南景逸臉色微微一變。
“對,今晚我開的藥,明日再給他喝一天。”
隔天,胡二和宋軟兒打賭的事情就傳遍了全村,村裡頭的人對這件事頗為津津樂道,都成為了茶餘飯後信手捏來的談資,大家紛紛猜測著宋軟兒和胡二誰輸誰贏。
宋軟兒這兒受了影響,因著她敢和胡二打賭,有相當一部分的人認可宋軟兒的醫術,紛紛來找她治病,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是來瞧熱鬨的,於是,今日的宅子被圍得水泄不通。
又快到了中午,南景逸和南穆橫見那些人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兩人不禁有些緊張,這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南景逸站到宋軟兒身旁,他清了清嗓子,這才對著那些人說道:“大家先回去吃飯吧,下午再來。”
“我們不走,還沒輪到我們呢!”那些人不乾,他們都排了一上午還沒能被瞧上病,要是就這麼走了,下午來不又得排隊,這哪裡成?
“你們難道不吃飯嗎?”南景逸咬牙切齒道。
“會有人給我們送飯,這個你甭管。”
“沒事,你們繼續排著。”宋軟兒這才瞧好了一個病人,她輕推了推南景逸的肩膀,又對那些人說道。
見宋軟兒又招呼一個人過來坐著,南景逸狠狠地皺了眉,才不到幾天,宋軟兒原本那巴掌大的臉變得更加尖了。
“大哥,我去廚房做飯了,你盯著外麵。”南穆橫走過來對著南景逸說道。
南景逸冷著臉。“我跟你一塊去。”
南穆橫有些困惑地撓了撓頭。“可是大哥你不會做飯啊,你跟著我進去做什麼?”
“你會做飯,你教我不就成了?”南景逸沒好氣地說道。
“啊?”南穆橫不知道今日自家大哥犯了什麼婚,他索性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