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
一個挺身從床上坐起,衣領已經全被汗水打濕,又做了那個噩夢,也許是剛剛經過血腥的洗禮,在夢中才會再次回到那血色的過去。
平安捋了捋被汗濕緊貼在前額的頭發,屋外人聲嘈雜,正是一天的大好時光。
平安起床打了一盆水,仔細地清洗著臉,睡了一覺,雖然做了噩夢,精神狀態也總算好了點,這修念的功法真不是蓋得,僅僅在念力上提升了一級,當那律動牽動自己心臟跳動時,他就能清晰的感覺到身上的創傷在緩慢的恢複,就像是青蓮子那生命的力量轉嫁到了他身上一樣。
而自己滿身血汙,一路潛行,回到開店鋪的老夫婦家裡,後者不僅什麼都沒問,還好心的把他留了下來。這份恩請,平安會記在心裡,苟富貴,不相忘。
門推了開來,老夫婦將一些吃食帶了進來,前些時候想必是聽見了響動,知曉平安下了床。
“恩公,睡了一天,餓了吧,粗茶淡飯,小老兒清貧,您先將就著吃吧。“老頭辭語誠懇,他是打心眼喜歡平安這個好心腸的後生,在海石這個人情淡薄的地方,商人重利,武人視人命如草芥,良心,早被狗吃光了。
“老人家言重了,能夠收留小子就是莫大的恩情,還備製如此豐盛的茶飯,小子汗顏!“平安連連拱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就是平安的為人準則。
“那恩公您慢用,今日生意實在有些好,我們老倆口還得出去忙,就不打擾恩公你了。“老頭說完,就帶著老太婆從房門退了出去。
平安揮手告彆,聞著眼前芳香四溢的飯菜,一天沒進食的他不禁食指大動,再也不顧及什麼,端起碗大快朵頤起來。
飯畢,平安思索著眼前的形勢,既然已經過去一天,不可能城裡一點動靜都沒有,畢竟是那麼大的事,可不是死了一隻阿貓阿狗這麼簡單。
不鳴劍放在床頭,如往日般樸實無華,那日假扮林成,不鳴劍被他藏於林天威身下,好在右炎等人沒有翻動屍體檢查,否則他能否蒙混過去還是個問題。
收回目光,平安靜下心來,太多的偶然才讓他取得了那場不可能的勝利。強製操縱施展者的劍技,超修為的輸出,一般修武者要是這麼乾,不死也得殘廢。但巧就巧在平安是修念者,念力提升的那刻,就在修補他的身體,這兩個才是他殺死胡胖子的前提,缺少任何一個,胡胖子殺他不會比捏死隻螞蟻困難多少。
白色的小火焰在腦域中跳躍不止,這一團念力本源雖小,平安卻能感覺到其中源源不斷的生命力,一絲絲火焰分流,在平安的有意引導下,順著血脈流淌,經過兩級的念力提升,血脈通道寬闊了不少,液態火焰的通行也不再像上次那樣粘滯,更多量的火焰衝刷著血脈,暖洋洋的感覺滋潤著平安的心神,眉心青蓮子再度浮現,小芽努力的生長著,即便看不見成長的速度,但那股勢頭卻是確確實實的存在。
碧綠的熒光環繞著平安,終於沉入了修煉的世界,平安深知實力的重要性,他必須儘早獲得超越從前的力量,否則對那人的承諾將永不能實現。
修煉修煉修煉,爭分奪秒,除了吃飯睡覺,所有時間都被平安用來修煉,其間斷斷續續的跟老夫婦聊過幾句,大致知道了海石城的近況。
原來都城天固那邊得到胡胖子身死的消息,不僅沒有做任何調查,更是立馬就抽調了新官上任,看來天固那邊有人眼饞這職位很久了,海石城就算魚龍混雜,但它是商業城市,是個有油水的城市,這就是胡胖子的悲哀之處,他占了一個太好的職位,以至死了既沒人追查這事也沒人給他收屍,儘管他已經成了一團血霧。
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平安的修為也從二級念力提升到了五級念力,這念力入門容易,到後麵的修煉就困難起來,速度也慢了下來,不過兩個月連跳三級,那些修武者要從二級真力達到五級真力就遠不止這個時間了。因此總的來說,平安的修煉速度仍算個中翹楚,沒有埋沒了天才的名號。
白吃了人家兩個月,饒是臉皮再厚,平安這張老臉也掛不住了,聽說城裡有些武館開設有賭鬥場所,平安決定前去碰碰運氣,也好試一試自己現在的實力。
向老夫婦道彆,詢問後直接向一家名為風武的武館走了去。
這是一家小武館,在海石城裡並不出彩,這也是平安選擇它的原因,自己現在才五級念力,太厲害的一些武者,自己可沒信心在不動用不鳴劍的情況下將之擊敗,然而一旦那樣做,必然會暴露自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停步於武館前,平安無奈,不愧是個尚武成風的國家,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武館門前,居然也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對賭鬥有興趣的人,當真不少。
平安隻好自覺的排起隊,耐心的等著輪到自己。
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平安終於站到了那個尖嘴猴腮的登記人麵前。
“姓名!“尖銳的聲音響起,將一直神遊物外的平安拉回現實之中。
“平安。“趕忙報上自己的姓名,平安不知所措的看著登記人,畢竟是第一次參加,他對這些規矩什麼的一無所知。
“先說好了,拳腳無眼,生死各安天命,明白了嗎?明白了就畫個押吧。“那人把朱砂和紙張推到平安麵前。平安照做,在紙上按了指紋,這錢看來也不是那麼好拿。
“好了,去那邊測試一下等級吧。“登記者收好登記用紙,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隨手指了一指,平安看見有一方巴掌大小的墨石,放在一旁的桌上。
“把手放上去,會確定你的對戰等級。“
平安依言將手放在墨石之上,一陣光滑閃過,墨石上隱隱約約現出四個白色的大字“真力六級!“
“切,還以為是財神爺,沒想到又是個楞頭青...“登記者小聲嘟囔著,隨即向平安伸出手去。
“六級?“平安微微楞了一下,莫非這念力五級就相當於真力六級?那這功法就真的是大有過人之處了。
回過神來,平安看見了登記者伸過來的手,一時之間也沒明白是什麼意思。於是後者不耐煩地嚷道,“看什麼看?不懂意思啊?給錢!“
“這個賭鬥還要報名費的嗎?“平安不解。
“報名費?彆逗我笑了,你一個六級真力的武人,剛剛達到賭鬥的最低限製,我們是不可能把武館場地免費給你們用的,而那些武者大人們的賭鬥是對我售票的,我們當然不收取場地使用費,試問你們那種戰鬥會有觀眾看嗎?“登記者的話語裡充滿了嘲諷之意。
平安苦笑一下,看來等級製度無論到哪裡都適用啊。
“怎麼,給不起錢嗎?給不起錢就快滾,彆浪費我時間!“登記者耐心十分之少,畢竟海石城裡像平安這種等級的人海了去了,他沒必要把誰都當大爺。
平安悻悻地付了錢,在指引下來到了賭鬥場地。
場上正在進行著一場戰鬥,場下稀稀拉拉散布著幾個人,互相之間距離都拉得比較開,應該都是來參加賭鬥的選手。
平安的到來並沒有引起誰的注意,所有人都在嚴密的觀察著場上的戰鬥,因為說不定場上的贏家就是自己的下一個對手,能提前摸清對手的實力底牌,這種好機會量誰都不會輕易放過的。
眼神掃過了一遍選手們,平安也把目光放在了場上,對決的二者,一男一女,皆是無屬性真力,女子二十歲上下,胸脯豐滿,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一雙修長性感的長腿無疑有著驚人的彈性,古銅的膚色在昭示著主人的健康體格之餘,更是添上了一抹異樣的風情,女子雙手握著一把大劍,緊緊地盯著對麵的對手,身上已經掛了彩,好幾處都露出了滑嫩的肌膚,引起場下陣陣吞咽聲。
女子的對手是個渾身充滿陰柔之氣的男子,指間三根銀針閃閃發光,其鋒利程度可想而知。
男子嘴角微翹,對女子說道程蘭,你就認輸吧,憑你那七級的真力是不可能贏我的。“搖了搖手中的銀針,男子似乎根本沒把女子程蘭放在眼中。
“絕彌,你彆小看我!你的銀針是厲害,可我程家家傳的劍法也不是吃素的!“程蘭嬌吒一聲,大劍杵地,將重心壓在大劍上,揚起身子,美腿帶起罡風,狠狠踢向絕彌的麵門,程蘭柳眉倒豎,也許賭注是她不能承受的,這一擊沒有任何水分,全力施為,沒想過要留手。
絕彌橫跨一步,身子向旁邊微移,程蘭的美腿從他耳旁擦過,蹭破了一點表皮,一滴血珠滴了下來。
“夠野性,我喜歡。“絕彌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
就是這句話,讓程蘭漲紅了臉,雙手使勁,想要拔出身後杵在大地上做支撐點的大劍,給予絕彌致命一擊。
“要輸了。“平安歎了口氣,這個絕彌很厲害,要是程蘭七級真力,那能夠輕易擊敗她的絕彌,至少也在八級。
隨著平安的歎息聲落下,絕彌手中銀針一閃,打在那作為程蘭支撐點的大劍上,銀針雖然小,在絕彌手中卻有著非同一般的威力,一擊成功,程蘭的大劍立即傾斜下去,程蘭失去平衡,從半空中摔落下去,又是數點銀光從絕彌手中脫出,向程蘭射去。
程蘭落地,剛想起身反擊,身子卻僵硬了起來,一抹紅暈飛上了臉頰,更顯得嬌俏迷人。
“臭流氓,不要臉,混蛋!“豐滿的胸部在重力作用下,給了人極大的視覺刺激,絕彌臉上露出一陣淫笑,一步一步向程蘭走去。
“這人好卑鄙,居然在衣物連接處都釘了一枚銀針,隻要程蘭有所動作,則衣物必然撕裂,那就要給在場所有人看光了,這對一個正值韶華的少女來說,甚至比死了還難受。“平安腦海中出現了這樣的想法,接下來也許將要有所行動。
絕彌淫笑著,這程蘭他可是垂涎了很久,一想到程蘭那雙充滿誘惑力的美腿,他就幾乎不能自持,這次的賭鬥,他耍了個心機,讓程蘭把自己賭上了,隻要贏了,就能抱得美人歸了。
“你贏了,停手吧。“一襲白衣掠影,平安手上一把銀針,如一棵蒼鬆般站在了場上,這般身法,就連絕彌也看不清。
程蘭仍是滿臉飛霞,平安走過去想要將程蘭攙扶下場。
誰曾想程蘭不禁沒有感謝她,美目含淚,一個耳光就朝平安扇了過去,哭著喊道“誰要你多管閒事,我才沒輸!你知不知道我輸了要嫁給他,我才不要!“
梨花帶雨,程蘭哭得稀裡嘩啦,她感覺自己的世界都因為平安那一句絕彌贏了而崩塌。
平安抓住程蘭扇過來的手,回頭看著絕彌,後者臉色陰暗,任誰被這樣打擾也不會開心的。
“姑娘你先下去吧,你的籌碼我幫你接了。“平安說完轉過身去,不再看程蘭,麵對著絕彌,氣氛陡然僵了起來。
“號,不符合賭鬥規則,請立即下場,否則將對你進行驅除!“賭鬥場維護秩序的人員看見這邊的不尋常,通通趕了過來。
平安低頭看著胸口彆的號碼牌,號,正是自己。
“不必了,我接受他的挑戰,隻是,六級真力的廢物,你拿什麼跟我賭?“絕彌眼中閃過一抹狠厲,這個白衣家夥
是找死嗎?區區六級真力,敢壞他絕彌少爺的好事,當真是不知好歹。
程蘭嬌軀一顫,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下,六級真力,比自己還低的修為,拿什麼給自己報仇?一念即此,程蘭軟倒在地上,無聲啜泣。
平安斜了一眼程蘭,終於收回眼神,對上了絕彌。
“隨便你。“平安氣定神閒,這些人雖然修為比他高,但基礎不紮實,同樣對上程蘭,平安相信換做自己,用不了一招,對敵經驗,他在將者時就不知道積攢了多少。
“口氣很狂啊廢物,待會本少爺會親手扒了你的皮!“絕彌臉龐上漫起一種癲狂之色,絲毫不把平安放在眼裡的狂笑起來。
“我是六級真力沒錯,可是,區區九級真力就想敗我嗎?“平安一語石破天驚,一時間場中所有人都呆住了,這個初到者,到底是憑著什麼這麼自信?
“嘿嘿嘿~~知道本少爺是九級真力還敢如此大言不慚,現在本少爺懷疑你是不是白癡啊!“絕彌怒極反笑,看來自己得好好教育一下這個白衣小子,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多說無益。動手吧!“
“既然你急著想死,少爺我就送你一程!“
五指緊夾銀針,絕彌一蹬腿,身形傾斜,直奔平安而去,運力於掌,照著平安臉龐就劃了過去。
場下響起陣陣唏噓之聲,沒有人認為平安能躲得過這一擊,程蘭甚至沒有勇氣去看,銀牙緊咬紅唇,想到平安敗亡後自己將遭受的對待,死的心都有了。
“咦?“身旁響起的疑問聲引起了程蘭的注意,將美目中的淚水拭去,向台上望去,驀地,美目中充滿了光芒。
場上局麵並非一邊倒,絕彌揮向平安的銀針每次都被恰到好處的躲開,無出著力的感覺讓絕彌暴怒異常,急於攻擊得手以至他失去了應有的戰局判斷,他沒有看見平安的雙手冒著熱氣,大量的熱氣!
“看你怎麼躲!“絕彌銀針往平安身後一撒,絕了平安的後撤之路,另一隻手緊握銀針,向平安腹部刺去,嘴角透出一股陰笑,絕彌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平安笑了,眉眼彎彎,清冽醉人。手中熱氣迸發,空中仿佛出現了一條看不見的坡度,平安平移著向斜上方滑去,絕彌原本誌在必得的一擊,由於平安的移動,撲了個空。
絕彌大怒,又從身後摸出一把銀針,再度朝著上空的平安滑去。
“鬼步 天鳳翔。“
平安對絕彌揮過來的銀針恍若未見,手中熱氣再度迸發,身子向後仰去,空中那看不見的滑梯這次造了個下坡的坡度,平安向後滑,堪堪避過的時候雙腳也恰好著地,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身子扭曲彎成一個詭異的弧度,火紅的符文從身體中爬上了平安裸露出來的拳頭上,炙熱的火氣將空氣燒得劈啪作響,拳上爆起青筋,這運上了平安全力的一擊,絕彌眼中閃爍的火光,第一次給他帶來了恐懼的感覺。
“七連爆!“雙拳對撞,那拳頭間爆發出的火勁,化作一條火蟒直噬絕彌!
“怎麼回事!“絕彌此時雙眼暴睜,努力想要動卻怎麼也做不到,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使他完全動彈不得,渾身都提不起力氣,這種力量,是一個六級真力的人該有的嗎?
與此同時,在平安腦域中燃燒的那朵念力本源中,胡胖子的身影一閃而過。
“一切都結束了,爆吧!“平安的眼中映滿火光,雙拳一分,那迎麵襲到絕彌的火蟒中七個比火焰還要深紅的符文猛地爆炸開來,猛烈的爆炸把絕彌炸上半空,接連不斷的爆炸將絕彌轟炸的遍體鱗傷,不多不少,正好七下。
煙霧散儘,在場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絕彌灰頭土臉的勉強站著,衣裳焦黑破碎,頭發皮膚都被大麵積燒毀,大灘大灘的血水從毛孔中滲出來,絕彌用僅有的力氣睜開一隻眼,爆炸讓他暫時失去了聽力,嗓子也被毀了,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狠狠地盯著平安。
鬼步 天鳳翔和七連爆是平安這兩個月的最大收獲,其實原理都相通,就是將使用了焚天煮海後湧進身體的玄奧符文再導出體表,將身周空氣煮熱膨脹,製造強大的浮力,這是天鳳翔的原理,七連爆就更加簡單了,藏於火蟒中的七個符文,失去自己的控製後就會爆開,威力十分可觀。
“這到底算誰贏了?“一位參賽者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發聲向身旁的秩序維持者發問。
“這...“維持者的疑問並沒有持續多久,一聲清脆的喀嚓聲響徹全場,原本就勉力站著的絕彌,帶著不甘心的眼神,從腰部開始軟倒了下去,趴在地上,那怨毒的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平安。
“好厲害的身法和武技,居然將絕彌的脊椎給炸斷了,不可不謂是...“
“鬼步!““鬼步!““鬼步“...整齊的喝彩聲在場中響起,平安朝程蘭拋去一個微笑,眸子燦若星辰。
程蘭紅唇微張,顯然還在驚訝中沒有回過神來,因為這場賭鬥實在是不折不扣的爆了一個...
大冷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