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白天的氣息如何清新,晚上的月色卻還是如此寂寥。遠處彌漫著淡淡的霧氣,慘淡淡的光照射在繁花街的道上。使一切事物都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模糊美。看起來宛若仙霧繚繞般令人心醉。
繁花街少管所
少管所的大門被刷上一層銀白的油漆,月光照到門上,閃著清冷的光。
吱呀——
兩道大門隨著聲響,笨拙的身子緩慢向兩旁移去。
隻見一位被剪著典型的“囚犯頭”少女神情麻木地向前行走著。少管所內的燈光黯淡得把少女的臉龐打得直發黑。
夜深人靜,不時傳來一兩聲鳥啼,啼叫聲跟黑暗的夜色交織著,顯得特彆的詭異。
少女走出繁花街少管所。發出慘白光的月亮鳥瞰著有瘦小身軀的少女,少女瘦弱的身影被拉得許長。她精致的五官被月光照耀到,顯得無比的清晰與冷漠。
少管所內的門衛見到少女徐步走出外邊,便好心的叮囑了句:“出去了,就不要再亂闖禍了。你也差不多18了吧,再犯錯誤可不止是來這裡了。好好做人吧!唉~”門衛望著少女孤傲的背影,不由得歎了聲氣。
聞聲,少女的身子僵了一僵,旋即便不在意似的,毫不留情地跨開了步子。
兩個門衛見少女已走,也不再說些什麼,隻是怒了努嘴,就關上兩道笨重的大門。
吱呀——
兩道銀白色的大門再次合拚在一起,共同閃爍著諷刺的陰森白光。
少女抱著一個看起來有些破爛的背包,有洞的地方暴露著衣服的色彩——灰暗灰暗。
她木訥的轉過身子,清澈的黑瞳倒映出一座恢宏的建築物。
良久,她才收住視線,穿著唯一一件比較新淨的衣服以及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踩著平底的布鞋向前方邁去。
繁花街少管所。
她在心裡默念道。
終於,能夠脫離你的視線了啊……
她走著,卻不知能夠走到哪裡。她是個孤獨的夜行者,她是這樣以為。
嗬!她還能去哪裡?似乎在這個地球上,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吧,連唯一在世的父親都被她殺掉了,更不用說那個早已經拋棄她的母親了。
風緩緩的擦過臉頰,少女傻氣的“蘑菇頭”被吹得淩亂,單薄的短袖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可靠。道上的一兩個路人都不由得加快腳步向家裡走去。涼意迫使他們一秒鐘也不想在街道上逗留。
可是,在她看來,她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了。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暖。終年都呆在少管所內,受著教育。應該是,在她錯手殺掉父親的那一個晚上開始,她的心就麻木了吧。
落宅
已經很晚了,可是在少年的房間裡卻還是挑著明亮的燈。
偌大的房裡空空蕩蕩,雖然四麵牆壁都被布置上溫暖的橙色、天花板被裝上華麗的觀星台、地板被鋪上具有貴族氣息的德國木板。可是總感覺少了些暖意。反倒讓人感到幾絲顫抖的涼意。
一抹頎長的背影站在露台外,橘黃色的頭發被暖風吹過,揚起好看的弧度。
少年望著黑黑的夜空,不禁想得出了神。
一顆星辰也沒有啊……那麼,月亮會不會很孤獨呢?
想了好久,少年微微歎了口氣。
唉~因為很難觸摸到,所以看起來雖然很優雅高貴的月亮其實是很可悲的吧——它太遙遠了。沒有人可以靠近它,給它溫暖。
其實說是月亮,還不如說是自己更為合適吧。那麼優秀的他,內心其實很孤獨。基於家人給予的厚望,他每樣都要做到完美非常。得到彆人的讚譽越多,他的心就越顯孤獨。
為什麼……就沒人了解他的孤獨呢……這樣在彆人麵前偽裝笑容的他,好累啊……好想,好想……放蕩一次。哪怕隻是一秒鐘他都願意的啊……隻要是,一個晚上就好。就一個晚上。
想罷,少年翻過欄杆,動作利落的跳了下去!
雖然隻是從二樓跳下去,可是也不免讓人感到心驚肉跳!
他穩穩的落地,然後小心翼翼地向兩旁張望幾下,確定沒有人看見他的動作,才放心的向前跑去。
今晚,就做一次任性的自己吧!
他笑了,笑容不同於平常那麼空洞。他隻是淺淺的笑著,褐眸有了一絲發自內心的暖意——這是他第一次笑得如此釋懷。
微醺的路燈把少年奔跑向前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
“什麼?!明天?”
一把驚訝的聲音從千藤家傳了出去。
更深夜靜的此刻,突兀的聲音驚慌了鬆樹上的小鳥,小鳥們撲打著翅膀,不滿的叫著遠去了。
“小楓,你爸爸也是為了讓你能夠早日繼承家中的大業啊!才沒有告訴你明天的事情。不要再怪你爸爸了,啊?”一位身穿紫色上衣,黑色長褲的婦女正拉著一位帥氣的少年。
少年有著時下最時髦的發型、不粗也不細長的眉毛、炯炯有神的藍瞳、筆直好比杉樹的鼻子、像玫瑰一樣嬌嫩的薄薄的嘴唇以及一個傲人的182厘米身高。
他正微微的長大了眼睛,鼻翼上的鼻釘被大廳的水晶燈照得熠熠生輝。
“好了。”
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臉上有點認真又有點不在乎,“明天的繼承儀式大會,你可不要再給我穿成這個樣子了!簡直是不倫不類!這樣成何體統!怎麼配當我們千藤家的子孫!”
千藤家的男主人正用怪異的目光打量著少年的衣著——寬大的白色襯衣和一條被剪出許多窟窿的緊身牛仔褲。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少年修長的身段被褲子修襯得近乎完美!這樣子的他顯得很是叛逆。
“開什麼玩笑!我才18有多!剛剛成年而已!況且……”況且我還沒有找到我的“灰姑娘”!怎麼可以去繼承那該死的破爛公司?!這開什麼國際玩笑!
少年在心裡把未完的話接了下去。他還沒有玩夠呢!難道真的要把大半輩子的年華全都耗在那狗屁繼承人身份和經營公司的身上嗎?!
不可能!
“我不管你多少歲,反正明天你就得乖乖的去參加繼承大典!”千藤博說完以後,就站直了身子,向房間走去。
燈光把他的背影拉得有點蒼老蒼涼。
“哎呦!有事好商量啊!不要那麼大聲的對兒子吼啊!他是你兒子啊!”少年的媽媽王佩珍連忙追上前嘟噥道。
“都是你!兒子才會成這樣子的!真是慈母多敗兒!”餘音開始小了起來,最後隻剩一個點大的聲音。
砰——
主人房被重重的關上了,一切似乎又回複平靜。
哼!他要去找他的灰姑娘!要他去參加那什麼破繼承儀式啊什麼大典的!門都沒有!
思及這,少年連忙蹭上樓去,把看得上眼的衣褲襪子都裝進包包裡,還不忘拿走一大笪現金。
那該死的老頭肯定知道他不見了以後就會依靠信用卡。到時候,不要說什麼從裡麵提錢了!他不把卡凍結了才怪!
少年緩緩走到窗前,然後小心翼翼地避開攝像頭,從窗外逃了出去。
風呼呼的吹過,少年似乎覺得更舒心了,剛才還緊皺著的眉頭不由得鬆開。
反正他死也不要參加明天的那個東西,現在起!喲嗬~千藤楓,你自由了!從此以後,你是屬於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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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天微明。
繁花道上。
一名神情冷漠卻絕美傾城的女子走過“淡”學院大門前。
一名有著溫暖笑容並帥氣無比的少年擦過那名女子的肩頭。
一名表情玩世不恭卻很陽光很英俊的少年撞過那名女子的臂膀。
春風起,雲舒卷。
畫麵從此定格。
故事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