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快亮了,窗戶外的天空已經泛起了淡淡的白色,天空一片空闊,無風無雲,隻有那遠山邊兒上掛了幾縷薄霧,跟著那東天的淡淡光華慢慢地遊移,群星也都隱沒了,單單剩下了一顆啟明星在天邊孤獨地閃爍。
啟明星是孤獨的,這一點兒無人可以反駁,每一個早晨,他都像個清冷憂鬱的男子,眨巴著閃爍的星目,淡漠地看著這人世間將要到來的浮華,日複日一日,隻到天荒地老。
這一種孤獨,是無法承受的,可是若時間久了,又會成癮,戒不掉,隻能一次次地在夜裡折磨,然後又在清晨清醒地陷入迷茫。
“哦,那個,這位帥哥,不要那麼小氣嗎,看你長的這麼英俊是吧,小氣對身體不好,你想象,那大海為什麼那麼遼闊,曆經千百年都能依然浩瀚呢,就是因為人家能海納百川,你這小胸膛雖然不夠納百川的,可是放幾點兒雨滴還是可以地嘛,是不是,你看你,臉又黑了,這樣多不好看,被你老母親看見了會心疼的,”
“你到底有完沒完!”俊美男子實在受不了了,很是不雅地尖叫了一聲。
“嘿嘿……,”宋白乾笑了一聲,腦中繼續急轉,眼角的餘光一掃,看到了牆腳站立的那個黑衣女子,不由急忙道:“哦,那個,還有一件事兒,最後一件,我,我想問問那位叫冷秋水的姑娘今年,今年多大了?”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呀,宋白這話直讓那靠在牆邊兒的冷秋水抖了一下,一時竟僵在了那裡,其實不止她不明白,全場的人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隻有席木雲,本來視死如歸的眼睛盯上了宋白的後背。
那俊美公子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不由回頭皺眉看了冷秋水一眼,然後又回頭問宋白道:“你問這個乾什麼?”
宋白嘖了嘖嘴唇,知道事情到了緊要關頭,看來,必須得用點兒美男計了,或許,或許不等那白皮書現出字來,自己就得救了。
想著,送白酒竟然坐直了身體,滿臉的真誠,雙目一轉不轉地盯著那女子看,咳嗽了兩下,故意將嗓子弄的帶了點兒磁性,滿眼柔情還慘雜了點點悲傷,悠悠地道:“其實,在我揭開她麵紗的那一刻,我就,我就深深地愛上了她,”
眾人大驚,尤其是席木雲,張口就要說話,可卻被宋白抬手打斷了,他咽了口唾沫,繼續深情地道:“你們不懂,你們沒有經曆過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我看到了她那絕世容顏,那清澈的眼眸在那瞬間將我淹沒,令我連那劇痛都感覺不到,我的心在跟著她顫抖,我的思想會不自覺地跟著她停頓,又會跟著她瘋狂,我知道,這就叫緣分,可是,我們卻有緣無份,雖然隻是那匆匆一瞥,就已經讓我每一晚都會做夢,你們彆不信,這是真的,發自肺腑,所以,在這最後關頭,我真的,真的很想多了解一下你,求你,美女,給個安息的機會,我不敢奢求其他,隻求臨死前能多知道一些,然後,看你高興地一笑!”
席木雲倒吸了一口冷氣,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而鐵牛也是一臉的木然,不停地撓頭,不知道這宋白是在犯什麼毛病。
這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話說完,那俊美男子竟然也緩緩地收回了手,回頭看向了冷秋水。
冷秋水黑紗遮麵,看不清她的表情,雖然這時候宋白是多想看看她到底是何表現,不過,冷秋水動了,慢慢地走了過來,很慢,每一步都很沉重,可想而知,她的內心也定是狂浪翻湧,不知道如何麵對。
過了好大一會兒,冷秋水才走到了宋白的身前,宋白就抬頭仰望著他,透過那紗巾,他能隱隱看到那閃爍的雙目,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麵而來,宋白不覺又泛起了花癡,癡迷地盯著,久久不能回神。
“為什麼?”冷秋水忽然開口了,雖然聲音依然冰冷,可是卻有些顫抖。
“啊?”宋白疑惑了一句,有些沒反應過了,頓了頓才道:“哦,這個,愛,需要理由嗎?”
這一句雖然在他那個世界已經是司空見慣,人們聽了也就當跟聽了一個屁一樣,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可是放到這個世界,那就足以相當於引爆原子彈了。
是啊,愛,需要理由嗎,它不過是種感覺而已,烙印在了心中,便成了愛。
冷秋水僵住了,一雙手一張一合,不知道在思量什麼。
這時候,那俊美公子說話了,聲音裡帶著嘲笑,道:“冷秋水,你不會真的以為他愛你吧?哈哈……,可笑,這世界有愛嗎?什麼樣子的,拿出來我看看!愛,嗬嗬,不過是欲望的借口罷了,不要上當啊,你這次可是又任務在身的!”
宋白的心涼了半截,看來,隻有自救了,有這種鐵石心腸的人在,自己就是再多幾張嘴也說不過去的,人家根本就和你不是一個檔次的價值觀,你如何跟人家爭辯,就好像對牛彈琴,瘋的是自己!
不過,這話還是有些效果,最起碼沒有讓他立刻死在人家的掌下,而且眼前的冷秋水也有些變化,隻見她回頭看了那俊美公子一眼道:“屬下知道,屬下也知道該怎麼辦。”
說著,俊美公子便又將頭扭向了宋白,這時,宋白見對方那眼中的精光閃爍的更厲害,仿佛天上那顆啟明星一般。
“好吧,那我告訴你,我今年十八歲。”冷秋水淡淡道。
宋白瞪大了眼睛,他的心裡竟然非常的高興,雖然他這一切都是計劃,可是聽到冷秋水親自告訴自己她的芳齡,還是禁不住興奮,急忙道:“哈哈,十八,正好和我一樣大呀,緣分緣分呐,不,等等,我找個東西幾下,我要下輩子都記得你,等到那時,我就憑這些來找你。”
說著,宋白便從懷裡一陣摸索,掏出了一本兒白皮書來,正是那無字天書,鐵牛依然不解,不過,席木雲看到這天書的時候,臉上的怒氣終於消散了點兒,但也沒有完全相信這都是宋白的計謀,畢竟,剛才他的那些話說的太過真誠,幾乎是一氣嗬成,很難讓人覺得是瞎編出來的。
其實,人在好多時候都會不自覺地將自己的真心話說出來,比如開玩笑,大多人開的玩笑大多都和自己的真心話有關係,可惜的是,聽者往往都將它當成了玩笑,一笑而過了。
記錄得有筆,可是這等時候從哪兒找筆去,總不能再拖人家出去買一根吧,那那個俊美男子還不立刻就劈了自己!
於是乎,宋白心中一狠,將手指放在嘴裡,猛地一咬,竟咬出了血來,便就用著帶血的手指開始在那白皮書上寫了起來,還邊寫邊念叨:“冷秋水,年方十八,美若天仙,我喜歡她,嗚嗚……。”
說著說著,宋白竟然抽泣了起來,不是因為彆的,而是因為他發現這白皮書上依然是白花花一片,啥也沒有,除了自己寫下的那幾個血字兒。
看來,是天要忘我宋白呀……!宋白在心裡呐喊著。
等等,就在他的手顫顫巍巍地寫完最後一個字兒的時候,那白花花的紙張忽然有了變化,就像是夢幻一樣,那紙張竟然開始怪異地扭曲起來,接著,一道道黑線便在上麵出現,好像有一直無形的筆在刻畫一般,不一會兒便畫出一幅圖來,圖中一個長發飄逸的男子正手裡握著一柄絕世大刀。
宋白的哭聲戛然而止,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就差衝天大笑了,他仔細看著這圖,知道這肯定是上古修行的不世功法,可是,當他仔仔細細地看清那副圖畫的時候,他又想哭。
因為,那哪裡是什麼玄奧的武功招式圖呀,根本就是個男子在打高爾夫的圖片,隻是這男子拿的是一把大刀而已,雖然宋白沒有打過這種高檔運動,可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呀,那絕對錯不了。
冷秋水先前正為了宋白那咬指頭寫血書而驚訝,竟然伸出了手,準備阻攔,可是,又悻然地縮了回去,此刻見宋白忽然笑忽然哭,就越發的不解了,呆呆地站著,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倒是那俊美公子看出了端倪,眼睛一眯,陰聲道:“小子,你不會是耍什麼花招呢吧,我看你也不必寫了,道陰曹地府在寫吧!”
說著,俊美公子便騰身而起,揚手一揮,便是大片青光彌漫,發洪水一樣衝向了三人。
宋白此刻已經由不得他不信了,隻好死馬當活馬醫,手握刀柄,側身而立,做了個打高爾夫的動作,然後,使出渾身力氣,對著那一片刀光揮了過去!
“轟隆……!”一片炸響傳來,青光擊中了眾人,而宋白揮刀之後,那大刀之上也飛出了一道金光,卻和以往不一樣,十分的凝聚,狹長的如刀鋒一般,隻有巴掌寬,一尺多長,閃電般飛向了那俊美公子,而途中的大片青光根本就對這道金芒不起任何作用。
青光到來的時候,宋白等人都舉起了手中神器,神器發出大片金光,與那青光撞到了一起,發出一聲轟然巨響,眾人被這巨響掀翻,飛出了窗外,而那道濃縮的金光卻直直地射入了那俊美公子的胸口,俊美公子幾乎沒有反應,當他準備起步的時候,才發現不對,低頭看去,隻見胸膛上有一道金色的光在閃爍,接著,整個人便僵在了原地,然後,撒做了一盤散沙。
這一切,都被飛出窗外的宋白看在了眼裡,不由心中大喜,看來這高爾夫動作也是極牛叉的呀。
冷秋水見這情形,回頭朝窗外望去,隻見三人竟然被這衝擊波直撞出了數丈之遙,跌落在了錯落的房屋之間不見了蹤影,再回頭看看那一地的散沙,本來就被宋白搞的暈頭轉向的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就那麼站著,雙手不停張合。
此時,朝陽初升,金紅色的光華灑遍大地,空氣清新,遠山翠綠,早起的人們也開始在街道上行走。
一位老人正好出了門口,就見三個人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腳下,而且倒地之後紛紛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後便暈死了過去。
俗話說得好,天無絕人之路,這個老者正是方圓百裡之內有名的神醫賽華佗,隻見他濃眉一皺,摸了摸長長地白胡子,蹲身看了幾人一眼,便起身吩咐正準備關門的管家將幾人抬了進去。
宋白隻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片無儘的黑暗之中,身體沉重的動都不能動彈,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也沒有,索性他便放棄了,仍由自己的思緒在這無儘的黑暗裡飄蕩,票啊飄啊,忽然,宋白的眼前一閃,那黑暗中閃出一道白光,白的刺眼,白光中還有一大片星星點點的亮,仿佛鑽石一般,就在這時,那一大片鑽石開始慢慢地聚合,竟然形成了一個女子,的模樣,天人般的仙女,絕對是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角色,隻是,這女子不說話,就那麼盯著宋白看,嘴角帶著溫柔的笑容,眼波流轉,仿佛和宋白早已經認識了一樣。
宋白想說什麼,可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也隻好就這樣看著,他這時想,若就這樣看著這個女子,永遠帶著這黑暗裡,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就在他這個想法剛冒出腦海的時候,對麵那個女子竟忽然生氣了,小嘴一嘟,轉身離去了,那樣子就像是對他這個想法很不滿意一樣。
宋白想伸手大叫,心底卻忽然傳來一陣劇痛,醒來了。
張開迷茫的眼睛,朝四周看了看,貌似是戶有錢人家,牆上掛著書畫,桌案上放在筆墨紙硯,那靠牆處更是有一個巨大的書架,上麵擺滿了各樣的書,當然,這些東西是宋白從來沒有看過的。
在這個世界,能有如此多書籍的人,那絕對的不簡單。
宋白剛想起來,就又覺得全身如散了架一般難受,不由再度躺了下去,就在這時,門口黑影一晃,一個白胡子的老者走了進來,麵相慈善,帶著一臉的慈祥笑容來到了宋白的床前,輕聲道:“感覺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