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嶽臨知道他在奚落自己,沒放在心上,正兒八經地回他:“她受傷了跟著我們反而不好,讓她留下來看看文獻也好,說不準能找到離開的路徑也未可知。”
“嗯,這樣也好,大家分頭合作才能把事情辦好。”
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把物資給找全才是最重要的。
藍嶽臨點點頭,動手給大家準備好火折子,兵分兩路開始出發。
白沐可翻來覆去的翻著手中文獻,沉甸甸地很厚重,灰塵也多。
這密密麻麻的文字看了著實讓人有些頭暈眼花,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記錄出城的路徑。
但是白沐可清楚,就算有,她暫時也不可能說出來。
她又想起了甬道裡的事情,思緒再一次被抽離出來,那笛聲究竟來自於哪裡?
阿爹?或者是哥哥?
她不敢繼續想,搖了搖頭任憑思緒退散。
這惡人城荒涼極了,尤其是夜晚更顯得一片荒蕪。
藍嶽臨和玉東青走到了一個分叉口。
“我朝東你朝西,驛站集合。”
藍嶽臨指了指東邊這條路。
“小爺聽你的。”
玉東青吹了一口哨子,悠哉悠哉地帶領著人馬朝西邊走去。
晉博跟在藍嶽臨身邊,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想了想,他還是張口道歉:“藍隊,今天的事怪我給你添亂了。”
藍嶽臨怎麼可能怪他,給他鼓了鼓勁兒:“我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小事怪你,這些天你做的我都看在眼裡,是我要好好謝謝你才對。”
晉博心間一暖,有藍嶽臨這句話,他就算再累也不覺得委屈。
惡人城雖然破敗不堪,可要是仔細尋覓,也能找到不少好東西。
加上實在是夜深霧濃,火折子撐不了太久。
藍嶽臨帶領的隊伍在找到了部分食物之後,就按照原路返回。
玉東青那邊尋找到了水源,倒是多停留了一會。
兩隊人馬都趕在了天亮之前回了驛站。
藍嶽臨心裡想到了大楚,不由得一陣難過。眼神一暗,什麼都沒說,讓晉博按照人頭分配物資。
麵對分來的物資,大家都飽餐了一頓,隨即美美的進入了夢鄉。
藍嶽臨挑了一些吃的,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敲了敲白沐可的房門。
“進來吧。”
白沐可甜美的聲音落地,藍嶽臨順勢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他將手裡的食物放在桌子上,轉身將房門牢牢地關緊。
“這裡有一些吃的,你趕緊吃點。”
白沐可看著盤子裡的食物,心頭暖了幾分。
“臨哥你怎麼不吃啊?”
“我已經吃過了。”
藍嶽臨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文獻上麵,眼神中帶了幾分期許:“這上麵有沒有新的發現?”
白沐可眼睛裡劃過一抹算計,嚼著嘴裡堅硬的食物:“沒有,密密麻麻的看著眼酸。”
藍嶽臨不免心中有幾分失落,但這事急不得。
“吃完了早點休息,也不急這一時半刻。”
白沐可掃了一下藍嶽臨,關心道:“臨哥,你也早點休息,你這臉色太差了。”
“是嘛?”
藍嶽臨無奈的笑了笑。
他這幾天確實為商隊奔波了許多,可好像也並沒有為商隊做什麼。
“罷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我們現在要保存實力,為了接下來能夠活著走出這片沙漠。”
藍嶽臨輕輕地退出了房間。
白沐可瞬間沒了胃口,放下食物走到窗戶前,心裡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
‘藍嶽臨,對不起。十六前的事情我沒有辦法放下。阿爹,哥哥……’
初升的朝陽劃破天際。
“哎喲,我不行了。一定是昨天的食物有問題,我這肚子啊,哎呦……”
“我也不舒服,老哥你快著點。”
外麵人來人往,腳步聲讓藍嶽臨驚醒。
他朝窗口望了一眼。
看著長廊裡人來人往,藍嶽臨覺得十分不對勁,起身攔住一個人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這人麵色蒼白,有氣無力,手緊緊捂住肚子,眉頭皺得發緊:“我也不知道,從後半夜就一直在拉肚子,我快不行了。”
說完,不顧藍嶽臨攔著匆匆跑去茅房。
藍嶽臨心裡有種十分不詳的預感。
他沒有耽誤,快步走到了另外一間客房。
那婦人一看見藍嶽臨進來,淚眼婆娑,“藍大人,你快來幫我丈夫看一看,他從後半夜就一直躺在床上說肚子痛。”
藍嶽臨趕緊將她扶起來坐好,上前走到男子的床前替他把脈。
男子的脈象十分怪異,他急問道:“是不是吃了晚上的那些食物才變成這樣?”
“是呀。就是晉博分發的那些食物。我吃的少,沒有什麼反應。我丈夫吃的多,結果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他可能是食物中毒了,我現在就去察看那些食物,你先照顧他。”
婦人聽見藍嶽臨的推斷,更是放聲大哭。
藍嶽臨來不及安撫,快步走出房間。
說著去察看那些食物的問題,路上卻快步走向白沐可的房間,但心地怕她會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站在房門口,藍嶽臨小聲問道:“可兒?可兒?”
白沐可睡夢中聽見藍嶽臨的呼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爬起來:“怎麼了臨哥?”
“客棧裡麵有許多人都食物中毒了,你也吃了那些食物,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中毒?
白沐可抿了抿嘴角,“身體沒有不舒服,我好像什麼事都沒有。”
聽到白沐可一切安好,藍嶽臨這才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你好好休息,有事立馬來找我,我現在先去配製解藥。”
“好。”
白沐可隔著房門淡淡地回答。
藍嶽臨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這個惡人城究竟有多少秘密?又有多少秘密和阿傾有關係?
外麵的動靜太大,白沐可和玉東青在能睡也沒有辦法忽視,他們不會配藥,隻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藍嶽臨雖然精通醫術,但也對著惡人城的毒頭疼得很,幾次配藥試藥,折騰了一個晚上,總算是把所有人的毒給解了大半。
那婦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嚶嚀:“多謝藍大人的救命之恩!”
藍嶽臨將她扶起來,嚴肅地問道:“你們昨天從哪裡弄來的食物和水源?”
婦人的丈夫支支吾吾的回憶道:“大部分的食物和水源都是在半道上發現的,隻有一小部分是從最東邊的山洞口收集的。”
最東邊的山洞口?
那不是昨天那個甬道嗎?
藍嶽臨呼吸一頓,那個甬道果然不正常。
他思緒萬千,又去問了其他幾個人中毒的人,他們的答案一模一樣。
甬道!
藍嶽臨眯起了眼睛,那一定是個不平凡的地方。
深夜,折騰了一天的人們累的不行,分分睡下。
藍嶽臨趁著夜色獨自一人出了客棧,甬道的秘密像是一個吸引人的致命惡魔,他沒辦法不去,他必須要去。
他沒辦法打草驚蛇,這件事他要一個人獨自解決。
然而他沒有發現,他身後的不遠處,一個身量纖細,模樣俊俏但眼神卻格外冷靜陰鷙的少女不停地跟著他。
藍嶽臨順著他記憶中的道路再次來到了甬道口,這附近的路上確實有很多腳印,估計就是昨天他們留下的。
他站在甬道口前停留了一會,心裡翻江倒海。
他會在這裡見到阿傾嗎?
他又該如何麵對呢?
藍嶽臨閉上眼睛深呼吸平穩心態,握了握手裡的火折子,義無反顧地踏進了甬道裡。
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一定要踏進去。
然而甬道裡並沒有藍嶽臨想象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這裡麵除了沒有光明,一切都十分的安靜。
藍嶽臨饒了一圈,並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
他好看的眉宇蹙了又蹙,這裡是有空氣的,那就證明一定有兩個出口讓風對流。
可另外一個出口呢?
他壓根找不到。
藍嶽臨沒有死心,又捏著火折子找了一圈,但走來走去,又回到了原點,
他瞧了瞧手中的火折子,隻剩一點香灰了,現在物資緊缺,他也不敢多用。
阿傾,現在我還是見不到你……
藍嶽臨歎了一聲,握著火折子從甬道裡出來原路返回。
白沐傾從暗處出來,盯著藍嶽臨遠處的背影,充滿了無儘的失落和落寞。
她心口一揪,收回了眼神隻身進入甬道裡。
白沐傾沒有到處亂走,她隨便停在了一個,掏出懷中的笛子,閉上眼睛入迷地吹奏起那首動聽的曲子。
曲子的餘音順著甬道一遍遍的旋轉,宛如一聲聲有人回應她的呼喚。
一曲作罷,白沐傾睜開眼,眼前還是什麼都沒有,她握了握笛子,快速地走出了甬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