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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天辟地,爸爸給我打過電話來問我,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我說沒。他就說你不要撒謊了,很快就要十一了,問我想去那裡玩兒。對於爸爸的異常熱情,我弄不懂他罐子裡倒地藏著什麼藥。最後還是媽媽挑明了身份,她說,滿城啊,人家上大學過年都能帶個女朋友回家,我跟你爸讓你上大學也不指望你能出人頭地,大學裡的女孩子那麼多,你以前泡女孩子不是挺有本事兒嗎?現在該派上用場了。
原來是為了傳宗接代,怪不得突然對我這麼熱情了呢。掛掉電話之前,媽媽說,你爸爸在單位升官兒了,工資是之前的很多倍,剛剛媽媽給你彙了兩千塊,國慶節你想跟她去哪兒就去哪兒,錢不夠家裡還有。
掛上電話,我又是一陣心酸,可憐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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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24離國慶放假還有兩天,我給家裡打電話,我說,媽媽可不可以再給我彙兩千塊錢。媽媽很急切的說,你跟那個女孩想去哪兒?我說,我是跟女孩子一起,但這件事情比傳宗接代更重要,這些年我做過很多錯事兒,我想就做一件對的。
第二天,我的卡裡多了兩千塊錢。我給彭珈打電話,我說,我想幫笛雅找回記憶,請你帶她見我,我現在就在你們宿舍樓下。
不知為什麼這次彭珈沒有難為我,她將笛雅交給了我,然後說,我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可是我能預感到,你真的成長了,笛雅的安全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
看了眼笛雅,我又看了看彭珈說,我們之間的確比朋友多一點,但永遠都不會上升到戀人,我們是藍顏知己。
一切開始之前,我試探性的給洛雨薇打了一個電話,我以為她會關機,或者已經將我拖入了黑名單,出奇的是竟然接通了,她說,你還想著我啊。我將說話的聲音不是很高,手機貼在臉上,我仿佛感受到了洛雨薇的均勻的呼吸聲,我說,無論你怎麼看我,無論他們怎麼看我,我對你的愛都始終沒有改變過。
這次是我先掛掉的電話,啟動了小摩托,我對坐在後座上的笛雅說,你坐好了。
車行駛的速度並不快,我一邊駕駛著小摩托一邊對她說,以前我們經常一起這樣走過這條街,以前你在一家孤兒院做義教,晚上下班晚,我經常騎著這輛小摩托去接你。
在她義教的那所孤兒院,我停住了車子,對她說,這就是你以前呆過那家孤兒院,裡麵的孩子很想你。
我跟她並肩走了進去,老師出來迎接,是的在來這裡之前我就跟他們的老師打過交道了,我將笛雅現在的情況告訴了他們,他們表示很願意配合我,這些孩子們也非常思念他們的笛雅老師。
走進了笛雅以前教過的班級,孩子們起立,喊老師好。接著唱起了一首歌《蟲兒飛》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
隻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隻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
隻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隻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
隻要有你陪
一邊是音樂老師鋼琴伴奏,看著眼前這些孩子,笛雅微笑,流淚卻流了下來,她說,我還是想不起從前,可是從你們的眼神中我能感覺到,這裡我來過。
走出了孤兒院,我跟笛雅去了靜冉的家,在他們家樓下我指著樓上說,那是靜冉的家,以前我們兩個經常去她家的,她的媽媽得了重病,我們兩個為她湊錢,可最後還是沒有挽救過來。靜冉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你去送她,她想再見我一麵,可是我卻沒有滿足她這個願望。你們兩個曾經睡在一起,吃在一起,玩兒在一起,說完我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照片,那是她從前跟靜冉的一起照片。我還告訴她,為了拯救這個家庭,她還偷過錢,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後來,我們找了一些家教,一些給彆人打雜的兼職。我帶笛雅上樓,站在曾經靜冉家門前,我們沒有敲門,這座房子他們已經賣給彆人了。
下樓,我又帶笛雅去了我們以前做過鐘點工的那些地方,最後來到了我租來房子附近的那家小飯店,我對她說,以前你最愛吃這裡拔絲地瓜了,天也不早了,咱們進去吃點飯吧。吃完了飯,我徒步將笛雅送回學校,站在我們學校公交站點處,我對笛雅說,以前你去孤兒院上課的時候,就是在這裡坐公交車的。隨後我指著迎麵開來的公交車車,你坐的就是這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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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我跟笛雅每天都徘徊在曾經我們一起走過的那些路上,可是她對於昨天的記憶,依然空白。我知道,下一步我該陪她離開這個城市了,離開之前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找洛雨薇,沒有誰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我以為自己在經曆了滄海桑田的流逝之後會一點點的忘記她,可是現在我的才發現,不可能,無論我的身邊走著的是誰,無論我在哪兒,早上的第一眼,睡前的最後一眼,腦海裡浮現的都是她。有一種愛,叫海枯石爛,我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偉大,可是這種毒已經洞穿了我的骨子,讓我在每一個短短的清晨,沉沉的黃昏都無法忘懷。
我要跟笛雅回那個城市,洛雨薇好像早已經知道了,時至已經到了濃烈的秋天,鵲橋兩邊的垂柳,經不住的輪回的變遷,晚風過後,柳葉大片的落下。
你要走了?她背靠在鵲橋的欄杆上說。
恩。我吸著煙回道。
什麼時候回來。她問。
不知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空中的候鳥開始往南飛,我抬頭看了一眼。
額。她淡淡的回道。
許久之後她又問,什麼時候走?
明天的火車,走之前想來看看你,還以為你不會給我這個機會呢。我故作笑顏的看著她。
祝你一路順風。她客氣的回道。
我們之間很拘謹了,我能感覺的到,或許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回不到我們可以肆意的大笑,肆意的大鬨,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都可以讓對方第一時間發現的時候。
天已經很晚了,我送她到樓下的時候,她問我以後有什麼打算,我說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問你呢。她說想考研,但時間很緊張了,如果老董肯幫忙的話,情況應該會是另外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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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火車的時候彭珈去送我們,在進站口她說,素滿城,難道你不覺得有些奇怪麼?笛雅選擇性的失去了以前的那些記憶,你在他的世界裡同樣成了一個陌生人,理論上講,你對她來說就像是個路人甲,她沒有理由可以跟你走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一點都不害怕你,而且你帶她去哪裡她都同意,是不是很奇怪。
在火車裡,我將這個問題原封不動的轉嫁給了笛雅。
她說,原因很簡單,因為你不是壞人。
我笑了笑回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壞人的?
她說,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壞人,隻是感覺,就像我感覺自己好像認識你很久了,腦海裡卻沒有一點關於你的記憶。
一天一夜的火車除了吃一點東西笛雅都在睡覺,看著窗外的風景我卻睡意全無,大四了,時間過的好快,我想起了自己以前跟顧明哲,林木他們在一起瘋玩兒的那個沒心沒肺的年代,它們就像窗外無限遠去的風景,越來越模糊。
終於到了這個到處是芙蓉樹的小城,走出火車站,笛雅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城市我好像來過。
我側目看著她說,你豈止來過,這裡是你的家,你的童年跟初高中生活都是在這裡度過的。
她裝作很驚訝的說,是嗎?有這回事兒嗎?我怎麼不知道。說完,像個孩子一樣的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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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笛雅的口袋裡摸出鑰匙開那扇門的時候,笛雅有些驚奇的看著我,意思很明顯是在說,我的鑰匙怎麼能打開這扇門。但是當門開了的時候,她眼中的一問瞬間又轉化成了驚奇。我跟她走了進去,牆上掛的是她的養父養母的照片。我指著那兩個的老人問她,你這個人你認識不?她一點點的走了過去,不停的打量著牆上的那兩個老人,隻一會她的腦袋就劇烈的疼痛起來,並對我說,我想休息一下,我不想再想了。
她的臥室裡還是有兩張床一張大的,一張小的,那張大的是她睡得,小的是我曾經睡過的。我跟她說完之後,她隻是哦了一聲。
晚上吃飯,我給她做了整整一大桌子菜,她看著麵前的飯菜欣喜雀躍。這個畫麵讓我再次想到了洛雨薇,曾經她在我的麵前也是無拘無束的,可是後來卻成了這樣。
你怎麼不吃飯?她問。
馬上吃。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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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我帶笛雅去了她的小學,她的初中,跟她的高中。還給她講了她的許多身世,她聽小說一樣的看著我,超市裡一片節日的氣氛,過中秋節了。
回來我跟她收拾屋子,跟她擦桌椅板凳,跟她買菜購物,跟她將玻璃擦的一乾二淨,還給她買了一個小蛋糕。她對這個小蛋糕很感興趣,因為上麵有一隻小小的貓咪,她左看看又看看,怎麼也舍不得吃。
吃完飯我跟她趴在陽台上看煙花,在煙花的環繞下,星空不在明媚。樓下人影稀疏,玻璃內燈火輝煌。到處是暖洋洋的一片,到處是張燈結彩的一片。
笛雅問我,為什麼睡夢中你總是喊著一個叫洛雨薇的女孩?你一定很愛她吧?可以講講你們之間的故事嗎?
看著眼前的笛雅,我突然明白昨天的一切她好像真的全部忘了,這不是電影,或許我也無法幫她找回昨天的記憶。
但我還是打算給她講我跟洛雨薇,以及跟她發生的那些走失在似水流年裡的往事。我說,這個故事是這個樣的,裡麵也有你……
我給她講完這個故事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她聽完後低低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原來你這麼愛她,她誤會咱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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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突然醒來,發現她正在瞪著大眼睛看我,躺在小床上的我頓時將身子縮成一團,看著她問,你想做什麼?她字正腔圓的對我說,你整個晚上都在胡言亂語,將洛雨薇嘮叨個沒完沒了,你讓不讓彆人睡覺了?
原來問題出在這裡,我說,哦,那你先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再嘮叨。她咣當一聲就倒在了床上,不一會就睡著了。我卻怎麼也睡不著,而且越躺越睡不著。於是乾脆爬了起來,竟然鬼使神差想去樓下的網吧上網,其實我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看看洛雨薇現在的簽名是什麼。
網吧裡的人不是太多,自從電腦普及以後,網吧的景象直接由之前的繁榮盛世一下子過渡到現在的窮途末路。隨便找了一台電腦,我坐了下來。我沒有發現身後有幾個小混混,他們正在忘乎所以的玩兒著CS。登上QQ,有人在跟我說話,是洛雨薇,她說,風哥,我可能要離開這個城市了。
這句話讓我的心一下子變得很沉重,我看到她的簽名是這樣寫的:風終究是要遠去的。
我對她說,等我回來。
她的球球頭像,一直暗淡著。
然後,我隨便點了一個電影,心裡一片空白的看著。
睡意也漸漸的上來了,最後竟迷迷糊糊中睡著了,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是網吧的管理員將我喊醒的,想起出來的時候忘記告訴笛雅一聲,我急忙往回跑。
笛雅的床上隻剩一條輩子,人卻不知去向,她的電話在床上,我跑到樓下四處找她,整整一個上午都沒見蹤影。情急之下,我隻能報警。
謝天謝天,在警局我找到了她,見我進來,她哭著對我說,我以為你走了再也不會來了,就跑出去找你,卻忘了回家的路。
將她摟在懷裡,她哭的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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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是演電影,我沒有幫笛雅找回以前的記憶。回到學校她對我說,蘇滿城,雖然我還是不知道自己的從前,但我還是要謝謝你,你幫了我這麼多,輪到我幫你了,洛雨薇的事情你就交給我吧。
將笛雅送回宿舍,我一個人走在秋日蕭條的校內馬路上。
比起從前,學校裡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人。大四了,有的人忙著實習,有的人忙著找工作,找的人忙著淪為,有的人在忙著戀愛,有的在青春的尾巴上,做最後一次瘋狂。
好像沒有一個跟我對號入座,秋風吹過,樹葉落的像我的心情一樣,亂七八糟。
碰到尹夢筱跟林木應該是個必然,每天的這個時間他們都會一起去校門口剛開的那家米線店吃米線,碰到我對他們來說應該才是偶然。
他們兩個在我的身後,我聽見有快速的腳步聲,於是回頭,就看到林木那雙浸滿淚花的眼。他停住腳步,將手搭在我的肩上,微笑著對我說,瞅瞅你這個衰樣,想我想的吧?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尹夢筱同樣微笑著說,你們兩個化乾戈為玉帛了?
他轉過身去拉起了尹夢筱的手,接著說,這次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會鬆手了,你不要怪我重色輕友。
看著眼前的林木跟尹夢筱,我的心底無比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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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夢筱對我說,蘇滿城謝謝你幫了我那麼多,我想你們兄弟兩個應該又很多話要說,我正好有一點事情要做,我先走了,你們兩個好好敘敘舊吧。
林木鬆開攔著尹夢筱的手說,你真是越來越會看形勢了,我真的沒有看錯你。
尹夢筱走了,林木拍了下我的肩膀說,找個地方喝點酒吧,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呢。我瞪著眼睛看著他回道,你能有什麼好話說,說的都是廢話。
我們一起朝玫瑰姐的小酒吧走去,夕陽西下,我們兩個的身影被拉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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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了兩個熟悉的麵孔,一個是何韻,另一個是落雨薇,她們兩個也在玫瑰姐的小酒吧裡。我跟林木在離她們比較遠的另一個角落裡坐下,林木顯然也看到了她們,於是對我說,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
我搖了搖頭,回道,還是不要了吧。
玫瑰姐過來,看著我們兩個說,你們幾個挺會趕點兒啊,她們兩個前腳進來,你們後腳就來了。
有的人臉上好像永遠都看不到歲月的痕跡,玫瑰姐就是這種人,看著她光滑細膩的臉蛋我說,姐姐,你就不要拿我倆開心了,來兩杯酒吧,酒精度數高一點的。
玫瑰姐敲了下我的腦袋說,酒精度數高的,我這裡沒有,但是有能讓你喝醉的,這個你就放心吧。
看著玫瑰姐離開,林木敲了敲桌子對我說,那邊有兩個美女,難道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看著他回道,你還是少給我惹點麻煩吧,今天晚上我就是想跟你喝點酒,彆的都暫且放一放。
服務員將酒端了過來,禮貌性的對我們兩個說,我們這裡剛換的調酒師,客戶反響不錯,你們嘗嘗,有什麼需要喊我。
謝謝。我跟林木異口同聲的回道。
然後我們兩個一起低頭傻笑,我抬起頭來問林木,挺有本事啊,是怎麼打動尹夢筱的?
說完我的眼睛情不自禁瞥向何韻跟落雨薇的那個角落,發現她們也正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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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我跟林木都喝多了,不然頭頂五彩的燈光,為什麼會時常變成一顆顆流星?
何韻跟尹夢筱是在我們兩個之前離開的,我很想知道她們兩個都談了什麼,可是她們像風一樣的路過我們的身邊,消失的無影無蹤。
玫瑰姐的店裡不讓吸煙,我跟林木走出了她的小酒吧,坐在酒吧門口的水泥石階上,此起彼伏的吸著煙。剛才喝酒的時候,我們沒有說過一句正事兒,竟是瞞天過海的瞎扯,現在該談談正事兒了。
我問坐在我身邊的林木,尹夢筱是怎麼決定原諒你的?最近我很需要這方麵的知識,你就傳授我一下吧。
他很悠閒的吐著煙圈對我說,具體經驗,我沒有,但是方法倒是有一個,其實不要臉,前提是你想要妞,看的出落雨薇還是在乎你的,如果他不在乎你早就有男朋友了,追她的人可是一大把。
彆把問題扯遠了,怎麼個不要臉法。我問林木。
他看著我一本正經的說,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好點子,如果非要說用好點子的話,那就是他還愛著你,還在乎你。那段時間我一直跟著尹夢筱,有一天晚上,我忽然意識到,除了尹夢筱,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好像都不在我身邊,我不能失去她,無論她現在活著今後對我怎麼樣,我都要一如既往的對她好下去。於是,從第二天開始,我就死皮賴臉的去跟她糾葛在一起,她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她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除了去廁所。
說到這裡,林木的煙已經吸完了,他扔掉煙頭接著說,我跟影樓的劇組人員去做一個外景婚紗拍攝的時候遇上了大雨,天黑路滑,車子翻到了山腳下,我以為我會死的,在我閉上眼睛之前,給尹夢筱打了一個電話,我說,我這輩子沒這麼深的愛過一個女孩,我坐的車子翻到了山腳下,在我閉上眼睛之前,我想對你說一句話,我愛你,真的愛你。然後我就不省人事了。
後來,她就接受你了?我問。
是的,她還愛著我。林木這樣說。
額,你真幸運,對了,顧明哲現在怎麼樣了?他應該對我恨之入骨吧?看著林木扔掉的那個煙頭,我說。
除了頭發比以前更少了,我看不出他有半點變化。林木回道。
在這個小酒吧的門口,我跟林木差點坐到了天亮,要不是因為寒意太濃,我來是能堅持到天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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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厚著臉皮去找過落雨薇幾次,都吃了閉門羹。
這個秋末有些寒冷早晨,我跟笛雅坐在校門口的餛飩鋪裡吃餛飩。她擦了擦嘴角上的餛飩湯對我說,我還是想不起從前,但是我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認識你很多年,作為朋友,這個忙我一定要幫你。
怎麼幫?我喝了一口湯問。
她放下匙子看著我說,女孩子都是喜歡浪漫,喜歡感動的,這一點我清楚,至於我想怎麼幫你,這個暫時是個秘密,過兩天你就明白了。她說。
我繼續吃餛飩,當她什麼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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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推開了那片葵海的門,裡麵一片凋零,向日葵乾枯的隻剩下軀乾。
坐在這篇衰敗的葵海裡,我抬起頭看著漫天的星辰,身邊有流螢劃破了黑夜,起起落落,偏過頭我看著那隻,起起落落不斷遠去流螢,腦海裡突然劃過一道金光,我還年輕,還有希望,還能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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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碰到何韻是在這個城市入冬後第一場大型招聘會上,我們不約而同的將自己的簡曆遞向那家汽車銷售4S店,隨後四目相對,啞口無言,接著各奔東西。
因為這家店鋪急需要人,所以招聘會一結束他們的工作人員就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麵試,時間是下午五點半。隨便收拾了一下,我騎著小摩托,就去了他們的店鋪,崗位不多,好幾十號人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我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外麵正在玩兒手機的何韻,怕引起不必要的尷尬,我同樣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可尷尬的事情還是來了,我們兩個竟然被排在了最後,麵試她的是一個大帥哥,麵試我的是一個半老徐娘。我們兩個一起麵試完畢,尷尬到了極點的走出了。就在我準備啟動摩托車的時候,發現有個拿水果刀的男人慌裡慌張的朝這邊跑來,後麵是幾個警察。
她一把就抓過了何韻,並把水果刀架在了何韻的脖子上,朝那個警察大喊,你們要是敢過來,我就差了她,反正被你們抓住了也是一個死。那些警察不動了,我沒有走,這個歹徒一點點的向我這邊移了過來。
啟動摩托車,我對這個歹徒說,大哥,你不要衝動,我有個很好的建議,你看行不行?你把那個女孩放了,用我做人質,我有摩托車,可以帶你逃離這裡,你將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要是跑,你就可以解決了我,你感覺這個建議怎麼樣?
大胡子歹徒看了看我,有看了看我的摩托車,心有所動,我接著說,你用那個女孩做人質過來,我背朝你,你就可以直接把刀子放在我的脖子上了,那樣咱接著就可以上車逃離這裡。
大胡子對我凶惡的說,你敢耍花樣,我就殺了她。何韻嚇得麵色蒼白,大氣不敢喘一聲。
我背過身去說,你過來吧,我不耍花樣。
大胡子叔叔一點點的移動了過來,何韻就那麼一直看我,我紙瞥了他一眼,怕大胡子會想多了,給她造成生命危險,我再次返回到背對著他的狀態,我想,大胡子放開何韻之後,會將我一腳踹開,然後駕車而逃。可是他沒有那麼做,後來我才想明白這件事情。要是他不用我做人質,自己駕車而逃的話,警察就可以用不得已手段,將他正法,如果有我在,警察采取措施的就會有所顧忌。
將何韻扔到一邊,大胡子將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說,快開車,玩花樣,我就送你去西天。
加大油門,我帶著他就竄了出去。
警車就跟我我們兩個人的身後,影視中警匪追擊的情節竟然這麼確切的發生在了我的身上,真是人生如戲啊。
快點,你給我快點。大胡子焦急的說。
這已經是最快了啊。我不敢回頭,眼珠子連動也不敢動的說。
你乾嘛刹車,警察局就要追上了,你想死啊?他大聲吼道。
紅燈,紅燈,不信你看。我急忙說。
闖過去,你給我快點闖過去,不然我就解決了你。他凶猛的說。
好。我回道,摩托車的油門加到了底兒,我們闖了過去,速度正好,要是慢零點一秒的話,我們就會被一邊而來的卡車撞飛,有驚無險。警車被堵在了馬路的另一側。
加速,快點加速,那樣就能甩掉他們了。他胡子,有些得意的說。
路上的車輛還是很多的,要不是我的技術還可以,早就死過很多次了。
好。怕他懷疑我沒有聽到他的話而分女,我說。摩托車很快就衝出了,市中心。他還是將水果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但明顯警惕性有所放鬆,他說,小子,要是我能逃過這一劫的話,以後你也會大富大貴的,快開吧。
又有紅燈,我要闖,他說,你想讓我早死啊,右拐。
去那兒?我一邊將摩托車右拐一邊問他。
問那麼多乾嘛,我讓你去哪兒你就去哪兒得了。他喊道。
好,你彆亂來,我不問了。我說。
我跟他騎著摩托車,衝上了立交橋。他說,你再快一點,立交橋下麵有接應我的車,到哪裡你就完成任務了。
好。我說。
摩托車到達了立交橋的最高點,可令人想不到的一幕又出現了,在反光鏡中我看到,我們身後多了兩輛警車,他顯然也看到了。拚命的大喊,你給我快點,快點,快點。
好好好。我說,其實我知道摩托已經快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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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交橋的下方,也全是警察,還有路障,一跟欄杆橫在馬路上。
衝過去,從一邊的那個縫隙衝過去。他說。,
他的眼睛可真好使,連路邊一個容行人過往的間隙,都看到了。我照做,加大了油門,衝了過去。
我看見摩托車的碼表倒了一百二,我從未有過這樣的速度,同時我的心海恍然劃過一絲恐懼,小摩托筆直的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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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摩托車四分五裂。
飛翔的刹那,我看到任命驚恐的表情,警笛餓朱色燈光在安靜的轉動著,遠處有很多人超這邊跑來,隨後我的身體著陸,沿著馬路急速的滑行,最後重重的撞在路邊的護欄上,腦海裡傳來一記沉悶的聲響,我的眼睛再也無法睜開,黑夜鋪天蓋地的來襲,我的整個世界陷入了厚重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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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恐的夜晚,我的手好像被什麼拉著一起向前走,許多麵目猙獰的怪物朝我呲牙咧嘴的大笑,我想逃跑,可是那雙手拉的我很近,我怎麼都逃不走,前麵是一扇門,有個空靈的聲音對我說,走過去,走過去。
可我不想,我拚命的掙紮。
睜開眼睛,我看見了刺目的白熾燈,有戴著口罩人影在我眼前晃動,隻是那麼短暫的刹那,我又陷入了無邊的黑夜,我的手又被那個看不見人影的手拉了起來,我拚命的掙紮,拚命的呼喊,大些麵目猙獰的人繼續對我大笑,我將嘴巴張的很大,可是無論我怎麼呼喊,我都好像聽不到我自己的聲音。
終於世界安靜了,那些人不再朝我大笑,那隻手也不再拉著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下一步該邁向哪裡,我想回頭,可又怕碰到那些麵孔猙獰的怪人,碰到那隻手,眼前是無邊的霧氣。在霧氣漸疏漸濃的轉換中,我看到了一條白色的裙子,隨後是一張美麗的臉,落雨薇。
我奔了上去,她也奔了起來,我加快了速度,她也加快了速度。
我就這樣跟子啊她的身後,奮力的跑著,我想追上去告訴他我很愛她,我想她,我大喊最著她的名字,她卻好像沒有聽到,我好像永遠都追不上她,跟他之間永遠是兩個戀人牽手的距離,卻永遠無法將她縮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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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的醒來,不斷的沉睡,周而複始的循環。
一直徘徊在那片沒有星光,沒有日月,霧氣厚重的天空下,不斷的看到落雨薇的臉,不斷的迷失,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我跟落雨薇,還有俊青並肩坐在我們上過的那所高中門前的馬路邊上,看著這所帶走我們一生中最美好時光的地方。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跟落雨薇又站在了鵲橋上,看著平靜的湖麵,她問我,風哥,你娶我好不好?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看見漫天的芙蓉花沒有方向的飄落,我站在這片花雨裡,空前的迷失。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跟落雨薇又回到了那片葵海,空中有極光走過,落雨薇笑若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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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死,我還是醒了過來。全身上下都被厚重的繃帶纏著,輕輕的呼吸一下,全身都會劇烈的疼痛。不敢睜眼睛,稍微的一動眼皮,不僅僅是眼睛周圍,連鼻骨都會痛。
我聽到周圍有很多腳步聲,跟我濃重的呼吸聲,腦海裡一片淩亂,連思考都不能,腦子裡似乎有一團火,稍稍的一動,就會熊熊的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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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後來林木告訴我的,全身上下多處骨折,腳踝韌帶斷裂,右腿中毒骨折,失血過多,一直徘徊在鬼門關,一直在重護病房,住這種病房的家屬都知道,稍有不慎,就會去鬼門關。
人全部到齊了,落雨薇,尹夢筱,何韻,林木,顧明哲,笛雅,還有我的哲學老師,老董。他們在重護病房門口呆了兩天兩夜,裡麵給出的答複一直是沒有度過危險期,還在搶救。
直到第三天的時候,裡麵出來的醫生說,心率平穩了很多,命暫時保住了,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去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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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的一個月我的脾氣變很壞,我不能說話,不能活動,甚至連思考都不能,我以為自己以後會變成一個廢人,情緒低落到了極點。落雨薇,林木,顧明哲她們輪流在病床前護理我,很多詞,我都將她們為我買好的飯,打到在地上,她們什麼都不說,默默的將倒在地上的飯菜打掃乾淨,然後再去買一份。
去的全身上下還是纏滿了繃帶,醫生說我現在的狀態應該儘量保持不動狀態,這樣有利於傷口的愈合。
為了打發低沉的時間,林木將他的mp6跟收音機都帶到了醫院裡,放的都是我從前最愛聽的歌曲,聽那些歌的時候,我的腦子裡就會出現一種幻覺,好像我又回到了從前,停留在那些美好而又短暫的時光。
他們還輪流給我講學校裡發生的各種趣事,給我講最近的各種新聞,給我講開心有意思的笑話。
當所有的人都很誠意的去溫暖你時,再寒冷的冰層,也會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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