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切都是那麼的雲裡霧裡,到底何時才會有完結?
不明白,不明白……
不知不覺,黃昏已去,夜晚來襲。
我本想到大廳同大家一起用晚膳,可娘一見我出來,連忙大驚小怪地要我回房休息。我看了隻覺得好笑,怎麼這病了倒不讓人吃東西了呢?
原來娘是想讓我在房裡用膳方便些。雖然我一再強調自己的身子已經並沒有大礙了,但娘硬是強迫我躺回床上,還強行把我的夥食改成了藥膳。說什麼病情仍是不見起色,需要好好調養。可我明明一點兒事也沒有了,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老是把我當病人看待。
我靠在柳兒為我撐起的鳳枕上,看著坐在床邊的娘親正一口一口吹著熱騰騰直冒熱氣的藥碗,舀了一小勺送到我嘴邊。我盯著那碗又黃又黑的東西,著實咽不下去。沒想到古代的藥膳竟比現代的中藥還要難聞,還要難看……
我瞥了瞥眉毛,將頭側向一邊,輕輕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還用手不停地在鼻邊扇著,好散去那難聞的藥味,嘴裡不滿地嬌嗔著:
“娘,欣兒真的沒病啦,我可是好著很呢!不信娘看!”我刷起了袖子,露出白皙的肌膚,學著電視上那些肌肉男們做著中氣十足的大力水手BOBO的動作。可手臂上那個可惡的小山包卻好象和我作對似的,任我怎麼鼓也鼓不起來,氣得我直吹劉海瞪眼的。
娘親先是吃驚地看著我的動作,很是沒想過我會做出對她來說如此不雅的動作來。後而一臉好笑,寵溺地看著我,她的手輕輕地點了點我的鼻尖。
“好了好了,欣兒。看你的麵色這麼蒼白,還跟娘逗皮呢!乖啊,先把藥喝了再說。一口喝下去就不苦了噢!”
搞了半天,她是以為我覺得藥苦才不肯喝它,可是我並不是因為它,而是根本就不想喝嘛!
可是,就算我再怎麼不要,再怎麼不肯喝,娘也始終不肯讓一步。
迫於無奈,我隻好仰頭,一咕噥地喝完了那碗一看就知道是用些很“特彆”的藥材製煉而成的,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的……額——渣滓。
“哇嘔~~~”我俯身作嘔,把那些黑咕噥咚圓不溜秋的東西給吐了出來。
“啊!欣兒,你怎麼把藥全給吐了啊。這膽,這心可是你娘珍藏多年了的。”她一副異常吃驚悲憫地看著那灘被我吐在地上的東西。
“額,膽……什麼膽,還有心,這麼惡心的東西該不會是……”我貌似猜到了幾分,臉上頓時冒出三條黑線。額…
“蟹的膽,蛇的心。”我就知道,這六個字真是深深震撼我心呐。嗚嗚嗚……就算我再想怎麼變美,也不想成為蛇蠍美人啊。話說,這個藍欣兒已經夠美了,我怎麼不知道她娘還有這種收藏毒物的癖好呢?
看到我傻愣住的表情,娘用手輕輕戳了一下我的腦門,袖頭捂嘴嘿嘿笑著:“娘騙你的呢!娘隻是希望你能夠多笑笑,臉色能夠好轉起來。”
就那麼一瞬間,我的心裡仿佛溢滿了感動。沉甸甸的,眼角開始有種澀澀的感覺了。
娘的手,緩緩地探向了我的麵頰,她輕輕地撫摩著,好象我是個搪瓷娃娃般,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捏碎。她不自覺地歎了口氣:“唉~~看到你的病情不見起色,娘的心實在是疼啊。”
觸景生情一番後,我像是觸到電了一般,小心翼翼地彆開了她探詢的手。我掀開被子,跪在床上,連忙推了推娘的肩膀,大汪大叫了起來:“啊,好了,好了。娘,欣兒要歇息了,您也早點就寢吧!拜~~晚安。”我揮了揮我的小爪子,迅速地抓來了被子蓋在了腿上。
知道我困了,也不好再打擾我。娘的臉上閃過一絲疲憊之色,欣欣然地說:“那為娘就不妨礙你歇息了,好好睡吧。”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在歎完最後一聲氣後,還是在婢女的攙扶下跨出了門檻。
娘一出去我也急忙讓柳兒也跟著退了出去。待確認門被關得緊緊後,我立即掀開了被子,走下床疏鬆了幾下筋骨。哎喲~~這幾天整天躺在床上,骨頭都快要僵硬了,再不活動,遲早一天要變成木頭的。
站在窗前,眺望遠方深藍的天空,一絲淡淡的惆悵湧上心頭。
……
倫,你在那邊是否已被警方拘捕了呢?你現在是否身在那黑漆漆另人懼怕的牢籠裡,享受著與我同樣的辛酸與孤獨?
……
毅,你真的要逼我做出另你我都終身後悔的事情來嗎?如果是,我想我會做到,而且會做的很好。
……
*2*
陣陣清香隨風飄蕩在我的鼻間,我微微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這種微妙的感覺竟是那麼的另人……愜意。
微風徐徐吹拂著枝丫上的嫩葉,輕撫著在月光下散發則後不同光芒的奇異花朵。它吹起了寧靜的夜空中那白色的一角,吹落了在我眼前弱不驚風正打著旋兒的黃色枯葉。
咦?……等等。白色?那不遠處在空中飛翔忽隱忽現的身影是誰?這麼晚了,他難道還在學嫦娥仙子飄飄然地下凡麼?
微白的臉龐,飄散的發絲,他仿佛就在瞬間移動般,不一會兒就懸空漂浮在窗外,我的麵前。這一看,呀!事實證明,這並不是什麼嫦娥仙子,而是那個我才剛剛認識不久的——鶴兄,武則平。
我驚訝地隨著他消失不見的身影看去,他竟咻地一下變身到了我的身後。隻是他周遭那抹飄忽不定的白光讓人感覺是那樣的不真實,而隻是模糊的影象一樣。我恍惚地伸出手試探地伸了過去,隻感覺瞳孔在這一刹那間在逐漸放大……為什麼我的手指尖,透著一股沁人的冰涼,白皙的手指竟漸漸地穿了過去。我膽顫地收回了手,放在唇邊訝異地看著他。
則平低頭看著我穿過他身體的手,有那麼一秒鐘的怔然。隨後對我露出他那可愛略帶羞澀般的笑容,輕聲呼喚著我的名字。
“……靈安。”
“你怎麼來了?”我抵著下巴疑惑地看著他,“你不是隨青兒離開了麼?”
“我說過,我們還會再相見的。”
“但是現在,我根本就沒感覺到有任何的不適。”
“那是因為我感受到了你的孤獨和寂寞!”他這一聲吼還真是嚇得我差點跌了過去,還好他感覺自己失態了,忙補回剛才的失禮,“……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想找個人來陪。所以……雖然……我不是你那個真正想要的人。”
我懵懂地聽著他的話,還真是一時半會消化不過來。什麼想要的人,什麼所以雖然的。還有,“我想找個人來陪”這又是什麼意思?好吧,我承認,我現在是挺無聊的。但,也不至於想到做三陪的那種地步吧,拜托,我現在還是很矜持的好不好。
啊呀,聽著他的那句“我想找個人來陪”,現在我真有種想放聲高歌的衝動。有首歌是最適合自己這種場景的時候了:“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我會毫不猶豫地說:沈秋毅!說這話時,沒想過也沒臉紅,隻是脫口就這麼而出了。大概我也是真正的放不下他吧!“你想不想找個人來陪?”我會仰天長嘯三聲:想!想!想!
可是——想一想,還是算了。我怕半夜把狼給招來了,那時就隻好在它肚子裡獨自唱悶歌了。
盯著眼前這個感覺不真實的幻影,嘶——還真有種遇鬼的味道。不過還好是熟人,不然我怕我真會大叫三聲:鬼來了!鬼來了!鬼來了!不過到那時候,大概沒人會理這裡有個“放狼滴小孩”吧!
“則平,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了啊。難道隻是一天沒見,就想換個新造型了麼?”我真想摸摸這料子,看看這手感可好。可……唉,摸不到。
則平聽見我的話,還看著我的手靠近他的身體,想摸又不敢摸的模樣,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但卻仍是柔聲細語地解釋道:“為了見你……我逼迫自己原神出竅,那隻鶴身還在休息。來見你的,是元神。我知道你很無聊,所以就來陪你了。”
雖然有一點點的感動,但很沒良心地我隻是哦了一聲,看著他那略顯失望的眼神。我最後決定選擇無視掉,不好意思啊鶴兄,雖然你人很好,但畢竟跟你不熟,所以對你我還是心存戒備的。還有……如果他看見我和你在一起,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吃醋呢?唉—
我走上前,做了一個讓爹娘讓全府上的人足矣嚇暈過去的動作。我十分艱難地欲準備上窗台,卻忘了還有那麼一個大活人正看著自己的動作發呆,驚嚇地叫了起來。
“靈安,你在乾什麼!”
我被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天呐!我沒被摔死,也都快被他嚇死了。我隻是想爬上去吹吹風,看看月亮,至於嗎?雖然在屋內也能看,還能體會一下我們的著名大詩人李白爺爺那句“床前明月光”的心情,但在窗戶上看月亮更有激情嘛!嘿!隻有我這個聰明一世舉世無雙小巧伶俐美麗可愛的靈安大小姐才會做得到。
我白了他一個眼球,一副“你是白癡呀,這不是明知顧問麼”的模樣看著他,直到瞪著不敢出聲才回頭繼續賣力著我的工作。額……可惜了,人家非常非常好心的來陪我,現在卻在這裡看我揮汗如雨的表演“爬窗”。不過,好小子,你有眼福了,看我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表演這麼高難度還很粗魯的動作。沒收門票,算是便宜你了。
不過,這窗戶可真難爬啊,沒事兒建這麼高乾嘛?難道不知道未來的某一天會有個美麗絕倫能和仙女媲美的大小姐正在奮力向上衝麼?哎呀,還有這裙子,真是礙手礙腳的,這古代的衣服,沒想到這麼難穿,還這麼的難纏。想來剛來這裡的時候,不在丫鬟的伺候下,我可是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穿戴“完整”的呢?一到鏡子裡一看,到是把我給愣傻了。呀!這房裡啥時多了一個“華麗的”小乞丐呢!當時看著一群丫鬟想笑而不敢笑的樣子,我真是有種想要上前把她們的衣服劃幾個口子的衝動。
不管了,我索性攆起裙角一蹦。嘿!你還甭說,有點效果。我居然一蹦,就蹦在了窗台上,搖晃了一下後就這麼直挺挺地站立著。瞧見武則平那一臉驚訝的表情,我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自己坐在窗台上,搖晃著兩條腿。任由微風輕輕地拍打著我的臉頰,舒服的感覺衝走了一切,就連剛才對他們的回憶和懷念之情,現在也被我給拋到了九霄雲外。傷害我的男人,都統統見鬼去吧!正義的女神會降臨在我的身上,讓我替天行道處罰你們的,哈哈!
一抹淡淡的光影從頭上竄過,我盯著眼前滿麵笑意的人,不知道他是要乾嘛。
“靈安,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不知可否?”
聽見這句話,微笑瞬間僵硬在我的嘴角邊,我感覺自己是徹底的懵了。
從前從前,也有這麼一個人溫柔地對我說過,“葉姑娘,在下想帶你去一個地方,不知可否?”可如今,物事人非。難道人在經曆過一些事情後,都會變成這樣嗎?那時的我,沒有半點的猶豫,而如今我麵前的他,我是否又可以伸過手去,甜甜地一笑:好啊?
“好。”心底的某個小角落正在一點點的擊潰,這個字不知是從哪兒傳來的。等我回過神來時,我嚇得眼都快凸出來了。
我竟被他那雙無形的手環抱在空中,而我,如果在地麵上視力差一點的人看到後,肯定會驚訝之餘帶點驚喜地哇哇大叫:仙女來了!仙女下凡了!就好象自己真的是在飛一樣。看著身旁一貫在我麵前微笑的男人,聞著他身上特有的香氣,腦子裡的影響若隱若現地在他身上重疊。如果,他在未來的某一天,讓我做他的娘子,我是否也會向此時一樣,快樂地伸出手,說一聲:
好啊?
……
從來沒有過的刺激,從來沒有過的安逸……
朦朧的夜色中,亦真亦假。我竟被一個虛幻的元神環抱在空中飛翔,這種感覺,好象又回到了當初剛來時的情景一樣。在比武的擂台上展示著自我的魅力,身手敏捷地跳躍在空中躲避著敵人的襲擊,再飄然地落下……
嘴角愜意地揚起,什麼時候,這個笑容又再一次地出現了呢?是不是至從他離開後,這種笑容便跟隨著他離開了呢?又或許,這個笑容隻為了他而綻放吧!隻是現在,我是發自內心地感謝身旁這個一直想給我帶來快樂的人,我的朋友。
我輕聲對他說謝謝,等了好久,身旁卻無人回應,身體也好象在剛才回想的那一秒鐘輕浮了許多。轉過頭,我立馬“啊啊”地叫出了聲,我的身邊竟然沒有人!哦,不對,就連影子也沒有。
回頭,前方高高的枝椏上,一襲若隱若現的白色身影在微風中負手屹立著,隨著樹枝的顫動而一起一伏,他的眼眸中有著幾分不解與訝然。
哦,天呐!則平杵在那兒,那我現在又在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