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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裡拔節的陽光
這是一個沒有蟬鳴的夏日。
空氣中浸透著翅膀扇動過後柔軟的聲響。
所有拔節的時光在巨大的雨幕裡拚命的瘋長。
遠處天際的山脈被窸窣的雨點割裂,變成了黑色低吟的糖。
那些悸動的心情如崩了的佛鏈般敲打著記憶裡的輕狂,一個城市一座雨水在轉身過後關上了沉悶而厚重的窗。
小a說我們就是時間裡麵繭,在翻過來複過去的沙漏裡麵等待著殘忍的亡。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正躲在學校裡一大片蔭涼下大口大口的喝著雪碧。臉上帶著所有高三畢業生那種無所畏懼和對未來的欣喜若狂。他逃過門衛大叔的法眼翻牆越壁的進入學校就是想緬懷一下自己生活三年的校園,他想是不是在這一刻自己也會覺得這個校園如此的可愛,也會認為那些曾經沒收自己小說侵犯自己發型權的主任的臉也是那麼春光滿麵和藹可親。他緊皺著眉頭在大的要命的太陽下走了一圈以後,他還是認為在樹蔭下喝著可樂才是這個學校給他最厚重的禮物,小說裡麵的矯情緬懷看來真的不適合他,那些年級主任的嘴臉在他心裡就像蠕動在公測裡麵的軟體動物一樣惡心並且日益瘋長。他突然想在學校的門口放上桌子和香爐,然後恭恭敬敬的插上三柱香,兩邊放滿各種顏色的花圈橫幅,然後淚眼婆娑像個怨婦一樣對著教學樓和校長辦公室狠狠得鞠上三躬,最後再一臉深情的告訴領導們我隻是在祭奠我終將逝去的青春。
小a掏出手機打給了木夕,說去學校對麵的肯德基等她,他掛掉了電話站了起來,拍了拍落在頭上的灰塵,陽光從他臉上流暢的輪廓滑過落在尖尖的下巴上,他看著蔭涼外麵的發光翻滾的熱氣狠狠罵了一句然後眉宇間出現了褶皺,像是奔赴一場淩遲一般的衝了出去,他知道如果木夕敢遲到一分鐘她就死定了。
香樟樹上的枝椏開出了一夏的明亮,明晃晃的熱氣如潮水般覆蓋了整座夏日的蟬鳴。
書包裡麵的日記本鎖滿了純淨的時光,她躲在那個樓梯的拐角裡微笑凝視著你一個又一個黃昏。
小a剛到肯德基就看見了木夕在椅子上大笑著和他打著招呼,小a徑直的走了過去一口氣喝光了半杯可樂,木夕看著他的樣子一下子就想到了高一剛開學的時候,小a抱著籃球,汗漬把衣服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身上,他仰著頭喝光了一整瓶冰鎮的可樂,然後自戀的甩著自己窸窣的劉海,木夕想後麵的場景就是小a一個英俊的身姿走出校門,然後被一輛大卡車親的人仰馬翻輪回轉生。
”聽說你報河北師大了?你準備為教育現身滋養祖國的花朵了?“。木夕咬著吸管一臉壞笑的問著小a,就像是西門慶突然放棄紅塵常伴青燈一樣的不可思議。
小a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說:”師大怎麼了,師大就必須當老師啊,人家足療城裡麵還不都是捏腳的呢。哥是想去那裡看看美女,順便再被美女看看,咱有著一張英俊的臉怎麼也得讓女生養養眼嘛!“
”璞!……”
小a得意的表情被木夕噴出來的可樂死死的黏住了,木夕凝視著小a臉上跳動的青筋,迅速的用手把他臉上的飲料擦拭了下,然後在嗓子裡擠出微弱的聲音說:“這個對皮膚好……那個……抹勻……。”
小a還沒有來得及殺了木夕之前,她早已鑽進了窗外繁盛的夏日裡。他用紙巾擦了擦臉然後像個武林盟主一樣追了出去。他們穿梭在這個小城的斑駁裡,陽光落在他們年輕的臉上激起明晃晃的光,那些單調沉悶的歲月裡總會孕育出驚人的情感,在所有微秒細小的枝節裡,迸發出襲城的光芒。
木夕曾經問過小a說我們兩個為什麼會成為好朋友,小a說你什麼時候看見蒼蠅和便便不在一起,木夕一下子站了起來說,你是便便不假,但我是鮮花。很鮮花插在便便上的鮮花,很漂亮很漂亮的鮮花。然後揚起了嘴角露出了好看的笑。高一那年小a為了木夕和彆人打架,很勇敢的在醫院打了一個星期的點滴。高二那年木夕送給了小a一個石頭記,那是一個精美的十字架,木夕說你這種人隻有主能保佑你。高三的時候他們會在一起討論學習,然後再每一個星光影綽的晚上瞞著彼此,對著流星為對方許下了滿滿的美麗。
在上大學的前一個晚上,小a在日記本裡寫了滿滿的八張紙。除了對大學的幻想裡麵出現的頻率最高的就是木夕,小a在最後一段寫到:當那些青澀的記憶化成文字鋪灑在白如時光的紙張上,那些故事就開始出現了細小的末節,我站在了時光的渡口看著透明的過去在我眼前燃燒殆儘,總會留下一些閃閃發亮的容顏。我喜歡這些敝掃自珍的小東西,我會把他們封裝成冊裝進我內心有風經過的地方,在每一個孤獨四起草木皆傷的夜晚,細數著有你們的微小的幸福。
木浮水草,夕下蒼穹,幸與一世,福滿三生。
石家莊的天總是懸浮著微小的顆粒,就像一個巨大陰暗的廠房,有陽光照射進來就能看見灰塵浮動的軌跡。小a說這是一個適合做夢的城市,因為它有著終年撥不開的雲層,你著考古價值的塵埃,有著仙境一般的霧氣,有著全國十大幸福城市的美譽。當他把所有的報道手續都弄完以後,他打電話給了木夕。
咖啡廳
巨大的落地窗前小a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對麵的木夕在喝著剛點的卡布奇諾,雖然剛才自己想點極品藍山的時候遭到小a拚命的翻白眼,但是她還是很淑女的告訴服務生再來份5分熟的西冷牛排一份培根意大利麵,最後在小a馬上就要撒手人寰劇而烈抖動的手中拿出了五十元給服務生當了小費。小a覺得對麵的木夕的突然變得好扭曲,好像瞬間所有的頭發都會變成黑色的蛇並且隨時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木夕:“我喜歡大學!非常喜歡。”
小a:“我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木夕:”學長們好溫柔好體貼,幫我拿行李!“
小a:“哪個騙子騙人的時候不是慈眉善目。“
木夕:”他們還問我電話qq,說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他!“
小a:”哪個騙子不是從微不足道的小事來博取彆人的信任,最後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木夕撅起了嘴不高興的說:“你怎麼把人想的都那麼陰暗,你要相信我們世界是美好的,人們都是善良的,人性都是會閃光的,學長都像韓劇的男主一樣溫柔的要命的。”
小a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看見木夕已經雙手合十滿眼桃花的樣子,他還是放棄了治療她的打算。他想接下來的日子怎麼過好呢,一想到學校祭堂一樣的灰白色的建築就頭疼,時光塔上綁一個耶穌也比現在有活力啊。午後的陽光穿過玻璃斜斜的打在了兩個人的臉上,窗外的蟬鳴聲在這個翻滾的夏日裡也開始變得不那麼刺耳,木夕還在一邊用誇張的手法向小a表達著她學校的精美絕倫和大學未來生活的美輪美奐。小a覺得如果把木夕放在的規劃局去宣傳未來的城市,那麼所有的老百姓都會用接近神的姿勢去迎接美好新生了。
離開了咖啡廳木夕眉開眼笑的坐上公車回學校了,小a目送著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後突然心情就變得很落寞,想想在高中的時候每天都會和木夕一起吃飯一起自習,聽木夕熱淚盈眶的講那些惡心的肥皂劇,一起做奧數裡麵變態的習題,然後在陽光普照的時候背靠背坐在草坪上看頭上藍的誇張的蒼穹。小a覺得木夕就像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在她的世界裡什麼都是純淨的,什麼都是陽光的,那裡麵沒有金錢名利沒有爾虞我詐,就像一個終年飄著櫻花的國度,她是穿著白色的長袍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女王,看著自己的子民洋溢在臉上的幸福,一晃千年。
回到宿舍以後,小a禮貌性的和室友們打了招呼,理所當然的晚上大家一起出去喝酒了。看著那些來自天南海北的兄弟們在個子炫耀著自己以引為豪的家鄉,小a覺得很是無聊。就好像自己從天安門城樓路過一圈自己就代表首都似的,他覺得這些人特無知特可憐。然後低頭玩手機的若塵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問他大家都在喝酒你怎麼不喝啊,若塵抬起了頭,小a看見了那是一張棱角分明的精致的臉,或者說他的第一反應那是一張妖言惑眾的臉。若塵揚起了非常商業的笑說:“我喜歡吃飯睡覺泡妞,喝酒不在小爺的興趣內。”然後低下頭繼續玩他的手機,小a看見了極其肉麻惡心的短信被若塵群發出去了,收件人是美女1到美女N……
:社團納新
時光托著巨大的鐘擺在城市上空飛速搖晃,工地噪雜的金屬碰撞聲如同地下傳來的怨盅,明明滅滅的交通燈火在指引著人們臉上驚人的冷漠,陽光裡跋扈的熱浪,突然哀鳴的蛙蟬,這是一場沒有來得及上妝就席卷一夏的幽神。
陽光撥開雲層撒向了明晃晃的大地,那些滾熱的光線開始變得低眉順眼起來,小a說這個跋扈的夏天終於結束了,若塵說我們離凍死人的冬天也不遠了。小a說就算冬天來了很快還是陽春白雪的春天了,若塵用著憐憫的目光看著小a說,我們就是在周而複始的冷熱交替中等待滄桑或者華麗的死亡。小a狠狠得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跳出了兩米多遠。
校園裡的香樟托著沉重的樹影如巨大的鐘擺一樣旋轉著,我們就在俯首抬頭的縫隙裡旁觀了一個又一個故事。
社團納新的那一天,木夕來到了小a的學校找他,木夕剛下車就看見小a在學校的門口用著終年不變的壞笑向她揮手,她笑著跑了過去,接過小a遞過來的飲料,幾顆鬥大的汗珠從她白皙的肌膚上滑落下來,小a突然發現木夕的側臉還是很好看的,但是這種想法就像冰雪裡的煙火一下轉瞬消逝,因為木夕邊挖鼻屎邊對小a說小鍋,接下來我們去哪。
小a第一次覺得誇一個人漂亮也是一種罪惡。
納新的路旁擺滿了各種社團的攤位,每個社團都用著極其誇張的表演來吸引著大一懵懂的少年。吉他,街舞,韓語,話劇,輪滑,還有千奇百怪不知名的各種藝術團。木夕的在整個路上臉上一直掛著幸福的笑,那雙充滿桃色的眼睛不停的掃描著周圍的每一個有動作的物種。小a覺得木夕就是一個剛剛走出沙漠的猛獸,看見一城的美食而見色起意。突然有倆穿著古裝的衣服畫著精致的妝的人從木夕身邊走過,她像一個被施了魔咒的少女目光呆滯的徑直的跟了過去。小a看見那是一個cosplay社團,一個小方桌前麵戰滿了穿著古裝長袍的女生,她們都眉開眼笑滿麵春風,小a想如果橫幅上的cosplay藝術團改成怡紅院的話,那麼此情此景就是變得順理成章而且會生意興隆了。
木夕在那裡手舞足蹈不久後跑過來拉小a,她指著剛才的兩個女生之一說她叫幽若,新聞傳播學院的二年級學姐,她不但人漂亮身材好而且還有很多才藝,比如唱歌啊,跳舞啊,鋼琴啊,爵士啊,據說她大一開學的時候還引起了學校的小轟動呢……小a真的很佩服木夕的交際能力,她能在幾分鐘內和一個陌生人打的火熱,並且通過自己和藹的或者是慈祥的麵孔感化一個人從而得到她想知道的全部信息。
小a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幽若,她穿的是一身複古的白色長裙,高大寬闊的衣領和柔軟細膩的裙擺很明顯是模仿的王妃,在加上她如雕刻出來的精美的輪廓,小a覺得如果來一個壓路機把這女孩壓扁,那麼這就是一副精美絕倫的唐寅春色秋香圖。
“喂!你看夠了沒啊,沒見過和我一樣漂亮的美女啊!”木夕壞壞的看著眼前發呆的小a說到。
小a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白了木夕一眼,然後立刻在臉上弄出紳士的笑容看向幽若,非常禮貌的伸出右手說:“你好,我叫小a,軟件學院的大一新生,以後還請學姐多多指教。”
幽若的嘴角開始上揚露出了一個非常好看的弧度說:”學弟客氣了,我隻是比你早來到這個學校一年,如果按年齡我也不一定比你大多少呢,以後大家都是朋友,生活或者學習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我的,”然後再一次露出乾淨如風的笑。
很多年以後小a還是會懷念起第一次和幽若見麵的情景,他說那時候的幽若就是一個從聊齋畫卷裡麵走出的妖,她穿著一身白色的婚紗,行走在漫天的大雨裡,所有的雨點都落不到她的身上,而是在她周圍形成一個透明精致的光圈,她還是揚起那純如金墨的笑容,如同陽春裡漫天飛舞的柳絮,她總會站在飄渺的距離對小a說著模糊而溫暖的話,那些可以長出細小幸福的言語。
木夕憑借著慈祥的麵孔破格的以外校生的身份加入了cosplay社團,而小a也從加入這個社團開始了他兵荒馬亂的大學生活, 木夕回學校前的這段時間整個人都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小a特彆擔心再有什麼美好的視覺衝擊直接讓眼前這個花季少女白眼猛翻撒手人寰。
木夕說我們就像渡劫成功的蛇,終於化為龍型在天堂上高歌,小a說咱們是跋扈在地府的魂魄,每天隨機選擇在十八層裡麵的一層倍受折磨。
小a在木夕離開了以後又去報了學校的文學社,他想如果木夕知道了他這樣做肯定會手捂住肚子腦袋笑的前仰後合,並且手指著他說:“哈哈,你見過哪個太監喜歡妓院,哪個蠢牛聽懂古箏……”然後笑到岔氣後倒地死亡,屍體上依然掛著歡樂的笑容。他在填寫報名表的時候看見了若塵的名字,他想一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也懂文學?這種想法在他腦袋裡僅存零點幾秒後就消失殆儘,他說自己不用大腦想就算用大腿想都會知道,若塵是為了這個社團高挑性感的美女們 ,就像狼看見羊一樣,眼角閃出絲絲的寒光。
風吹翻了雲朵變成了明晃晃的夏,兒時的蒲公英如沙漏般翻來覆去的長大。突然拔節的時光,恍如隔世的枝椏,我們跳著圈圈在黑白的微笑裡成畫。
木夕——從夢魘一般的高中裡逃出,我終於迎來了我生命中的陽春白雪,我喜歡這座城,喜歡這裡拔節的陽光,這個校園裡的人都是那麼恬靜美好,那些木棉生長的都是異常高大。我想我會努力學習不逃課,積極參加活動鍛煉自己,我會在我最美好的青春裡綻放我最精致的光芒,也許會再某個黎明或者昏曉,在某個轉彎或者巷角,遇見我最最親愛的他,他會牽起我的手溫柔的親吻,然後在有夕陽的背景下對我許下一輩的誓言。
小a——這所大學沒有我想象那麼失望,除了那些寸草不生的植被,和死氣突兀的灰白建築,其他的都是我沒有見過的,之前聽說在大一開學的時候所有的學長都會脫掉背心拖鞋,換上polo和nike,然後像耐心的色狼一樣緩緩深向那些單純如冰的新生。這個城市有著終年不散的濃霧,我想我會努力透過它看清自己自己的,做自己喜歡的事,逃自己不喜歡的課,然後拉上木夕和我未來的女朋友,走遍每一個能讓我們快樂的地方。
若塵——大學就像是婚姻,外麵的人垂涎三尺,裡麵的人翻牆越獄。
幽若——我喜歡的秋天終於來了,我可以和我的他一起站在學校路邊的法國梧桐下看著大片的樹葉,在學校裡麵小小的人工湖下過著滿滿的浪漫,看著大一來的孩子們我想起了一年前的自己,當年輕的幻想在過去一年的時間裡被現實擰碎,我很擔心那些自認為是公主或者王,那些有著倔強眉宇的孩子未來會是怎樣。
納新結束以後大家開始了正常的大學生活,從每天開始積極的來到教室變到每天踩著點來,最後大家自覺的安排自己的座位——學習在前,玩的中間,睡覺最後。遊戲宿舍。開學而來的夢想突然和自己隔著一層透明薄霧,看的見我們卻永遠無法穿過。
社團開始了第一次的見麵會。小a和若塵一起去了文學社。路上小a問說:“你說咱們社團都是寫什麼風格的呢,那些女孩子是不是每天抱著很厚很厚的書,長發在風中翻起然後低著頭漂亮的走呢”。若塵轉過頭看了看他說:“你說咱們社長有沒有38c?” 小a:“……”
一切都是那麼的形式化,社長在前麵用著總統就職的方式演講著對大家的歡迎,然後是各個部門的部長的長篇大論。小a覺得很無聊,他想和若塵聊聊天,可是他抬起頭的時候看見若塵正在凝視著不遠處的女社長,嘴角還掛著邪邪的笑。而那個社長也是用一種極為深邃如少女懷春般的目光羞澀的回應著他。小a想剛才在台上義憤填膺品貌端莊的學姐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這麼妖嬈,電視劇裡演的不是應該惡狠狠的瞪他然後怒扇一個耳光罵道臭流氓嗎?這種毀三觀的事情小a想了很久,後來到了社員自由發言的時候大家都紛紛上台,每個人都會念幾句自己寫過的句子。小a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喜歡吃三明治的少年,當一堆麵包放在前麵卻沒有果醬。他覺得這些人的詩歌和句子就像是從高中課本摘抄下來的,尤其是一個自己為很牛的人說——我喜歡魯迅先生,非常喜歡,我寫過最好的句子就是我們宿舍有6個人,其中三個是男生,另外三個也是男生。我覺得這個孩子特彆可憐,怎麼就沒人告訴他名人說什麼都是名句,俗人說什麼也是俗氣的道理呢。
:結識夏冰
時間變成了鐘擺鑲嵌在了視網膜上,那個小錘不斷的在我麵前左右搖動就像在倒數死亡,突然一個聲音讓小a回到了現實,她說她叫夏冰,來自一整條街都長滿梧桐的上海,她說她喜歡北方喜歡北京,喜歡故宮琉璃瓦上反射出暖黃色的光,然後給對大家露出了一個傾城的微笑,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一段話,也就是這段話讓夏冰的臉揉碎成血液灌溉在了小a的心房,小a總微笑著說那是來自第二個太陽的光。
“白色的燭火燃燒著歲末的夏,落櫻下的孩子在歌唱著童話,突然凋落的時光,開滿一地的枝椏,我像個孩子尋找著描滿愛情的油畫。”
在回來的路上,小a問問若塵:“你報文學社就是因為這裡有很多美女嗎,那些白腿或者絲襪真的就那麼吸引你嗎?”
小a的眼睛裡充滿的濃厚的大霧,就像是太行山上終年不散的煙塵,給人永遠讀不透的感覺,他轉過頭對著小a說:“那麼你覺得加入一個社團應該會怎麼樣呢”。小a眨眨眼睛,若有所思的說:“我覺得大學的社團就像是一個小型的公司,我們在這裡可以學到自己的本事鍛煉自己的能力,我喜歡文字,我喜歡那些細膩的情感鋪灑在乾淨的紙張上,我喜歡彆人在讀我的故事眉開眼笑或者熱淚盈眶,那種情感的滲透和擴散會讓我覺得整個人就踩在高高的雲端一樣幸福”。小a幸福的說著自己的想法,他的眼前出現了的大片大片的香樟,無數的少男少女都在那裡匍匐或者歌唱。
若塵依然是那張英俊卻麵無表情的臉,他停下來,對著小a說:“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像事物本身那樣,學生應該是努力學習的,可是卻依然有叛逆不羈的,老師應該是為人師表的,可是依然有為老不尊的,社團裡的男男女女都應該是對文學充滿熱愛的,可是我們屬於青春懵懂的時候,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那些單薄可憐的文字,我們需要的感情的依靠和發泄,我們需要異性的關愛和體貼。你能明白嗎?”若塵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看來電的名字,嘴角那麼自然的向上揚起了一個鬼魅般的笑容——喂,美女社長啊,對對我是若塵,好的好的我有時間,那我就在學校對麵的咖啡廳等你啊,對了,您今天穿的很漂亮,我差點以為你就是林誌玲失散多年的表妹了,嗬嗬恩恩……
若塵和文學社的女社長的聊天聲在小a的耳膜裡漸行漸遠,他佇立在原地,看著不斷模糊的若塵他覺得那是如此的陌生,他覺得他的理論他的談吐他的一切都是一個新的物種,如果不是他的外表還是個人類,小a想自己肯定會把他抓起來送往ufo研究所。他還是回去了,他想也許若塵說的對,不是每個人來到文學社都是喜歡文學,就像讀大學,有的人是為了深造,有的人是為了學位,而有的人隻是被家裡逼迫的。
他抬起了頭看著天空的圓的誇張的月朗,初秋了,白色的霧氣在他的身邊翻滾縈繞,在他瘦弱的身軀裡麵呼嘯而過,他不經意間打了個寒顫,他緊了緊自己的外套,大步的向前方的濃霧邁去。
巨大的陽光如金色的漁網一樣鋪滿了整個校園,那些微笑著的青春在這個拔節的歲月裡閃現著耀眼的光。
大學的課程還是很少的,無聊的時間裡小a都會和舍友一起去周圍逛逛,他喜歡那些花花草草的東西,他總覺得在自己的骨子裡自己應該是個文人,如果放在唐朝自己怎麼也算是個半未帶的詩人,想到這裡他也會得意的勾勒下嘴角,像個孩子露出溫暖陽光的笑。
自從文學社裡認識了夏冰以後,他總是時不時的想起她,她記得夏冰的眼睛特彆的漂亮,她的眼睛裡麵沒有若塵那種永遠消散不了的大霧,她是那種特彆特彆明亮,在人群中也會發出閃亮光芒的那種,小a總是想夏冰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呢,他會不會出生在一個很有錢的人間,然後每天把自己打扮的精致漂亮,坐著好車參加著高檔的酒會,一個人的時候她會不會在自己的小花園的秋千上蕩漾,或者一個人一杯咖啡一本時尚雜誌,坐在一個高大的落地窗前,在微黃的陽光下度過一個又一個美好的夕陽。
終於小a等到了一個機會,文學社要在全校舉辦一次陽光文學征稿大賽,而小a和夏冰正好是一組負責宣傳的,知道這個消息以後小a整整失眠了一整晚,第二天被夏冰問起的時候他隻是微微一笑說是昨晚通宵看中國好聲音著,夏冰也露出了略微驚喜的表情說:“你也喜歡看那個啊,你唱歌很好聽吧!”小a突然覺得很不好意思,雖然自己曾經在高中的時候得過全校的第三名,但是現在在自己喜歡的女神麵前承認自己的優秀還是那麼的羞澀,他支支吾吾的說:“那個……沒有啦……還行吧,就是……那個,不太走調。“夏冰看見小a緊張的樣子一下子笑了起來,她覺得眼前的小a好可愛,而她的笑也突然讓小a不知所措,如果此時木夕看見小a這一臉的窘態她絕對會詫異的蹦起來,就像沒人相信一個殺人惡魔突然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宣傳的工作很順利,中間聊天的時候小a也得知了夏冰很多東西,夏冰說她是來自上海的,但是對著北方卻又著獨特的柔情,她喜歡北方的四季,春天裡鬥豔的百花,夏日裡璀璨的蟬鳴,秋天裡金色的麥浪,還有那美得像棉花糖一樣的白雪。她說她想在大學裡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男生,然後兩個人手牽手去看冰雕,在上麵寫上兩個人的名字從此將幸福凍結,然後兩個人去泰山,在最接近神的地方牽手許下一輩子在一起的誓言,她說無論是做什麼隻要是兩個人在一起就足夠了。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總是有明明滅滅的火種,如點燃的幸福,在青春泛濫的季節裡不斷跳動。
夏冰覺得小a是一個非常好的 人,他會在自己口渴的 時候送上營養快線,在自己的熱的時候給自己一把扇,在自己情緒低落的時候給自己講笑話,在自己煩躁的時候他去接管所有的事情。
宣傳結束的那天晚上,兩個人都已經累的不行,等到把所有的東西搬回學生會辦公室 的時候已經是燈火闌珊了,食堂的飯已經沒有了,兩個人傻傻的看著對方,聽著不斷叫嚷的肚子於是去學校外麵吃一次。這個主意就像是乾柴上的烈火,瞬間點燃了兩顆餓死鬼的心,他們用這最快的速度衝向了校門口,然後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肯德基狠狠的吃了一頓。
小a看著眼前的夏冰,夏冰在低著頭猛吃薯條和漢堡,旁邊的可樂的吸管上也沾滿了麵包的碎屑,他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狼狽的夏冰,但是他卻覺得這才是真實的夏冰,是那麼美麗可愛。這時候夏冰發現了小a在不斷的看他,也不好意思的放下了剛想整個塞進嘴裡的漢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對不起啊,我……實在是太餓了,兩個人看著對方彼此沉默一會都哈哈大笑起來,那一晚他們兩個談了好多好多。從兩個彼此不同的城市聊到了這個大學,從矯情的文字聊到了美國的經濟,所有著邊不著邊的東西都是青春的腦海裡不斷的翻滾,在遠處看著他們就像是一部精致的無聲電影,兩個年少精致的臉在放慢鏡頭的膠卷裡坐著溫柔美好的笑容,他們的上揚的嘴角在點燃的燭火麵前顯得驚人的美好。
那晚小a留下了夏冰的手機號,備注是冰神。
夏冰也留下了小a的手機號,備注是暖光。
社團的整個活動都很順利,在頒獎晚會那天大家都忙得不亦樂乎,學校的領導致辭,學生獲獎的感言,觀眾們的投票選舉,各種細瑣的事情讓夏冰忙得腦袋發脹,可是她看著一旁的小a卻什麼都是井井有條,然後小a也走了過來,就像是一個學長一樣告訴自己該怎麼怎麼做,後來夏冰回想起小a當時的動作和神態,就像是喬布斯在像蘋果公司展現自己設計時候那麼興奮開心。夏冰突然覺得有點羞澀,然後在小a連聲呼喊了幾次之後才去不好意思的去做事了。頒獎晚會結束了,在所有的觀眾和領導都離開以後,就剩下整個文學社的成員了,所有的人臉上都寫滿了無數疲憊,小a的額頭上也出先了豆大的汗珠,手裡的出場順序表已經因為侵滿汗漬而出先了褶皺,這時候小a才發現遠處的若塵,他在人群中永遠是那麼的顯眼,就像是一個鑲嵌了金邊的魔鬼,所有的事物都在他邪邪的笑容下變得花容失色。此時的他正在女社長的旁邊,社長的頭緊緊的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露出著溫柔到死的笑容,小a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來到了夏冰的身邊,遞過去了一瓶營養快線,夏冰說過她最喜歡喝這個了。夏冰接過了飲料,臉就在那個和煦的涼風裡紅了一整個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