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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吃間,四周忽然靜了下來。

居然抬頭一看,隻見一個矮胖和尚大大咧咧地闖了進來,往廳堂中央一站,瞪著一雙牛卵大眼,旁若無人地在眾人身上掃來掃去。大夥對這和尚似乎很是忌憚,皆埋下頭悶聲吃喝,連大氣都不敢出。

和尚來回看了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居然身上。他冷哼一聲,走到居然麵前。

“要不是佛爺腳快,還真讓你溜了。快說,那個騎紅馬的小姑娘在哪裡?”

居然見這胖和尚甚是無禮,心中怒極。正待發作,忽然瞥見一個紅影從窗口一閃而過,心念一動,當下按捺住性子,自顧喝酒吃菜。和尚見他居然沒把自己瞧在眼裡,喝道:“你他媽的活膩歪了。”說著一揚手,將酒桌咣當一聲掀翻在地。

是可忍孰不可忍,居然緩緩站起身,冷冷盯著那和尚。

“怎麼,想跟佛爺鬥鬥?”胖和尚伸出一根小指,在居然麵前晃了晃,鄙夷地道。居然不屑與他鬥口,暗提真氣,猛地一拳擊向他左肋。和尚雖矮胖,反應卻迅疾異常,一扭身避開,嘿嘿冷笑道:“你真敢打,找死啊。”說著揮起蒲扇大的手掌,當空一劈。

隻聽“轟”一聲巨響,居然身後的牆麵頓時塌倒一大片。牆後是廚房,掌勺的師傅還未及反應,兀自抓著鐵勺忙碌不己。居然驚得目瞪口呆,準備招架的手臂一時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哈哈哈。”胖和尚仰天大笑,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大和尚,你本事不小啊。”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廳中傳來.

胖和尚回頭一瞧,隻見一個紅衣女孩笑嘻嘻地坐在廳中央的椅子上,雙腿懸在空中晃來晃去,一付悠哉遊哉的神情。不知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似乎一早就在那裡了。她的衣著與騎紅馬的小姑娘如出一轍,相貌卻大不相同

胖和尚愣了愣,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搔了搔油光光的頭皮,訕笑道:“哪裡哪裡,讓姑娘見笑了。”

女孩吃吃一笑,道:“你這大和尚倒蠻謙虛的嘛,孺子可教也。”說著她黑漆漆的眼珠骨溜溜一轉,笑著對居然道:“你倒是不累啊。”

居然聞言方回過神來,見自己的手臂還架在半空,不由地麵紅耳赤,羞愧難當,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女孩想起什麼似的,從椅子上跳下,走到居然麵前,問道:“秋水水呢?她的赤玉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居然這才知道原來那女孩兒叫秋水水,那匹小紅馬叫赤玉。他看了一眼胖和尚,心中猶豫不決,不知從何說起,該不該說。

女孩見狀,轉身對胖和尚道:“是不是你乾的?”

胖和尚狠狠瞪了居然一眼,怒道:“你看我做什麼?剛才真該一掌斃了你。”

女孩輕咳一聲,再次問道:“大和尚,我問你話,到底是不是你乾的?”她的聲音不高,卻自有威嚴。

不知為什麼,胖和尚對這女孩倒是恭讓有加。他立刻換上笑臉,指天戳地發誓道:“絕無此事。我肉頭和尚向來敢做敢當,要是哄你,讓我下輩子做尼姑。”

女孩嫣然一笑,道:“不是就算了,你也用不著做尼姑。”說完又回頭問居然。

居然見那女孩絲毫不懼胖和尚,當下將昨日之事一一道出。

居然述說之時,那胖和尚牛卵大眼圓睜,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孩的臉,表情甚是奇特,不知心裡在翻騰著什麼齷齪念頭。女孩瞧在眼裡,臉冷了冷,嘴角卻隱隱浮出一絲得色。她相貌甚美,較秋水水尤有過之。居然臉上不露聲色,心中暗讚不己。

“照你說來,秋水水是被木道士擄走了?”女孩皺了皺眉,顯然是不信。

居然想了想,道:“我沒這麼說,不過。。。”

女孩擺了擺手,示意算了。她思忖了一會,突然眯起眼,衝胖和尚冷哼一聲:“你瞧夠了沒有?”胖和尚一驚,忙“顧左右言他”以圖掩飾過去,臉上不免浮出一絲愧色。

“大和尚,你不是要找騎紅馬的小姑娘麼?找木道士要去。你要是怕了他,不敢去也無所謂。不過呢。。。”女孩板著臉字斟句酌地說道,說了一半,又故意頓住不往下說。

胖和尚聞言大為不悅,脖子一梗,道:“我肉頭會怕那根爛木頭?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你說下去,不過什麼?”

“也沒什麼,無非是有人會說大和尚你隻敢在酒樓裡砸牆之類的話。說心裡話,你那牆砸得乾淨漂亮,彆人這麼說的話我一定幫你反駁反駁。”女孩說的時候煞有介事,偶爾拿眼角瞟瞟居然,卻是俏皮勁十足。

居然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麵牆,如她所言,胖和尚露的這手功夫確是很精彩。他瞧那姑娘逗胖和尚,本覺好笑,但眼見胖和尚的功夫遠超他想象,一顆心頓時又沉了下去。

胖和尚卻是頗感尷尬,乾咳數聲,道:“姑娘不必寒磣和尚,也不必相激,和尚隨你去找那爛木頭便是。”說完搔搔頭皮,似乎還有話說,但他猶豫再三,咽了口唾沫,把到了嘴邊的話也生生咽了下去。

女孩頗感意外,目光投向居然,正與居然的目光相遇,兩人相視一笑。女孩道:“赤玉竟然乖乖聽你話,倒是難得。”這句話提醒了居然,看得出這女孩和秋水水極有淵源,極可能是同門師姊妹,當下告訴女孩他正欲去找靜流師太救秋水水。女孩點了點頭,以示讚許。

“喂!你倆個嘮叨個沒完,還去不去找爛木頭了?”胖和尚早瞧著居然不順,見女孩對居然軟語相向,在一旁不滿地嚷道。

女孩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胖和尚突然想起什麼,大叫一聲不妙,身子一扭,如肉球一般彈了出去,幾個起落,頓時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此一變故出乎兩人意料,但想此人性情莽撞,也就不以為然。居然心想秋水水之事儘可托給眼前這個女孩,便決定將小紅馬交與她,自己不再過問。當下將此意說與那女孩聽,女孩咯咯笑道:“赤玉與你有緣,還是你看管好了。”說完亦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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