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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年11月,周瑜率領的大軍於赤壁擊敗曹操,又逆江西進,占領沿江各重要城市(包括入川的門戶夷陵),包圍江陵,與曹仁展開激烈的爭奪戰。
208年12月,劉備趁江陵大戰,周瑜無暇南顧之機,率部南下搶占四郡(長沙、桂陽、武陵、零陵)的地盤。
209年12月,曹仁放棄江陵北撤,周瑜占領戰略要地江陵。孫權任命周瑜為代理南郡太守(治江陵),程普為代理江夏太守(治沙羨)。
揚州吳郡富春。
就在外麵的人們打個死我活的時候,在百姓們處在水深火熱中的時候,唯有一個人依然在家中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
“哈!看劍!”
孫尚香拔劍出鞘,直直衝向前麵的人兒。嘴角,勾起一抹顫人的微笑。
眼看著劍鋒離那人兒越來越近,那人卻並未躲開的跡象,隻是滿臉的躊躇,身子在微微顫抖著。突然,她劍鋒猛地一轉,忙收了回來。
“綠兒,你為何不躲?”孫尚香疑惑地看著身前的女子,神情之中有些惱怒,她最討厭那些和她練劍卻不用心的人了。可這種情況,卻通常是在一種情況下產生的。
孫尚香下意識地朝後看去,一襲白衣男子負手而立,嘴角向上翹起,勾勒出動人心魄的微笑,那雙能迷死無數少女的丹鳳眼正向她看來,眼裡滿是寵溺的味道。
男子走向她,卻見她兩眼瞪著自己,那雙好看的眼睛就瞬間猶如銅鈴那麼大。
“大人。”綠兒紅了臉,忙畢恭畢敬地彎下了腰。
白衣男子斂去了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可彎著腰的綠兒沒辦法看到大人已經點了頭,以為自己還沒得到準許,繼續尷尬地彎腰著。
孫尚香見狀,揮了揮手,招呼著綠兒可以下去了。轉過頭來,對著白衣男子傻嗬嗬地笑著,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來。
男子無奈的笑了笑,摸了摸她那柔亮的頭發。
“小白,你站在那邊很久了嗎?”孫尚香問道,不然她怎麼剛才沒看見他?
聽到那個稱呼,男子不禁抽了抽嘴角。要是這稱呼傳到外麵,隻怕他這個大人日後要帶麵巾才能出去了吧。隻有她,才能將堂堂一個大人的身份如此不放在眼裡,誰叫她是他們孫家唯一的大小姐呢。
孫家上下這個多個兄弟,個個寵著她,把她當佛一樣供著。生怕她哪裡摔著,哪裡碰著,至此,如今的孫尚香才有這麼多的膽子可以借。而就因為有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在,才導致了他們現今的悲慘人生。
在她還是個三歲孩童的時候,彆人家的孩子都還躺在被窩裡吃著奶睡著覺,她就已經懂得習武了。拿著把大哥送給她的小木劍在客廳裡到處跑,到處刺,使得孫家的下人個個嚇得躲在房門裡不敢出來。後來,邪惡的她隻好把目標放在了大哥的身上。直到現在,大哥都還沒從那個陰影裡走出來,每次一看到她在庭院裡練劍,他都會避而遠之,還是越遠越好的那種。
而在她七歲的時候,有次跟著大哥二哥去爬山,當然是沒有帶劍的情況下。她遇到了這輩子最驚險有趣的事,那就是不小心走到了黑熊的地盤。當時他們的身邊並沒有任何的利器,就當大哥二哥決定赤手空拳,誓死保護她的時候,隻聽見嗤的一聲,黑熊倒地了,胸口上插著一根細長細長的樹枝。回頭一看,孫尚香拍了拍手,萬分滿意自己的傑作。至此,她成為了孫家上下個個仰慕的對象,身邊跟著她習武的侍女也越來越多。從此,你會看到她身邊的侍女沒有一個不帶劍的。
儼然,習武已成為了一種習慣,她生活裡的一部分。
就在孫權回過神來的時候,孫尚香已經不見了。回頭一看,她正要出門去。
孫權看著她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孫尚香支起了小手,踮起了腳尖,貓著身子悄悄溜進了大哥的房裡,想像往常一樣作弄一下大哥。
可剛一進門,眼前就黑漆漆的一片。要是沒從外麵進來,孫尚香還真以為是到了晚上呢。大哥房間的窗戶也太密不透風了點吧,連陽光都透不進來。
她在大哥的書桌上找了根蠟燭點上,整個房間頓時亮堂了起來,儘管這亮光有點微弱。
待她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後,卻失望地發現目標不在,她剛想吹了蠟燭準備走人,可肚子卻在這個時候很不識趣地叫了起來。
餘光一掃,看到桌上還有一碟薄餅呢,她索性坐在椅子上大吃特吃了起來。
在燭光下,她突然發現桌子上有一幅畫,可她剛一拿起來,也許是因為動作太大的原故,騰的一下,她一個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燭台。她啊的一聲叫起來,忙抓起桌上的宣紙,用腳將火踩滅。紙張燒了一大半,可還有一小半沒燒著,隻是紙上的畫再也分辨不出來了。
隻是那紙的一角,寫著碩大的兩個字:劉備。
光射了進來,孫尚香本能地抬起了胳膊擋住了光線。
門外,是大哥那張緊張的臉。
“三妹,你沒事吧。”
“大哥,你怎麼來了?”
孫策沉下臉來,“應該是我問你怎麼偷偷進我房間才對吧。”
孫尚香嘿嘿一笑,指著地上的一堆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孫策撿起地上殘留的紙張,挑了挑眉。
看到大哥的模樣,她還以為大哥是在心疼那上好的絨毛地毯,趕緊說道:“大哥放心啦,我待會兒出去買個毯子還你就是,絕對比你這好十倍。”
“真的?”孫策抓著她的胳膊,兩眼放出光來。
孫尚香無語地看著自己的大哥,就知道他是這樣,從來就隻會貪小便宜。
她看著大哥手中緊捏的那張紙,作弄的心思在心裡開始翻騰起來。她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大哥,看的他整個身子都不禁顫了起來,孫策似乎已感應到了她眼裡那一絲作弄的光芒。
“大哥?”
“乾嘛?”
“你很喜歡劉備嗎?不然你又乾嘛老抓著他不放?”說完,便不帶一片雲彩地走了。
孫策低著頭,腦袋上的烏雲漸漸聚集,朝著孫尚香離去的方向吼道:我性取向沒問題!!
來到市集,孫尚香便直奔布坊,頂著人們驚歎仰慕的眼神包下了店裡最貴最好最上城的波斯地毯。
可當她掏錢的時候,錢幣卻跟她玩起了追逐遊戲。
叮的一聲從腰間墜落,一直溜出了店鋪,她隨著錢幣一直跑一直跑。
要知道,她雖是大小姐,可卻是個惜錢如命的財女,從來不會亂花一分錢的呐。哪怕是小小的一文錢,她都舍不得浪費掉。她寧願用掉,也決不要丟掉。
在溜到一棵大樹底下的時候,孫尚香一腳過去便踩平了它。在彎腰的一瞬間,她隻覺得一陣風吹過去,再往地上一看時,一文錢已經沒有了。
前麵,是一張得意的笑臉。一個衣服破破爛爛,臉上卻很白皙乾淨的小女孩,長得很漂亮,還紮著兩根羊角辮。
“那是我的錢。”孫尚香不滿道。
可小女孩不理她,轉身走向了一處牆角下,將一文錢放進了那破爛殘缺的碗裡,碗的主人是一個滿臉泥土衣著襤褸的婦人。
她把玩著自己的頭發,臉上一直帶著微笑,神情卻有些呆滯。
大概是看到碗裡有東西了,那婦人抱起碗笑了,她一邊托起小女孩的手,像個孩子似的說:“我還要,我還要……”
小女孩摸了摸她的頭,輕輕安撫著她。“乖,娘,等會就再有了。”
站起身來,小女孩走到孫尚香麵前,靜靜的說:“我不會白白要你一文錢的,我會掙錢還給你的。”
要是以往,孫尚香一定會大叫著要她還錢,可是現在,此情此景,她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不用了。”她說,她雖然很吝嗇,但憐憫之心還是有的。
小女孩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
“小喬。”小女孩答。
“你真孝順。”孫尚香感歎道,“對你娘真好。”
“她不是我娘。”小喬說,卻換來她一臉的驚訝。“我與她素不相識,卻親眼目睹了她被丈夫拋棄的過程。她本生活的很幸福,卻因為產後孩子夭折,被丈夫狠心地拋下後瘋了。我不忍心,所以一直陪在她身邊。”
孫尚香突然覺得這個小女孩好偉大,默默地紅了眼眶。她對自己的娘親從來都沒有這般好過,回去後她一定要好好補償一下娘親。
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吵鬨聲,循聲望去,看見那個婦人正與一男子拉拉扯扯著。
“你乾什麼!”小喬跑過去,怒視著他。
而那男子則是一臉的無辜,後來對著小喬彎腰行禮。“這位小姐,我想你是誤會了。在下隻是見這位婦人的碗被人踢翻了,所以好心將那些銅板撿起,卻被這位夫人認為是搶匪。”
“真是這樣?”小喬有些不相信地問。
那男子笑道:“姑娘大可問周圍的人,他們都親眼所見。”
四周圍觀的人都紛紛點了點頭,神情一致。
孫尚香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一襲藍色的長衫,時不時地扇動著手中的羽扇,眉目間清秀乾淨,眼睛更是溫柔似水。這人雖長得好看,但她孫家的那群妖孽已經看的讓她對這些所謂的美男子免疫了。
“哦?不知公子貴姓。”
“在下姓劉。”男子頓了一下,“字玄德。”
不知為何,在她聽到這個男子的姓時,心突然緊了一下。可在她確定他不是那個人時,心又驀地鬆了開來。
後來才知道小喬其實隻比她小兩歲而已,隻是發育過慢,才會讓人感覺她隻是小女孩。這麼說來,她才十二。
孫尚香沒有買回賠給大哥的波斯地毯,自然錢是拿回來了,卻帶回了一個小女孩,自然在來之前已換好了裝束。知道小喬放心不下那婦人,這個她也安排好了,就讓婦人在城邊的一個草屋裡住下,有她專門派去的人照顧。
她說,“小喬以後就是我的貼身侍女,所以除了我,你們沒一個人能夠使喚她。”
大家麵麵相覷,大哥幽幽地來到她的身後。
“我還以為你是買給我的。”
孫尚香眉一挑,手幽幽地摸向腰間,孫策趕緊識趣地閃到了一邊。
“好了,香兒。”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開口道,眉間是掩藏不住的威嚴。
“是,爹。”孫尚香這才縮了縮脖子,退到了一邊。
“都下去吧,策兒跟權兒留下,爹有事要與你們商量。”
待大家都回房後,孫堅正色道:“剛接到消息,劉琦死後,劉備為荊州守牧。可荊州是我們東吳管轄的地區,他卻並無還回之意。權兒,這件事全權由你負責,將荊州從劉備手上要回來,越快越好。”
“可是爹,劉備是中山靖王的兒子,他不要錢也不要地,隻是想跟我們玩花樣而已,那我們該如何拿下他?”孫權不解。
“這就是你的事了。”孫堅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孫策也欲跟著下去,孫堅卻叫住了他。
“策兒,我還有更重要的事交予你。”
長廊上,是孫權的身影,他的神情有些惱怒,身後站的是他的下屬。
“周瑜,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那男子走上前來,在他耳邊低語,看是早有了計策。
本該歡喜,可當聽到周瑜的計策後,孫權的眉頭擰得更深了。
看著庭院裡那個嬌俏的身影,孫權向前走去。
“以後不要再提起這件事了,我就當你沒說過。”
徐徐微風,庭院中,花瓣飄落,芬香四起。舞動的人兒猶如那美麗的彩蝶翩然起舞,轉了又轉,長發飄飄,小鼻杏眼,一襲青衣更顯得她那精致的臉龐靈力動人。劍鋒一轉,出劍利落,然後驀地收住。
“看會了嗎?”孫尚香看著站在一旁傻了眼的小喬。
小喬木訥地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
“出劍!”孫尚香厲聲喝道。
小喬這才遲鈍地舞起了劍,一劈,一提,一轉,一刺……
孫尚香看見突然衝出來的二哥,整個人驀地呆住了。現在的情勢是怎樣?好像小喬剛才刺的方向沒刺對,一緊張差點刺到了站在她身後的孫尚香。幸好孫權出來的及時,才緊緊握住了劍身。
隻是,因為力太大,他的手溢滿了血。鬆開一看,掌心的那一塊已經血肉模糊。
孫尚香看著,慌了。
“二哥,你發什麼神經啊,衝出來乾嘛啊。你沒看到我們在練劍嗎?”她的語氣裡滿是焦急,可自己又沒有帶手帕的習慣,便在袖上扯下一塊紗巾,小心翼翼地為孫權包紮著。
就是因為練劍練到有危險,才衝出來的啊。孫權在心裡回答道。看到她這麼的緊張自己,他覺得這一劍算是值得了。隻是剛才如若他不衝出來,那她豈不是就受傷了?想到這,孫權眉頭皺起,看向小喬。
“說,有什麼企圖!”
知道二哥定是誤會了,看到小喬站在一旁嚇得說不出話來,孫尚香忙解釋道:
“二哥,你誤會了,小喬對劍法還不夠熟悉,隻是一時失手而已。”
“那你呢,”孫權不再看小喬,轉頭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讓他擔心到不行的人兒,“明知有危險你不會躲嗎?”
“我這不是沒注意嘛。”孫尚香笑道。
“在戰場上,敵人可沒空管你注沒注意!”孫權吼道。
她愣住,他也愣住,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愣住,包括站在暗處隨時領命的男子。
一下子,孫尚香紅了眼眶。從來,她的二哥從來就沒有這麼大聲吼過她,一直都是對她唯命是從,寵愛有加,在兄長裡隻有二哥最疼愛她。隻是,她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二哥與以往的都不一樣。
孫權看著驚嚇到的三妹,後悔不已,他抬手想撫摸她的臉頰,她卻躲開了。
他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你還記得你的夢想吧。”
當然,她當然記得。在三歲時,她剛學會說話,但第一句叫的卻不是爹娘,而是用著稚嫩的童聲,在所有人麵前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當女英雄。”
五歲的時候,先生要每一個學生說出自己的夢想,她挺直了腰板,有模有樣地大聲道:“我要做巾幗女英雄,我要為國效力!”至此以後,她勤奮習武,天賦異稟的她,很快就學會了上成劍法。
所以,以前的努力,成就了她的今天。
“我要做巾幗女英雄,我要為國效力。”她說。
孫權看著她,眼裡溢滿了疼惜。他終究還是這樣做了,做了傷害她也傷害了自己的事。這麼多年的保護,這麼多年的疼愛,一切都即將煙消雲散了。
“好。”孫權提了提精神,一隻手落在了她的肩上,看到綁在他手上的紗巾時,他愣了一下,“既然你已有這樣的決心,我會跟爹說的。日後商討大事時,你也一同參與吧。有些事情,你也是時候該關心了。”
是啊,這件事就是關於她的,她又豈能置身事外呢。
轉頭,叫來了一直默默站在暗處的人。
“周瑜,以後就由你來教她劍法吧。”孫權看了小喬一眼,便走了。
小喬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手不由得蜷了起來。
回房後,孫尚香一直在想著二哥今天的怪異舉動,可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她猛地倒在了床上,想起今天的一切,一想到那個可憐的婦人,孫尚香就想起了娘,娘跟爹應該會天長地久的吧。
傍晚,孫尚香來到了娘的房門口。輕輕敲門,卻並無人回應。
爹跟娘難道都不在麼?爹娘該不會是偷偷出去幽會了吧,孫尚香捂著嘴賊賊地笑著。
眼角閃過一抹黑影。
“誰!”孫尚香警覺起來。屋簷的那一頭,她感覺有雙眼睛在盯著她。但她卻看不清那個人的身影,好像除了眼睛以外全身都是黑的。可是她的身上卻並沒有帶能發光的東西,本能的,她進了爹娘的房間,在書桌上拿起了燭台。
可剛一點上,隻聽見啪的一聲,緊跟著肩上傳來一陣疼痛感。還好習過武的孫尚香能夠招架的住,不然這一掌足夠讓她內出血的了。
“香兒?”
孫堅看著出現在房內的女兒,驚訝不已。
“爹,你出手還真重啊。”孫尚香疼的齜牙咧嘴的,摁著受過一掌的肩,可憐兮兮地看著爹。
娘點上燈,忙上前扶著她的寶貝女兒,一臉的心疼。
“香兒,這麼晚了,你跑娘這兒來乾嘛的了。”
“娘,女兒這不是想您嘛。本想過來跟您一塊兒暖被窩來著,可是看爹,好像對女兒有成見啊,生怕女兒搶了您似的。”孫尚香疼歸疼,也不忘了打趣道。
一聽,兩老都不由得紅了臉。
“你這孩子,竟瞎說。”娘輕輕捏了捏女兒的鼻尖,燭光下,娘的臉是那麼的楚楚動人,即便老了,風姿也依然不減當年。就因為有這麼好的基因,才生下了沉魚落雁的孫尚香。
“香兒,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孫堅擰著眉頭問道。
一說,她到想起來了。
“啊,剛才我在外麵看見有個黑影飛過去了!”孫尚香指向那個地方,“隻是太黑了,除了他那雙眼睛外,我根本什麼也看不清。”
孫堅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陷入深思。
看來你們已經按捺不住,隨時準備出動了吧。隻是,我孫堅的東西沒有這麼容易讓你們得到的!
轉身,孫堅從木箱中拿出一個布包出來,他小心翼翼地拿著手中的東西,生怕下一秒它就會消失不見。孫堅將布包遞在了孫尚香手中,他說:
“這是個很重要的東西,爹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你,是希望你能完成這個任務,孫權已經將他的計策告訴我了……”
“老爺!難道你真要香兒離開我們嗎?”國太在一旁尖聲道,語氣裡帶著一絲哭腔。
孫尚香看著爹娘,一頭霧水。“爹娘,是有什麼需要女兒幫忙的嗎?如若幫的上忙的,女兒定當竭儘所能。”
聽到這話,孫堅更是加大了勇氣。
“香兒,爹已決定讓你下嫁給劉備!”
猶如晴天霹靂,孫尚香當場愣在了原地。爹說,要她嫁給劉備,那個她一麵也沒見過的人,那個陌生人。難怪今天的二哥如此反常,難怪剛才的娘親沒了儀態,原來,他們都將一切已經安排好了,那還問她做什麼呢。
她不知道自己最後是這麼回到房間的,她隻知道自己哭了很久很久,哭累了也就睡了。
翌日,孫尚香依然如往常一樣練劍,隻是此時的她卻用了比平常更多的力。
她要發泄,也隻能在練劍上。因為她知道,就算哭也於事無補,在孫家,隻會哭的人才是最沒用的人。她不哭,因為她是女英雄,她不哭,因為她要比彆人更堅強。
遠處的人默默注視著院裡的一切,眼底閃過一抹悲傷。他奮力的將怒氣打在柱子上,打過的地方立馬凹陷了下去。
他好恨,好恨自己保護不了自己最親最愛的人,好恨自己多年來保護的人卻最終成為彆人的妻子。
孫尚香好似力用到了極致,她劍尖著地,支撐起自己虛弱的身體,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墜落,連著淚珠一起,在地上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水花。
眼前出現了一雙白靴,她知道是誰,可現在她誰也不想見。
剛一轉身,溫熱的手掌便落在了肩上。
“二哥,讓我靜一下好麼,我現在腦子真的很亂,很亂……”從爹說要她嫁給劉備的那一刻起,她的腦袋就開始迷迷糊糊的,她不知道,是因為不敢麵對,還是從那時起她的腦子便停止了轉動。
孫尚香想向前邁步,可肩上卻並沒有鬆開的跡象。意外的,她張大眼睛看著將自己抱在懷裡的二哥,腦海裡的短線正逐漸地消失,瞬間一片空白。
“二哥,你、你……”孫尚香結巴地說不出話來,她從沒想過二哥會這樣的抱著自己,充滿愛意的,充滿憐惜的。以前,都隻是她開玩笑的抱著二哥,待看到二哥臉紅的模樣後她就會露出一臉得逞的笑容。
此時,她的手木木的放在兩邊,不知該放在哪裡才好。
“尚香,我真的好舍不得你,我真的不想讓你嫁給那個人。怎麼辦,該怎麼辦……”孫權低聲喃喃著,甚至還帶著一絲哭腔,讓她還以為是自己一時的錯覺。
他沒有叫她三妹,而是直接叫她的名字,就如她有時也忘記捉弄他,喚他小白一樣。
感覺到自己的肩上濡濕一大片時,孫尚香才知道,他是真的哭了,那個從小倔強著不肯留一滴淚,即便是親眼看著娘親在自己麵前死去,也絕不會哭泣的二哥,卻因為自己即將的離去而落淚了。
不由得抬起了手臂,一遍又一遍地安撫著他輕輕抽泣的脊背。
其實,她又何嘗舍得他呢,那個有苦替她扛,有怨給她發的二哥,那個對她最好的二哥,她就要看不到了。
想到這裡,眼淚奪眶而出,孫尚香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小聲抽泣著。
在常人看來,是多麼美好的一副畫麵啊。男的英俊瀟灑,女的婀娜多姿,在花瓣的映襯下緊緊相擁。隻是又有誰不知道,他們是兄妹啊,隻能是兄妹。
“你不去了好麼?”孫權緊緊抱著懷裡的人兒,仿佛要把她嵌進身體般,他真的很害怕,害怕這個女子在離開他的懷抱後就從此蒸發掉。
孫尚香推開了他,語氣裡滿是無奈。“我已經答應了爹了,而且也是你向他推薦我的不是嗎?”她頓了一下,“二哥。”
一句二哥,讓他忘記了語言。
一句二哥,讓他想起了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層紗。
他剛想開口說什麼,耳邊卻想起了周瑜那時說的話。
“劉備什麼都不吃,那我們何不以美人為餌,去釣上他那隻大魚?使用美人計,引誘劉備來京口聯姻招親,到時候我們趁機將其扣為人質,便可討還荊州了。隻是以現在的狀況來看,如果要加以行動的話,那麼符合美人條件的也隻有大小姐孫尚香一人了。”
隻有……
孫尚香一人……
真的,就無法改變無法挽回了麼?
真是一步錯,就步步錯啊。
而他這一步錯,便是輸了整個孫尚香。
是他一手毀了她啊,毀了他們的曾經,毀了他們之間的幸福。
這些天,小喬都一直跟在周瑜屁股後頭,寸步不離,好像個跟屁蟲一樣。甚至在周瑜接收命令時,她也會緊緊地跟在身後,直到孫權一記殺人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時,才不情不願地隔了老遠,但還是能看得到周瑜。
一直嚷嚷著要周瑜教她新的劍法,隻是當周瑜來驗收以前學習的內容時,小喬卻隻是一招半式,始終還是招架不住。
大家都知道,小喬對周瑜一見傾心,這是大家公認的事實。可周瑜卻跟個木頭似的,隻有他自己不知道。除了任務,他好像什麼也不懂一樣。以孫大小姐的話說,就是周瑜那冷峻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冰雪堆砌而成的心,唯有小火慢慢地烤,才會將它慢慢融化。不會瞬間將它燒成灰燼,也不會依舊寒氣逼人。
聽說,鐵匠那裡出了個有名的玄石,難得一見的,可以將它打成上好的寶劍,功力是普通利劍的好幾十倍。這讓孫尚香立馬來了精神,她拉著正滿麵桃花練劍的小喬出了門,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周瑜。
“乾嘛啊?”一離開周瑜,小喬就拉長了臉,悶悶不樂的。
“去鐵鋪。”孫尚香興致勃勃地說。
“我說,你幾時聽到這個消息的啊,隻怕早就被人買走了吧。”小喬掃興道,隨後二楞地回過神來,張大眼睛趕緊捂住了嘴巴。
孫尚香看到小喬這誇張的動作,笑了。“昨天才聽到的,哪有人比我還快啊。”
出乎意料的,孫尚香不敢相信地看著鐵鋪的老板。
“當真賣出去了?”
“是啊是啊,說來也巧,就差一秒鐘呢。人家剛走,你就來了。”老板指了指某個方向,“喏,就是那位公子。劍也沒打,隻要了石頭去。”
孫尚香立刻追了上去,輕輕拍了那個人的肩膀一下。
一回頭,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位公子,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姑娘,在下劉玄德,與姑娘有過一麵之緣。”他搖著羽扇,彬彬有禮道。
“那公子可否將手上的玄石贈送於我,再不成我付你雙倍銀子也成。”孫尚香頗為豪爽的說道。
劉玄德看了看手中的玄石,又看了一眼忙在腰間找錢的女子,笑道:“在下不要錢,隻想跟姑娘交個朋友。我想姑娘也定是個習武之人,不如我們來比一場,如若姑娘勝出我,玄德便將這玄石雙手贈於姑娘如何?”
孫尚香想也不想便答應了下來。
“好,爽快。”劉玄德看著眼前這個豪情奔放的女子,“那麼三日後,在下就在甘露寺等著姑娘了。”
轉身,離去,背影顯得特彆的頹廢。
想一想,她好不甘心呐,就差一秒她就得到那個玄石了,可是現在卻連玄石長什麼樣她都不知道。不行,她非得回去看一眼她才肯罷休。
回轉身去,剛想叫住他,卻見劉玄德進了一家客棧,她趕緊跟小喬尾隨在後。
抬頭一看,夢醉坊,是這地兒有名的青樓。
無名火不由得騰地一下竄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隻是覺得不應該來這種地方罷了,孫尚香索性坐到對麵的茶樓裡觀察起了他來。
夢醉坊的二樓裡,三個人有說有笑著。有一個,也許是喝多了,臉紅彤彤的,比猴子屁股還要紅。還有一個,卻是怎麼喝也不上臉。
外麵突然響起了鞭炮聲,三個人下意識地朝外望去。在觸碰到他那雙眼睛時,孫尚香頓時懵了。這雙眼睛,這個身型,分明好熟悉,漸漸地與腦海中那個黑影相重疊。
是他!
孫尚香二話不說便衝到了夢醉坊那邊,夢醉坊裡的月大娘跟姑娘們都被突然闖進來的女子給嚇了一跳,忘了阻攔。當她上了二樓時,卻隻看到了劉玄德一人在那裡靜靜地喝著小酒。
“在青樓裡喝小酒,劉兄真是過的好不愜意啊。”孫尚香盯著他,可疑兩個字被她深深地釘在了他的臉上。
“姑娘說笑了,青樓自是男子來的地方,在下當然會在這了。反倒是姑娘你,如此匆忙不知所謂何事。”劉玄德麵不改色心不跳地還擊,小啜了一下嘴邊的女兒紅。
“劉兄剛才可有兩位朋友走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姑娘怎知在下有兩位朋友,莫非姑娘一直跟著在下?”劉玄德驚訝道,“不然這煙花酒地的地方,姑娘又豈會知道在下在這。”
孫尚香一時語塞,沒了先前的底氣,她支支吾吾地說:“如若那二人真是劉兄的朋友,那、那就請劉兄幫尚香約那位黑臉公子。”
見劉玄德輕輕點了點頭,她這才轉身離去。
一直站在門外把風的小喬忙迎上去問情況,孫尚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撲了個空。
“也許是被他們發現了吧,剛才也不見有人出來啊,莫非有密道?該不會是一直在房間裡沒被你發現吧,誒,小姐你……”
孫尚香不理在一旁嘮叨的小喬,準備打道回府。
“出來吧。”男子啜飲一口小酒。
屏風後,兩個人走了出來。
“哈哈,劉兄這戲演的可真好啊。”一個長得白皙清秀的男子說道,他一把拿過劉玄德手中的酒杯,仰頭一飲而儘,臉微微紅了起來。
“若不是三弟發現的及時,怕是早就被那孫家大小姐給帶走了吧。”
聞言,那黑臉男子拍桌而起,用著粗獷的聲音說:“大哥,我堂堂張飛怎會怕一個弱流女子。”
劉玄德扇著手中的羽扇,嘴角彎出一個動人心魄的弧度。
“隻怕並非是尋常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