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不多時,雲浩福就帶著雲浩海和雲澤過來了,而他見到烏天慶的第一反應,也是與雲瑞無異,麵色也不禁微微沉了下來,雲澤還一直沉浸在之前的事情之中,整個人渾渾噩噩,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烏天慶將他帶回雲家的時候他還隻是個嬰兒,自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倒是雲浩海,看到烏天慶的到來,雖然也有些許訝異,更多的卻還是玩味,目光在雲浩福和雲瑞之間遊弋,好像是在對兩人炫耀他的想法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都長這麼高了!”
烏天慶隻是淡淡的對雲浩福點了點頭,然後便走到了雲澤的麵前。
雲瑞和雲浩福也算得上是人傑,但是整個雲家能讓烏天慶佩服、低頭的,也隻有雲浩東一人而已,看著雲澤的表情,他心中就大致明了了,雖然臉上沒有怒意顯現,隻是表現卻也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知道嗎?八年前就是我把你帶回雲家的!”
雲澤抬頭,稚嫩的小臉上儘是茫然,他不認識烏天慶,甚至沒有絲毫的印象,而烏天慶卻好像認識他一樣,隻是他沒有回答,很快又把頭低下去了。
若是在以往,他肯定是會向雲瑞或是雲浩福、雲浩海詢問烏天慶的身份的,但是在現在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身份自居,所以他隻有低下頭。
“我和他單獨聊聊!”
烏天慶說話了,在雲家,他的語氣卻根本不像是請求,更像是通知,而雲瑞猶豫了一下卻是點了點頭,雲浩海不知道烏天慶想要乾什麼,一直對雲瑞使眼色,而雲瑞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任由烏天慶拉著雲澤出了客廳。
“父親...”
“隨他去吧!”
雲浩福想要說些什麼,雲瑞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了,目光停留在客廳大門處,烏天慶就是拉著雲澤從那裡出去的。
雲瑞有三子一女,除了雲浩海是真的扶不上牆之外,無論是雲浩東還是雲浩茹,都堪稱人中龍鳳,即便是雲浩福,實力不強,卻也是為雲家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雲浩東消失,烏天慶將雲澤送回來,雲瑞對雲浩東的虧欠和思念就全部寄托在雲澤的身上了,但是現在...雲澤不被雲家的契約台認可,卻是讓他的心中有了些許心結,隻是這八年來他對雲澤的愛卻是真實無比的,無論雲澤到底是不是雲家的血脈,他都無法以一顆平常心來看待這件事了,所以烏天慶在這個時候出現...倒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怎麼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客廳外有棵老海棠,烏天慶和雲澤就站在樹下,樹蔭之下,雲澤的眼神一直十分空洞,對於一個八歲的孩子,他現在經曆的事情太突然,也太可怕了!
烏天慶撫著雲澤的頭發,八年過去了,當年還在繈褓中的嬰兒如今也成了少年,他大致猜測出發生了什麼,雲澤是雲家的血脈無疑,但卻不隻是雲家的血脈,不被源界生物認可他也能夠理解,隻是雲家人理解不了,這也是他這次來的主要目的。
“我真的不是雲家的人嗎?”
雖然麵前站著的人對於雲澤來說是陌生人,但是他能感受到,烏天慶的語氣中滿是關懷,所以他終於說話了,也是除了向雲瑞幾人問候之外從契約台下來之後第一句話。
“你是雲家的血脈,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烏天慶半蹲了下來,看著雲澤的小臉,依稀可見當年雲浩東的影子,“源界生物不認可你,是有其他的原因的!”他想著某些事情,譬如...雲澤的身份,或者說雲澤血脈中的真正秘密,隻是卻沒有向雲澤說出來。
“但是...”
雲澤的小臉上滿是頹唐,“四叔說我不是雲家的血脈,大伯和爺爺也有這樣的意思...”他雖然隻是個孩子,卻並不是個傻子,沒有父母的教導,雲澤反而是比其他的孩子更早成熟,雖然他還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卻也是能夠從長輩們的語氣和神色中明白一些事情。
“八年前是我受你父親的囑托把你帶到雲家的,也答應了他會看著你長大成人!”
烏天慶給雲澤理了理額前的發,雲澤的眼睛隻能注視著他,“雲家已經不適合你再待下去了!”烏天慶也是看著他的眼睛,然後鄭重的說道。
雲澤怔住了。
離開雲家,他能去哪裡?在他的世界裡...雲家就是整個世界!
“去哪裡?”
許久的沉默,烏天慶已經是站起了身子,所以雲澤隻能抬頭,他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是莫名的,眼前的這個人對他來說十分的陌生,但他卻是感受到了依靠,比雲家更深的依靠,所以他問。
“去啟源星!”
啟源星嗎?
雲澤是知道的!
後信息時代,人類走出了太陽係,漸漸的在太陽係中的各大行星立足,他們雲家就是在那個時候從遷徙到金源星的。
進入了機甲時代之後,人類發現了源界的存在,並且將各大行星都改了稱呼,譬如原本的金星,現在叫做金源星,而原本的地球,則是變成了現在的啟源星,也是人類的發源地的意思。
他沒有去過啟源星,隻是從書上知道,在很多年前,人類全部都是居住在地球,或者說啟源星上的,那個時候無論是金源星還是其他的行星,都還是一片荒涼,就像雲澤現在的心緒一般。
“好!”
八歲的孩子,再如何成熟也終究是個孩子,但是雲澤的這個好字,說的卻是無比的嚴肅、鄭重,竟然隱約讓人有一種一方梟雄深思熟慮之後點頭下令的感覺!
烏天慶心中一顫,他總是會把雲澤帶走的,卻是沒有想到雲澤這麼輕易的就應了下來,禮堂中的三人,究竟做了些什麼,竟讓雲澤對雲家這般心灰意懶?
“走吧,跟他們說一下,我帶你離開!”
再次拉著雲澤,烏天慶動步就向著禮堂走去,隻是很快他就停了下來,因為雲澤沒有動。
“嗯?”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跟你去了啟源星,我還能變強嗎?”
雲澤是低著頭說話的,語氣中儘是希冀,而在希冀之後,或是欣喜,或是不甘,他在等烏天慶的回答,“我想要變得很強很強,然後去找父親和母親!”烏天慶怔了一下,雲澤接著說道,這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和信念。
在今天之前,雲家一直都是他這個信念堅實的後盾,但是現在...他要離開雲家了,可是他不想放棄這個信念!
烏天慶已經向他保證了,他是雲家的血脈,所以他的父親還是那個傳說般的人物,所以他很思念父親,和母親!
又是沉默,良久的沉默。
終於,烏天慶歎了口氣,“去尋找你的父親和母親嗎?”一瞬間微微的失神,他不想欺騙雲澤,但是這個時候他卻覺得自己無言以對了。
“你會變得很強的!”
這是他能夠給雲澤的唯一保證了,“至於尋找你的父親和母親...”雖然才隻是剛剛見麵,但是烏天慶給雲澤的印象一直是自信,甚至自大,而這個時候,他分明從他的神色中看到了些許的驚懼。
“如果有一天你足夠強大了的話...”
一句近乎沒頭沒腦的話,雲澤不知道烏天慶是故意停了下來,還是不知道後麵的話該怎麼說,但是他已經來不及思考了,烏天慶拉著他,再次走了起來,這一次他沒有再站住腳步,而是順從的跟著烏天慶向著客廳走去。
“我要帶著他去啟源星!”
依然是強硬的口氣,從始至終,烏天慶也隻是對雲澤用過征求的語氣罷了,客廳內雲浩福麵色一變,正想拒絕,卻是眼角餘光看到雲瑞並沒有什麼動作,他雖然有心想要把雲澤培養成雲家的未來,但是現在雲家的家主終究還是雲瑞。
“澤兒...你?”
雲瑞看向了雲澤,而雲澤隻是低著頭,根本沒有抬頭看他,隻是這短短的半天,雲澤突然就感覺雲家的人都好陌生...陌生的像是...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罷了...罷了...”
雲瑞歎氣,搖了搖頭,然後將目光轉向了烏天慶,“你要保證澤兒的安全!”他心中也是有顧慮的,雲家沒有雲浩東的話的確是不複往日盛景,但依然是雲家,而雲澤...他不想做雲家的罪人,哪怕隻是賭一把,哪怕他的勝算很大,他也不願意!
畢竟,他已經老了!
“我帶他走,比他待在雲家要安全!”
斜睨了一眼滿臉欣喜的雲浩海,烏天慶的語氣沒有絲毫的客氣,因為雲澤的表現,現在他對雲家也已經是失望透頂了,他答應了雲浩東要看著雲澤長大成人,如果沒有今天的事,雲澤待在雲家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現在...或許雲澤還能長大,但是成人...烏天慶看了一眼雲瑞,又看了看雲浩海,即便是成人,也不是雲浩東所希望的那種!