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麼意思？！”
賀晴瞪著眼，恨不得把她看透。
“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不明白麼？”蘇雲雲語氣不善，目光落在賀晴那張精致的臉龐上，看著看著，她忽然勾起唇，笑得有那麼些莫名。
盯著她的笑，有那麼一絲嫵媚。
這人平時總是一副冰冰冷靜的模樣，極少會露出笑臉對人說話，這會她對上她的臉，勾唇一笑，即使賀晴明白這抹笑不懷好意，可她還是不得不承認蘇雲雲是個美人胚子。
一顰一笑都美的讓人無法挪開眼。
繞是她覺得自己也不差哪，偏偏有些事就是這樣，冥冥之中都給注定好了的。
她咬著唇，底氣不足問著，“你笑什麼？！”
“人人都知道百合清純，可和玫瑰一比總是遜色那麼幾分。”蘇雲雲個頭比她高一些，微微彎著腰，拍拍她瘦小的肩頭，紅唇貼近她的耳邊，語氣驕傲，“有時候承認自己的不足未必不是件好事，事事太較真要強，你能得到什麼？”
話落，她踩著高跟鞋拐進電梯。
電梯門一來一合，後知後覺的賀晴才發覺她被人貶低了！
憤憤不平跺腳，氣的抓狂。
“你好，蘇雲雲女士在這裡上班嗎？”
門外，一名快遞裝扮的人找過了，賀晴定眼看著他手裡的文件包裝袋，紅唇輕抿，上前兩步，“是，我和她是同事，我幫你拿給她吧。”
快遞小哥那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聽人這麼一說他趕忙把東西遞過去，道了謝便離開了。
文件袋挺沉，上麵沒有署名，但她卻看到帝凰的蓋章。
想著想著，也不知出於什麼緣故，抿著唇把文件袋拿回辦公室。
……
下午五點，驅車回到家。
秋天的白晝已經不那麼長了，五點鐘的天都已經布上一層暗色，蘇雲雲停好車上樓，正巧和迎麵出來的男人碰著了。
“要出去麼？”
蘇雲雲讓到一旁，自然的笑了笑。
男人目光落在她兩條纖細的小腿上，這會天不算多冷，她穿著連衣裙，習慣性露出半截小腿肚，光潔白淨，聽見她的聲，陸辰瀾淡淡收回眸光，點了下頭。
“蘇赫在追查你。”
臨走前，陸辰瀾丟下這句話。
蘇雲雲並不奇怪，打從那天在警察局見過後她就猜到這個結果，她看著陸辰瀾離開的背影，撇撇嘴，也沒將他的提醒當回事。
到家時保姆做好飯，蘇閔慶給小糯米洗過澡，一大一小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蘇雲雲下意識朝那扇門看了看，“人今天怎麼樣？”
“下午的時候醒了一次，不過昏昏沉沉的又睡了。”
說這話時蘇閔慶臉上浮起笑意，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畢竟躺在那張床上的人是他舊時的愛人。
“對了。”
見她要回房，蘇閔慶從沙發起來，拿著一份郵件快件遞給他，“保姆出去買菜的時候順手給你帶回來的，沒有署名，也不曉得是誰寄過來的。”
蘇雲雲目光落在那張郵件上。
心跳加速，沉默片刻才接過來。
臉上的異樣藏的極好，蘇閔慶也沒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不妥，正好小糯米跑來纏著他陪自己去搭高樂，蘇閔慶樂嗬嗬地跟著過去了。
掌心攥緊那份郵件，耳畔忽然響起陸辰瀾在電梯口說的那句話，心尖倏然發緊，她抬手按在胸口上，回了房間。
動作麻利扯開郵件，裡頭的照片咻地掉在她腳邊，彎腰撿起照片，是那天警察局門口被蘇赫偷拍下來的樣子，她撐著一把傘，大半張臉都淹沒在傘裡，隻露出那標誌性的紅唇。
照片背後寫了這麼一行字：蘇雲雲，跟我玩貓捉老鼠？
短短幾個字足以讓她後背發涼！
知道蘇赫手伸的長，卻沒想過調查的速度會這麼快，握緊照片，越想越讓人害怕。
她防備防的那麼深，結果呢，這人速度快到驚人，直接找到她的住所來，那是不是鐘秀華的事他也知道了？！
腦子亂糟糟的，可卻容不得她多做冷靜，外頭傳來一陣陣呼喚聲，以及小糯米被驚嚇到的尖叫，蘇雲雲來不及多想，穿上拖鞋跑出去，赫然發現鐘秀華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攥著一把水果刀一點點往自己皮膚上剜。
鮮紅的血液從她白皙的皮膚上滾下來，地板很快就染紅，她蒼白的唇瓣緊閉，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滿足她的快樂。
“小，小姐，你幫攔住她呀！”保姆拿來碘酒和紗布，看到鐘秀華的那把刀卻又不敢貿然行動，低聲提醒蘇雲雲一句。
畫麵太過刺眼，她身體都僵硬了。
腦海裡快速閃過一幕幕，讓她頭疼欲裂。
“媽咪……”小糯米小臉發白，躲在蘇雲雲身後，“這個奶奶怎麼了？”
後知後覺才發覺小糯米的恐懼，蹲下抱起兒子親了親，讓他先去房間等自己。
然後跟著蘇閔慶一起上前製止鐘秀華自虐的動作。
啪！
“瘋了嗎？”蘇雲雲搶過她的刀丟在地上，俏臉冰冷，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動彈，怒斥，“這麼想死你早說！蘇赫這會還在滿世界找你，保不濟下一秒就破門而入，到時候在送你回去過先前那種日子，省得你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小命！”
因為憤怒，她說完話大口喘息著，目光緊緊盯著鐘秀華逐漸平複的麵龐。
“不過先前你過的什麼日子，現在隻有活下去才能有機會把蘇赫碎屍萬段不是麼？”
蘇閔慶見她逐漸平複，衝保姆使了個眼色，兩人配合的替她包紮傷口，鐘秀華垂眸看著手腕的傷以及頸間的傷口，嘲諷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她笑著笑著，眼角飆出淚花。
“蘇赫他就是變態，如果不是這次我逃出來了，我會被他折磨死的！”
鐘秀華痛苦皺眉，她甚至不敢深想這幾年來發生的事，過的比狗還不如，一次又一次被他牽著鼻子走，可她有什麼辦法？！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她突然失聲痛哭，對著蘇雲雲怒罵：“若不是你當初一走了之大家怎麼會淪落成這樣？現在你過得好好的，兒子有了，房子有了，名氣也有了，可是我們這些被毀掉的人呢？什麼都沒了啊！連唯一活下去的信念都一點一點的在瓦解……”
身上的疼痛比不得她心裡所受的苦。
蘇雲雲任由她撕心裂肺地痛苦怒罵，不為彆的，隻因那些年在蘇家她對她不差，事事都會顧忌到她，也算還個人情吧。
不知怎麼的，被她罵心裡反而輕鬆不少。
這幾天她心裡裝了太多事，遠在北城不知安危的母親，近在眼前的父親和兒子，以及一個定時炸彈。
種種壓力壓的她都快喘不過氣來。
經鐘秀華那麼一罵她突然想通不少，與其坐以待斃何不如主動出擊呢。
“雲雲，這些話你彆往心裡去……”
安撫好鐘秀華睡下，蘇閔慶才從房間裡出來，他神情疲倦地靠在沙發上，出聲安慰著蘇雲雲。
今晚這些事他也沒料到。
蘇雲雲偏頭看著他，原本一頭烏黑的短發這會被銀發占據，淩厲的眼角也爬上皺紋，他雙眸不在有光彩，更多的隻是無奈和懊惱——
或許他在懊惱當年的決定，又或許不是——
蘇雲雲不想深究，隻搖搖頭，說：“不妨事，這些事我以前不放心裡，現在也一樣。”
“那就好。”
聞言，他放心了不少。
“方才你說蘇赫找到這了？”
“他給我寄東西了，但我不確定他現在知不知道你們倆的情況，總之最近你們倆都彆出門最好，還有……”
歎了口氣，蘇雲雲不知道該什麼組織語言。
“還有什麼？”
蘇雲雲目光對上他的臉，良久才淡淡說道：“你要儘量控製住她的情緒，不然一天鬨個幾回樓上樓下都知道了，到時候想瞞都瞞不住了。”
“我知道。”
“那早些休息吧。”
她神情疲倦起身走進兒童房，方才那一幕給小糯米嚇得夠嗆，一番折騰下來這會才有空進來看看他。
兒童床上，小糯米抱著心愛的娃娃趴在上麵，許是還未從恐懼中掙脫，他眼角還掛著淚痕，時而身體抽動，蘇雲雲摸摸他的後背，小家夥一下就驚醒了，睜著眼睛，瞳孔忍不住放大，瞧見是她後才安心。
“媽咪。”
揉著眼，驚嚇還未褪全，“那個奶奶她好嚇人，會不會也要這樣對小糯米？”
小孩的心思總是敏感又脆弱，方才那一幕蘇雲雲知道把他嚇得夠嗆，紅唇彎了彎，動作輕柔地把人給抱到腿上，安撫道：“奶奶那是生病了，大家都這麼喜歡小糯米，誰會舍得傷害你啊？乖，脫了衣服去洗漱，然後睡一覺。”
“今天我要和你睡。”
蘇雲雲被他的動作笑到了，允諾了他的要求。
……
“不，不是我做的事！”
“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該來找我的，不該來找我，啊——”
入夜，一抹銀光打入房間，鐘秀華雙手抱著腦袋從夢中驚醒過來，那股子揮之不去的恐懼還埋在心底，讓她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