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會突然覺得生活有時候比電影還戲劇化,比如,我們現在這種情況。
感情?孽緣?
不是嗎,這簡直比電影還讓人難以相信。
“沒有什麼懷疑不懷疑的,既然是孽緣,那麼斷了不是更好嗎?”
“那你相信我說的話了?”
“也許談不上是否相信吧。”
張遠半晌沒有說話,很久才頹然似的道一句 :“那你不如聽我講完那個故事吧。”
“用不著,我該回去了,還有工作要忙。”
“工作?你?”張遠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看著我,半晌才嘲諷似的道:“怎麼?決定重新回到警局去做警察了麼?就這麼舍不得那份工作……那份,你心中的榮耀?”
第一反應在心裡就是……
“你他媽的調查我?……你居然跟蹤我!”
我忍著出拳的衝動,看見他居然很漠然的點頭承認,嘲諷一般的看著我,我看到他的眼裡滿是諷刺。
“操,放開老子!”我忍不住的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還使勁的磨了兩下,同時狠狠地瞪他一眼。
胳膊是隔著衣服咬的,老實說,應該是不痛的,反倒是硌的我牙有點疼。
他卻鬆開了摟緊的胳膊,有點漠然的冷意。
我直起身子,站起來,看著他,不屑的哼一聲:“重新開始?我告訴你,就算重新來過,你一定,也得不到我!”
他皺起眉來,似乎很不願意聽我這樣說話似的。
我喜歡享受他不舒服的每一個瞬間,興奮襲遍了身上的每一絲毛發,我笑起來,後退一步:“張遠,沒有可能了,再也,沒有。”
又後退兩步,我不肯放過他的每一絲波動,看著他的表情有不可思議,再到難過,再到一瞬間的絕望,隨即又回複成剛剛的漠然。
自以為的滿足感促使我更加的肆無忌憚,此時的我一定很殘忍,斷絕一個人的希望難道不殘忍嗎?
我又慢慢的後退著,看到他射過來的目光越來越淡然,眼神暗了下來。
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轉身的時候我已經耷拉下來臉,皺成了一團。刻意的給予彆人絕望,難道還會有比我更殘忍的人嗎?
我看不起自己。
後悔?
嗬,我才不會,既然做了,又何必還要後悔呢。
我走的很慢,慌亂讓我的手自然而然的向衣兜伸去,摸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身上還穿著張遠的衣服。
為了讓我溫暖起來而脫下來的衣服。
我真是混蛋,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先不說以前的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現在,他可是一名病人,一名住在療養院的精神病人!
我這是做了什麼,身為一名記錄和采訪者,怎麼能夠給一個人賦予絕望的世界。
他甚至還喊我一聲“餘醫生”,我他媽的到底是做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站定,我的心裡全是來回翻滾著的心思,打定主意,我又轉身向著張遠跑過去。
他還在,依舊坐在那裡,很安靜。
站在他的麵前,我沒有說話,仔細的看著他。
半長的頭發有些亂,現在隻穿著一件白色的單衣,明明像猛獸一樣的身體,此時卻像營養不良了,異常的瘦弱。
等等,我在說什麼,什麼猛獸一樣的身體,我怎麼會這麼想。
我才沒有看過!
無聲的否定掉突然竄進自己腦子裡的黃色廢料,我輕輕地咳了一聲,想要掩飾自己的奇怪。
“你乾嘛又回來?”
他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眼睛還是望著一個遠方,像個憂鬱的文藝小青年。
裝什麼裝。
“我不能回來?”
“當然能,反正跟我也沒關係,你隨意。”
我看著張遠不在意的樣子,徹底的怒了,迅速的把衣服脫下來扔在他的身上。
“還給你。“
臨走,又摸出衣兜把裡麵的一盒煙扔給他。
“這盒煙留給你。”
再一次轉身的時候,他輕輕地抓住了我的衣角,欣喜還沒有上來,他又道:“打火機也給我。”
“……那是我的。”我加重語氣,已經摻雜了更多的氣急敗壞。
“反正也沒用了,還給我吧。”
“那是我的!”
“原來是我的。”他的語氣很淡,沉靜的聲音隻是在陳述事實。
“怎麼,不肯讓我留下當念想了?”我憤怒的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一腳踹出去,從衣兜裡掏出打火機扔過去:“隨便你!”
憤怒,徹頭徹尾的憤怒!
為何,我根本不了解。
憂鬱症,跟蹤狂,精神病,我當年是怎麼瞎了眼的選了他。
我那不是他媽的有病麼!
得,一對病人,倒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了。
開著車,我簡直氣憤的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差點一個拐彎撞到牆上。劫後餘生的我停下車,深吸了幾口氣,終於還是打開車門鑽了出來。
我必須得承認,我的控製性在這段時間實在是退化太厲害,我把這個全部推在了張遠的身上。
如果沒有遇到他,我才不會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在以往一年多的采訪生涯中,我很少會出現那種情況,幾乎是沒有。
好吧,也許是因為,我可能太在意他的想法才會導致我這樣。不得不說,就算有些東西變成了空白,但他帶來的感情衝擊確仍然實實在在的影響著我自己。
這說明了什麼?
也許什麼也說明不了,任何人都會遇到給自己帶來巨大衝擊的人,很有可能,他還會是個陌生人。
然而,這也許也說明了,在那片空白的時間裡,我們可能真的發生了什麼對我們兩個人來說感情劇烈波動的事情。
而現在,最大的可能是,我們相愛了。
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