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個人要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段簡單的詞。
兩個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的被那個人吸引過去。簡陋的小茶樓中,一個白衣男子靜坐在那裡,旁邊放著一把長劍,眼睛望著窗外,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係,他隻是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飄絮第一次發現這個男子的異樣,在她進這個茶樓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見過這個男子,而如今,卻神秘的出現了。
離魂也甚是覺得奇怪,他從那簡單的短詞之中,可以聽得出來,這個白衣男子就是故意吸引他們兩個人注意,所以才念出來這一段詞。
飄絮和離魂相互看了一眼,從彼此才眼中,閃過一抹默契的神色,然後兩個人走了過去。
“平生不懂情緣,墮落紅塵求醉。難逢知己千杯醉,任憑黃昏天涯日。”離魂坐在他的對過,笑著說奧。
“紅酥手,青鋒劍。漂泊江湖十數載,不問歸期是何年。西山冷月印白骨,不及人間一場醉。”於此同時,飄絮也淡淡的說道。
“在下驚風,天涯浪子,能結識兩位,真是三生有幸。”驚風抱著拳頭,微笑而道。
離魂淡然點了下頭,回敬道:“離魂,天涯孤魂野鬼,無家可歸。”
“飄絮,柳絮隨風飄,天涯海角,海角天涯,任憑風吹。”飄絮嘴角似乎有那麼一絲的笑意。
“今日,我就以茶代酒,敬兩位一杯。”驚風說著端起了茶杯,一飲而儘。
離魂和飄絮沒有多言語,兩個人都是冰冷的人,卻似乎有著很好的默契。沉默並是不冷場,而是等待著驚風下一部的行動。
“兩位都是劍術師?”驚風問道。
“不錯。”離魂回到。
“不知道兩位師承何派?”驚風又問道。
飄絮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師承何派,又有什麼差彆的。行走江湖,形影單隻,又何須管他何為門派的。”
離魂不語,隻是詫異的看了一眼飄絮。這個大陸之上,存在著四個門派,分彆是天仙閣,公子樓,血魂洞,無極冠。
天仙閣和公子樓,是大陸上出名的正派人士,血魂洞是魔教之派,無極冠則是一個中立的門派。除此之外,大陸之上,還有的一個國家,名為——藍月國。就在這個混亂的大陸之上,生存就是靠著實力和殘忍。
“好,好,何須管他何門何派的。人生總是被各種名利,世情束縛。今日我們就做簡單的自己,讓自己活得瀟灑一些。”驚風微笑的說道。
離魂看了下杯中的茶水,說道:“如果沒有酒,人生何來灑脫呢?”
“好,那我們就到醉酒樓喝酒去。”驚風豪爽的說道。
飄絮沒有說話,她並未喝過酒,但是對喝酒這件事情,卻沒有絲毫的厭煩。人生都是這樣,對子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或許隻是因為沒有習慣,並沒有感覺到厭煩。就像你看著路邊走過的陌生人,你沒有道理去喜歡,也沒有道理去厭惡。
醉酒樓,顧名思義,這裡除了酒,就是下酒菜。也許這裡的下酒菜,不是最美的,但這裡的酒卻是最美的。
因為這裡的酒,很烈。任何一個人,喝過三碗的,沒有不醉的。但越是這樣,就越有很多的人來喝酒。人生給予太多的壓力和束縛了,所以必須借酒消愁。很多人說,借酒消愁愁更愁,但並沒有人知道,當你喝酒喝得足夠多的時候,就不會愁了。
離魂就喜歡喝酒,把自己喝成爛醉的。因為他說,當自己徹底的喝醉了,整個人的腦袋都是麻木的,身軀也是麻木的,思想也開始混亂了,你還有什麼可愁呢?你就算再多的愁,都已經沒有力氣去想了。
離魂隻是說說罷了,但是他這次卻沒有喝太多的酒,因為他明白,這裡的酒,很容易醉的。人真正醉了,不怕什麼,就怕醉倒思想混亂,說出心中的秘密,反而會讓自己死的都不舒服。
驚風卻似乎很喜歡喝酒,一進來,就要了三潭好酒。並且這三潭的酒,是店家珍藏了二十多年的苦相思。
苦相思,相思苦,夜深人靜倚樓醉,點點滴滴,癡情雨。櫻花誰落,落在誰家?弦斷成音憑誰聽,浮生夢已葬。一潭烈酒,酒入喉嚨,誰知愁更愁!
酒未到,那憂傷的曲子就已經來了。唱曲的女子,隻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但一身華麗絕豔的衣服,始終掩飾不了她絕色的容顏。當真有著傾國傾城之貌,任誰看到之後,會不心動呢?
可惜,越是看到這麼美麗的女子,男人就隻能是心動,更能勾起心中的懷念,誰的心中沒有一個絕色的女子呢?也許心中的女子,無法傾國傾城,但卻足以傾儘他們的心了。從此,他們的心中,還能撞下其他的女子嗎?
不能,真的不能了。可是裝在心中,就能在一起嗎?人生有太多的事情,讓人糾結的很了。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除此之外,各種功名利欲,讓單純的感情變成了無奈的放棄,人生就是這麼可悲。
驚風卻似乎沒有太多的憂愁,他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副很瀟灑的樣子,於是他微笑,給兩個人滿上了酒,說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我先乾為敬。”
離魂和飄絮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兩個人默默的端起金樽,喝了一口酒。但當三個金樽放下來之後,才看到,唯有驚風的金樽是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的酒液,但離魂和飄絮的酒杯之中,多多少少還殘留一些。
“兩位,似乎都是有心事的人?”驚風一邊倒酒,一邊淡淡的說道。語氣有些飄渺,似乎根本沒有說這些話來。
離魂望了下窗外,窗外正是秋天,一片片的枯葉灑落,在空中打著優美的旋轉,誰又能看到他的淒美呢?葉子的離開,到底是葉子自私的想尋找自由拋棄了大樹,而是大樹無情的將葉子拋棄了呢?
“每個人,就像是那葉子,看起來很瀟灑自由,但是誰知道,葉子的無奈呢?”離魂幽幽的說道。
飄絮也望向了那葉子,有風吹過,葉子還未落地,就已經漂浮起來,隨著風的趨勢,飄向了空中,也遠離的大樹,誰也不知道,她要飄向何方,也許天涯海角吧。
“是啊,葉子總是那麼瀟灑,但誰知道她的家到底在那裡呢?隨便一陣微風,就可以讓葉子飄渺起來,風知道葉子要去哪裡嗎?”飄絮苦笑的說道。
驚風望向了遠方,依舊是那一片葉子,隻是風停了下來,葉子最終落地了。那是一片荒蕪的大地,葉子卻十分安靜的躺在那裡,似乎尋找到了自己的家,可是當一個小孩子經過的時候,葉子也輕輕抖動了下,移動了原來的位置。
“葉子的家在何方,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萬般皆是命,既然葉子不知道為何漂泊,就不要考慮這個問題了,有時候,漂泊也是一個習慣。”驚風淡笑的說道。他的眼睛很清楚,清澈的可以看到底。
離魂也從自己的沉重思想中醒過來,望著遠處的葉子,突然淡笑了一下,似乎釋懷了許多,望了望桌麵上的金樽,說道:“喝酒卻三知己,若是無這三知己,再好的酒,也終究是無味的。”
“不錯。”驚風點了下頭,對著小二說道:“小二,把你們這裡最好的幾道菜能上來。這隻有酒,沒有菜,終究還是淡了一些。”說著,就賞給了小二一錠銀子。
小二接過後,嘴巴差點樂出花來,慌忙的說道:“客觀,我們最著名的菜,就是鴛鴦雙飛,鳳求凰,連理枝,比翼雙飛了。”
“好,就要這四道菜。”驚風滿意的說道。
“不知道,客觀要的鴛鴦雙飛是要的大分還是小分呢?”小二問道。
“大分的吧。”驚風說。
“那鳳求凰,連理枝,比翼雙飛這三個是要大分還是小分呢?”小二再問。
“都要大分的。”驚風依然平淡微笑。
“我們這裡的大分分量很多的,以三個人的食量,是吃不完的。”小二擔憂的說道。
“那就要小分的吧。”驚風說。
“小分的恐怕不夠三個人吃啊。”小二有些糾結。
“那就來兩個大分的,再來兩個小分的吧。”驚風心平氣和的說道。
“那兩個大分的是哪兩個,是鴛鴦雙飛和鳳求凰,還是鳳求凰和連理枝,又或者是連理枝和比翼雙飛,或者是……”
離魂和飄絮聽到小二滔滔不絕的樣子,皺起了眉頭,兩個人似乎並不是有耐心的樣子,若不是剛才看到驚風一直平靜微笑的樣子,早就製止了。
驚風的確很好的脾氣,就那麼一直聽著,一直到小二全部說完之後,端過去一杯茶,說道:“辛苦你了,你先喝一杯茶吧。”
“謝謝客觀。”小二眼睛都是感激的目光,也一口就將茶水喝乾了。
“客觀,你考慮清楚了嗎?”小二問道。
驚風思索了幾分,有幾分無奈的說道:“其實,哪兩個大分的都行,你做主啊。”
“這哪裡行啊,我隻是這裡打工的,您是在這消費的,都是我們聽從您的吩咐,哪有我們自己做主的。這個我可……”小二的話,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有一把長劍,橫在了他的喉嚨前,那隻是一把普通的長劍,但在蒼白無力的陽光下,變得有些寒冷之極。
“還有那麼多的廢話嗎?”飄絮冷冷的問道。
“沒,沒了。”小二結巴的說道,全身開始顫抖起來。
“還不趕快去!”飄絮冷漠說著,同時收回了長劍,速度之快,長劍猶如撕破了空間,直接回到了劍鞘之中。
“是,是,馬上就去。”小二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速度之快,要比大黃狗看到了肉骨頭還要快上幾百倍。
驚風看到這一幕後,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說道:“還是姑娘的辦法好用啊。”
飄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對付囉嗦的人,就應該用這樣的辦法。你越是和他貧嘴,他就反而越舒服,越想和你糾纏下去。”
“對,對,有道理。”驚風思索幾分,突然搖頭笑著說道。
離魂淡漠的喝了一杯酒,說道:“都說喝酒要三知己,如今一知己還沒有來,就先破壞了喝酒的心情。”
“人的心情,總是隨著環境的改變和改變。不如我們請酒的第二位知己,來調解一下內心的情緒吧。”驚風說道。
“隨意。”飄絮淡漠的說道。
“喝酒令,就從驚風兄開始吧。”離魂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驚風平淡笑了一下,他乾淨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瑕疵,思索幾分,說道:
君不見,長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儘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離魂兄,飄絮子,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離魂拍手,道:“好,好,值得喝一杯。”說著就端起了一杯酒。
飄絮皺了下素眉,似乎不願意喝酒,但卻更不願意冷場,於是也就陪著兩個人喝了一杯酒,酒如舌尖,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苦辣,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山上的師傅規定,不要門下弟子喝酒了。原來這酒,當真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喝的東西。
可是當飄絮看到離魂和驚風兩個人之後,不由的愣住了。因為兩個人似乎喝的很開心。離魂臉上的表情沒有那麼的明顯,而驚風卻似乎完全陶醉在美酒之中,將自己融入了一個世外桃源。
“現在輪到離魂兄的喝酒令了。”驚風微笑的說道。
離魂思索了幾分,拿著筷子,在桌上敲了起來,道:
君不見,杯中之酒天上來,一飲而儘不複回。
伊不見,殘留半杯酒零星,年華逝去空留思。
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恩怨情仇暫時拋,倚樓聽雨黃昏醉。
驚風兄,飄絮子,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功名利祿欲望心,不如人間一場醉。
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浪子最逍遙。
把酒問月禦清影,任憑高樓驚仙子。
兩盞三杯知己曲,一騎紅塵妃子笑。
天為被,地為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
驚風聽後,不由的拍手,道:“好,好。值得喝一杯。”
飄絮看著兩個人舉杯,喝酒。也跟著舉杯,喝酒。她不懂,為何在喝酒的時候,要什麼喝酒令。隻是隨波逐流吧。她再望向窗外,那一片葉子,已經不知道歸落何處了。也許,人生總是在不經意之間,走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吧。
“飄絮,該你了。”驚風微笑的說道。
飄絮抬頭看了他一眼,他臉上的微笑,依舊那麼的單純,猶如清水一般。隻是他越是如此的單純,飄絮越是感覺自己內心的壓力很大。、
“我不會喝酒令。”飄絮低下了頭,冷漠的說道。
驚風愣了下,隨後輕笑的說道:“不妨不妨,既然不會,就不要說了。”
“人生就是有太多的壓抑,需要借機釋放出來。所以當心中有著很強壓力,被世事束縛的人,總需要喝酒醉一場的。”離魂拿著金樽,淡淡的說道。他的神情,始終沒有離開手中的金樽,不知道是說給飄絮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飄絮思索了幾分,說道:“我明白了。”
“好,那我們就等著飄絮你的喝酒令。”驚風拍手高興的說道。
但飄絮的行為,卻直接把他們兩個給驚呆。飄絮直接端起金樽,冷漠的說道:“兩位,乾。”然後自己一飲而儘。
這行為似乎太過於突然,又或者是離魂和驚風太過於幻想著新的喝酒令,卻沒有想到,對方隻是這兒的簡單而已。
飄絮看到他們目瞪口呆的樣子,有些不解的問道:“兩位,怎麼不喝呢?”
“不,不是不喝,就是想知道,你的喝酒令在哪裡呢?”驚風有些不解的問道。
飄絮皺了下秀眉,反問道:“要喝酒令乾嘛?”
“沒有喝酒令,怎麼喝酒呢?”驚風說道。
“喝酒,是用嘴喝著,又何必浪費口舌,在喝酒之前,說一大段的文字呢?”飄絮卻是一臉單純的說道。
“嗬嗬,好,好。喝。”驚風苦笑了下,還是認輸,喝了一杯的酒。
離魂也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端起金樽,喝了一口酒。
“怎麼了,難道我剛才說的話,有錯嗎?”飄絮則是一臉的迷茫。
離魂搖了搖頭,說道:“你的話,沒有錯。錯在我們身上,我們不應該把喝酒當做是一種享受的。既然是求醉的,就應該直接的喝酒,何必浪費口舌說一大堆的文字呢?”
“對。這喝酒卻三知己,然而第三知己,才是最重要的。”驚風微笑轉移了話題。
離魂看了他一眼,說道:“這第三知己,早已經到了,不如我們一起喝一個。”
“第三知己是什麼?”飄絮皺了下眉頭,問道。
“喝過酒之後,你就會明白的。”驚風依然平靜微笑。
“好。”飄絮一飲而儘,喝酒的時候,她微微皺起眉頭,似乎酒太辣,讓她有些難以接受。但天生的傲氣骨子,她還是一口喝完。
“現在可以說了嗎?”飄絮就金樽放在桌麵上,望著他們兩個,冷冷的說道。
“這酒的第三知己,就是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