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蟲小技,何足掛齒。”不知何時,祁玉已經來到李辛和那琵琶女子中間,她嘴裡麵就這麼幾個字,就是這幾個字,讓那女子終於點點頭,說:“羅刹宮的到小姐,我這一條長蟲,在你麵前,也可以算是雕蟲小技。可是我手上的琵琶呢?”祁玉不管女子如何說法,她已然從袖子中拿出一支玉簫,兩片紅唇搭在上麵,一陣奇妙的音樂就漸漸響了起來。李辛覺得身上那條大蟒蛇鬆了鬆,自己已然能夠行動。他斜裡劈出一掌,那條大蟒蛇的整個頭都變成一團模糊。
方才手包琵琶的女子有些痛惜,說:“你打死了我的巨蟒,就要你血債血償。”李辛擺脫了巨蟒的糾纏,眼前這個女子他就已經視若無物。
“嘿嘿。”李辛一聲冷笑,身法形如鬼魅,這幾天他的修為,甚至越來越高了。琵琶女子還沒有來得及逃走,一雙鷹抓般的手已經死死將她抓住。李辛奪過她的琵琶,說:“琵琶女沒有琵琶,不知道還是什麼。”那女子氣得滿臉紅色。李辛不依不饒,有些落蹋的麵容看向祁玉,說:“你父親的事情都安頓好了。”祁玉在那邊點點頭。
李辛押著琵琶女子,緩緩走了過去,說:“有了這個人,我們就不愁找不到他們的教主。”女子仍舊在李辛懷裡掙紮,聽到他們說要找教主,她嘿嘿笑了,說:“今日我技不如人,才會落在你們手中,我們教主,乃是天人,我帶你們又如何?”
“現在還不是時候。”祁玉將這名藏教徒扣在手裡,這麼說。
李辛早早跑到那條巨蟒的身邊,一隻手簡直形如利器。破開那蟒蛇的肚子,從中間拿出一粒有些黃色光澤的丹藥。李辛嘖嘖稱奇,說:“沒想到這一條巨蟒如此厲害,已經是一條金丹期的怪物了。”說完將那粒丹藥吞入腹中,一時覺得神清氣爽。
沒想到那女子忽然瘋狂地笑了起來,她說:“我們教主果然估計得不錯,你們見到這巨蟒,必定以為能提高自己的修為,殊不知,那裡麵是我們教主藏匿的七蟲七草毒,你就算有了修為,可是你無法解除這毒藥。”李辛聽到這話,簡直比吃了狗屎還要難受。他說:“你們教主真是狠毒。”
祁玉不管李辛,隻因他還在生李辛的氣。走了一段路,李辛並沒有跟來,祁玉這才覺得奇怪,身後的李辛已經躺在地上,完全沒有了昔日的精神。祁玉點了那女子的幾處要穴,奔直李辛麵前。這時候李辛的臉上,忽青忽白,簡直比羅刹鬼還要可怕。
“李大哥,你這是怎麼了。”祁玉雖然在問李辛,目光透露著凶狠,看著的是那邊那個女子。祁玉一把揪住那女子的衣襟,說:“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麼,還不把解藥拿出來。”女子不說話,顯然她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局。
祁玉慌了,手中鋒利的匕首抵在女子的脖頸,說:“你再不把解藥拿出來,我就要你的命。”女子將臉歪到一邊,說:“就算你殺了我也沒有用,那七蟲七草毒,是我們教主自行配製的,隻有她才有解藥。”祁玉手中的匕首掉落到地上,這比晴天霹靂還要嚴重。
祁玉眼睛一瞥,看到李辛居然從原地站了起來,整個人的身子顫顫巍巍,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祁玉兩頭慌忙,最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卻聽李辛說:“你難道忘了,你的巨蟒是金丹期的怪物,我卻是金丹期的修煉者。”女子就當是沒有聽見,她說:“就算你是大羅神仙,沒有十天半個月,你也絕對不能化解這劇毒。而這十天之內,我們教主會親自把羅刹宮鏟除。”
“你究竟是誰?”李辛忍者體內的煎熬,忍不住說了出來。
“我就是紅鷲,藏教的護法之一。那天我們在集市中毆鬥,就是為了引你出來。我們教主還不知道你們羅刹宮的實力,所以借著那天的旗號將你們的實力試探出來。教主自然看得出來你就是金丹期的修煉者,可是那有什麼,你們羅刹宮還是一樣要滅亡。”李辛終於不再說什麼。靜靜坐在大街中央,看著紅鷲,說不出的心酸。
“可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祁玉不願意相信,一直以來,羅刹宮在藏山一代就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為什麼?我也想要問為什麼?怪隻怪你父親不該娶了那個一無是處的紅塵女子!”紅鷲的聲音刺破蒼穹,似乎在為教主鳴冤。
“二十幾年前,你父親還不過是江湖上的一個浪子,難為他來到藏山的時候,我們教主收留他,叫他武功。可是你爹爹就是一個負心薄情的人,一聽到藏山上有一件神奇的東西,叫做聚靈缽,就忍不住離開了教主,和你那個該死的娘親成親了。”祁玉從未聽說過父親有這樣的故事,她還是不願意相信。
“我們教主奪走了那個聚靈缽,發現這東西能吸取天地精華,是練武必備的東西。這二十年來,我們教主早已經神功大成,所以你爹爹該死。”祁玉憋著小嘴,在腦海裡麵展現著那些年的事情。
“我爹爹不用你們殺,他已經死了。”紅鷲麵色嚴肅,說:“我自然知道他已經死了,可是你娘親,她還沒有死。我們教主藥親自殺了她。”紅鷲說完這些話,隻覺得無比痛快。尾隨祁玉的那些羅刹也已經紛紛趕到了這裡,看到被點穴的紅鷲,和倒在地上的李辛,滿頭都是霧水。
“宮主,這是怎麼回事?”大羅刹從眾人中走到祁玉的麵前,沒想到祁玉闕變得異常堅強了起來。她說:“就算你們傷了李辛,可是你們還是不能將羅刹宮滅掉。”李辛者時候渾身劇痛,煎熬無比,額頭上都已經沁出了汗水。
他緊緊握住祁玉的手,說:“你們趕緊離開,那教主十分厲害,我現在隻感覺死了或許會好一些。”祁玉一臉關切,說:“我不管那個教主有多麼厲害,我隻知道,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女真哈在天上等著你呢。”
“嗬嗬。”李辛的笑容中滿是無奈,他說:“假如我真的去找了女真,你會不會變得和教主一樣?”祁玉沉默了,她滿嘴希望李辛去見女真,可是她的心總是忍不住不想他見到女真。她沒有接李辛的話,說:“你和我趕緊回去宮中,我一定要想把法把你救回來。”李辛還沒有等到祁玉把話說話,就已經昏死過去。
刺骨的煎熬還是沒有因為暈過去就能避免。李辛的經脈,心脈,全都被那些劇毒給攻占了。他一點力氣都沒有。站在一邊的大羅刹說:“宮主,不知道我當講不當講,現在藏教準備攻打我們羅刹宮,你不應該為了一個男人放棄羅刹宮。”
祁玉把李辛放在背上,她說:“我知道,可是沒有了他,你們有幾成把握能夠對抗藏教教主?”所有人當時就沉默了,他們唯獨有心中的血氣,哪怕就是和藏教的人玉石俱焚,那有什麼。
祁玉如何不明白這些人心中所想,她說:“我知道你們都想和藏教拚命,可是我不願意看著你們去送死。你們每一個人在羅刹宮中,都有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如果你們死了,這藏山下的老百姓該怎麼活下去。”祁玉的話無法辯駁,這本身就是一個事實。多少年來,藏山腳下這一片土地就從來沒有遭到侵犯,那都是因為羅刹宮的作用。
祁玉背著李從人群中穿梭過去,整個羅刹宮白色的雕柱,在月光下散發出寧謐的光澤。祁玉一直守在李辛的身邊,不管有沒有結果,自己愛上這樣一個人,就注定為他付出一切。想了很久,祁玉材站起身子,直接往藏寶閣走去。
藏寶閣站著大羅刹,她料到宮主一定會來這裡。她從黑暗中走出來,問:“宮主,非要用那件東西換他的性命?”祁玉點點頭,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那是老宮主留給你的,指不定哪天你身重劇毒,那該怎麼辦?”祁玉看著長長的樓道,說:“還能怎麼辦?難道我就一直是這樣一個沒有用的人。從今天以後,你做我的師傅,教我武功。”大羅刹沒想到祁玉會說這樣一句話。有些欣慰,她說:“要是老宮主知道,他一定會很欣慰的。”
祁玉王藏寶閣走去,大羅刹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祁玉的身影都漸漸消失了,才邁步離開。
藏寶閣並不是很大,裡麵網絡了藏山的各種寶貝,其中有一樣,能夠化解百毒,助長氣力。這是人間難得一見的珍品,隻需要含在嘴中,無論什麼樣的劇毒都能在瞬間化解,簡直是行走江湖必備的東西。
祁玉從精致的盒子裡麵講那一刻珠子拿了出來,在月光的照耀下,珠子散發出翠綠的光芒,那是生命複蘇的光芒。她抱著珠子,如同是抱著自己的性命一般,小心翼翼跑到李辛的身邊,將珠子送入他的嘴裡麵。
她從未如此仔細而深情的看著一個人,李辛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或許我永遠也比不上你的女真,可是我真的很愛你。我的心,我的身體,都已經不由我自己控製了,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你知道麼?”李辛聽不到這些話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祁玉已經不見了蹤影。
避毒珠隻是將大部分的劇毒吸走了,李辛仍舊覺得心口窒息,一口氣都提不上來。蟒蛇的金丹在體內已經消耗殆儘,李辛覺得進入前所未有的境地。世界的一切看得那麼透徹,這一刻,他不是用肉眼去衡量這個世界,是用心,他知道祁玉在他昏迷的時候說得那些話,他真的很想找到祁玉,告訴他,謝謝她的愛。可四下裡,根本就沒有什麼人。
李辛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祁玉一定和大羅刹一起,攻打藏教去了。他的心一沉,或許自己已經昏迷了很久了。李辛暗中運氣,隻感覺經脈之中真氣充盈,丹田之內,有活動之象。那微小的東西在體內流轉,似乎有了生命。李辛知道,那是元嬰,也就是說,在這段昏迷的日子裡,他已經到達了元嬰期,那麼,祁玉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黑暗中,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李辛看。
李辛問:“是誰?”女子現身,居然是紅鷲。
“沒想到,你還是提前醒過來了。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紅鷲在大殿中徘徊,她說:“沒想到,新一代的宮主,居然是一個情種。她已經帶著羅刹宮的人去藏教總壇了,我想,這時候,她已經是一具美麗的屍體了。”李辛隻覺得怒氣達到了頂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勁生生將紅鷲衝擊開來,撞在大殿的柱子上,氣勢不減,紅鷲撞上的柱子也應聲而斷。
紅鷲爬起來,說:“我知道你想去救那小女孩,可是你這就是送死,你不如效忠我們大教主,這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李辛耐著身體內的餘毒,說:“帶我去你們的總壇。”
紅鷲也從地上爬起來,不同的是,她的嘴角掛滿了血跡。
“難道這就是元嬰期的高手?”紅鷲心裡打鼓,就算是教主親自出麵,隻怕也不好應付。她沒有任何選擇,隻能帶著李辛去藏教總壇。
祁玉並沒有死,一團火光中,李辛看到了祁玉弱小的身軀。周圍是不斷遊走的人群,他們手中都拿著火把,像是在祈禱什麼。李辛不顧身邊的紅鷲,飛身落到了台子上麵。祁玉的臉上掛著血絲。她睜開眼睛,看到了李辛,說:“你總算醒了。”
火光中緩緩走出一個人來,那就是羅刹宮的大羅刹,她對李辛說:“你還是趁早投降吧,這裡千千萬萬的死屍,都會不顧一切的衝上來和你拚命。”李辛這才注意到,那些手中拿著火把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氣息。
“你休要在這裡妖言惑眾,今天就算是仙帝降臨,我也一定要把祁玉救回去。”言辭中氣勢逼人,大羅刹已經亮刀,說:“我也不會讓你死在這些早已經死去的人手中。你出手吧。”李辛獎祁玉從台子上救了下來。
凶光一現,飛身攻到大羅刹麵前。大羅刹不想李辛竟然有如此身法,幸好她也不是沒有準備,兩手見青光一閃,李辛避過了這一刀,沒想到這個平日裡看似平常的女人,居然會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修煉著和這些人不一樣,非但要有超凡的武功,還要有武人不曾有的真力。李辛在大沙漠中創下的招式,在這裡已經排不上用場。刀光霍霍,風中是尖嘯的聲音。刀光籠罩在李辛周圍,讓他寸步不能移動。
他丹田內的元嬰,感召到外麵的攻擊。憑空中生出一道氣罩,將李辛周身全都包裹了起來。大羅刹沒有任何辦法傷到李辛絲毫。李辛雙手出擊,簡直比大羅刹手中的刀還要快。
“我念及你在羅刹宮中,一定為百姓做了很多事情,所以讓你三百招,現在三百招已過,我再不會讓你,你用儘你的全力出擊吧。”大羅刹心中驚疑,剛才那幾百刀,已經是自己拚儘全力出擊了,居然還是不能傷到李辛絲毫。
這時候李辛的雙手在她麵前變成了一道道的黑光,完全看不到手的形質。隻是一瞬間,大羅刹覺得後頭一甜,整個人如秋風敗葉一般落到了地上。
“你們都退下去。”火光搖曳中,一個人慢慢走了出來。這應該就是大教主了,儘管經過時光的洗禮,她看起來還是那麼年輕,還是那麼有味道。李辛看著這個女人,感覺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是他完全想不起來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這個人。
才一揮大袍子,她身邊那些矗立不動的石柱紛紛像是碾碎了的土塊一樣散裂開來。李辛說:“果然不愧是大教主,先聲奪人。”那大教主臉上絲毫沒有什麼表情,看著李辛,說:“元嬰期,你居然已經到了元嬰期。”
依靠在一邊的祁玉說:“我用了羅刹宮中你的東西,那顆避毒珠,你本不應該留給我父親,現在,他就是送你下葬的使者。”祁玉全身已然沒有了力氣,這幾句話,像是尖刀一樣刺進了大教主的心口上。
“你再也不要和我說這個人,我討厭他。我恨不得他立刻就死。”祁玉聽到大教主幾乎瘋狂的喧囂,說:“你不用恨不得了,他已經死了。”
“那麼,那個賤人呢?”祁玉嘴角有新鮮的血液流了出來,頭卻抬得很高。
“她就快要和我父親見麵了。他們就算死,也是死在一起的。不像你,你死了,連個掃墓的人都沒有。”大教主完全沒有在意這個小女子的出現,可是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可憐。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連你也要殺掉!”大教主的氣勢果然很非凡,李辛還沒來得及出手,她已經一把將祁玉扼在手裡。
“你放下她,如果你真的想要找一個對手,我就是。”李辛絲毫不肯退讓,他也知道此戰必定凶險之極。
“李大哥,你不要為了我犧牲自己,嫂子還在等你呢。”祁玉說這句話,原本就已經打消了所有的癡心妄想,隻希望李辛好好活下去。
“可是。”李辛已經不能再把話說下去了,到了嘴邊,好多話都似乎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我能為了你提前進攻藏教總壇,心中早已經準備為你犧牲了,你不要有什麼負擔,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大羅刹背叛了羅刹宮,我早就看出來了。我也不指望什麼希望,隻想你好好活下去。”祁玉的話,讓大教主有些動容,她放下手中的祁玉,麵對李辛,說:“她對你如此癡情,你居然還是喜歡彆人,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樣子。”說著,李辛感覺到一股無形力量的湧來。這一次,大教主真的動用了身上無儘的魔法,有些看不見的觸手,已經將李辛僅僅箍住,絲毫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