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月鏡霜無精打采地坐在柴堆上,肚子又發出一聲抗議。她摸摸肚子,輕歎了一聲。
“快餓死了!爹爹也真狠心,竟然下令不給我飯吃……”月鏡霜雙手撐著下巴,憤憤地想著,此時她腦海裡飛的全是各種各樣的美食,想著想著,肚子又傳來聲響。
“小姐!”
月鏡霜聽到有人叫她,朝四周望了望,“誰?”
“小姐!這兒,窗子!”
“奶娘!”月鏡霜站起身奔向不大的窗口,還沒走近,一股香味就飄入她的鼻息。“奶娘,你給我送什麼好吃的來啦?”
“就屬你這小饞貓鼻子靈,你看。”奶娘端起籃子中的一盤糖焗饃饃。
“啊哈哈,是我愛吃的糖焗饃饃!還是奶娘疼我!”月鏡霜操起筷子夾了一個饃饃就往嘴裡送,還沒入口,忽然間想起月天放下的令,又將饃饃放回盤中。
奶娘見月鏡霜不吃,反倒將饃饃放回盤中,“小姐,怎麼了?你不是最喜歡吃這饃饃的嗎?”
月鏡霜搖搖頭,沮喪地說,“爹爹說,誰要是給我送吃的,就扣她月錢……我不想害了你……”
“傻孩子,老爺怎麼舍得真不給你吃飯呢,好歹你也是他親生的啊。趁還熱乎著,快吃吧。”
“真的嗎?爹爹不會怪我?”月鏡霜咽咽口水,目不轉睛地盯著盤中的饃饃。
“當然啦,快吃吧!”奶娘見月鏡霜一副饞樣,輕笑了起來。
“嗯!”重新拾起筷子,月鏡霜夾住一個饃饃往嘴裡一丟,發出享受般哼哼唧唧的聲音。“真好吃。”
“小姐你吃慢點,彆噎著。”
月鏡霜剛出生的時候,由於秦新蘭身子弱,月天放就給他請了個奶娘,這一晃,十三年過去了,月鏡霜和這個奶娘比和親娘還親,月鏡霜也如奶娘的親女兒一樣。每當月鏡霜一做錯事受罰,總是她給她送點吃的。
“太好吃了!”月鏡霜把筷子放回已經空了的盤子上,打了個飽嗝。
“小姐,你這次出去不僅把老爺夫人給急壞了,我也快被你嚇死了,你到底上哪兒去了?”奶娘將空盤收入籃中,問道。
月鏡霜當然知道奶娘是真關心她,所以她不願讓她擔心,便撒謊道,“奶娘,我去的哪些地方你還不知道嘛,無非就是吃吃喝喝嘛,而且總呆在府裡多無趣啊,我都快成悶葫蘆了。”
“哎……你這丫頭……就是不讓人省心。”奶娘嘴裡在抱怨,眼神依然憐愛地看著月鏡霜。
“嘿嘿……”月鏡霜忽然間想到什麼,“奶娘,我今天看到一個人武功高強,叫池夙,你聽說過他嗎?他呀真厲害!三兩下就把竊……竊取彆人東西的壞蛋給打死了!”
“吃素的?武功高強?小姐說的可是山上金剛寺裡的和尚?聽說他們也是武功高強。”奶娘迷糊地回道。
月鏡霜一甩頭,“不是吃素的!奶娘你聽錯了啦,人家姓池名夙!”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等等,小姐你問這個乾嗎?老爺可是不準讓你習武的。”奶娘神情緊張地看著月鏡霜,從小到大,月鏡霜不知求了多少次月天放讓她習武,可是屢試屢敗,好不容易這幾年消停了會,怎麼又開始鬨了……
月鏡霜被奶娘這一反問,臉色有些窘迫,“嘿嘿……奶娘你彆多想,我知道爹爹不讓我習武,可是不讓我習武還不讓我喜歡習武之人嗎?對吧,奶娘?”
“原來是這般,原來是小姐有心上人啦,也是也是,小姐這年紀,再過不久也該找個如意郎君了。”奶娘聽了月鏡霜的一席話,直笑得合不攏嘴,她還真看不出來月鏡霜這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性子竟然會有心上人,看來老爺夫人該安下心了,奶娘不亦樂乎地想著。
“啊?啊哦,對對對,我可喜歡他了,喜歡得不得了!”
月鏡霜暗地裡吐了吐小舌,那麼小氣的一個人,都不肯教她武功,她才不喜歡呢!
“小姐,你真不害臊。”奶娘大笑,哪有人這麼直白地把這情啊愛啊掛在嘴邊的,果然還是個小丫頭,不懂事。“小姐若是真想知道他的消息,可以去問問安伯的兒子,安求。他有一身好武藝,聽說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月府財多,總有人會留個心眼,老爺就把他給請回來保月府周全,若是小姐的情郎真如小姐所說,武功高強,說不定他會知道一些這個人的消息。”
月鏡霜點點頭,又迷惑地皺起眉,“奶娘,我怎麼不知道府裡有這等人物啊?還是安伯的兒子。”
奶娘無奈地搖搖頭,月鏡霜整天除了吃就知道玩,什麼時候府裡多了一個人她怎麼會知道。“他呀,有時會被老爺叫去派送重要的東西,這幾天剛從江東回來呢。”
“那他住在哪兒啊?”
“和安伯住在一個院子,在北院。哎呀……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得給廚房幫忙做晚膳了。”奶娘將籃子挽在手上,“我去給你跟老爺求求情,今晚你回房裡睡去,這秋季也已經轉涼了,讓你睡在這兒怕會著涼。”
“好啦,奶娘,你快準備晚膳去吧。”
“嗯。”
奶娘匆匆忙忙走後,柴房又靜了下來,月鏡霜捏著根乾稻草在柴堆上坐了下來。
房頂忽然間落下一人,身輕如燕,竟然沒發出一點聲響,他掀開一片瓦片,見月鏡霜百無聊賴地坐在柴堆上,來人輕笑,果不其然,他猜得沒錯,這京都之內姓月的府邸就隻有他腳下的這座最為出名,而今天遇見的人兒告知她叫月鏡霜,他猜想八成是這月府中的某個小姐,現在看見她正坐在這月府中,他斷定自己的猜想不會出錯。隻是,這小姐沒事坐在柴房裡乾什麼?
“小姐……”門鎖哢嚓一聲,安伯推開門,見月鏡霜撐著小臉坐在柴堆上。“小姐,老爺說你可以不用呆在柴房了。”
月鏡霜丟開手中的稻草,跳下柴堆,“真的?我爹說我可以走啦?”
“是的,老爺親口吩咐的。”
“哈哈,太好了!”他可以去找安求問池夙的消息了!月鏡霜興奮地想著,殊不知她要找的人兒就在她頭頂屋頂上。“對了安伯,你兒子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兒子?小姐說的可是安求?小姐找他有什麼事嗎?”安伯詫異,小姐怎麼知道他有個兒子的,他可是從未提起過呀。
“聽聞你兒子武藝高強,常在江湖上行事,我想向他打聽一個人。”月鏡霜道出實情。
“這……”安伯猶豫了一下,這小姐該不會是想跟他兒子學武吧?老爺是下了死令,不讓她學武的,要是她讓求兒教她,難免會受到牽連。
“哎呀,安伯你就放心吧,我隻是想和他打聽個人,沒有彆的意思。”月鏡霜知道安伯在猶豫什麼,隻是她還年少,不懂得給人台階下,就這麼直白道了出來。
“我……”安伯麵露窘色,竟然被她看出來了,“這個時分,求兒應該在北院裡練武,小姐找他去吧。”
“多謝安伯!”語畢,已不見月鏡霜矣。
哎……安伯苦歎一聲,他早年喪妻,隻留下一個兒子與他為伴,他當然不想自己的兒子有什麼閃失。退出柴房,安伯邁著蹣跚的步子離開。
池流夙將瓦片蓋了回去,心裡終於明白這大小姐坐在這柴房裡,原來是受罰。他輕笑,她去找那個安求打聽的人不會就是他吧?身子一旋,他施展輕功,追向已離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