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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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吠的鬨鐘在曲波床邊響起時,曲波還沉浸在憂傷的睡夢中,他已經連續幾天夜晚,都在睡夢中見到了大哥。
曲波很不情願的關掉還在吵鬨不停的鬨鐘,不情願的坐起身子,閉著眼睛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儘量使自己儘可能快的從夢中的幻境中蘇醒過來。
曲波並不是一個貪睡的孩子,自從開始上學後,從未有一天上學遲到的記錄,而上高中以來,直到現在的高二,從來都不用鬨鐘就能很早的起床,開始溫習功課。
然而這些天的打擊,使曲波從一個沒有任何心事的少年,瞬間變成了一個憂心忡忡的男孩,黑夜並不能給他帶來一絲的睡意,隻有在將近淩晨之時,才能淺淺的睡去。
為此,曲波為了第二天能夠正常的去上課,不得不定下了鬨鐘。
男孩子早晨的洗漱最是隨意,簡單的刷過牙後,撩起幾捧寒冬的冰水打在還有濃濃倦意的臉上,曲波並沒有感到水是多麼的刺骨,比起他的心痛來說,這寒冬的冰水更能給他帶來一絲活著的感覺。
他盯著鏡子中的自己,淡淡的胡茬已經在這張清秀的臉龐上鑽了出來,曲波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他現在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他一直麵對著鏡子,看著撩在臉上的冰水一顆顆滑落下來,突然臉頰有一絲暖暖的溫度傳來,他又流淚了。
曲波拿起毛巾擦掉臉上已經變涼的淚水,以為他答應過大哥,一定要堅強!
寒冬的早晨天亮的很晚,大街上的人也不是很多,曲波看了一眼以前每天都要在那裡的等車的公交站牌,毅然的越過了它,他現在一無所有了,錢要省著點花了,不能每天都做公交車上課了,以前早晨起床後,都會溫習一會兒功課的曲波,隻能把溫習功課的時間讓給了去上學的路上,不過品學兼優的孩子是不會放過每一個能學習的時間,上學的路上也是在大腦中默默地背著什麼。
曲波沒有向往常一樣在去上學的路上背英語課文,隻是在不太寬的馬路上默默的走著,後麵傳來“吱呀……吱呀……”的響聲,曲波也沒有注意到,那個響聲來到曲波身旁時,他才注意到是一輛三輪車,每天早晨張大爺都會騎著他的三輪車去早市上賣菜。
這次張大爺經過曲波身旁時,像往常一樣對他說道:“小波,去上學啊!天冷了要穿厚點啊。”
放在平常,曲波一定會高興的回應張大爺一句“我身體棒的很呢,這樣的天才算什麼啊。”可是,今天曲波並不想對張大爺說話,不是他清高,是因為他對張大爺所表達出的關心又讓他想起了他的大哥,他怕自己一說話,眼淚又會奪眶而出,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張大爺從曲波身前越過的時候,並沒有太在意曲波的表情,以為這孩子又在背書沒有聽到自己說話,張大爺不忍心打攪這個用功的孩子,從他身邊超了過去。
曲波看了眼張大爺的背影,又低下了頭,慢慢的向前走去。
曲波為何會如此的消沉,這要從幾天前的一個電話說起。
活潑陽光的曲波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憂傷,就因為那件事,瞬間讓這個大男孩兒變了許多。
“你好!是曲波麼,你是曲強的弟弟麼?”曲波接通電話後那邊傳來這樣的一句問話。
曲波禮貌的回答道:“你好,我是曲波,曲強是我哥哥,你需要我哥的聯係方式麼?”
那邊直接了當的回答道:“是曲波就行,請你今天下午三點準時到中級人民法院來參加你哥哥的宣判吧,他要被判刑了。”說完,那邊沒有等待曲波的回答直接掛上了電話。
曲波呆立在了那裡,什麼?大哥要被判刑了,這在曲波看來是完全不可能的,半年多未見的大哥竟然被判刑了,曲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看來大哥是一個好哥哥,對他的愛如父如母一樣,自幼失去雙親的曲波是被哥哥一手拉扯大的,自己從未聽說過哥哥乾過一件壞事,怎麼就突然被判刑了呢。
曲波如約趕到了中級人民法院,在旁聽席上聽著法官說著大哥累累的罪行,曲波根本不相信大哥是這樣的人,在法官宣判大哥無期徒刑的那一瞬間,曲波哭喊的大叫著,“你們搞錯了,我大哥不是那樣的人。”
曲強本是黯然的在被告席上坐著,並沒有發現來到這裡的曲波,猛然間聽到弟弟的聲音,回過頭來,望著淚流滿麵的他,曲強用並不是很大,但十分嚴厲的聲音對弟弟說道:“小波,一定要堅強!”
曲波坐在課堂上,老師講的課一句也沒有進入他的耳朵,這是美女英語老師沈雅容的課,以前在沈老師的課堂上曲波是不會放過老師的每一句話的,不僅僅因為沈雅容是他的班主任,而英語課也是曲波最喜歡的科目之一。
這時的曲波還沉浸在大哥宣判時對他說的那句話中,淚水始終在眼眶中打轉沒有流出來,這時後麵的三猛捅了一下曲波,曲波抬起頭來,看到沈雅容已經在自己的課桌邊上站了不知多長時間。
沈雅容麵帶怒容的對曲波說道:“曲波,放學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說完,就走出了教室。
看到沈雅容走出教室後,後麵的三猛嬉笑著來到曲波身邊,湊到他耳邊說道:“哥們兒,又能無限近距離接近你最愛的沈老師了!”
曲波抬起頭看著三猛子那張欠揍的圓臉,真想上去在那張肉乎乎的大臉上來上一拳,可是他沒有,平時三猛總是這樣和自己開玩笑,自己也總是和他嬉笑著打鬨。
三猛當然不是他的真名,因為吃飯猛,喝水猛,打架也猛,所以被曲波戲稱為三猛,這時的三猛再也猛不起來了,看到曲波滿是怒火的眼神,趕緊向後退了一步,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這個好哥們這麼憤怒過,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著自己的書包,嘴裡還嘟囔著:“至於麼,平時都是這樣開玩笑的,今天哪根筋抽了,這麼不正常。”
曲波不再理會三猛了,他並不想這麼對待自己的好哥們兒,可是今天的心情實在是提不起勁來,自己滿腹心事,上課走神,下課又被老師叫到辦公室,擱到誰身上誰都不會高興。
三猛收拾完書包來到曲波身邊,見他神色稍微好了點,說道:“用不用我在操場能等你挨完批後打球?”
曲波淡淡的說道:“不了,等會兒我想早點回家補習一下今天落下的課,你自己去玩吧。”
三猛也不在說什麼,隻是輕輕的拍了拍曲波的肩膀後發瘋樣的向操場跑去。男人間的友情就是這樣,並不需要言語上的安慰,那樣隻是兒女情長,隻是在彼此興奮的時候擊一下掌、撞一下胸,在對方傷心的時候拍一下對方的肩膀,讓對方知道自己是關心你的。
沈雅容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中,其他老師還沒有下課或者是還在給同學講題,沈雅容今天下午非常的生氣,自己的得意門生從自己上課開始到下課沒有看過自己一眼,一直在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原本上課最是積極發言的他,今天一次手都沒有舉過,這是從高一帶他到現在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現象,自己生氣他怎麼能上課思想拋錨,怕他因此落下功課,這個得意門生可是一直保持這全年紀前三名的水平,近兩次摸底考試中更是連續奪魁,要知道這在全年紀八百多名學生中,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
沈雅容越想越是生氣,本來辦公室的暖氣就很足,加上自己急躁的心情,她解開領口的一個扣子,來釋放一下心中的怒氣。
曲波走進沈雅容的辦公室時,見到她正直挺挺的坐在自己辦公桌前,曲波看不到沈雅容慍怒的表情,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後,發現沈老師領口的扣子開了一顆,原本能把大圓領束的很高的紐扣被解開了,大圓領的羊毛衫的領子本就有一些分量,沒有了束縛後很自然的垂了下來,露出一抹雪白的乳肉。
曲波瞟了一眼後,便把眼光移開了,並不是他不喜歡,相反,對這個年輕的班主任曲波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在夏天沈雅容穿裙子時,曲波借問問題沒少來她辦公室飽眼福,可是現在他並沒用那個心情。
沈雅容感到身後有人,扭頭看了一眼,發現是自己的得意門生過來了,並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春光乍泄,直了直自己的身子,把原本挺的很高的胸脯又向上挺了挺,這才板著臉,指著對麵的凳子對曲波說道:“坐吧,說說今天是怎麼回事。”
曲波向往常一樣坐到沈雅容的對麵,麵無表情的說出了一句令沈雅容十分震驚的話:“沈老師,我不想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