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腦瘤(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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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就打開電視,電視上播的是《痞子英雄》。可能是子健感覺得出我在生氣吧,所以一個小時電視看下來他也沒有打擾我。

不過看著看著我的眼前又突然模糊起來,而且有點頭暈,(子健啊,你這陣子有沒有出現視線模糊的情況啊?)

<啊?沒有啊,你怎麼了?又出現了嗎?>

(嗯,有點,不知道是不是近視加深了。)

這個時候,門被打開了,是媽媽走了進來,媽媽手上拖著兩個大帆布包。“快過來幫忙。”媽媽邊拖邊喊著,顯然那兩包東西很重。

“來了。”我急忙起身,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起的太急,血液不能及時供上腦,我感到一陣眩暈,視線變得更加模糊,媽媽的背影變成了兩個,我試著邁出一步,頭更暈了,漸漸的我連自己的腳都看不清了,我的頭突然像灌了鉛似的,猛地一沉,我就暈過去了。

我醒來的時候周圍是白白的世界,我確定我不是死了,所以我隻能是躺在醫院。媽媽在我旁邊說:“你怎麼說暈就暈啊?”

我說:“可能是有點貧血吧。”

媽媽說:“剛醫生說不是貧血也不是營養不良的問題。具體是什麼,醫生說要看檢查結果。會不會是上次車禍的後遺症啊?”

“不知道啊。”我說,我現在還感覺頭很暈。

(喂,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我在心裡向子健發問。

沒有回答,我等了很久都沒有子健的回答。我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媽,剛是不是對我的腦袋進行了什麼掃描啊?”

“是啊!不然怎麼檢查啊?”媽媽回答。

她當然不知道掃描對子健的影響咯,他估計又得暈上好幾個小時吧。

我坐在床上百無聊賴。雖然現在的我已經比以前“能言善道”的多,可我還是很少跟媽媽說話,可能是因為以前的事至今還難以釋懷吧。不過這些年來在我身上發生了那麼多次意外,哪次不是媽媽操的心呢?

我看看窗外,天已經黑了,想必我睡了有幾個小時吧。我說:“媽,你晚餐吃了嗎?”

媽媽說:“還沒呢。我想等下檢查結果出來了,咱們再一起出去吃,好嗎?”

“嗯嗯。我要吃餛飩蒸餃。”我笑著說。

“你小時候最愛吃那個了,那個時候咱們家樓下麵就開著一家沙縣小吃,每次你一哭,我帶你去吃那個準沒錯。”媽媽笑著說。不知道我們母女倆多久沒有這樣嬉笑過了。我正想跟媽媽再聊聊天的時候,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醫生走了進來,他推推眼鏡看著手上的病曆,頭也不抬的說:“你除了今天暈倒之外,身上最近還有什麼異樣情況出現嗎?”

異樣?我可以把我腦子裡的子健告訴他嗎?開玩笑!我想了想,說:“哦,對了,我這陣子總是時不時的出現視線模糊的情況,突然就看不清東西。”

我媽說:“醫生,我女兒沒怎麼樣吧?”

醫生又推推眼鏡說:“嗯,那就跟檢查報告符合了。X光片中顯示你女兒腦中有一血塊,壓迫著她腦中的眾多關鍵神經,包括視覺神經,而且這個血塊還有逐漸增長的趨勢。”

“血塊?怎麼會呢?醫生,有的治嗎?”我媽緊張的說。

“你彆緊張,雖然血塊已經不小了,但經過我們的仔細研究,那血塊應該與神經纖維的連接不大。所以通過手術還是可以摘除的。不過要快,我說了那血塊有逐漸增大的趨勢,要是拖下去,血塊大到撐破腦神經,到時候就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了。“醫生胸有成竹的加了句,“隻要馬上安排手術,我們醫院還是很有把握做這個手術的。”

我媽趕緊說:“那就有勞醫生你安排下了。多少錢都沒關係,隻要能把我女兒的病治好,她還年輕,對了······這個手術危不危險的,要是······”

我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其實心裡很清楚那血塊一定是子健的化身,如果摘除了血塊,那子健······

媽媽正在向那醫生道謝,醫生對媽媽說著一些類似醫者父母心的不實話。“我不做手術。”我突然說。

“你說什麼?剛剛醫生不是說了嘛,不做手術你會死的啊。”媽媽有點生氣的說道。

“沒事,沒事,女孩子害怕做手術是正常的。你回家開導開導她就好了。手術估計幾天後就可以進行。這段時間你可以帶她回家去修養。”醫生說。

回到了家裡,我不可避免的跟媽媽吵了起來。我不想做手術,我知道手術做完後,子健一定會消失的,可這樣的理由不能告知給媽媽,因為說了她也不會相信的,說不定還會以為我是因為血塊而神經錯亂了呢。

“我說了我不要做手術,不要做手術。”這些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難道想等死嗎?”我媽說。

“我寧願等死啊。難道十年前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兩個月都不理我,那就不叫等死啊?難道你叫警察把石頭抓起來,把我帶到彆的地方去那就不叫等死啊?我恨你,你毀了我的大半輩子,我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聽你的了。”

我的那番明顯燃著火焰的話把媽媽嚇傻在那裡。媽媽瞪著眼睛,長著嘴“我,我······”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自己文靜的女兒原來對自己的怨念這麼深。她沒想到十年前的事她到現在都沒能忘懷,她說自己毀了她的半輩子,是嗎?我真的害慘了自己的女兒嗎?

媽媽站在我的麵前,激動的說不出話,我本是個沉默寡言的人,而媽媽其實一直也不善言辭,這次聽到自己這麼過激的話,又怎麼反駁的了呢?為什麼我們會走到這一步?她是愛我的,我呢?我是真的恨她的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覺得頭很痛,熾熱的眼淚從眼眶流出,我用右手背用力的一抹,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上了摟。

我跑回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小聲的哭了起來。

(子健,子健,你聽的到我說話嗎?)我再次試著跟他對話,之前叫他,他一直沒反應。

<嗯!我在。>他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微弱,但總算還在。

(為什麼你之前都不說話?)

<我很想說話,可是我發不出聲,可能是因為醫院檢查的關係。曉燕······你還是去做手術吧。>

(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曉燕,不做手術你會死的。我不想做害死你的凶手啊。>他激動的說道,而我從沒聽過他這麼激動的聲音。

(我現在死了嗎?我還沒有死呢。如果做了手術,你就會消失,你就舍得讓我去做殺你的殺人凶手嗎?)我也激動的回道。

<曉燕,你聽我說,從車禍那天起我就算死了,後來隻不過是把我的死亡時間延遲了,上天能夠讓我在你的腦子裡多活這麼久,我已經很開心了,真的。而現在是該我去報到的時候了。>

(我不聽,我不聽,我的頭好痛啊,你收聲啦!)我捂著耳朵(其實那根本沒用,他是在我腦子裡發聲)喊道。

<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你彆激動,你還是休息一下吧。>他擔心的說道。

我自己一個人在床上了一會,我要為自己還有子健做好打算,一如十年前我與石頭一直希冀的未來。哪怕那永遠的到不來,我們也要堅定的往前走,往前爬。

<曉燕,你想乾嘛?>子健覺察出我腦子裡閃過不一樣的念頭。

我從床上下來,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拿出裡麵的一個旅行包,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你這是要乾什麼啊?>其實他是知道的,不過他還是想確認一下。

(留在家裡,我媽一定會逼我去做手術的。所以我隻能暫時離開。)我一邊默念,一邊手不停的收拾著。

<曉燕,你冷靜點。你不必這樣的······>

我沒再理會子健在我心裡的呐喊,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就順著排水管,趁黑逃出了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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