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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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繁華,良辰美景,會不會如煙花一樣轉瞬即逝,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的心一陣疼痛。

那一年,我19,雕木不過20。

時間是毒藥,可我卻心甘情願受折磨。

雕木說,他來隻是和我道彆。

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我多想問他一句,雕木哥,你曾經說過的話還算數麼?

是啊,雕木說他會永遠保護我的,他會給我一個未來。

那天我們坐在外麵聊了很久。

他像小時候一樣摸著我的腦袋,說我越變越笨。

我有點兒不習慣地退後,我真得沒辦法將眼前這個看起來蒼白無力的男孩同20歲的雕木聯係起來。

“這段時間我可能不會來看你了,我要治病。如果以後我活著回來…”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卻那麼清晰,像從前一樣。

我靠近他,打斷他的話,伸手搖他的胳膊。

我做不到,真得做不到去放開他。

“雕木哥,讓我去陪你好不好?我會很聽話,我再也不燙頭發了,我會把我所有的化妝品都賣掉,我們一起掙錢給你治病。然後,我們說好要一起全球旅行的,你忘了麼?”我知道我很激動,但我就是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我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傷感,他會離開我。

“那時就當作是我們太年輕好不好?對不起,我給不起你要的未來。”雕木低下頭,又問,“有煙麼?”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是雕木最愛的黃鶴樓,我怔怔看著他,“不,除了你沒人可以給我快樂。你知道麼,為了跟上你的步伐,我變得很壞很壞,沒人要這麼壞的女孩。”所以,你要負責你知道麼?我咬住嘴唇,口中彌漫著鮮血的味道。

雕木打開那包黃鶴樓,手指靈巧地抽出一支煙,我遞給他打火機,自己也抽出一根煙。

他還和以前一樣,抽煙的姿勢是如此帥氣,我模仿他卻總也學不出那種感覺。

煙霧嫋嫋。“女孩子不要抽煙,知道麼?”

“不,我偏要抽!”我把他指間的煙搶過來,直接就放進嘴裡。

我把自己那支遞給他。

他搖頭,“蔚藍,我們回不到從前了,你應該很清楚。我有病。”

嗬嗬,有病,我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可是,我心疼你啊。

“雕木,不要泄氣好不好?我不上學了,我可以掙錢給你治病的。”我感覺眼睛很疼很疼。

我在懷念,那個叛逆的男孩總是耍帥的男孩哪裡去了?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雕木哥…”我弱弱地喊了一聲,我在乞求。

我突然想起那首哥,那首《請安靜地忘記我》。

離開你不是我選擇

丟下你我怎麼舍得

那些安靜的話我說過

卻注定要分手

分開是逼不得已的

我還欠你一世溫柔

那些愛情的話我說過

卻注定要分手

當你知道時間不多的時候

就計劃著如何讓我離開你

知道你和其他女孩不一樣

不想你的回憶因我而悲傷

這麼狗血的劇情居然被我遇見。

這一生我注定坎坷。

“你好好上學…”

“我不要聽不要聽,你說這些話有什麼用…”我癱軟在地上,雕木哥從未有過的認真向我坦白了一切。

我們說過一生要相依為命的。

你絕對不可以先離開我,哪怕你隻當我是個妹妹。

那個下午,我和雕木靜靜坐了一下午。

後來,我醒來的時候卻是在醫院。

眼前的人不是雕木,而是雲之姚。

“我是在做夢對不對?我就說嘛,雕木哥怎麼可以患癌症…”我聞著四周濃濃的藥水味兒,我點想吐。

“那不是夢,雕木剛走。”他眯眼,“你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明明那個來了,還那麼激動。”

我哪裡有心情解釋,我的這點兒小毛病算什麼,可是心裡的痛誰又懂?

雕木哥,雕木哥,我想我們有開始沒結局,好不好?

第二天一早,在我吵鬨聲中,我順利出院。

本來就沒什麼大事,隻是醫院的護士太大提小做而已。

“雕木哥去哪裡了?”我坐在雲之姚的車上問道。

雕木哥從小就沒什麼親人,現在又得了重病,我真的很擔心他。

如果他真的走了,我該怎麼辦!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雕木他去北京的醫院治療去了。如果不想給他負擔,你最好乖乖呆在這裡。”

“雲之姚,你憑什麼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我說過多少遍,我的事根本不用你來管。”我的語氣相當淡定,我沒有那麼多力氣和他吵來吵去。

“我也不想管你,不要丈著我曾經喜歡你就為所欲為。如果不是雕木走時吩咐我照顧你,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讓我管。”

然後,我就哭了。

我以為雲之姚是真心對我的,原來他也是如此。

這世界就是這麼假,假得離譜。

“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原來都是假的,嗬嗬,裝得很辛苦吧。”我從他的車上跳了下來,我何必這樣做賤自己呢。

我抬頭看天空,我小聲對自己說。

蔚藍,彆哭,流淚的眼睛看不到太陽的。

接著,我的腳就扭傷了。

這點兒痛算得了什麼,哪裡比得上心痛的滋味呢。

“蔚藍,我剛才有點兒衝動,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雲之姚摔了車子,向我跑來。

他的焦急他的心疼,大概都是裝出來的吧,或者是太同情我了。

“滾,我不想看到你。你們沒一人是愛我的。”我咆哮著,不禁苦笑,我的父母都不愛我,何必強求其他人愛我。

隻會越來越累。

累到無法呼吸,直到生命終結。

雲之姚跑過來,“蔚藍,你不要這樣可以麼?”

“我怎麼樣了,這就是我呀,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千萬不要說我無理取鬨,那隻是情侶間的稱謂。”我把他推開,咬進牙關狠狠說道。

我以為,雕木會是我一生的愛。

我以為,雲之姚會是我一生的知己。

隻是,我忘記了,我對他們而言,並非主角。

人要麼狠狠愛自己,要麼對自己狠狠的。

而我,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了,我隻想彆人可以愛我。

我並沒學會如何愛人。

我很喜歡碎花,從很久以前就喜歡。

而格子衫就是碎花的一種,所以我有很多的格子衫。

以至於那天莫離送我一件碎花格子衫時,我笑了。

我好久都沒笑過了。

在這期間,雲之姚又來跟我道歉,他總是那樣,一點兒沒有男子氣概。這樣容易服軟的男生我怎麼喜歡。

我沒說原諒他,也沒說不原諒他,我需要時間調整心情。

說實話,當初曉和西橋打電話回來時,我忍了好多天的淚水又滾落下來。

說好的堅強又遺忘在昨天。

她們已經知道了雕木的事情,當然我甚至從她們嘴裡聽到些我並不清楚的內情。

比如說,雕木的醫藥費有人負擔,一個比他大12歲的中年女人。也不過32歲。

西橋偷偷告訴我,他們之間似乎有戀情。

我的雕木怎麼可能愛上一個老女人呢?絕對不會,可是,西橋還說,那個女的是某上市公司的董事。

她的錢可以買下我們十個鎮子!

也就是說,隻要雕木跟她在一起,便可以出國治病了。

對那個女人來說,也那點兒錢不過是皮毛上的皮毛。

“也好,隻要雕木的病能治好,他就是和50歲的老太太在一起我也不會反對。”我說著,緊緊握住拳頭,也許這就是人的選擇。

或許,如果我有錢,他就不會和那個老女人待在一起。這些事實,雕木至始至終瞞著我,我不怪他,他有他的選擇,我何必橫插一刀呢。

雕木並不知道,這天是我的生日,而我不僅收到了莫離的格子襯衫,還有初曉和西橋寄給我的格子高跟,天藍色的水晶高跟,一定很貴吧。

“蔚藍,你又老了一歲哦,終於踏入20的隊伍了,高歌一曲如何。”她們在那頭歡笑,如果當初我選擇和她們一起闖蕩江湖該多好,那我不至於落得如此境地。

“嗯,我會的。”我強然一笑,“你們兩個也要好好的哦。”

她們說,蔚藍你要堅強,要想開點兒,如果你希望我們替你一天到晚擔心,那麼你可以繼續墮落。

我不知道說什麼。

就讓我睡一覺好了,第二天一早我會發現那些隻是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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