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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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龍子正為難著,一個孩子走上前來,道:“太師父,師兄們昨天晚上練得太累,就是為了今天練給讓你們看,好讓你們高興,所以才會這樣。”這孩子正是星城。

黃進寶叫道:“去去去,小毛孩子瞎找什麼借口啊,明明就是沒好好練。”

星城道:“如果太師父同意,請讓我代表師兄們練給太師父們看。”黃進寶正要說什麼,木龍子道:“那好吧,你就練套一氣朝元十三式。”

星城退回到大殿中央,雙目合攏,待真氣布滿全身後,開目禦氣,背上的木劍一下子被真氣帶起,飛了起來。而後他如行雲流水般將一氣朝元十三式使完,完全是以氣禦劍,而旦、木龍子還有鳳儀都欣喜萬分,這孩子果然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這份修為,以前的蜀山弟子縱使練二十年也達不到,而他才七歲。

“好啊,好得很,果真是個奇才。”木龍子忍不住站了起來讚道。而旦也很滿意的點著頭,隻有黃進寶在一旁,恨恨的咬著牙盯著星城。

木龍子仔細給孩子們檢查過後,發現孩子們是服了一種讓內力流失的藥材水蠶果之後,才變成如此模樣。星城那天恰好沒有心思吃飯,沒有吃到這東西。此事想是膳堂裡的管夥食的道人疏忽大意造成的。蜀山的事情又多,木龍子將他們責備了一番便暫且作罷。

不知不覺,五年過去了。星城的修為在鳳儀的教導和他自己的努力修煉下,已經不遜於一個二十來歲的蜀山弟子了。偶爾能在夜深見到師父於莫來看望自己,於莫還是沒有正麵對著他,不過看到星城的進步,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高興的很。

鳳儀的使命圓滿完成,回到西方自己的門派去了,而星城他們這些孩子裡,男孩子和女孩子分男女師父各自來教了。不過星城和薑遠平他們看到的是他們在蜀山最不願意看到的人黃進寶。幾年過去,黃進寶的功力沒什麼長進,對上諂媚對下蠻橫的本事卻愈加增強,而旦對他卻信任有加,把星城他們這些就要成器的孩子交給了他。

黃進寶的臉上堆著笑,好言好語的跟孩子們講了些套話,唯獨看著星城的時候眼神裡帶著仇視。

薑遠平和尤波還有小胖子吳易搬進了星城住的屋子,孩子們都長大了,他們原來住的那間屋子住不下了。當日回到了屋子之後,尤波道:“怎麼又是這條黃狗,我真的不想看到他,讓我認他做師父不如殺了我。我這就給我爹寫信,讓他領我回去。”

星城他們勸了下,尤波意已決,還是要走,吳易道:“你走了,我呆在這裡還有有什麼意思啊,我也走了得了。”過後不到一個月,二人都離開了蜀山。

黃進寶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所有男孩子叫他師父,其實按蜀山的規矩也確實該如此。但是在星城的心裡,於莫占的位置極重,讓他挨打受罰都不會改口叫其他人師父。當其他孩子都勉強開口叫黃進寶作師父的時候,他沒有開口。

黃進寶走了過來,斜著眼睛瞅著星城,道:“你成啞巴了啊?玉皇大帝的金口難開嗎?”

星城道:“我師父是於莫。”

黃進寶嗬嗬的冷笑道:“那你怎麼不跟著他見閻羅王去?蜀山容不下你?”

星城看著這個侮辱自己師父的人,手顫抖著想教訓麵前這個小人,想不到師父為蜀山而死,還要被他這樣的勢利小人侮辱。

看著星城鋒利的目光,黃進寶不由心虛了起來,退後了好幾步,才道:“怎麼,你這臭小子長進了啊,要和我動手是不是?”

星城要收拾他不是什麼難事,但想起於莫以前的教誨,這個家夥現在好歹還是自己的師叔輩,萬不能造次。鬆開了緊握著的拳頭,站在那裡沉默著。

黃進寶跑到而旦那裡去告了星城一狀,稱星城目無尊長,不對他行師父之禮。而旦聽罷發了火,道:“再有天賦的人沒了禮教,也不是我蜀山的弟子。”本想驅逐星城出蜀山,木龍子勸了下,才答應留下再看看。不過不能再習武了,要去乾粗活。

於是星城被趕到和蜀山連接著的邊上的小山上麵,住著茅屋種地養牛去了。

星城每天一大早就要起來割草喂牛,然後下地乾活。吃的是比畜生強不了多少的東西,乾的是和畜生一般的力氣活。

管事的那個道士叫孔立,有三十多歲,和黃進寶一個鼻孔出氣,特彆的照顧著星城。經常是星城一個人在忙,其他的人在邊上坐著歇著。而那些同樣是被罰到這裡來的人,在新來的人麵前都有著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似乎他們才是這裡的主角。

習慣了背後的冷言冷語之後,星城會在晚上安靜下來之後,把師父留給他的心法拿出來練。他的修為居然沒有落下,緣於他小時候打下的紮實的基礎,而且他每天隻要睡幾個時辰就精力充沛。薑元平和飛豔有時偷偷跑來看他,星城發現他們的眼睛經常都是紅紅的。

時值春季到來,田裡的地要重新翻過一遍後,才開始播種。孔立把其中的一大部分地都交給了星城來完成,星城看著那些地,心想就靠分給他的那頭老牛,自己即使不睡覺恐怕也要半年才乾的完。

孔立道:“這個月要是乾不完的話,彆怪我不講情麵了,讓代掌門來處置你。”

星城明白,他們是在有意為難自己,就是為了把自己趕走,他立刻忙了起來。

不想那頭老牛不到一天就累倒了,它的壽命本來就將至,現在終於到頭了。看著它躺在地上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星城心中不禁一陣酸楚,畢竟是自己連累了它。

他望著夜晚的天空,星星們在閃耀著,似乎想和他說什麼。他來蜀山是為了學好武藝給那沒有任何記憶的父親報仇,但是師父於莫卻早早就離他而去,要不是有鳳儀婆婆她們,自己早就離開這裡回家了。也不知道娘現在怎麼樣了,想到這裡之後他站了起來,既然他們想讓自己離開這裡,那麼就走人好了。

才走不到幾步,前麵的地裡麵“霍”地一聲,衝出來個小山一般的龐然大物。星城一驚,往後急退了一步,他的碧海劍被勒令收回,現在手中沒有任何武器了,隻有一雙肉掌斜擋在胸前,護著要害。

發現那個大家夥渾身綠色鱗片,眼睛不大,嘴巴卻尖的象跟鐵棍,四肢粗厚,四肢上的趾甲又長又硬。背上隱隱的泛起紅色的火光。

“好家夥,這一爪下去能挖起來多少土啊?”星城發現它正搖頭晃腦的看著自己,並無惡意的樣子。

“小虎子,好久不見了,瞧瞧我的火麟壯不壯?”地上又冒出了一個人,正是好幾年沒見到的醒從。

原來這個大家夥就是當年醒從拿來和他一起玩耍的那個小東西,星城想了起來,想起當年自己抓螞蟻給它吃的時候,它才和一隻小狗差不多大小,幾年過去,已經長的如此龐大了。

星城行禮道:“六師祖。”醒從道:“你怎麼還是這麼叫我,聽起來多彆扭,算了,看你以後也是搞繁文縟禮那一套的,隨便你了。”醒從拍了拍火麟,它聽話的趴在了地上。

醒從得意地說道:“它現在可聽我的話了,讓它做什麼它就做什麼,我的本事大不大?”星城道:“六師祖你的本事一直就很大。”

醒從笑了幾下,又說:“你這是要去哪?”星城沉默了下來,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醒從看到了那頭倒在地上的老牛,又看到星城渾身泥土的樣子,猜到了七八分,道:“這些家夥真行啊,讓你一個人在這裡乾活,他們都睡大覺去了。要乾多少活?怎麼連牛都累倒了?”星城指了下那一大片地,道:“這塊地全部要翻完才行。”

醒從道:“是哪個王八蛋故意整你?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他一下!”星城道:“不用了,六師祖,反正我也要…”他沒有說下去,醒從看著他道:“你想走是不是?”星城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

醒從掏出一串不知那裡弄來的果子,遞了些給星城,拉著他一起坐在了地上,然後道:“有時候呢,人吃些苦也不是壞事,正如一把好劍,要多磨礪磨礪才能更鋒利。”他放了個果子在嘴裡,嚼了起來,還不忘催星城也吃。星城吃了個,發現果汁清涼甜美,咽下去後心中十分舒暢,心頭那些煩噪的感覺去了大半。

“好吃吧?”看著星城的樣子,醒從笑了起來,接著說:“不就是塊地嘛,你在這裡坐著看我的。”說完後他起身跳到了火麟的背上,吆喝了幾聲,把那火麟駕馭到了地裡,然後朝前一路翻著土過去了。那火麟速度奇快,爪子一挖就是一大塊土,沒多久的功夫,這一大片土就全翻好了,而醒從手裡的果子都還沒吃完。

星城驚訝的坐在那裡,醒從自火麟背上跳了下來,道:“小虎子,彆輕易的就放棄自己的目標。就像這隻火麟,我用了五年的時間把它訓練成這樣,現在就能去對付那些妖魔鬼怪了,你難道連它的耐性都沒有嗎?你溜回家來,將來你爹和你師父的仇還有誰會去報?”

沒錯,自己就這麼走了,回家去當一個普通的農夫,爹和師父的血海深仇還有誰能去報呢?和這些比,自己現在受的這些委屈又算什麼?星城對醒從道:“是我錯了,我以後不會再偷偷溜走了。”醒從張著個大嘴笑了起來。

天亮後,孔立看到了翻好的那一大片地,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不停的揉著眼睛,最後盯著星城半天說不出話來,心想這小子是不是會什麼妖法。他跑去找到了黃進寶,把這些事情告訴了他,黃進寶道:“這次讓他過關罷了,下次他就不會這麼走運了。”開始尋思著其他陰招了。

現在醒從晚上經常來陪著星城了,星城悟性極高,在醒從的指點下修為繼續保持增進。孔立被醒從訓斥了一頓,又沒黃進寶的新交待,也開始表麵上對星城客氣了起來,星城的夥食也和其他人一樣了,每日也不必清早就起、半夜才睡了。

就這樣過了半年多,一天晚上,醒從又帶著火麟來來。星城和火麟玩耍著,現在這頭火麟和他已經很熟了。醒從躺在地上對星城道:“你實在是不願意叫黃進寶作師父是不?”

星城道:“他不配作所有人的師父,和我師父於莫沒法比。”

醒從拿著根草棍掏著耳朵,聽完了後嗬嗬的笑道:“你這小子,看起來聰明的很,呆起來也夠傻的。你這麼做不正是他希望的嗎?人要學會變通才能處理好很多事情。”

星城道:“六師祖,師父告訴我蜀山是天下實力最強的門派,裡麵的人都是可以為了除魔衛道獻出性命的,所以我才會跟他來蜀山。如果是黃進寶這樣的小人當道,要學他那樣拍馬屁才能在蜀山呆下去,那這裡又和外麵有什麼區彆呢?”

醒從喲的一聲,道:“小小年紀,說話倒是一套一套的啊,於莫是教不出來的,說吧,是誰教的?”

星城沉默了下才道:“鳳鈴婆婆。”醒從道:“難怪了,她那裡道理多的很。告訴你吧傻小子,黃進寶不是我蜀山的代表人物,現在看著大師兄的麵子上我還不想收拾他,不過那也是早晚的事。你呢,現在不要想太多了,下個月要進行一次大比武,所有蜀山弟子都要參加,最差勁的就請回家吧,你可要好好準備,彆讓你師父失望。”

星城道:“我也能參加嗎?不是已經不讓我習武了嗎?”

醒從道:“我去說就行,除非你不想參加。說吧,你想不想?”星城看了下天上亮著的星星們道:“我當然想。”

醒從來到了三元宮後,和而旦提及此事,而旦道:“這孩子天賦很高,但是也不能因此目無尊長,當初罰他去種地也是想讓他好好反省一下,隻要他肯聽進寶的,什麼時候回來練武都成。”

醒從道:“你那個徒弟也確實差勁,人家怎麼能服他,聽他瞎指揮?”

而旦有些不快的說道:“這不是服不服誰的問題,是態度問題。小小年紀就驕傲自大,以後長大了還得了?還有誰能管住他?我蜀山不要這樣的人也罷!”

醒從道:“你就不知道你那個徒弟說的話多難聽,對於莫他們非常不敬,那孩子如此反應也說明他心裡一直惦記著師父。有情有義,是我派中人的風範。”

而旦道:“進寶不至於如此吧,他說話可是很有分寸。”醒從笑了一聲,道:“他怎麼會讓你知道這些了,不多說了,這孩子以後我來教。”

而旦想了一陣,摸著胡子道:“既然六師弟你這麼說,好吧,就照你的意思辦。不過下個月的比武他要是排在後麵,也一樣要離開蜀山。”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雲層來到蜀山的時候,蜀山的弟子們就已經在三元宮頂集合完畢了。今日天空晴朗,一群彩色的飛鳥在三元宮頂盤旋飛舞著,似道彩雲一般絢麗,加上空氣清新,蜀山上人人都精神抖擻。

星城和薑遠平站在一起,過了會兒才看到飛豔和一群女弟子們一起來到這裡,她是那群女弟子中最小的。看見他們後朝他們揮了下手,她們離星城他們比較遠。

薑遠平道:“星城你緊張不?我可是有點緊張。”星城看著他微微抖著的手,哪是什麼有點緊張,分明是緊張的很。對他說:“你彆想太多,平時怎麼練,現在就怎麼練。”薑遠平使勁搓了下手,又把手心裡的汗在衣服上擦了擦。

星城心中默默想著口訣心法的時候,發現那些乾雜役的人抬了不少桌子出來,放在了空地上。“不是比武嗎?怎麼還用上桌子了?”年輕的弟子們紛紛議論起來。

待五十張桌子放好後,而旦站在三元宮門口朗聲道:“今日是我蜀山年輕弟子大比武之日,我蜀山派的實力之所以能傲視天下,就在於修煉武藝的同時不忘學文,同樣看重武德。現在先考教給你們的口訣、心法還有對我派武學的了解,再考你們的功夫,兩樣都要過關才能留下。”

弟子們這才明白那些桌子的用處,先考筆試,再考武藝。過去的五年裡,蜀山又收了兩次徒弟,現在加上星城他們這批一共有大約一百個人了。每次考五十人,其他的就在邊上等著,星城他們先考,於是聽到名字後走上前去依次在桌子旁席地坐好了。

黃進寶和另外一個人負責發卷子,發到星城這裡時,星城沒有多看到他一眼。故黃進寶發完他的試卷後,嘴角微微掛著的一絲冷笑他也沒看見。

試卷有三張,第一張是考蜀山的門規和武德,這些在剛進蜀山的時候就教過的,星城很快就答完了,周圍的人也幾乎都是如此,本來挑選進來的就是聰明而且根骨好的苗子。

星城看到第二張的時候,發現考的是蜀山派的奇門遁甲術和五行八卦,不禁迷惑起來,這些都隻知道點皮毛,於莫他們走的又早,所以本來應該是在星城他們十五六歲的時候才開始學,卻不知為何現在就考了?

星城看了下周圍的人,發現他們都在不停的寫著,薑遠平也正不停的答著,臉上帶著欣慰的表情,想來是答的不錯。星城又看了下第三張試卷,更是覺得匪夷所思起來,這張試卷的內容更是離譜—考的是蜀山弟子出師時必須學成的禦劍飛行術和太極二十三劍的口訣及心法。

雖然這張試卷考的內容超出了星城現在應該學成的部分,不過他提前學會了禦劍飛行,於莫的留下的心法上麵也有太極二十三劍的口訣要領,所以並沒有難住他,他順利的答完了這張試卷。

全部三張試卷,隻有第二張考的東西實在是因為沒有學過哪怕半天,星城隻有勉強寫了些答案在上麵,心中沒有任何把握。

交了試卷下來後,星城問薑遠平考的如何,薑遠平道:“我覺得還行,考的都是我們剛進門時的東西,門規天天都在背,入門的劍法也練會了好幾年了,至於初級的練氣方法雖然學的時間不長,但要領我還是記得住。”

星城聽著開始覺得不對勁,又仔細問了他做的那三張試卷的內容,才知道發給他後麵兩張卷子的內容和發給自己的試卷完全不同。星城又問了其他人,結果都是這樣,隻有他的後兩張試卷不一樣,而第一張卻是一樣的。星城頓時明白過來,這多半又是黃進寶他們搞的伎倆。

考試成績很快就出來了,成績分甲乙丙丁四個檔次,星城的成績是丙類,排倒數第三。黃進寶大聲的宣布完後,又道:“排在最後十位的,對不住了,請另找去處吧,你們和我蜀山派已經無緣了。”然後他斜眼瞄向了星城,陰陰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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